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衣骅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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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衣骅骝-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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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华道:“少侠计将安出?”
  南宫鹏飞道:“以毒攻毒,釜底抽薪。”右手一托樊华腋下,腾身拔起,疾如流星而杳。
  …………
  暮暝四合,云山苍茫。
  陵岳如阜,绿草及膝,草丛中冉冉冒起两条黑影,风动衣袂,瑟瑟出声。
  四外长草中隐隐逼射十数道森厉眼神,注视著那一双人影。
  只闻一低沉话声道:“邓少侠吩咐你我在此守候吴江七雄,他们当在三更时分赶至。”
  “为何一定要等吴江七雄?”
  “邓少侠一著失策,致胜玉珠遁逃无踪,荒寺中又被白发无名老贼一阵阻扰,更无法可寻胜玉珠下落,恐谋画成空,又恐令主不容,是以欲先发制人,在此不远一幢茅屋内潜隐祖孙三人,这三人使令主久久寝食难安,少侠发现本门不少高手赶至……”
  “什麽,邓少侠命我等就为此麽?”
  “正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你我与吴江七雄暗中施展绝毒暗器诛戮朱衣匪徒,邓少侠与花蕊夫人潜入吕梁总坛……”
  本就语云甚低,说至此处更是细为游丝,杳不可闻。
  蓦地——
  夜空中起了弩箭破空声,劲疾势猛,逼出一片悸耳尖锐啸风,由四面八方涌袭那一双人影。
  但闻起了叮叮怪声声响,蝗弩悉数磕飞开去。
  只听草丛中响起森厉大喝道:“是何鼠辈妄施暗算,速滚了出来!”一双黑影正是南宫鹏飞及樊华两人。
  四个朱衣老者疾然现身,横剑立在四象方位,八道炯炯目光慑人心神。
  玄武方位朱衣老者阴恻恻笑道:“两位藏身草丛,形同宵小,分明心怀叵测……”
  “胡说!”南宫鹏飞厉喝道:“你等在此还只是奉了老贼乱命,屠戮异己,为虎作伥,宵小不如。”
  那朱衣老者狞笑道:“尊驾知道得太多了。”
  南宫鹏飞轻笑一声道:“怎么?四位可是起了杀人灭口之念?”
  “不错。”
  南宫鹏飞大笑道:“四位自然心中明白,我等是何许人及有何图谋了,因为你等潜隐附近,不慎为你等耳闻,但此无关紧要,因为诸位已成瓮中之鳌。”
  “尊驾真是邓公玄私党?”
  “不错!”南宫鹏飞答时,肩头星寒剑出鞘,向那朱衣老者飞点而去,迅疾如电点在胸坎上。
  “啊……”只嗥得半声,鲜血如雨喷出,栽仆在地殒命。
  其他三朱次老者不禁骇然变色,目睹星寒剑宛如一截顽铁,粗钝无光,尤其南宫鹏飞有意不贯输绝乘内功,难察觉其黑绿光华犀利无匹,所以茫然莫明。
  因为。
  身无高强武功,根本无法身著朱衣,显然朱衣是一职司极高的标记,这面对南宫鹏飞樊华四朱衣老者均有一身绝乘武学,罡气护体,寻常刀剑休想伤得他们毫发。
  但是。
  竟伤在南宫鹏飞剑下,而且是极平常的刀剑,洞穿胸腔,贯穿背骨,怎不令三朱衣凶邪震骇。
  殊不知南宫鹏飞拿捏极准,剑尖点在死者胸坎之际才施展内力,墨绿剑罡如同摧枯拉朽般穿胸毙命,无人能瞧出其异。
  三朱衣老者骇极亡魂,同地,一鹤冲天腾起,分向如飞掠去。
  樊华目露茫然不解之色,摇首喃喃自语道:“此乃不可能之事,匪夷所思!”
  南宫鹏飞道:“你说什麽?”
  樊华道:“少侠手中这柄剑并非顽铁,而是犀利无匹神兵宝刃,却毫无异徵,忆老化子幼时,无意闻听一位武林前辈尝谓数百年前曾有一柄奇剑出现在江湖上,两年後又即淹没无闻,自此以後即不再现,极似必侠手中这柄铁剑。”
  南宫鹏飞目光望了四外一眼,道:“樊老英雄可否请道其详,在下洗耳恭听?”
