《丹心旗 作者:曹若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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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心旗 作者:曹若冰-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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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华自从奔出绝谷,和人动手到目前,只有银剑羽士这一关最感到难过。
  以前,他只要翻了眼睛,毙手金刀锋芒一露,那就得伤人丧命。
  如今,他气焰万丈,碧光璨灿,可就是不能杀死对方,处处都碍手碍脚。
  因为,他不愿亲手杀死对他有恩的人啊……
  然而,银剑羽士的功夫和五岳人物平头,甚至还高,而且打斗经验丰盛,为人又心性奸狡,如不施展杀机,焉能叫他垂手认输?拱手就擒?除非是日从西出,月往东落……
  时辰已到了四更天,一轮弯月,已向西偏行,稀星满布,露出了微弱的光辉,显示出忧郁的色彩,老天也在替圣华担忧。
  他们恶拼了近一个时辰,银剑羽士的招术特多,反复施展,像是永远使不完。
  圣华没有这么多诡招,他只会丹心八绝,迷光错影,狄门擒拿,再有,那就是在隐崖三年所学的达摩秘招而不完全的招法,和玄天阳玉真力。
  打来打去,圣华竟将银剑羽士传给他的招法,也搬出来对抗。
  可是,尽凭这些招式,无论如伺胜不了银剑羽士,皆因,人家对他所会的,也都运用自如。
  唯一可以击银剑羽士的,却是他永久能绝,绵绵不息的阳刚之劲。
  他固然胜不了银剑羽士,反过了,银剑羽士也无法胜得了圣华。
  当然圣然捏不住银剑羽士的诡招,然而,他却仗真力功夫硬封对方的攻势。
  是以,银剑羽士已用尽心机,已经浑身是汗,就是逼退不了圣华。
  这场打斗,说惊险,的确是到了万分,说紧张,也确实打破纪录。
  在旁观看的端木慧,替圣华紧紧的捏着一把汗,芳心急得卟嗵乱跳。
  混世狂生张行,也同样为银剑羽士提心吊胆,凭他的记忆,江湖上在叔父手上下走个十招二十招的,他还是真没有见过。
  天,变了……变得奇特……
  薄雾层层,不住的侵袭隐崖……
  飒飒的微风,也逐渐增强,排出阵阵尖啸……
  密云朵朵,乌黑黑的,笼罩在这个不太大的广场上,大有天崩地裂之势……
  彼此间,已打出一百多招式,仍旧是胜败未卜。
  圣华满头是汗,但无喘息之态,神情依然振奋。
  银剑羽士已是汗透箭衣,脸色红得透亮,像是回光反照。
  端木慧和张行也是脸露汗渍,他们是惊急得如此的。
  这个当口,银剑羽士已经是披穷智竭,匆匆想道:“多年不见,这小子在哪儿练得这种不知道疲惫的功夫,我若再硬攻下去,势非被他拖垮不可,这……”
  他看出了圣华身赋奇功,心头大急,再忖道:“也罢!我只好孤注一掷,集平生之力,劈他三掌,或许能劈死他……”
  恶念顿决,猛听一声怒吼,曳光剑抖手一掷,向山石那面飞落,圈臂就迅疾的推出一掌。
  这突如其来的举招,实出乎圣华意料之外。
  他来不及反掌相抗,心头震动,匆匆移步侧闪了两步,随手一挥,算是拍出了不大斤两的玄天阳玉。
  但,银剑羽士这掌力拍出,其力道至少有八成,纵然是闪让得快,也被那浑厚的狂飙扫中。
  圣华当时立足不稳,接连被挫退了七步之多。
  银剑羽士心肠是够毒辣的,一见圣华挫退,良机不再,腾身扑进,极快的又劈出双掌。
  他二次出掌,已用上了十成功劲。
  锐啸不绝,夺人心魄,委实惊人。
  圣华挫退得尚未站稳身形,人家的掌风已经扑到。
  毒辣!凌厉!威猛!迅疾!……
  圣华暗中大惊,急提功拳腿,弓腰猛可里到纵,斜飘落在端木慧身侧,喝声:“慧姐姐,接刀!”
  金光闪动,端木慧从狂飙追击中,已接过了金刀,急摆柳腰,侧跃八尺。
  总算圣华动作灵敏,倒纵得快,他将刀交给端木慧,也随即右移了九步之多。
  姐弟两人的身法,的确是够快的。
  两人刚刚离开原地,银剑羽士的掌力已经轰击过来,但却扑了个空。
  银剑羽士两掌落空,心头顿然惊讶,钢牙紧咬,没有等圣华立定,第三次掌力,又经拍出。
  这次他是出尽了平生之力,已达十二成。
  刹那间,石走沙扬,天昏地暗,丈多方圆,压根就看不见人影。
  圣华也是心惊,好在他经过几招的闪腾,早有准备,不过,他不知自己的功力,能否敌得过银剑羽士。
  他已经没有时间多考虑,人家的力道已如天崩地动的排出。
  他真气陡提,猛作狮子吼,扬臂疾圈,哗的就排出了双掌。
  他唯恐自己敌不住银剑羽士,故而,不期然的使出了十二成功劲。
  轰!惊天动地,潜力激荡……
  紧接在轰声之后,又传来啊的一声惨叫,夹着蹬蹬挫动的脚步之声。
  雷风、掌力、惨呼、石奔、挫退……各种不同的声音,在同一时间内排出,特别刺耳。
  眨眼间,各种怪音调停止了,云散了,灰沙落地了,一切都变得很静寂,很明显。
  圣华—脸色红润,已离原拍掌处五步远。
  银剑羽士脸色惨白,倒退了两丈,跌坐在地,正在运功调息。
  端木慧也离开原立之处半丈多,身旁脚下,倒卧着混世狂生张行。
  那张行胸口鲜血汨汨流出,呼吸微弱,离死已经不远了。
  各位亲爱的读者,大概看出了场中变化,是怎么回事了吧?
