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旧唐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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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旧唐书(下)-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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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元元年,兼郑州刺史,充郑、陈、颍、亳等州节度使。上元二年,为淮西襄阳节度使、邓州刺史。十月,与朔方节度使司徒郭子仪、河东节度使太尉李光弼等九节度同围安庆绪于相州。炅领淮西、襄阳节度行营步卒万人、马军三百,以李抱玉为兵马使,炅分界知东面之北。二年六月六日,贼将史思明自范阳来救,战于安阳河北,王师不利,炅中流矢奔退。时诸节度以回纥战败,因而退散,尽弃军粮器械,所过虏掠,炅兵士剽夺尤甚,人因惊怨。五日,至新郑县,闻郭子仪已整众屯谷水,李光弼还太原,炅忧惧,仰药而卒。  
  裴,以门廕入仕,累迁京兆府司录参军。来瑱镇陕州,引为判官;瑱移襄州,又为瑱行军司马,瑱遇之甚厚。及瑱淮西之败,逗留不行,密表闻奏。朝廷以瑱掌重兵,恶之,密诏以代瑱为襄州刺史,充防御使。本镇谷城,及受密命,乃率麾下二千人赴襄阳。时瑱亦奉诏依旧任,瑱遂设具于江津以俟之。初声言假道入朝,及见瑱,即云奉代,且欲视事。瑱报曰:“瑱已奉恩命复任此。”惶惑,喻其麾下曰:“此言必妄。”遂引射瑱军,因与瑱兵交战,大败,士卒死伤殆尽。走还谷城旧营,瑱追擒之。朝旨务安汉南,乃归咎于。宝应元年七月,敕曰:“前襄州刺史裴,性本顽疏,行惟狂悖。顷因试用,爰委军戎,守在要冲,无闻方略。所以申命来瑱,重抚汉南,即宜奔赴阙廷,谢其旷职。而乃顾惜名位,轻图异端,诬构忠良,妄兴兵甲。遽令追召,敢欲逗留,是有无君之心,不唯罔上之罪。又转输之物,军国所资,擅为费用,其数甚广。据其抵犯,合置严诛。但自朕登极已来,屡施恩宥,肆诸朝市,所未忍为。宜宽殊死之刑,俾就投荒之谪,宜除名,长流费州。”  
  器局轻褊,初兴师徒,给用无节。及败挠,迟回赴召,将至京师,会有是命。既行,至蓝田驿,赐自尽。  
  来瑱,邠州永寿人也。父曜,起于卒伍。开元十八年,为鸿胪卿同正员、安西副都护、持节碛西副大使、四镇节度使,后为右领军大将军、仗内五坊等使,名著西陲。宝应元年,以子贵,赠太子太保。  
  瑱少尚名节,慷慨有大志,颇涉书传。天宝初,四镇从职。十一载,为左赞善大夫、殿中侍御史,充伊西、北庭行军司马。玄宗诏朝臣举智谋果决、才堪统众者各一人。拾遗张镐荐瑱有纵横之略,临事能断,堪当御悔之任。丁母忧,以孝闻。  
  安禄山反,张垍复荐之,起复兼汝南郡太守,未行,改颍川太守。贼攻之。城中积粟素多,瑱缮修有备。贼继至城下,瑱亲射之,无不应弦而毙。贼使降将毕思琛招瑱,琛即瑱父曜故将,城下拜泣吊瑱,瑱不应。前后杀贼颇众,咸呼瑱为“来嚼铁”。以功加银青光禄大夫,摄御史中丞、本郡防御使及河南淮南游奕逐要招讨等使。鲁炅败于叶县,退守南阳,乃以瑱为南阳太守、兼御史中丞,充山南东道节度防御处置等使以代炅。寻以嗣虢王巨为御史大夫、河南节度使,因奏炅守南阳,诏各复本位。贼攻围南阳累月,瑱分兵与襄阳节度使魏仲犀救之。犀遣弟孟驯将兵至明府桥,望风败走,贼追蹙,大败而还。兵素少,遇败,人情恟惧,瑱绥抚训练,贼不能侵。诏为淮南西道节度使。收复两京,与鲁炅同制加开府仪同三司、兼御史大夫,封颍国公,食实封二百户,余如故。  