  樊华道:“大约五百年前江湖中有两句话流传:
  天动星斗寒,
  云卷墨螭飞。
  其时有一武林怪杰,耿直刚毅,嫉恶好仇,因好揭人阴私不留人馀地,致黑白两道均对他厌恶,非除他而後快,一次途次深山中遭受猝袭,重伤逃去,幸免於死。
  数年之後,江湖中传出风声谓此怪杰需清偿猝袭之仇,当年参与猝袭之人均将不免。
  这一怪杰果然再出武林,施展一柄奇剑,表面上看似钝铁一般,其实犀利无匹,但需极高武功无法施展,剑身贯轮太乙真力,方可使其内蕴威力发挥,墨绿剑罡无坚不摧,威势宛如雷霆万钧。
  两年间这怪杰仗著那柄‘墨螭’剑,纵横武林,睥阖江湖,诛杀了一百七十四名黑白两道高手,震动整个武林,而此人突告销声匿迹,墨螭剑亦不知下落……”
  南宫鹏飞笑道:“你何以断定在下手中这柄剑就是墨螭剑?”
  樊华道:“老化子只说神似,却未敢断言,但只有少侠才可使用墨螭剑,此剑具有避邪驱毒,水火不侵之异……”说时注视了南宫鹏飞手中铁剑,不胜迷惘惶惑。
  南宫鹏飞道:“不论在下手中铁剑是否墨螭,绝不可张扬出去。”说著突压低语声道:“匪徒又卷土重来。”一拉樊华,身形疾塌藏入长草丛中不见。
  须臾,如风云闪电般掠来七条身影,长短不一,目光炯炯电射慑人。
  只听一人冷笑道:“在这里了!”
  他们找著那具朱衣老者尸体,但闻另一人叹声道:“我不知此人用的什么剑?居然能将姜老五洞胸裂腹毙命?”接著手中飞出一条约莫九尺索状虫豸。
  接著其他六人在袖中亦飞出同样之物。
  南宫鹏飞目光锐厉,瞧出那是七只铁鳞毒蜈,心中暗暗一震,忖道:“如非身怀避毒珠及墨螭剑,只怕今晚要丧命在七只铁鳞毒蜈凶吻之下了。”
  他知樊华所言是实,墨螭剑就是星寒剑,他喜爱墨螭剑名逐捐弃星寒不用。
  无疑地冯翊既是毒尊者弟子,擅于役使百毒,毒蜈自然系毒尊者豢养的了,用毒之法更比催魂伽蓝丁大江尤为高明。
  连贯想到赤城山主其人,不言而知赤城山主乃冯翊同门手足,各为私欲,逐成阋墙之争,幸亏武林中有他两人互相牵制,才未酿成大劫。
  樊华道:“他们放出是何毒物?”
  南宫鹏飞答道:“七只铁鳞毒蜈,有墨螭剑在百毒不侵毋庸惧怕。”
  草丛中起了一片吱吱怪鸣,令人不寒而栗。
  那七具魅样人影,只觉毒蜈逡巡不前,似遇上克制之物,不禁暗暗心惊,但听语声扬道:“难道他们遁逃远去了麽?怎么末发现两人去处!”
  南宫鹏飞冷笑道:“谁逃走了,那毒蜈吓不了在下两人,邓少侠已谙晓役使百毒之法,你等提防反噬。”
  七匪闻言暗中大骇,面色一变,其中一人迅疾在怀中取出一节竹筒就唇缓缓吹起尖锐哨声。
  那哨声似有节奏,高亢震耳,随著夜风飘传开去,入耳战颤。
  七只毒娱本疾行如风,猛的似遇强阻,在南宫鹏飞樊华两人身外止住,不敢继续前行缩成一团。
  忽地闻得竹哨声,迅疾身躯挺得笔直,口中吐出毒烟,腥臭刺鼻。
  南宫鹏飞墨螭剑平指,内力迸吐,身形平射宛如离弦矢弩矢墨螭飞虹平地疾卷。
  樊华配合奇佳,身形玄鹤冲天拔起,防误伤在犀利剑锋之下,扬手打出一蓬飞针,疾为蝗雨,袭向七条魅样人影。
  果然墨螭剑威力无匹,七只毒蜈悉为墨剑飞虹绞成肉酱烂泥。
  竹哨虽然中止,七魅人影纷纷出掌逼开樊华袭来飞蝗银针。
  南宫鹏飞疾然踏出。
  一个面如圆月,三绺继短须朱衣老者迎著南宫鹏飞掠来,逼射凶光,冷笑道:“老朽等灵蜈俱被你克制麽?”
