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鸣风萧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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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鸣风萧萧- 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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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雷手秦渔是没想到对方会有此一手,见状既惊又怒,叱了声:“大胆!”随着他翩然翻出的身子,紧挨着对方的剑刃,滴溜溜一个快转,彩绫这一剑紧紧擦着他的衣边滑了过去,看来确是险到了极点。即见他右手向外一探,暗施一指神功,倏地曲指一弹,只听得当的一声脆响,竟把彩绫手中长剑弹得嗡然荡起。
  郭彩绫若非用力把持住,这口剑几乎脱手而出。饶是如此,却也由不住掌心一阵发热,这才知道对方果然并非浪得虚名之流。一惊之下,随着对方递出掌势,猛可里凹腹吸胸,向后挪退了三尺,不禁把一腔傲气顿时打消了一个干净。
  风雷手秦渔一双钢针似的长眉,猝然一挑,盛气凌人的道:“好个丫头,竟敢偷袭于我,今天却要让你尝尝厉害,莫怪本堂主以长欺幼,对你这个后生小辈没有打过招呼!”说时,他的两只手已经摸插于身后长衣大襟之内,陡地向两面一分,手上各自执出一只稀罕的物件。
  那玩意儿通体精铁打制,具有很多棱角刃口,扁扁的折叠在一块儿,一时看不出是什么家伙,可是紧随着秦渔抖动的双手,只听见净净两声脆响,两把家伙抖了开来,竟然是武林中罕见的一双奇形兵刃——跨虎篮!
  这对跨虎篮,每一只都约有衙门口的红纸灯笼那么大小,上面有一双手提的把柄,通体上下闪烁出刀剑一般的银光,却在篮边四周挺生出十二个锋刃的棱锋。
  不消动手尝试,只看上一眼已知其威力惊人,风雷手秦渔双手执着一双跨虎篮,频频冷笑不已,他一篮当胸,一篮侧提,细长的一双眸子,交织出冷厉的凶光:“来吧!”他频频冷笑着,“大姑娘,把你剑上的功夫尽量的施展出来,看看本堂主怕也不怕!”
  郭彩绫一见对方这对兵刃,已知不易对付,眼前情势除了施出全力,放手与对方一搏之外,别无良策。当下,她一声不哼,脑子里却思虑电转,忽地向前一上步,掌中剑“大地沉眠”,霍地荡出一天银光,直向秦渔头上落下来。
  秦渔左手跨虎篮向上一转,却以伸出的刃子去锁对方的剑锋。
  郭彩绫自然不容他的兵刃相接,临时向下一挫剑身。一顿一挫,这其间可就大有名堂,随着她拧转的手腕子,修长的娇躯霍地向右面一个快转,掌中剑刷地射出一泓寒光,直向秦渔腰眼上扎来。
  这一剑由于彩绫的处心积虑,施展出来果然极具功力,下沉的剑锋间以凌厉的去势,真有鱼跃鸢飞之速。
  风雷手秦渔顿时感觉出一股尖锐的剑风直透中衣,一惊之下,迫得他不得不急手招架,一式提篮跨虎,“呛啷啷!”震耳声中,架住了对方的剑势,随着他左手上撩,一招金灯照路直向彩绫头上招呼了过去。
  郭彩绫只觉得对方跨虎篮上劲力至猛,方才一架之势,已使得她手臂发麻,面迎着当前之势,可不愿意再贸然硬接硬架,倏地拧腰,反纵出丈许以外。
  风雷手秦渔冷哼一声,喝道:“哪里去!”足尖点处,电闪般地凑了过去。
