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离雁孤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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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离雁孤星- 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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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敏珊听出吴中柱便是左萍,冷冷道:“和平山庄的人还多着哩,岂止他一人!”
  老者疑信参半,阴阴说道:“那不关老夫事的,老夫先擒住你,再找姓吴的小子算帐!”
  话一说完,双眉耸得老高,缩起眉子,双目炯炯注视着李敏珊,脚下慢慢逼了过来!
  两人相距还不到一丈,何消几步,彼此只隔五七步左右,而老者依然慢行如故!
  李敏珊刚才从屏风后面的缝隙中见识过老者的能耐,她自我比较,想打败对方,乃是绝无把握的事!
  见他一味走个不停,又尽不出手,心中先自生了一分怯意,不自禁地两脚向后移动了一步!
  老者忽然站定身子,奸笑道:“嘿嘿,你也就只这么一点胆量呀!好样的就站住莫躲!”
  老家伙每走一步,硬砖地上便留下一个明显脚痕,这种功夫,虽然没有什么特别了不起,李敏珊自问还没这深的功力。但她此时已被激怒了,同时也知道今番的事决不能够善罢干休,当下把脸一沉,怒道:“姑娘不躲不让,难道站着挨打不成!你有本事就使出来好了,何必说些废话!”

  老者哈哈一笑,喝道:“看招!”
  说完霍地,单掌翻起,进步欺身,向李敏珊左肩头劈到!
  李敏珊娇躯半旋,让开来势,同时右足飞起,反踢老者小腹!
  这一脚妙在刚点即收,是当年她师父龙清凤传下的绝活之一!
  老者见她踢得快,收得更快,既然抓她的脚不住,只好侧身往旁边一让!
  那知李敏珊正要他如此!只等他刚一转动身体,蓦地左脚再又飞起,猛踢对方心窝。去势之快,劲道之沉,实属罕见!
  老者吃了一惊,慌忙涌身暴退,老脸上不觉微现红霞,李敏珊却乘机讽刺道:“哼!你是好样的怎么也躲了!”
  老者一言不发,顿时双目喷火,杀聚眉梢,手掌完全摊开,右臂垂得笔直,缓缓向后面移动着…………
  这是拍出“番天印”之前必有的动作!
  不过他这次居然只慢慢发动,不清说,这一击,将是聚集毕生功力,挟开山碎石之威,存心要一下制李敏珊的死命!
  李敏珊心中了然:先前从旁边抢救左萍于番天印之下,只须举手之劳,便可成功,如今则不然,老者是以全副力量正面用番天印的功夫对付她!因此她不觉死死盯在对方马上就要发出番天印的那条右臂,怀着沉重的心情,双臂蓄集全身劲力,准备作垂死的一搏!

  渐渐地,老者的右臂已高举过顶,只须向下一击,李敏珊的生死存亡,就决定在这不可知的番天印功夫下面了!
  突然!
  一记轻微的咳嗽声在耳边传来!
  咳声虽小,却入耳心惊,同时更因辨不出声源所在,老者和李敏珊两人,不觉齐吃一惊,不知来的是何等人物,是敌人还是友人?
  因此,在极度紧张中,偷偷拿眼四下搜寻。只见大厅左侧最后面的窗前,赫然站着一个蓝色长衫,神情飘逸的长须老人,瞅住两人一言不发!
  更令两人吃惊的,就是长须老人是什么时候穿窗而入?他那身后的巨木窗棂,因何毫无声响,齐框断落?
  破窗入厅的长须老人正是乔装改扮的唐剑宁!他之所以故作此态,是不愿在此时此地露出本来面目。
  老人可沉不住气了,他不得不收起那条即要下击的右臂,望着唐剑宁冷冷问道:“尊驾是谁?道上朋友?”
  唐剑宁微微笑道:“老朽半是道上半不是,朋友你又是谁?”
  老者傲然说道:“老夫谢高程,人称番天印,忝掌和平山庄台州下院。”
  唐剑宁呵呵一笑,道:“老朽姓游,草字四方,恰好生性也喜爱闲游,可说人如其名。今晚只是偶过此地,听这里叫叫嚷嚷,顺便看看热闹来的!”
  这话含含糊糊,真假莫测,李敏珊和谢高程同时听得莫明其妙。伹谢高程经验老到,当下哈哈笑道:“游兄大名,仰慕已久,难得游兄肯来瞧热闹,并让小弟收拾这丫头了,再与游兄细谈。”他别有机心,刚拿话把唐剑宁稳住,随即对李敏珊暍道:“丫头,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还是和你妈乖乖跟我走好了!”

