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粉干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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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粉干戈- 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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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知这一调息运气,丹田中猛可升起一股热气,迅即遍布全身了。
  换言之刚刚压抑下去的欲火一下子又高涨飞扬,而且这一次来势之猛,无以复加。
  这刻由于已见到了白瑶琴,因此他内心中的冲动只是属于性欲方面,而不是杀人流血的残暴行为。
  其实这两种冲动都是人的本能,假如一种受到压抑,往往从另一种寻求补偿。
  换句话说,王元度内心中的冲动可以从残杀或是好淫这两者之中,选择其一以发泄之。
  只要有一种达到目的,就同样的感到刺激和满足了,由于白瑶琴在他眼前,使他只偏向于后者。
  但见他身躯微微发抖,显然是十分用力挣扎的征象。
  静寂的黑夜,别无他人的屋子里,孤男寡女,这似乎是很顺理成章又不可抗拒的欲望。
  王元度趺坐了一炷香之久,理智的堤防已渐渐抵受不住欲潮冲击,呈现崩裂溃坏之兆。
  这可不是他的过错,假如人性之中,没有这种强大的本能,他一定不至于无力抗拒而濒于崩溃边缘。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王元度心神一分散,顿时停止了跳下床的动作。
  这阵脚步声显出有三个人,很快就走到窗下,王元度感觉到危险迫在眉睫,本能地向后一倒,仰卧不动。
  窗外声息寂然,过了一会,一个年轻的男子口音道:“他们还熟睡未醒呢!”
  这句话显示出他们正在窗外窥视房内的情形,王元度蓦然怒火中烧,几乎弹跳起身,向来人袭击。
  原来他突然触动灵机,明白了自己为何忽然有了野兽般冲动,这自然是受了别人暗算。
  不用问也可以知道必是对方在饭食之内,暗暗下了含有催情作用的药物了。但对方是什么人?为何要这样做呢?
  假如有仇恨的话,趁自己熟睡之时,一刀刺死,岂非更加干净俐落?
  因此他认为必须加以查究,是以没有跳起来。一个尖锐的女性口音道:“当然啦,再过半个时辰,便是五更时分,可点起灯烛,把女孩子的衣服脱去。”
  另一个男子口音道:“夫人,你当真确知他们不是兄妹么?”
  这口音竟是田仲宝的,他忽然提起这一点,使王元度甚感疑惑不解。
  那个女性口音道:“我已经把那男子的假眉假须取下,你还不相信么?”
  这后面的一句话,有点严厉的意味。
  田仲宝呐呐道:“小人怎敢不信呢!”
  另一个男子道:“那么你就少说话,这是千载良机,咱们须得好好的善加利用才是。”
  王元度听到这里,可也就更加疑惑不明了,不过他倒是记起了曾经醒过一次的事。
  其时房中有移动物件之事,也有这个声音尖锐的女人口音,他仿佛还记得那女人也说过有关兄妹与否的问题。
  这些线索当然十分重要,但王元度这时却没有法子冷静思考,因为他内心中充满了杀人的冲动,这股狂暴的欲望,使他忘记了白瑶琴。
  他没有考虑到武功高低的问题,更没想到对方既是曾经在他饭食中下过药物,会不会影响到他的武功。
  窗外之人没有说话,大概还在细细观察他们。
  王元度忖道:“他们虽然对我和白姑娘有一种奇怪行动,可是他们是什么人?我一点也不知道,如何能出手把他们杀死?那样一来,我与一般的匪徒何异?日后焉能仗义行侠于江湖?”
  此是学武之人心中的道德观念,大凡练武之人,初学之时,一定受到谆谆告诫,不得仗技横行妄杀,至于是否遵守这规律,则是每个人自己的事。
  王元度身为当世大侠,当然对这些观念严格遵从,极力保持人格之完整,并非随随便便就可以被称为侠士的。
  因此,他极力遏抑着出手杀人的念头,实是他一生之中十分重要的荣辱关头,是不是会堕落伦丧,就看他能不能在这一场内心的争斗中获胜了。
  又过了一阵,那尖锐声音的女人道:“走吧!”
  于是一阵步声起处,渐渐远去。
  王元度直到步声已消失之时,突然按捺不住,呼一声从床上跃起,奔到门窗边,向外面望去。
  窗外一片黑沉沉,杳无人迹。
  这时他可就发现窗子都是用极粗的铁枝隔开,决计无法毁窗而出。
  他遭此挫折,心神又分散了,杀机减退许多,忖道:“假如我刚才扑起,空自被他们发觉我已回醒,却无法得手,那时他们不知会改用什么手段对付我呢?”
