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洵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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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洵集-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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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燠 
      常寒 
      常风六极 

                              【洪范论下】 

      吾既剔去《传》疵以粹《经》,犹有秘处而先儒不白其意; 
或解失其旨者非一,今辨正以申之。《经》曰:“鲧陻洪水,汩 
陈其五行,帝乃震怒,不畀《洪范》九畴 。”夫五行,一畴耳, 
一汩而九不畀。盖五行纲九畴,纲坏而目废也。然则五行之汩, 
非五事之失乎?五事之失,非皇极之不建乎?盖箕子微见其统 
与端矣。《经》之次第五行也以生数;至于五事也,求之五行则 
相克,何也?従五常,斯与相克合矣。先民之论五行也,水性 
智而事听,火性礼而事视,木性仁而事貌,金性义而事言,土 
性信而事思。及论五常也,以为德莫大于仁,仁或失于弱,故 
以义断之。义或失于刚,故以礼节之。礼或失于拘,故以智通 
之。智或失于诈,故以信正之。此五常次第所以然也。五事従 
之,所以亦然也。“三,八政,曰食、曰货、曰祀、曰宾、曰 
师”,五者不以官名之。郑康成以食为稷 ,以货为司货贿,以 
宾为大行人,是三百六十官,箕子于九畴中区区焉错举其八耳。 
孔颖达则曰:司货贿、大行人皆事主,非复民政。夫事虽非民, 
亦未害为政,孔之失滋甚焉。吾以为不然。箕子言国家之政无 
越是八者,周公制礼酌而用之,故建六官以主八政,食与货则 
天官,祀与宾则春官,师则夏官,司空则冬官,司徒则地官, 
司寇则秋官,此得其正矣。“七,稽疑,择建立卜筮人 ”,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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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国谓“知卜筮人而立之”。夫知卜筮人,天下不为鲜矣 ,孜 
孜然以择此为事,则委琐不亦甚乎?吾意,卜筮至神,人所谅 
而従者。导之善人,必谅而従之,蜀庄是矣。导之恶人,亦谅 
而従之,丘子明是也。圣人惧后人轻其职,使有如丘子明辈, 
故曰“择建立卜筮人”,谓择贤也。不然,司空、司徒、司寇; 
其择之又当甚于此云者,彼天子之卿不若卜筮之官为后世所轻, 
虽妇人孺子知其不可不择故也。呜呼!圣人之言,技分派别, 
不得其源,纷莫可晓,譬之日月、五星、十二次、二十八宿, 
使昧者观之,固愦愦如也,不知晷度躔次的不可紊,差之渺忽, 
寒暑乘逆。吾故于《洪范》明其统,举其端,削刘之惑,绳孔 
之失,使经意炳然如従玑衡中窥天文矣。 

                            【洪范论后序】 

      吾论《洪范》以五福六极系皇极之建与不建,而且不与二 
刘之增眊与阴,或者犹以刘向、夏侯胜之说为惑。刘向之言: 
 “皇极之建,总为五福;皇极之不建,不能主五事,下与五事 
齿而均获一极,犹平王之诗降而为《国风》 。”夏侯胜之言曰: 
 “天久阴不雨,臣下将有谋上者。”已而果然。以刘向之说, 
则皇极之不建,不可系以六极;以夏侯胜之说,则眊与阴不可 
废。是皆不然。夫福、极之于五事,非若庶验也。阴阳而推之, 
律历而求之,人事而揆之。庶验之通于五事,可指而言也,且 
圣人之所可知也。今指人而谓之曰:尔为某事,明日必有某福; 
尔为某事,明日必有某极。是巫觋卜相之事也,而圣人何由知 
之?故吾以为皇极之建,五事皆得,而五福皆应;不曰应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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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必某福也。皇极不建,五事皆失,而六极皆应;不曰应某 
事者,必某极也。五事之间得与失参焉,则亦不曰必某福、必 
某极应也,亦曰福与极参焉耳。今刘以为皇极建而为五事主, 
故加之五福。及其不建也,不加之以六极,而以“平王之诗” 
为说,其意以为不建则不能为五事主,故不加之六极以为贬也。 
今有人有九命之爵,及有罪而曰削其爵,使至一命以贬之,曰 
贬可也 ,此犹“平王之诗降而为《国风》”,曰降可也 。若夫 
有罪人当具五刑,而曰是人也,罪大不当加之以五刑,姑以墨 
辟论,以重其责。是得为重其责耶?今欲重不建之罪,不曰六 
极皆应,而曰独弱之极应,乃引“平王之诗”以为说 。“平王 
之诗”固不然也。且彼圣人者,岂以天下之福与极止于五与六 
而已哉?盖亦举其大概耳。夫天地之间,非人力所为而可以为 
验者多矣,圣人取其尤大而可以有所兼者五,而使其余者可以 
遂见焉。今也,力分其一端以为二,而必曰阴为阴,雨为雨。 
且《经》之庶验有曰旸矣,而岂独遗阴哉?盖阴之极盛于雨, 
而圣人举其极者言也。吾观二刘之传“金不従革”与传“常雨 
 “也,乃言雷电雨雪皆在;而独于此别雨与阴,何也?然则夏 
侯胜之言何以必应?曰:事固有幸而中者。公孙臣以汉为土德 
而黄龙当见,黄龙则见矣,而汉乃火德也。可以一黄龙而必谓 
汉为土德耶?必不可也。其所谓眊者蒙矣,胡复多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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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祐集卷八·太玄论 