  李敏珊大怒道:“废话!看拳!”说着,粉拳狠狠打出一拳!谢高程闪躲同时,再喝一声:“你莫要后悔!”李敏珊懒得理他,欺身上步,师门“散花掌法”源源出手,立时把对方圈入掌影之中!谢高程有意要在唐剑宁面前显露一手,一个身子犹如穿花蝴蝶,在骤雨狂风般的拳影中,东飘西游,显得颇为轻松。

  李敏珊又恼又怒,掌法一紧,绝招连施,尽朝对方致命处下手!
  龙清凤手创的“散花掌法”,本就威势夺人,李敏珊眼下所施展的,全是其中的进击绝招,等于把整套掌法的精华集在一起了,烕势自然更加凌厉无伦!
  这么一来,谢高程不敢再大意了!他聚精会神地全力应付了几招,虽然没有闪失,但心中可十分惊震不安!
  因为,李敏珊的每一出手,不但力道烕猛,而且诡谲莫测,尤其令人防不胜防的,便是她每每从常理决不可能的部位出手,使人完全处于被动的地位,只有小心翼翼,全神防范的份儿!
  幸好他搏斗经验极其丰富,虽然有惊,却是无险!
  转眼又是十来招过去了!
  唐剑宁一旁笑着道:“两位旗鼓相当,算是平手。再打下去,难免不有死伤,我看就此歇手好了!”
  他不便公然找谢高程的岔子,才暗示李敏珊停手。李敏珊正好绝招就要使完,落得顺水人情,闻言猛地望后一跃,对谢高程哂喝道:“姑娘是看这位前辈的面子,才暂时饶你不死!”
  谢高程冷笑道:“你是我掌底游魂,想借机会下台?哼!想也休想!”
  说完,目露凶光,大步逼向李敏珊!,
  李敏珊全神贯注,紧盯谢高程,戒备以待!
  眼看谢高程已站定在李敏珊面前五尺之处,一场生死恶战马上就要再度展开之时,忽听唐剑宁哈哈大笑道:“谢老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呀!”
  谢高程侧望一下唐剑宁,沉起脸说道:“老夫怎么不对!”
  他这种傲慢言态,登时激起唐剑宁的恼意来,也把脸色一沉,大声说道:“老朽好意代你们排纷解难,你怎么妄自尊大,理也不理!你应该知道,有人违背了老朽的意志,会得到怎样的下场!”
  谢高程先是一怔,接着就纵声大笑,道:“别老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老实说,谢高程根本就没听说过你『游四方』这一号,先前只是对你客套客套罢了!”
  唐剑宁自己想来,也甚觉好笑,于是哂然笑道:“你孤陋寡闻,知道的太有限了!你……”
  他蓦地心头一动,再又继续说道:“单拿我师侄『入云龙闻道』说吧,你自然又没听说过这一号了,可是他就曾经在宜昌颜家把你们和平山庄的幕后主持人苏望山打得落荒而逃!如今几乎传遍江湖,大概你也听说过了!真真假假,咱们且不必说它,老朽只问你个情愿,你是愿意自砍双手,还是必要见个真章?”

