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蟠龙踞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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蟠龙踞虎-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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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手天尊吁出一口长气,翻着猪眼说:“总有一天,贫僧的九种暗器要钻进你的身子。” 
  “何不现在就试?”追云拿月冷冷地说。 
  “这是你的势力范围,贫僧认了。”和尚悻悻地说完,像一阵风般过桥走了。 
  追云拿月进了城,在街角与生死判会合,急急地说:“人交回给我,你去请周、吴两位贤弟,回头至舍下商量。 
  我打算让你们三个人,各带两位弟兄,明早就赶赴太原太谷县,去查断魂鞭李重山老家的底。你们预计带去的弟兄,最好一同带到舍下商量。” 
  “咦!飞刀与姓李的有关?” 
  “这是一条重要线索,可能李重山的老家,与柏家的老家有些恩怨牵缠,可能真被华堃那小后生猜对了,走。” 
  他先到衙门安置了人犯,整理一些有关磁山血案的公文,面谒顶头上司州判大人,安排一切。 
  本来,州判大人知道这种案子必定是无头公案,主张以盗劫结案,归罪于太行山贼,派些兵勇民壮搜索山区虚应故事,捉几个散匪小贼抵罪,官样文章做来甚易,可是,他却力加反对。 
  北五省名捕头的声誉得来不易,他必须珍惜羽毛。 
  九手天尊供给他的消息,不啻拨云见日,曙光初现,他忘了一切疲劳,不分昼夜力疾从公,他的属下也跟着忙得不可开交,各地传信的人络绎于途,工作日渐紧张。 
  他离开州衙,已是二更尽三更初,踏着兴奋的轻快步伐,走向二公祠东南位于东大街尚义巷私宅。 
  夜市将阑,街上行人渐稀,距各街闭栅期尚有一刻时辰,大街小巷偶或可看到匆匆归去的人。 
  距尚义巷尚有三四间店面,幽暗的街灯把人影拉得长长的,像是鬼影幢幢。 
  蓦地,他站住了。 
  手本能地落在铁尺的握把上,随时准备拔出,虎目炯炯盯着不远处屋檐下倚壁而立的黑色人影?沉声问:“到街心来,阁下。” 
  黑衣人脸上褐中带黑,穿的是黑长袍,一声朗笑,踱出街心,面面相对,抱拳施礼道:“都头,辛苦了,借一步说话。” 
  “你易了容?”他冷冷地问。 
  “当然难逃都头您的法眼,只是事非得已,都头恕罪。” 
  “贵姓大名?为公?为私?也许你曾有耳闻,我这人最讨厌别人用假名,而且公私分明。” 
  “盛名之下无虚士,在下理会得。因此,恕在下暂不通名。” 
  “希望你谈的是私务,交朋友谈谈天气,请你喝杯老酒,大家哈哈一笑大家痛快。” 
  “耽误都头片刻,是公是私悉由都头卓裁。” 
  “你说吧,四下无人,你知我知。”他警觉地说。 
  黑袍人举手向巷口一指,说:“巷口墙角,有一只大型拜匣,里面盛了价值万金的十二件奇珍异宝。” 
  追云拿月脸色一变,沉声道:“阁下,你是不是找错了人?” 
  黑袍人嘿嘿怪笑道:“除非你不是追云拿月宗方。阁下总不会认为在下失心疯,把价值万金的奇珍异宝白送给陌生人吧?” 
  追云拿月已明白了三五分,心中一转,冷笑道:“祸不嫌少,财不嫌多;你阁下当然不是白痴,宗某也不是木石人。说吧,阁下的要求是什么?” 
  “请都头收下礼物再说。” 
  “抱歉,万一阁下的要求过苛,在下力所不逮,岂不有伤和气,一番情义尽付东流?” 
  “要求决不苛,都头办来易如反掌。” 
  追云拿月举步便走,说:“那就免谈。得人钱财,与人消灾,但也得量力而为,在下不做没把握的事。” 
  “且慢,在下只要求一件事。” 
  “在下洗耳恭听。” 
  “撤消磁山血案,在下负责找两个男女抵罪。” 
  追云拿月心中大喜,也心中暗惊。显然,这两天的安排,已击中对方的要害处,对方沉不住气了。 
  惊的是对方消息极为灵通,衙门里必定有对方的眼线,十分棘手。 
  “你知道,廿九条命案,在下作得了主?” 
  “知州大人与判官大人方面,在下另有安排,而且有人出面抵罪,问题只在都头身上。 
衙门方面笔下超生不劳都头费神,只要都头放松高抬贵手。” 
  “兹事体大,在下须……” 
  “不需考虑,在下不希望另采激烈手段,以免不可收拾。”黑袍人饱含威胁地说。 
  “看来,阁下已有周详准备,在下已别无抉择了。”他沉着地说。 
  “不错,咱们是已有了周详准备。”黑袍人傲然地说。 
  “阁下是李家的子侄?”他仍想套话。 
  “在下不回答任何题外话,当然阁下比任何人都精明,也许在下已经说得太多了。现在,阁下已面临抉择的重要关头,拜匣是两条路的分野。 
  如果阁下肯成全,取了拜匣打道回府,日后销案之后,另有一份重礼敬奉。如果阁下依然固执,就不需理会拜匣了。” 
  “如果在下不理会拜匣,阁下即下令杀我灭口?” 