  南宫鹏飞冷笑道:“俱为在下杀了!”
  那朱衣老者面色大变,喝道:“老朽不信尊驾是邓公玄私党?”
  南宫鹏飞道:“邓公玄乃在下至友,信与不信却是一般。”
  那老者阴恻恻发出一声冷笑,背上掀出一柄奇形兵刃“锁口金轮”,道:“邓公玄未必不告诉你老朽是何人?”振碗一晃,夜空中挥出金飕寒芒,利轮索咯疾转。
  南宫鹏飞道:“在下一向不擅浮夸,胜负高下一试手底便知。”
  话声甫落,红衣老者冷笑一声好,金轮疾弧,迅逾雷奔切向南宫鹏飞左腕。
  此招看似迅厉无比,那知竟是虚招,势至中途,突然一变“流星赶月”,金轮钢刃指向南宫鹏飞咽喉重穴,轮转可飞,轴两前端圆孔内并打出三支枣核毒钉。
  休说是南宫鹏飞,就是大方禅师也难免伤在此一辣毒奇招之下。
  南宫鹏飞见轮招太过奇奥,而且迅厉无比,即使能避过“流星赶月”轮招,也无法逃过三支枣核毒钉,心中一急,内力疾迸透输剑身,墨绿光华竟飞出去卷落枣核毒钉并迎向轮招而去。
  那朱衣老者不禁惊嚎出声,墨虹势为奔雷,只觉头面奇寒,颚尖一麻迎刃倒地。
  南宫鹏飞喉中发出一声轻啸,身形腾空,化为龙飞九天之式,墨绿飞虹如飞瀑怒潮般望六条人影罩袭而下。
  那六个朱衣高手一见同党倒毙,不禁大怒,正欲联臂出手之际,岂料南宫鹏飞以粟米之先剑势压下措手不及,俱成剑下亡魂之鬼。
  樊华目睹南宫鹏飞剑招至奇,不由瞠目结舌,只觉南宫鹏飞武功虽奇不足于致七朱衣凶邪死命,系得墨螭剑之助,但不知南宫鹏飞从何处得来的墨螭剑。
  蓦地……
  远处夜空忽闪出一道异彩眩目旗花,照耀天边。
  樊华忙道:“不好,甘老婆子被匪徒围袭。”
  南宫鹏飞冷笑一声道:“红衣凶邪果然歹毒,但在下原要为此,他们虽人单势薄,恃仗奇门禁制,在短短时刻内无法得逞,你我趁机找上丐帮弟子散布流言。”
  樊华道:“老化子一人绰绰有馀,少侠还是赶往甘六娘处,何况少侠之计已然奏效,冯翊闻讯必不敢离山。”
  南宫鹏飞略一沉吟,颔首道:“老英雄须留神一二。”说著望甘六娘所居奔去。
  …………
  红衣匪徒果然中计,一面急讯报明吕梁总坛,为恐夜长梦多,分出七武功已臻化境高手对付南宫鹏飞樊华等人,多半赶扑袭甘六娘处,尚有四五人居间策应并负责传讯,双管齐下,只许成功,不容失败。
  两幢屋宇静悄悄在如墨夜色中,一点灯火俱无。
  一双黑衣汉子为首掠来,每人手中各持著一只长仅尺许银筒,身法迅快如电,飞落在秃顶老人居宅外。
  他们身甫落地,两只银筒卡簧一响,筒口内喷出两股强猛火焰夹著甚多磷粉。
  磷粉黏性极强,均粘在秃顶老人墙壁瓦面上,著火猛燃,蔓延成燎原之势。
  忽闻一声霹震大喝道:“好歹毒的火器,老夫不能饶你!”