  原来银剑羽士第二次发掌将圣华逼退的当口,混世狂生就动起了歪念头。
  他没有估准对方的实力,只断定叔父银剑羽士必定能击毙圣华无疑。
  于是,他心中笃定,他心中欢喜,他几乎要发狂,因为,大仇可报,心恨可出。
  就在圣华递刀给端木慧的那一眨眼的工夫,他急骤的想道:“大局已定,那小子早晚必死,我何不趁此时机,掩至端木慧身后,先将她制住,尽情的享受一番,再将她杀死……”
  歹念横生,脚步轻轻的移动,此刻,也正是银剑羽士发第三掌的时候。
  他仗着四外的灰雾弥漫,不易被人发觉,故而放心大胆的走去。
  张行固然是险诈,坏点子特别多,可是,他却错估计了端木慧,以为她和圣华一样的好欺侮。
  殊不知是端木慧一直就没有放松他,始终都在注意张行哩。
  张行在青石那面移动的时候,端木慧就看得非常真切,她知道他要弄鬼,暗笑道:“张行啊!你不弄鬼,或许能活命,如果要弄鬼的话,哼!姑娘正好就趁机杀你。”
  她是稳如泰山,根本却不加理睬。
  眼看张行将足至端木慧身旁不及八尺,姑娘浑身不觉,仍旧逍遥自在。
  张行好生心喜,打背后撤出鳗骨扇,急行两步,到了姑娘身后,斗然的提功要点,蓦地——他感到一阵剧烈的心痛,说什么也提不起力道,来制服端木慧。
  当下心中大骇,这明明是被端木慧施了手脚,急恨攻心,差点没有倒下。
  各位!端木慧的心眼可多咧!她是真的在张行身上做了手脚!什么时候在张行身上动的手脚呢?就在她放张行的刹那,神不知鬼不觉在张行背后灵台穴上,暗点了一下。
  点得很轻,这是她中岳的独有手法,瞒过了银剑羽士,瞒过了圣华,更使张行没有感觉,真的高明之极。
  她早就料知张行有此一变,而不得不作此安排。
  张行如能安份守己,老老实实,三天之内,必能无事,只要运功提气,势必心痛如刀绞,那还能打别人?她料事如神,终于叫张行自取死亡。
  就在张行举扇心痛之际,也正是圣华和银剑羽士角发之际,她顺手掷刀,就搠中张行的心窝,当时一声惨叫,倒地不起。
  姑娘一声冷笑中,却被那掌力的余波,震退了四五步远。
  她赶忙张开秀目一看,圣华被震退好几步,脸色发白,刹那间即转为红润。
  她安心了,独自在那儿微笑,庆幸。
  银剑羽士今夜也是过于心急,他在想,圣华就是功力再高,到底是修为不够,又是自己教练出来的人,他知己知彼,有恃无恐。
  那晓得圣华首次集全力反攻,力道大得出奇,等双方功力相接,他却发觉不妙。
  可惜为时已晚,竟被挫退了两丈远,血气翻涌,几乎不支倒地。
  还算他修为特高,忙坐地调息,方保得暂时不死。
  要知唐圣华自从和人拼命,从来就不懂得化解对方的力道。
  他和人动手,不是硬封来势,就是提功硬拼,至于闪让敌人的奇招,则是他存心相让,并非打不过人。
  银剑羽士如果不冲动,不急怒,全以诡招迎敌,尚不致有今日之危。但他两掌劈出,就激起了圣华的暴怒,连原来强忍的忿怒,也都拼发在双掌之中。
  因此,银剑羽士惨矣!这也是他应得之罪,谁要他自恃过甚?谁要他失算在先呢?圣华在掌力相接的时候,并不明白场中的变化。
  皆因,他全心全力在对付银剑羽士,连自己被震退,也未发觉。
  此际,他功力复原,神情十分震奋。
  他环眼扫视全眼,不禁愣了愣神,心想:“银剑羽士大约是被我打倒的,那张行怎会死在端木慧姐姐的手中?”
  他正不明所以,思量刚刚的当口,却听见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渐渐的向自己接近。
  他意会是谁来了,也想像到这许多变化,慧姐姐必然知道。
  于是,他笑了,笑得有些天真。
  红影闪动,一阵香风,直扑鼻间,端木慧笑语如珠,道:“怎么啦?看不出场中的情况?还不快去威胁银剑羽士,索回丹心圣旗?”