  乾元元年,召为殿中监。二年,初除凉州刺史、河南节度经略副大使。未行,属相州官军为史思明所败,东京震骇。元帅司徒郭子仪镇谷水,乃以瑱为陕州刺史,充陕、虢等州节度,并潼关防御、团练、镇守使。乾元三年四月十三日,襄州军将张维瑾、曹玠率众谋乱,杀刺史史翙。以瑱为襄州刺史、兼御史大夫,充山南东道襄、邓、均、房、金、商、随、郢、复十州节度观察处置使。  
  上元三年,肃宗召瑱入京。瑱乐襄州,将士亦慕瑱之政,因讽将吏、州牧、县宰上表请留之,身赴诏命,行及邓州,复诏归镇。肃宗闻其计而恶之。后吕諲、王仲昇及中官皆言瑱布恩惠,惧其得士心,以瑱为邓州刺史,充山南东道襄、邓、唐、复、郢、随等六州节度,余并如故。俄而淮西节度王仲昇与贼将谢钦让战于申州城下,为贼所虏。初,仲昇被围累月,吕諲病于江陵,瑱在襄州,又恐仲昇构己,遂顾望不救。及师出,仲昇已没。裴频表陈瑱之状,谋夺其位,称“瑱善谋而勇,崛强难制,宜早除之,可一战而擒也。”肃宗然之,遂以瑱检校户部尚书、兼御史大夫、安州刺史,充淮西申、安、蕲、黄、光、沔节度观察,兼河南陈、豫、许、郑、汴、曹、宋、颍、泗十五州节度观察使,外示尊崇,实夺其权也。加裴兼御史中丞、襄邓等七州防御使以代之。瑱惧不自安,上表称“淮西无粮馈军,臣去秋种得麦,请待收麦毕赴上”,复讽属吏请留之。裴于商州召募,以窥去就。  
  宝应元年五月,代宗即位,因复授瑱襄州节度、奉义军渭北兵马等使,官如故,潜令裴图之。其月十九日,裴率众浮汉江而下。日暮,候者白瑱,谋于帐下,副使薛南阳曰:“尚书奉诏留镇,裴以兵代,是无名也。且之智勇,非尚书敌也,众心归尚书,不归于。彼若乘我之不虞,今夕而至,直烧城市,我众必惧而乱,彼乘乱而击,则可忧也。若及明而至,尚书破之必矣。”翌日平明,督军士五千列于谷水北,瑱以兵逆之,登高而阵,呼将士告之曰:“尔何事来?”曰:“尚书不受命,谨奉中丞伐罪人。若尚书受替,谨当释兵。”瑱曰:“恩制复除瑱此州。”及取告身敕书以示,军皆曰:“伪也。承命讨君,岂千里空归,富贵在于今日。”遂争射之。瑱奔归旗下,薛南阳曰:“事急矣,请以三百骑为奇兵,尚书勿与之战。”两军相见,遂以麾下旁万山而出其背,表里夹击,军大败,投水而死,杀获殆尽。及弟荐脱身北走,妻子并为瑱所擒,瑱甚厚抚之。因抗表谢罪。擒于申口,送至京师,长流费州,赐死于蓝田故驿。  
  八月,瑱入朝谢罪,代宗特宠异之,迁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依前山南东道节度、观察等使,代左仆射裴冕充山陵使。时中官骠骑大将军程元振居中用事,发瑱言涉不顺,王仲昇贼平来归,证瑱与贼合,故令仲昇陷贼三年。代宗含怒久之,因是下诏曰:  
  《春秋》之义,贵在于必书;君臣之间,法存于无赦。沮劝式遵于前典,进退莫匪于至公,恶稔既彰,明罚难贷。开府仪同三司、行兵部尚书、中书门下平章事、充山南东道节度观察处置等使、上柱国、颍国公来瑱,谬当任用,素乏器能,亟历班荣,累经节制。莅职蔑闻于成绩,登朝虚美于崇名。顷者分阃颁条,久淹江、汉。或频征不至,或移镇迟留,实乖堂陛之仪,爰及干戈之忿。朕以旧臣宿将,道在含弘,会其来庭,用甄后效。超登宰辅,光拜夏卿,列在三台,掩其一眚。山陵先远,事委近臣,谋谟素阙于大猷,卜祝颇闻于私议。实亏周慎,且间枢言,何以辅弼鼎司,仪刑簪绂?据其所犯,合置殊科。以尝侍轩闼,用存宽免之辜;缅范旧章,兼膺黜削之谴。其身官爵,一切削除。  