                              【太玄论上】 

      苏子曰:言无有善恶也,苟有得乎吾心而言也,则其辞不 
索而获。夫子之于《易》吾见其思焉而得之者也,于《春秋》 
吾见其感焉而得之者也,于《论语》吾见其触焉而得之者也。 
思焉而得,故其言深,感焉而得,故其言切,触焉而得,故其 
言易。圣人之言得之天,而不以人参焉。故夫后之学者可以天 
遇,而不可以人得也。方其为书也,犹其为言也,方其为言也, 
犹其为心也。书有以加乎其言,言有以加乎其心,圣人以为自 
欺。后之不得乎其心而为言,不得乎其言而为书,吾于扬雄见 
之矣。 
      疑而问,问而辩;问辩之道也。扬雄之《法言》,辩乎其不 
足问也,问乎其不足疑也,求闻于后世而不待其有得,君子无 
取焉耳。《太玄》者;雄之所以自附于夫子而无得于心者也。使 
雄有得于心,吾知《太玄》之不作。何则?疡医之不为疾医, 
乐其有得于疡也;疾医之不能为,而丧其所以为疡,此疡医之 
所惧也。若夫妄人砺针磨砭,乃欲为俞跗、扁鹊之事,彼诚无 
得于心而侈于外也。使雄有孟轲之书而肯以为《太玄》耶?惟 
其所得之不足乐,故大为之名以侥幸于圣人而已。且夫《易》 
之所为作者,雄不知也。以为为数耶,以为为道耶,惟其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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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故六十卦而无加,六十四卦而无损。及其以为数,而后有 
六日七分之说生焉;圣人之意曰:六十四卦者;《易》也。六日 
七分者,吾以为历也。在历以数胜 ,在《易》以道胜。然则 
 《易》之所为作;其亦可知矣。盖自汉以来;《六经》始有异论。 
夫圣人之言无所不通,而其用意固有所在也。惟其求而不可得, 
于是乃始杂取天下奇怪可喜之说而纳诸其中,而天下之工乎曲 
学小数者,亦欲自附于《六经》以求信于天下,然而君子不取 
也。《太玄》者;雄所以拟《易》也。观其始于一而终于八十一, 
是四乘之极而不可加也。従三方之算而九之,并夜于昼,为二 
百四十有三日,三分其方而一,以为三州;三分其州而一,以 
为三部;二分其部而一,以为三家。此犹六十之不可加,而六 
十四之不可损也。雄以为未也,従而加之曰《踦》,又曰《赢》, 
曰:吾以求合乎三百六十有五与夫四分之一者也。曰《踦》也, 
曰《赢》也,是何为者?或曰以象四分之一。四分之一在《赢》 
而不在《踦》。《踦》者,斗之二十六也。或曰以象闰。闰之积 
也,起于《难》之七,而于此加焉,是强为之辞也。且其言曰: 
譬诸人,增则赘,而割则亏。今也,重不足于历,而轻以其书 
加焉,是不为《太玄》也,为《太初历》也。圣人之所略,扬 
雄之所详;圣人之所重,扬雄之所忽,是其为道不足取也。道 
之不足取也,吾乃今求其数。求合首三百六十有五与夫四分之 
一者,固雄意也,赞之七百三十有一,是日之三百六十有五与 
夫四分之一也。后之学者曰:吾不知夫二十八宿之次,与夫日 
行之度也,而于《太玄》焉求之。则吾惧夫积日之无以处也。 
历者,天下之至微,要之千载而可行者也。四分而加一,是四 
岁而加一日也,率四岁而加之,千载之后,吾恐大冬之为大夏 
也。且夫四分其日而赞得二焉,故赞者可以为偶,而不可以为 
奇,其势然也。雄之所欲加者四分之三,而所加者四,是其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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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不足考也。 
      君子之为书,犹工人之作器也,见其形以知其用。有鼎而 
加柄焉,是无问其工之材不材,与其金之良苦,而其不可以为 
鼎者,固已明矣。况乎加《踦》与《赢》而不合乎二十八宿之 
度;是柄而不任操,吾无取也巳。 