  郭彩绫身子向后一偏,左手猝扬,发出了一枚银头小弩,“嘶”一缕尖风直袭向秦渔面部,后者跨虎篮往上一提,琤的一声脆响,已把这枚暗器击落一旁。彩绫虽然只与对方动了几招。却已知道这个秦渔武技精湛,大大不可轻视,自己如果一对一的与他奋死相争,固然不知鹿死谁手,但她却不能不顾忌到一旁尚有另外一个大敌欧阳不平,一个秦渔已使她难以招架,如果再加上一个欧阳不平,自是对她更为不利,况且先时被她所伤的那个冷面阴差冯德令,此刻说不定已将返回总坛,一待对方大批援军赶到,只怕她双肋生翅也是难以逃脱了。
  有了这一层顾虑,郭彩绫才忽然想到“临阵脱逃”,不意那个风雷手秦渔,竟然跟踪得如此之紧,寸步不离。就连暂时站在一旁观战的那个潇湘侠隐欧阳不平,似乎已经看出了郭彩绫的心意,身形一连两个快闪已经拦住了郭彩绫的退路。
  他虽然暂时仍然保持着旁观者的身分,但是却在显示出狠厉的姿态——决计不容郭彩绫逃开的姿态。
  郭彩绫心里的指望,顿时为之幻灭,当下长剑一挥,叱道:“闪开!”长剑落处,幻成一道银虹,随着扑进的身势,直向当前欧阳不平攻了过去。
  欧阳不平长眉猝扬:“放肆的丫头!”描金摺扇倏地向上一扬,当一声磕在了郭彩绫的剑身之上,虽在白昼天光之下,仍可见飞溅而出的一点火星。
  这个欧阳不平端的是好身手,紧跟着足下踏前一步,左手箕开向外一抖喝声:“去!”
  一股凌厉无匹的风柱,随着他的手掌递出之势霍然击出。
  郭彩绫匆促之间,简直是无从招架,急切里,霍地向后一个倒仰,腾翻出两丈开外,落身在一块耸立的巨石之岭。一个头戴大笠,一身素黄衫的汉子,正自倚身石上,临江垂钓。
  由于他倚身坐处,正当巨石凹处,那根长长的钓竿又是极为细小,如非彩绫落身石上,几乎难以发现。
  此刻这一猝然发现,不禁使她大大吃了一惊。
  什么人这等雅兴?外面早已打斗得天翻地覆,死伤多人,此公竟然还能保持这份悠闲镇定?只此气魄己显示出断非常人!
  黄夜人身材甚为高大,虽然坐着,看起来也极魁梧轩昂。他一心注目着水面之上,似乎对于身侧头顶所发生之一切漠不关心。是以,郭彩绫只得由上侧面看知一个大概,不由她不为之心里一惊。盖这钓者到底是否敌人一面尚还不得而知,果真如此,三面为敌,万无幸理。心中一急,站在石上真有上下不得之势。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郭彩绫身子方自纵落石上之一瞬,风雷手秦渔已自侧面快速闪电般袭到。足下践踏着水中凸出的礁石,这位地堂堂主显然施展出武林罕见的凌波踩云步法,飕!飕飕!飕!一连几个起落,由斜刺里猛然赶到了近侧,陡地向上一长身,捷如鹰隼已扑向郭彩绫所立的巨石之上。
  看样子这位堂主显然已为郭彩绫所激怒,决心要绪对方个厉害,是以身子一经扑上,提在双手中的银光闪烁的一对跨虎篮,陡地同时抡起,直向对方两肋上挤撩过去,其势绝猛,真有排山倒海之势。
  郭彩绫显然由于分心足下钓者,一时没有顾及到对方攻势如此之猛,当时被迫得直由石上飘身而下,情不自禁落身在钓者身旁。
  风雷手秦渔紧跟着飘身追下,一眼发现了那个垂钓的魁梧汉子,不禁惊得一惊,反侧间已转出丈许以外。在他来说,黄衣钓者的出现,简直是不可思议之事!
  须知风雷手秦渔、潇湘侠隐欧阳不平、郭彩绫这几个人,都是当今武林中身手极见杰出的健者,高手临阵,讲究的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样情形之下,竟然会未能发觉到眼前这个黄衣钓者的出现,简直是有点难以想象!