  他轻松言来,却把李敏珊吓了一跳!江湖中传说打败苏望山的无名人儿,竟会是此人的师侄闻道!
  谢高程则是入耳心惊!他很快很快地打算了一下,横着心肠喝道:“凭你是谁,只敢伸手管闲事,老夫就不白饶他!”
  唐剑宁一面踱上前来,一面呵呵大笑道:“那敢情好得很!你违背了我的吩咐,我管了你的闲事,来来来,咱们先拆五招试试看!”
  谢高程断知唐剑宁必是高手,伹不料他竟说先拆五招试试,只说五招,当然有轻视自己未必能够拆满五招的意思在内!有道是先下手为强,于是不吭一声,蓦地右臂翻起,泰山压顶般,满掌朝唐剑宁头上盖下!
  双方相距不过三尺左右,谢高程挟怒出手的这记番天印,力道直可翻江搅海,开碑裂石!他想,唐剑宁便是铁铸的人儿,也决受不了这致命的一击!
  见唐剑宁竟敢不避不让,只把左臂微微抬起作接架的姿势,不觉心头狂喜,猛然加力劈了下去!
  说也真怪,谢高程眼看自己如山之力就要触到对方头顶之时,忽觉有团柔劲硬把自己力道阻住!大骇之余,慌忙收回劈下的右臂,岂料为时已晚,唐剑宁缓缓上抬的左臂,这时猛地往上疾撩!
  饶是谢高程收势再快,也吃唐剑宁指尖余风袭到皮肉,登时火辣辣生痛不已!
  唐剑宁大笑道:“一招了,还有四招!你上?我上?”
  谢高程脸色铁青,睛珠乱转,唐剑宁哂笑道:“先前既然不肯自断双手,此时只合长眠李家村了!想逃?连落个痛快都不可能了!这又是两条路,随你选一………”
  他话没说完,谢高程猛地发声喊,连拳带人,一齐扑到!
  唐剑宁笑道:“这还像话,武功虽然不高,人倒顶懂得利害,那我只好成全你了!”
  他消消闲闲地一面讽刺,一面从容避让,但“了”字才一出口,双臂不知如何突然一翻,立听谢高程一声厉号,一个身子竟然飞出厅外一丈多远,咕咚摔在地上,再也不动弹了!
  以李敏珊锐利的目光,居然没看出他刚才是用的什么手法,这种绝顶武功,简直是她生平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了,怎能不使她心悦诚服!于是紧走几步,抱拳拜道:“多蒙游老前辈解围,使晚辈合家得免危难,晚辈谨先谢过!”

  唐剑宁几乎忍不住笑出声来,连忙闪过一边,笑道:“老朽不过敬你是个孝女才现身相助,并不望你道谢,要知道父母生我,养我,抚我,育我,以至冷,暖,饥,饱,无日不惦念在心。尽管天之高,海之深,却比不上父母的恩情高深!今后你只须孝思不匮,比谢我还领情得多!”

  李敏珊一听,几如芒刺在背,浑身不安,忙再拜道:“多蒙前辈训诲,今后晚辈自当永铭肺腑,!”
  唐剑宁一听,心中十分慰藉,闪开一旁,笑道:“老朽确信你是一个好孩子,不会口是心非的!”
  李敏珊恭谨说道:“前辈夸奖了!且请稽待一会,容晚辈请出双亲拜谢大恩!”
  唐剑宁一听慌了,他怎能受故主人夫妇,并是未来泰山泰水的大礼!忙辞道:“不必了,老朽最不愿和非武林中人交往!倒是你合家今后的岔事多了!试想,谢高程师徒三人来李家村生事,是受苏望山的指派而来,如今三人一齐失踪,难保苏望山不再派人,或者更亲来踩探,若然老朽身无要事,倒可以留个三两天,但三两天以内,苏望山会不会一定来呢?所以,你必须速作主张,最好把一家人秘密地藏………………”