  “很难说,也许会,因为你已经在咱们有效的控制之中。”     
第十九章   
迫云拿月沉吟片刻,目光环顾四周。 
  四周幽暗,不见人踪。 
  但他知道,四周最少也埋伏有十个人以上,看不见的凶险令他毛骨悚然,被狼群伺伏围攻的感觉涌上心头,他已面临生死抉择。 
  危机来了,除非他拾起拜匣。 
  他开始迈步,一步步向巷口走去。 
  黑袍人在后徐徐跟进,保持十步以上的安全距离。 
  远处,钟楼传来了三更正的更鼓声,各处重要街道的栅门,一一下栅关闭,夜禁开始,断绝行人进出。 
  不可能有人经过了,他无法获得任何人的帮助。显然,对方已有万全准备,事先已派人封锁了街道,难怪这许久不见有人经过此地。 
  他只感到手脚发冷,心中天人交战。 
  附近的店铺住宅,每一扇门窗皆关得紧紧地,看不见一丝灯光外泄,听不到任何人声,想破门逃入觅机脱身,绝对得不到任何人的庇护与帮助。 
  可能附近的平民百姓,曾经受到严重的警告,更可能有人在内监视,防备有人脱身告警或惊动街坊。 
  果然不错,巷口的壁角,放置着一只大红漆金拜匣,金光闪闪古色古香,正在发出无穷的诱惑力。 
  他在匣旁驻足片刻,各种念头不住在心中打转。 
  只要他肯拾取,必定名利双收。 
  可是,廿八具尸体也不时在他的眼中幻现,血淋淋地,好可怖。 
  他终于伸出了手,身子微俯。 
  黑袍人不自觉地吁出一口长气,如释重负,以为这一笔交易做成了,不需耽心啦! 
  手触及拜匣,抓住了拜匣……死一般的静。 
  “这才是识时务的俊杰。”黑袍人轻松地说。 
  追云拿月揭开了匣盖,匣内宝光四射。 
  “也许阁下说早了些。”他冷笑着说,猛地举匣一挥。 
  珍宝向四面八方激射,有些飞上了瓦面,有些落入水沟中。 
  变生不测,黑袍人大惊,那有工夫拾取?这些价值万金的珍宝完了。 
  这瞬间,追云拿月一声怒啸,拜匣以雷霆万钧之威,向黑袍人砸去。 
  铁尺已拔出,人在怒啸声中,猛扑黑袍人,势如奔电,一闪即至。 
  惊怒交加仍陷在激情中的黑袍人,百忙中举手招架,袖口吐出一把匕首。 
  “铮!”一声架住了铁尺,还来不及有所举动,右肘便被追云拿月的左手扣住了曲他。 
  追云拿月手上的功夫出类拔萃,铁尺只是诱招而已,“克”一声脆响,有骨折声传出。 
  “哎……”黑袍人尖叫,一脚踢出要拚个两败俱伤,迫对方放手。 
  可是,已晚了一步,追云拿月扭身发劲,“砰!”一声将黑袍人捧翻在地说:“官司你吃定了……” 
  罡风压体,人影来势如潮。 
  瓦面扑下的人如狂鹰下搏,小巷与两侧墙角暗影中窜出的人像猎食之约,共有十二名之多。 
  刀光骤发,剑影飞腾,生死间不容发。 
  追云拿月顾不了被制的人,大吼一声,铁尺招发“八方风雨”,人如疯虎八方奋击,“铮铮铮!”崩开三件兵孤。 
  左掌挥出劈碎一名黑影的头颅,“噗!”一声,将一名黑影踢飞,铁尺一挥,打断一名黑影的腰脊。 
  “啊……”狂号声惊心动魄,躯体仆倒声震耳。 
  北地大名鼎鼎的名捕,岂是浪得虚名之徒?生死关头,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他豁出去了,将生死置之度外,拚一个算一个。 
  “哎……”又倒了两个。 
  “喘!”他的右肩后被刀划开了,一条大血缝,吹毛可断的宝刀击破了他的护身真气,只感到如中电殛。, 
  “噗!”左胯挨了一铁鞭。 
  他向前一颠,“啪!”一声铁尺击破一名黑影的天灵盖,又赚回一个。 
  他也倒了,大事去矣! 