  想到此处,大为欣幸,移步走到门边,伸手一摸,果然不出所料,那扇门竟是铁制的。
  他似乎已陷入樊笼之内,逃出去之望甚是渺茫,王元度把面颊挨贴在铁门上,一阵冰冷之感传到心中,如卧雪水,顿时又清醒许多。
  他暗暗忖道:“他们说再过半个时辰,还要再来,把灯火点起,并且把白姑娘的衣服脱掉,假如他们早就这样做,我定必已中了奸计诡谋,熬受不住美色的诱惑而把白姑娘玷污,可是现在……”
  现在又如何呢?难道他见到白瑶琴的裸体,便忍熬得住么?他不由得打个寒噤。
  既然他自知很难抵受白瑶琴肉体的诱惑,他就必须及早设法,免得陷入无法自拔的深渊中。
  假如白瑶琴忽然回醒,亦是和自己一样欲火上升,热烈地纠缠示爱,只怕他也无法抗拒这等诱惑。
  他一念及此,迅即回身走到白瑶琴的床前,伸手摇撼她,一面在她耳边低叫道:“白姑娘,醒一醒。”
  摇撼了好一阵,白瑶琴仍然没有动静,他拉起她一只手,直按脉息,发觉脉搏很慢,似是在昏迷或酣睡中一般。
  由于他摇撼了许久,她还没有一点动静,又可知道这刻很难把她弄醒,想是服过什么药物,一时不易回醒过来。
  在黑暗的房间内,独对一个美貌如白瑶琴的女子,而她又失去了知觉,不论怎样对待她,她亦不能反抗以及全不知道。
  在这等情况之下,一个男人能够不动歪脑筋的,可说绝无仅有,即使是有许多大顾忌,不敢真个宽衣解带,遂那云雨之欢,也定必上下其手,肆意抚摸,一偿口舌手足之欲。
  王元度亦是男人,虽然十分守礼自重,但这刻也在有意无意中占点便宜,例如摇撼她之时,故意碰触到她的胸部等。
  假如在平时,他当真是暗室不欺的真君子,目下与平时大异,能够如此有限度的占点小便宜,已经是使人难以置信的事了。
  白瑶琴仍然没有反应,王元度停手寻思一下,突然伸手向她胸腹之间三处大穴点去。
  她娇躯应指震动一下,呼吸逐渐回快,大有回醒征象,王元度这才又推推她,低声叫道:“白姑娘……白姑娘……”
  白瑶琴轻轻啊了一声,欠身欲起,但才坐起一半,突然又倒在枕上,发出呻吟之声,道:“头痛……我头痛……”
  王元度轻轻道:“除了头痛之外,还有别的奇怪感觉没有?”
  他话说之时,左手用力扭捏自己后股,痛得直皱眉头。但这却是暂时压抑欲火的好法子。
  白瑶琴道:“没有,就只是头痛,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怎么如此黑暗?这儿有灯没有?
  点上灯好不好?”
  王元度沉声道:“白姑娘,你没有忘了咱们借宿之事吧?”
  白瑶琴道:“当然没有啦!唉,我的头痛得真要命。”
  王元度股上的疼痛传到心中,他揣想那儿也许青紫了一大块,但他须得继续用肉体上的痛苦,对抗欲念的冲动,他沉声道:“白姑娘,我需要你帮助。”
  白瑶琴甚感奇怪,暂时忘了头疼,道:“你要我帮助,帮助什么呢?”
  王元度道:“咱们已中了暗算,对头不知是谁。据我揣测,既可能是一元教的陷讲,但亦可能不是。”
  白瑶琴道:“哦?中了暗算?他们想杀死我们是不是?”
  王元度道:“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白瑶琴道:“别开玩笑,方才说对头可能是一元教的,又可能不是,现在又这么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王元度道:“我先解释关于他们的打算,由于情形特殊,我认为他们是施用了什么药物,使我大失常态,内心中有一种强烈的冲动,假如他们只想使我坏了你的清白,暂时就可能不杀死我们。但日后将会如何,恐还是不免于死在他们刀下。”
  白瑶琴大感兴趣,一点也不头痛了,问道:“你内心有什么冲动?可是想奸污我么?”
  王元度深深吸一口气,她这句话大具挑逗之力,使他难以招架,因此他又把后股上另一处扭出一块青紫,他露出痛苦之色,道:“我就是要你帮助我排除这股兽念。”
  白瑶琴哪里知道他的痛苦?心想,我倒要瞧瞧你可敢当真奸污我。
  自然她深心中乃是愿意献身给他,才会这样幸灾乐祸地想,假如对方是个极丑陋愚昧之人,她决计不肯让人家试验,亦无疑异。
  她笑道:“假如我有能力帮助你,我也未必肯听你的话呢!”
  这几句话简直是火上添油,因为她不啻暗示说,她并不拒绝他的任何要求,这岂不是等于煽动他动手?
  王元度自知已到了自制力快要崩溃的边缘。他呻吟一声,道:“你愿意我在受人暗算,失去理智之时对你强暴么?这等受人摆布之时,咱们当然要同心合力对付敌人才好。”
  这话大大打动了白瑶琴,心想:“他说得不错,假如在他正常情形之下,向我求欢,自是对我大有爱意,但目下他受药物之力所迷,见了大母猪也当作美人,我岂能受此侮辱。”
  当下道:“我如何能帮助你呢?”