                              【太玄论中】 

      四分日之一,或曰一百分日之二十五,在四以为一,在百 
以为二十五,唯其所在而加之,岂有常数哉?六日七分者,以 
八十言者也。苟有以适于用,吾斯従而加之矣。《坎》、《离》、 
 《震》、《兑》各守其方,而六十卦之爻分散于三百六十日。圣 
人不以五日四分日之一者害其为《易》,而以七分者加焉,此 
非有所法乎?日月星辰之度,天地五行之数也,以其上之不可 
以八,而下之不可以六,故以七分者加之,使夫《易》者亦不 
为无用于历而已矣。夫八十分与夫七分者,皆非其所以为《易》 
也。上、下而为卦,九、六而为爻,此其所以为《易》也。圣 
人不于其所以为《易》者加之;故加焉而不害其为《易》。若夫 
四位而为首,九行而为赞,此正其所以为《太玄》者也。而雄 
于此加焉,故吾不知其为《太玄》也。始于《中》之一,而讫 
于《养》之九,阙焉而未见者,四分日之三而已矣。以一百八 
分而为日,以一分而加之,一首之外尽八十一首,而四分日之 
三者可以见矣。观《周》之一,知昼夜之不在乎奇偶,而在其 
所承;观《中》之九,知休咎之不在乎昼夜,而在其所处。故 
积其分至于《养》之九,而可以无患。盖《易》之本六日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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卦,《太玄》之初四日有半以为首,而皆以四百八十七分,求 
合乎二十八宿之度,加分而其数定,去《踦》、《赢》而其道胜, 
吾无憾焉耳。 

                             【太玄论下】 

       《太玄》之策三十有六,虚三而三十有三用焉。曰其说出 
于《易》。《易》曰:“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是雄 
之所以为虚三之说也。夫大衍之数,是数之宗,而万物之所取 
用也。今夫蓍,亦用者之一而已矣。或用其千万,或用其一二, 
唯其所用而蓍也,用其四十有九焉。五者生之终也,十者成之 
极也。生之终,成之极,则天下又何以过之?故曰五十。五十 
者,五十有五云也,非四十有九而益一云也。天下之数于是宗 
焉,则《玄》无乃亦将取之。且夫四十有九者,岂有他哉?极 
其所当用之数而取之于大衍者,衍其所当用之策数,而举其大 
略焉耳。吾将以老阳之九而明之,则夫七八六者,可以従而见 
焉。今夫一爻而三变,一变而挂一,是三用也。四四揲之,归 
奇于扐,是十用也。既扐而数其余,是三十有六用也。三与十、 
与三十六,而四十九之数成焉。增之则赢,损之则亏。四十有 
九足以成爻,而未始有虚一之道,吾不知先儒何従而得之也。 
圣人之所为,当然而然耳。区区于天地五行之数而牵合于其间 
者,亦见其劳而无取矣。圣人观乎三才之体而取诸其象,故八 
卦皆以三画,及其欲推之于六十四也,则従而六之,吾又不知 
先儒之何以配乎六也。圣人之意,直曰非六无以变。非六无以 
变是非四十九无以揲也。《太玄》之算极于三;以三而计之,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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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一,再扐其五,而数其余之二十七,是亦三十三之数,不可 
以有加也。今其说曰三六,又曰二九,又曰倍天之数,又曰地 
虚三以扮天三,皆求《易》之过矣。夫卜筮者,圣人所以探吉 
凶之自然,故为是不可逆知之数,而寓诸其无心之物,故虽折 
草毁瓦,而皆有以前祸福之兆。圣人惧无以自神其心,而交于 
冥莫恍惚之间也,故择时日,登龟取蓍而庙藏焉。圣人之视蓍 
龟也,若或依之以自神其心,而非蓍龟之能灵也。况乎区区牵 
合于天地五行之数,其说固已迂矣。卜筮者,为不可逆知者也。 
旦筮用三经皆奇,夕筮用三纬,日中夜中用二经一纬,皆奇偶 
杂。则是吉凶之纯驳不在其逢,而在其时。使夫旦筮者不为大 
休,则为大咎,而日中夜中与夫夕筮者,大休大咎终不可得而 
遇也。《中》之九曰颠,灵气形反,当昼而凶;盖有之矣。占従 
其词,不従其数;其谁曰不可?吾欲去其《踦》与其《赢》,加 
其首之一分,损其蓍之三策,不従其数之可以逆知,而従其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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