  说到这里,忽然把话顿住,并赶快用食指按在嘴上,示意李敏珊禁声,随即穿窗外出,隐身暗陬之处。
  此际的李敏珊,对这个易容改装,并又化名游四方的唐剑宁,已是由衷的敬畏与信任,料定唐剑宁必有所闻,忙伏地察听动静。
  果然,一步一步的极其轻微的脚步声,正向这边传了过来!不觉暗自感叹道:“人家这种功夫才叫功夫!我么,连跟人家牵马坠蹬,人家还未必肯要哩!”
  感叹间,忽又传来唐剑宁的声音,道:“是苏望山来了!他可能是为察看谢高程师徒的动静来的!我才懒得和这等禽兽不如的东西朝相哩!我马上去唤我师侄『入云龙闻道』来和他理论,他被我师侄吓破了胆,只要我师侄一现身,他可能就会望风而逃!不过在我师侄未现身之前,你得多多与他周旋!老朽另外还有事情,不再来了!切切记住老朽的话!”

  话声虽然低得无以复加,却是十分清晰,就如在耳根边说的一般,不觉更加崇拜不已!
  脚步声由远而近,不一刻,已然逼近房屋,再凝神听时,反而听不到声音,想是苏望山停下身形,或者是放轻脚步了!
  心中正在琢磨,冷不防厅外有人连声嘿嘿冷笑,笑声阴冷至极,听来非常刺耳!
  李敏珊不甘示弱,随郎大声喝问道:“深更半夜,是谁在外面鬼哭鬼笑的?”
  只听厅外一听冷哼,接着就见一人当门而立,厉喝道:“『番天印』是谁打死的?”
  李敏珊笑道:“你想知道?那么你又是谁?”
  来人沉声说道:“苏望山!你快说那人是谁!”
  李敏珊早已知道来人就是苏望山,但此刻由他自己报出姓名来,心里仍然免不了微微一震,可是表面上却装成绝不在意的神情,慢吞吞地摇头娇笑道:“不知道,没听说过!”
  苏望山怒道:“胡说,人死在你家门口,你会不知道?快说出来没你的事,否则………”
  李敏姗连忙素手连摇,笑得弯腰打跌道:“我说嘛,一句『不知道』,怎么会惹你生这大的气,原来是你误会了!”
  苏望山哼了一声,道:“误会?这还误会得了!”
  李敏珊格格笑道:“我是说你的这个名字根本没听说过,并不是说………”
  苏望山一听,这简直是轻侮他嘛!心中越发不受用,不等她说下去,立即大喝道:“不准废话,快说出杀番天印的人来!”
  李敏珊灵机一动,忽然正色说道:“是我师兄!”
  苏望山一愕,随又暍问:“你是那个门下?你师兄叫什么名字?”
  李敏珊一本正经地说道:“家师姓游,上四下方,这位师兄是我师叔的弟子,姓闻名道,人称『入云龙』的便是!”她说罢之后,深深留意着苏望山的脸色。
  伹见他一脸迷悯神情,嘴里频频低念:“游四方,入云龙闻道………”

  念了两遍,忽然抬头厉暍道:“鬼丫头,你敢蒙骗老夫,你是找死!”
  说着,脸上满现杀机,一步一步逼上前来!
  李敏珊心中又急又恨,她恨唐剑宁所说入云龙打败苏望山的事情未必真实,不然,苏望山怎么听了入云龙闻道的名字会如此陌生呢?其实这都是误会,当唐剑宁在宜昌惊走苏望山的时候,不论真名字假名字都没说出来,苏望山怎能知道?

  眼下入云龙又久久没来,她情急之下,只好故意冷哼一声,轻鄙地说道:“哼!我武功虽然不及我师兄,他能打得你望风而逃,大概我也不致弱过你!你发招吧!”
  苏望山连肺也几乎气炸了,恨恨说道:“老夫根本就没听说过入云龙闻道这一号,岂会信你这一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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