  观诸眼前这个黄衣钓者的出现,显然绝非偶然,由他那副处变不惊的悠然神情上判来,似乎在这里已经盘桓了一些时候。三个一等高手,竟然会没有一个发觉,的确称得上怪事一宗!
  人影再闪,潇湘侠隐欧阳不平从另一面闪身而前,当他猝然发觉到面前的黄衣钓者,亦不禁神色一凝,吃了一惊。
  风雷手秦渔锐利的一双眸子,远远的在黄衣人身上转着,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冷笑:
  “尊驾真是好兴致!只可惜你选错了地方,”他冷冷地笑道:“还是挪挪身子,换个地主钓你的去吧。”
  黄衣钓者偏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吓!好轩昂的一副相貌,浓眉大眼,鼻正口方,广阔的天庭,衬以厚圆的地阁,尤其是那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在他目光注视之下,风雷手秦渔竟然情不自禁,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寒噤。对方这副轩昂的面相,乍看之下,竟然给人一种天子之威,风雷手秦渔竟然莫名其妙的呆住了。
  随着黄衣人长竿起势,只听得刷的一声,一尾银鱼,已脱水而出,掠起当空。
  或许因为这尾出水的银鱼,黄衣钓者才不再理会任何人,鱼儿在地面上跳跃泼刺不已。
  他抓住放入篓子里,然后重新上鱼饵,再次慢条斯理的垂竿水面,一心一意的注视向水面上,却不发一句言语。
  这人肤色或许因为长时间与大自然为伍,色作古铜,他两膀开阔,肌肉扎实,如果站起来,怕在七尺开外,这等神伟的汉子,即使武林之中亦不多见。
  风雷手秦渔在对方目光回向水面之后,心情为之一松。以他昔日在帮里的威风,言出必践!说过的话一定算数,鲜得有人敢与抗衡,他既已命令这个黄衣钓者离开,就不容他不遵。
  然而,这一刻,不知是一种什么的感触,忽然使得他下意识的对这个陌生的钓者感觉到一种潜在的畏惧。也许畏惧这两个字形容得过分了一些,总之,却使得他感觉出对方的不易招惹。
  为什么他会有这种感触?可真是莫名其妙!
  秦渔心里有了这种微妙的感触,对于他的抗命不去,居然也就不再追究。
  他足下一连踏进几步,目光逼向郭彩绫道:“丫头,眼前你大势已去,且随本座转回,也许尚有一线生机,否则……哼哼,就算本堂主对你有姑息之心,只怕欧阳堂主也是放你不过,放聪明一点,岂不是好!”
  郭彩绫原以为黄衣钓者系对方之人,心里未免还有些嘀咕,这时才知道自己错担了心,非但如此,由方才黄衣人凌人的眼神,以及他对秦渔所采取“不予理睬”的神态上看来,很可能这个人还是一个强硬的角色。因为这里方圆数百里内外,无人不识宇内二十四令总坛所在,又有几个不要命的人,胆敢跑到宇内二十四令总坛门外来讨生活的!以此而判,这个黄衣钓者的身分、动机,可就不得不令人有些疑心了。
  郭彩绫先时在黄衣钓者侧目之际,已不禁震惊于对方那双精气四溢的丰朗眸子,从而也就断定出这个人绝非是易与之辈。是以,在她走投无路之际,也就自然而然把他当成了自己人。原以为他们双方一言不合,很可能大打出手,自己也就多了一个帮手,却没有想到对方却是好涵养,竟然无睹于当前的拼杀搏斗,一心一意只在他手上的钓竿,看起来这个架还是要自己打下去,心里未免有些失望。
  双方既然陌不相识,郭彩绫自无要求对方为自己卖命拼杀之理。
  眼前风雷手秦渔出言逼迫,不禁又激发起她好胜之心,当下一紧掌中剑,冷笑道:“想要我不战而屈,你是休想!有本事你们就杀了我。”
  风雷手秦渔嘿嘿一笑道:“本堂主对你已是破格容忍,且莫要不识好歹!”