  王元度道:“他们半个时辰以后就要来此,点起灯火,把你衣服脱掉。他们以为我到时才会回醒,睁眼见到了你,定然忍不住那股欲火兽念。因此咱们必须在这段时间之内逃出去,但我发觉他们手段十分厉害,这刻我已经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
  白瑶琴听他的口气,看他的表情,晓得事态万分严重,可真不是开玩笑的,不由得紧张起来。当下急道:“那么怎么办呢?”
  王元度咬牙切齿,迸出奇异的声音:“快快点住我穴道,使我失去动手之能。”
  这时他已把后股捏得出了血,全靠这阵锥心的剧痛,才使他抗拒得住那一股欲焰。
  白瑶琴自然全不知道,幸而她也没有好整以暇地跟他慢慢讨论,暗暗运聚功力,突然出指点去。
  这真是千钧一发,危险无比,原来当她出指之时,恰是王元度控制不住之际,刚刚放开了拧捏后股的手,待要向她压下去。而她的玉指及时点中了他腹间穴道,王元度顿时身子一软,倒在她身上。不过这刻他已没有任何动作,只像一瘫烂泥般卧伏在白瑶琴娇躯上。
  白瑶琴这刻已感觉到这等微妙的危机,芳心中升起一股奇异的情绪,也不知是庆幸呢,抑是失望?
  她把王元度放好在床上,自己站起身,一阵极猛烈的头疼使她摇晃一下,差点摔倒,她咬牙忍受着,暗暗以大腿抵住床沿,借力站稳,深深呼吸几下,这才向王元度说道:“王大哥,我似乎也受了暗算,全身功力减弱了一半以上,这还不说,最要命的是头疼非常,好像孙行者戴上了金箍一般,难以忍受。”
  王元度口中发出呻吟之声,也不知听见没听见她的话。
  白瑶琴心中甚急,偏偏那锥心刺骨的头疼却不肯饶她,老是阵阵的侵袭,如浪潮一般,一波一波的冲卷不停。
  过了一会,王元度长长吐一口气,说道:“白姑娘,你的头还痛么?”
  白瑶琴有气无力地道:“疼呀!”
  王元度道“你须得振作起来,须知咱们的敌人不怀好意,咱们落在他们手中,虽遭受种种不堪的凌辱,最后仍然难免一死。”
  白瑶琴不能不信,因此,她一想到已陷入绝境,求生的本能自然而然激发起她的斗志,陡然间头疼已减轻了许多,极力寻思逃命之法。
  王元度又舒了一口大气,缓缓道:“刚才我已无法自制,幸而体及时出手,现在我已稍为好些了,虽然此举于功力大有损耗,但总算逃得大难,我猜想他们设法使我失去理智,兽欲勃发,必定大有作用,可惜测想不出内中原故,无法从这一条路找寻破解之法。”
  他略一停顿,又道:“但总而言之,我们没有让他们达到第一步的目的,已经略占上风,如在必要之时,你要毫不迟疑地杀死我。”
  白瑶琴失色惊道:“什么?杀死你?”
  王元度道:“不错,我们既不能手刃妖邪,为世除害,自然要牺牲自己,不让敌人达到某种目的。”
  白瑶琴道:“你确信我们如果当真做了那件事之后,对敌人一定大有好处么?或者他们只是要从中破坏而已?”
  王元度道:“破坏什么?”
  白瑶琴道:“像破坏你的婚姻或是声名等等。”
  她刚才说到“做了那件事”之时,双额已经泛满红晕,含羞答答,显得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因而使王元度奇怪她昨天晚上,又怎么那般大胆的诱惑自己。
  他自然不去说她,思路又回到目前的问题上,说道:“敌人一定大有作用,并非破坏我的什么,我虽然不晓得他们能得到什么,可是我从他们对答之时,那种语调口气,再加上这间屋子有一种异常的气氛,可知敌人不是一元教的,而是近乎妖邪的恶人。”
  白瑶琴到底是见闻广博的人,不比普通女孩子,当下恍然道:“原来是妖邪之辈,那就怪不得使用这等邪恶手段了。不错,我听红姊姊说过,有一邪派专门利用男女好合这件事,修练奇功绝艺,但详情却不得而知,我一向没有十分留心这等事,实在太可惜了,如若深悉这等邪恶功夫,必有破解之法。”
  王元度道:“现在后悔也没用,我确定一个原则,只不知你同意不同意?那就是咱们极力设法死中求生,反击敌人,但如实在办不到,你就先杀死我,免得被他们利用。”
  他说得坚决万分,流露出一种愿为正义而死,却不愿忍辱苟活的凛凛骨气,白瑶琴大受感动,决然道:“好,咱们若不能反击而生,就一同赴义保节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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