  一语提醒了他,容颜一整,抬步就走。
  走了还没有五步,他又停住了,扭身笑道:“倒底是怎么回事?先告诉我行不行。”
  “傻瓜!是丹心旗重要?还是先知道这种变化重要?真是……”
  圣华做出个尴尬的表情,倏然一笑,调头就走。
  “别忙!别忙!”端木慧忽又将他叫住,颤动手中的毙手金刀,笑道:“兵刃给你,用这个制他,这里的情形,呆会我再告诉你,快去……”
  玉腕抖动,金光成一条直线,向圣华飞出。
  圣华接刀在手,大跨步,就往银剑羽士那儿走去。
  端木慧轻松极了,转身又走到混世狂生那面,低垂粉颈,微睁秀目一看,张行已气绝身亡。
  姑娘颇有感慨,沉默了—下,脸色非常肃穆,轻言道:“这不能怪我,几次你对我心起不良,方叫你落得今日的恶报,望你来世为人要老诚些……”
  不知是为什么,她却有点伤感,清泪在眼眶中转了几下,并未洒落下来。
  要知张行虽是素行不端,对端木慧来说,确是一往情深,追求激烈,对她极为忠实。
  往后,因为打横里杀出了唐圣华,迫使张行心情激变,原有的爱,骤变为恨。
  张行心存恨念,所作所为,大悖常理,而种下了死因。
  端木慧毕竟是个女孩,心肠终是慈爱,她眼见曾经为她而几乎疯狂的人,亲手死在她的手中,心中焉不有些伤感?焉不掉泪?她默然许久,仍不见圣华转来,芳心抖然跳动,扭脸望去,却见圣华持刀站立在银剑羽士面前,既不说话,也不索旗,而呆呆出神。
  她很奇怪,为什么圣华始终有些惧怕银剑羽士?为什么还不就机夺旗?她要解开这个谜,不得不前去问个明白。
  展开了身法,只在起落之间,就到了二人的面前。
  银剑羽士脸色已大有转机,神情也转为振奋,双目紧闭,还是在调运功力。
  她拉了拉圣华,笑问道:“丹心旗要回没有?”
  圣华脸色甚是忧伤,慢吞吞的道:“没有啊!”
  “为什么?”
  “你看他都快要死了,怎么好意思要旗。”
  “哦!”端木慧从圣华这两句话中,完全了解他时才要寻求的答案,故而哦了—声。
  她明白圣华在先,是惧于师威之上,不敢骤施杀手,又感于三年教养之恩,不忍心打扰银剑羽士的调息功力,就是这两个原因。
  但,丹心旗关系武林的安危,镇定江湖杀劫的枢纽,不能因这些私情,而置之不理。
  再说,银剑羽士又是他的亲仇,不将他即刻杀死,已经够仁至义尽了,丹心旗岂能不夺?她将这个适中的理由,作了个合情合理的摧测,觉得还是要索旗要紧。
  “假如他醒过来功力复原,又见他侄儿惨死,翻悔前言,抽空子一走,你怎么办?”
  圣华傻眼了,他想:“好不容易寻找到丹心旗,真要叫他跑了,我又到哪儿去找他?只是他似乎受伤不轻,我岂能狠心夺旗……”
  他左右为难,隔了许久,决心突下,笑道:“慧姐,我不能乘人之危,威逼他退还丹心旗……”
  端木慧知道再说,也是无济于事,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不得已的说道:“好吧!咱们熬到天亮好啦!”
  两天谈话的这个工夫,银剑羽士恰好功行圆满,蓦睁双目,将圣华看了一眼,沉声问道:“你为什么不杀我?”
  圣华见他醒转,心里先就一惊,再听他一问,接着又是一战,稍停片刻,方道:“我说过,在隐崖绝不杀你,以报你养育三年之恩,再说,你已被我打败,正在调息,纵要杀你,也不愿在你无还手之力的时候杀你,请你放心。”
  他说的话,字字有力,句句刺进银剑羽士的心,旋见他阴森森的一笑,眼珠一转道:“只怕不专为这个原因吧,”
  “当然我也要收回丹心旗,你不是和我订约赌胜败,而交出丹心旗么?”
  银剑羽士赫然冷笑道: “嘿嘿!你小子也会转弯说话的呀!但……”
  但什么,他没有说出,却在这个关节上,他猛可里瞧见了惨死的混世狂生,倏地——他立起身形,又发出阴恻恻的怪笑,怒吼道:“好小子!你虽没有杀我,却杀死了张行,旧帐未结,新帐又增,咱们慢慢的再算这笔帐吧……”
  银剑羽士话未说完,扭头便走,根本不提丹心旗之事。
  圣华心中大急,却拿不定该怎么办才好。
  端木慧料知银剑羽士有此突变,她却一推圣华,用手一指毙手金刀,道:“你还等什么……”
  圣华垫脚疾纵,临空疾飞,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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