  刀剑齐聚,眼看要受分尸之惨。 
  娇小的黑影从街右的瓦面疾降,势如陨石。 
  一声娇叱,光华如网下罩,彻骨剑气直追内腑,叱声震耳:“杀!先围住他们……” 
  “啊……”刀剑已递近追云拿月的三个黑影,被骤落的剑网把右臂全卸下来了。 
  “扯活!”有人大叫。 
  娇小的黑影站在追云拿月身侧,吐出千重剑山,左手连挥,拍出无俦的劈空掌力。上面自保,下面保护奄奄一息的追云拿月。 
  以暗器掩护撤走的人,未能全力对付不速之客,大半的人只顾抢走尸体与带走受伤的人,急急撤走了。 
  锣声震耳,巡夜的人赶到了。 
  留下了三具尸体,其中之一是腰脊已断自杀的。 
  追云拿月挣扎着坐起,急叫道:“姑娘,请看看是否留有活口。” 
  不速之客是个身材匀称的少女,收剑摇头道:“留下三个人,全死了。” 
  “姑娘是……” 
  “听说你派人访查会武功可高来高去的女人?” 
  “是的,姑娘……” 
  “我姓张,想找你说个明白,在尊府等了一个更次,正等得不耐烦,听到此地有杀声,来得恰是时候。”? 
  追云拿月一怔,吃力地站起说:“咦!你是五爪渠张家大院张家的姑娘?” 
  “瑞堂公是家父。” 
  “哎呀!真是意想不到,张姑娘请先走一步,至寒舍小候,在下交待街坊一番,再返家向姑娘道谢,并有事请教。” 
  “你的伤……” 
  “不要紧,我支持得住。巡更的人来了,姑娘在此不便,请移玉寒舍……” 
  张姑娘哼了一声,绷着脸说:“你受伤不轻,本姑娘不再打扰你,磁州会高来高去的女人不多,你这种轻率的举动趁早停止,如果你竟将本姑娘列为疑犯,你会永远后悔。”说完,她愤愤的走了。 
  迫云拿月盯着她远去的背影发怔,苦笑自语道:“在磁州混了大半辈子,居然不知大善人张瑞堂有一位身手高明的女儿,惭愧。” 
  次日近午时分,市面谣传追云拿月夜受悍贼伏击受伤的事,已远传数百里外。四名巡捕押解着华堃,匆匆从磁山返城,将人直送追云拿月的私宅。 
  追云拿月在内堂抱伤接见,神色比在柏家和蔼多多。 
  见面便不住摇头说:“小老弟,你真是胆大包天,竟然不知死活独自去查贼踪,你知道后果么?” 
  华堃毫不在意地笑道:“这件事牵涉到我,你不是说我有嫌疑吗?此案不破,我仍是涉嫌人,岂能不加理睬?至少我该尽一分心力洗脱嫌疑。怎么,要扣押我么?” 
  “你知道这是为你好,甚至在衙门里,老夫也没将你列入证人的公文内,如果让贼人知道你是唯一的证人,你那有命在?你说吧,要不要我押起你来?” 
  “你瞧着办好了。” 
  “你还不死心?好,为了保护你的安全,我只好请你到大牢去住几天,直至元凶就逮才放你加来,除非你答应乖乖回家种你的庄稼,不然……” 
  华堃吁出一口长气,微笑道:“你这位名捕头,大概是太过自负,就不知道利用一切可用的人手追查线索,你知道我在磁山村附近,查到了些什么?” 
  “这不是你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所能胜任的事。哦!你查到了些什么?” 
  “骡马穿越磁山北面的山区,然后折向北行。如果你派的人不将我追回,我该已查出驮马的去向了。” 
  “咦!路上蹄痕车辙甚多,你怎知道……” 
  “他们抢了驮骡,并不走道路。所以,如果你想找线索,最好是到彭城镇去找,蹄痕的方向,定然是伸展至该地。” 
  “好,我会派人去查,现在,我要令尊亲自前来领你回去管束,不要让我再发现你在外面乱闯,出了意外,我惟令尊是问,你可以在东院歇息,等令尊前来带你走。” 
  进来两名大汉,示意华堃出堂。 
  华堃临行笑道:“好吧,我就不管你的事,但你会后悔。不必要家父来领我了,来回六七十里,家父受不了。 
  你就会利用长辈来压人,我不得不承认你的手段够高明。你也不必派人押送了,目前你人手不够,我保证直接回家,从此不过问磁山血案的是非。” 
  “好,你走吧。记住,案未破,不许你离家。”追云拿月和气地说。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好好保重。”华堃说完,出堂扬长而去。 
  转出天井,他听到追云拿月在大叫:“多去几个人,杨兄弟对彭城镇了如掌指,叫他领人跑一趟,切记化装易容隐起身份,行前,叫杨兄弟来见我。” 
  他摇摇头,微笑自语道:“这老奸滑终于听话了,可惜他仍不够老练。” 
  出了追云拿月的家,他发觉身后跟着一个人。 
  他心中暗笑,沿小巷往东大街走,到了巷口,转身笑道:“不必送了,小可认得路。” 
  中年大汉咧嘴一笑,说:“年轻人血气方刚,全凭意气行事,自命不凡逞血气之勇,嘴上的保证是靠不住的,所以我要送你出城。” 
  “你最好留下,宗都头需要有人保护,他像是受了伤,气色不隹满脸晦气纹,他可不能发生意外哪!” 
  中年大汉摇头叹息道:“他确是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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