  一旁的欧阳不平似乎对那个黄衣钓者十分在意,一双明锐瞳子,自一见对方之始,即频频在他身上转移不已,显然已察觉到对方的非比寻常。这时他身子向侧方一转,重新拦住了郭彩绫的去路,手中摺扇一指彩绫道:“姓郭的丫头,秦堂主已对你再三容忍,再不识进退,本座第一个就饶你不得!本座还不信,什么人有天大的胆子,竟敢插手管宇内二十四令的闲事,除非是他活的不耐烦了!”
  这番活很明显的已亮出了字号,分明是意在警告那个黄衣钓者,要他少管闲事。
  哪知话声方自出口,耳听得水声一响,银光一闪,一尾活生生的鲜鱼,随着黄衣钓者甩起的竿势,突地脱水而起,直向着那位欧阳不平脸上飞去。
  风雷手秦渔怒吼一声:“大胆!”跨虎篮霍向上一抡,咔喳声中,已把那尾扑面的鲜鱼锁入刀梭之内。
  黄衣钓者这种飞鱼袭面,几近游戏,其实是绝大侮辱的动作,加诸在宇内二十四令两位堂主身上,简直极尽挑拨凌辱之能事。
  是可忍,孰不可忍!对于秦渔、欧阳不平来说,莫不感到极大的羞辱,相继怒由心起。
  风雷手秦渔再次的怒啸了一声,那只锁住对方鲜鱼的跨虎篮,用力的抖动了一下,决计利用跨虎篮的十数把刀刃,先将对方那尾钓的鲜鱼,连同对方钓鱼线一并绞个粉碎再说。哪里想到这么一个简直不成问题的小小动作,却也不能顺其心愿。他这里功力内敛,跨虎篮晃摇得哗啦啦漫天价响,奇怪的是锁在篮内那条鲜鱼,仍然在里面活蹦乱跳不已,十数把锋利的刀刃绞削之下,休说是一条血肉凌聚的鲜鱼,就是一块青石,也当绞成粉碎。妙哉那条鲜鱼却通体上下看来未曾伤着分毫。非但如此,就连那根细若无睹的鱼线,也依然完好如初,依然紧持有力的连结在黄衣钓者手中钓竿之上。
  这番景象太奇妙了,简直奇妙得不可思议!
  潇湘侠隐欧阳不平原待向黄衣钓者扑上的身子,在目睹着这等诡异奇妙的情景,忽然定住不动。
  郭彩绫也惊吓得目瞪口呆。
  现场最感尴尬,羞窘的莫过于风雷手秦渔本人了。凭他一身精湛的武技,三十年风尘历练,走南闯北,掌中一对跨虎篮,不知毁过多少成名的英雄侠士,摘下过多少人的“万儿”,然而象眼前这种怪事,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惊惧、震怒、羞忿一股脑地压迫着他,使得他把心一横,越加的要与对方这个人别别瞄头,见个真章儿。
  由是第二次提聚真力,跨虎篮摇晃得哗啦啦震天价的一阵子脆响。
  妙的是那尾衔结在对方鱼线上的鲜鱼,仍然是在刀梭子里活蹦乱跳不己,休说是如其想象的绞为肉泥,简直片鳞未脱,全身上下不见一些儿血渍。令人更惊吓的是,那个倚石垂钓的黄衣钓者,却仍然保持着原样,端正的坐在石上,甚至于连身子也没有回转过来。
  这番动作太奇特了!从而使得宇内二十四令内四堂的两位堂主打心眼儿里起了一阵子兢惊。
  跨虎篮锁着鲜鱼,鱼连着线,线又连着鱼竿,鱼竿持在黄衣人的手里,这一连串的巧妙关系,使得黄衣钓者与那位地堂堂主风雷手秦渔之间,形成了暂时不可分开的微妙关系。
  风雷手秦渔的狼狈尴尬与不能自己,似乎只有那位乾堂堂主潇湘侠隐欧阳不平最能体会,他二人到底是一条线上的,有着荣辱与共的切身厉害关系。目睹着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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