  窗内秃顶老人疾穿而出,势若奔雷,双手向两黑衣汉子抓去。
  一双匪徒厉喝道:“你在找死!”
  秃顶老人哈哈大笑,手法奇诡如电,笑了两声,将一双黑衣汉子手中火筒夺下。
  他那夺筒手法极其霸道,不但喷火筒被夺去,而且一双黑衣汉子十指根根断裂,鲜血如注,十指连心,痛彻心脾,惨嗥一声,就死过去。
  此刻,凶邪纷纷接踵而至,联臂合攻秃顶老叟。
  蓝剑棠与垂髫小童相继现身,将匪徒接著。
  但,匪徒似今晚竟遣出不下百数十人,分兵两路,将甘六娘茅屋团团围住。
  一匪徒高声道:“甘老夫人何必如此顽强,须知覆巢之下必无完卵,令郎何辜,惨罹此劫。”
  只听甘六娘怒骂道:“猫哭耗子假慈悲,老婆子不领尊驾的情,今晚已安排妥善,稳操胜算,尊驾何不束手就缚,可饶你一条命。”
  那匪徒冷笑一声,摸出一只喷火银筒,厉声道:“兄弟奉命施为,无法保全,请甘老夫人见谅。”说时烈焰如注喷向茅屋屋顶,火焰中带著磷粉。
  突然,不知何处生出一股狂风,呼啸如潮迎向烈焰压来,那匪徒身後还有甚多同党,狂风将磷粉烈焰迸震扫回,粘在甚多匪徒身上,著火燃烧起来。
  立时腾起一片哀嗥,只见四五具火人倒下就地滚转,欲将火压熄。
  但那磷粉异常恶毒,一粘人身燃著即无法熄灭,非全部烧完无法压抑。
  哀嗥之声音愈叫愈厉,不忍卒闻。
  只见那数人俱烧成一截枯炭,惨不卒睹。
  突闻一朱衣老者厉声道:“看来甘六娘是无法保全了。”
  但听甘六娘传来冷笑道:“谁要你等保全。”
  那朱衣老者面色一变,双掌平推拂出一股如山暗劲,欲摧毁茅屋。
  他只觉这如山潜劲如一种奇妙的力道卸於无形,不禁大骇,怒喝道:“甘六娘,想不到这些年来你居然练成绝艺,这样吧,你我印证一番,如老朽落败,立时率众退走。”
  苍空繁星明灭,星光闪烁下,秃顶老人师徒三人与朱衣凶邪激搏狠烈,但茅屋外群邪如魅,色厉睛凶,却不敢妄闯入茅屋半步。
  那朱衣老叟又道:“甘六浪,你知老朽是谁?”
  只听甘六娘道:“尊驾是谁与老身无干,既然奉命来此侵袭,就是老身强仇大敌。老身亦不愿与尊驾印证武功。”
  朱衣老叟四顾了一眼,长叹一声道:“老朽沙隆熙,与令郎交谊深笃,虽奉命来此,意欲曲为保全,只须随往总坛,沙某尽力求令主赦免死罪,另觅一屋安置。”
  甘六娘冷笑道:“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沙老师能否活过三日,尚未可知。”
  沙隆熙闻言一呆,冷冷笑道:“老夫人莫非危言恫吓?”
  甘六娘冷笑道:“谁来吓你!数月前邓公玄前来找我老婆子密谋除去冯翊恶贼,老婆子自然首允,计议之下约定俟机而行,但目前已恐我与那邓公玄因密谋被其师妹胜玉珠侦悉,所以先发制人,前月邓公玄已遣人来找甘老婆子处……”
  沙隆熙大喝道:“这一重大机密,为何吐露予沙某等人闻知?”
  甘六娘道:“沙老师是聪明人,自然可猜出我老婆子吐露机密用意!”
  沙隆熙不禁面色大变,招来群邪计议,低声辩论,猛然悟出甘六娘话中含意,不由胆寒心惊。
  甘六娘冷冷一笑道:“沙老师想出来了麽?”
  沙隆熙道:“莫非邓公玄请你有意泄漏居处让我等察觉,俾使今主遣出大部高手擒拿与你,使吕梁总坛内部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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