  宝应二年正月,贬播州县尉员外置。翌日,赐死于鄠县,籍没其家。瑱之被刑也,门客四散,掩于坎中。校书郎殷亮后至,独哭于尸侧,货所乘驴以备棺衾,夜诣县令长孙演以情告之,演义而从之。亮夜葬而祭,走归京师。代宗既悟元振之诬构,积其过而配流溱州。  
  先是,瑱行军司马庞充统兵二千人赴河南,至汝州,闻瑱死,将士鱼目等回兵袭襄州,左兵马使李昭御之,奔房州。昭及薛南阳与右兵马使梁崇义不叶相图,为崇义所杀。朝廷授崇义节度使、兼御史中丞以代瑱。崇义瑱立祠,四时拜飨,不居瑱及正堂视事,于东厢下构一小室而寝止,抗疏哀请收葬,优诏许之。广德元年,追复官爵。  
  周智光,本以骑射从军,常有戎捷,自行间登偏裨。宦官鱼朝恩为观军容使,镇陕州,与之昵狎。朝恩以扈从功,恩渥崇厚,奏请多允,屡于上前赏拔智光,累迁华州刺史、同华二州节度使及潼关防御使,加检校工部尚书、兼御史大夫。  
  永泰元年,吐蕃、回纥、党项蔷、浑、奴束刂十余万众寇奉天、醴泉等县,智光邀战,破于澄城,收驼马军资万计,因逐贼至鄜州。智光与杜冕不协,遂杀鄜州刺史张麟,坑杜冕家属八十一人,焚坊州庐舍三千余家。惧罪,召不赴命。朝廷外示优容,俾杜冕使梁州,实避仇也。  
  永泰二年十二月,智光专杀前虢州刺史、兼御史中孙庞充。充方居缞绖,潜行,智光追而斩之。又劫诸节度使进奉货物及转运米二万石,据州反。智光自鄜坊专杀,朝廷患之,遂聚亡命不逞之徒,众至数万,纵其剽掠,以结其心。初,与陕州节度使皇甫温不协,监军张志斌自陕入奏,智光馆给礼慢,志斌责其不肃。智光大怒曰:“仆固怀恩岂有反状!皆由尔鼠辈作福作威,惧死不敢入朝。我本不反,今为尔作之。”因叱下斩之,脔其肉以饲从者。时淮南节度使、检校右仆射崔圆入觐,方物百万,智光强留其半。举选之士竦骇,或窃同州路以过,智光使部将邀斩于乾坑店,横死者众。优诏以智光为尚书左仆射,遣中使余元仙持告身以授之。智光受诏慢骂曰:“智光有数子,皆弯弓二百斤,有万人敌,堪出将入相。只如挟天子令诸侯。天下只有周智光合作。”因历数大臣之过。元仙股怵,智光增绢百匹遣之。于州郭置生祠,俾将吏百姓祈祷。  
  大历二年正月,密诏关内河东副元帅、中书令郭子仪率兵讨智光,许以便宜从事。时同、华路绝,上召子仪女婿工部侍郎赵纵受口诏付子仪,纵裂帛写诏置蜡丸中,遣家童间道达焉。子仪奉诏将出师,华州将士相顾携贰。智光大将李汉惠自同州以其所管降子仪。贬智光为澧州刺史,散官勋封如故。乃听将一百人随身,便路赴任,其所部将士官吏,一无所问。乃以兵部侍郎张仲光为华州刺史、兼御史大夫、潼关防御使;又以大理卿敬括为同州刺史、兼御史大夫、长春宫等使。是日,智光为帐下将斩首,并子元耀、元干等二人来献。丁卯,枭智光首于皇城之南街,二子腰斩以示众。判官监察御史邵贲、都虞候蒋罗汉并伏诛,余党各以亲疏准法定罪。命有司具仪奏告太清宫、太庙、七陵。时淮西节度使李忠臣入观,次潼关,闻智光阻兵,驻所部将往御之。及智光死,忠臣进兵入华州大掠,自赤水至潼关二百里间,畜产财物殆尽,官吏至有著纸衣或数日不食者。  
  史臣曰:尝读《李陵传》,战败不能死,屈节降虏庭,君不得为忠臣,母不得为孝子,每长叹久之。炅收滍水败众,守南阳孤城,每蹈危机,竟效死节,料敌虽非其良将,事君不失为忠臣。浮躁无行,狂悖用兵,宜其死矣。瑱善军政,得士心,庶几干城御侮者哉!始固名位,为裴巧言;终归朝廷,遭元振诬构。赐死之辜匪辨,用刑之道不明。致旧将立祠,门吏偷葬,出将入相,一至于斯,惜哉!智光狂悖,不足与论。  
  赞曰:鲁炅竭节,来瑱枉死。裴凶人,智光逆子。  
  列传第六十五  
  ○崔器 赵国珍 崔瓘 敬括 韦元甫 魏少游 卫伯玉 李承  
  崔器,深州安平人也。曾祖恭礼,状貌丰硕,饮酒过斗。贞观中,拜驸马都尉,尚神尧馆陶公主。父肃然,平阴丞。  
  器有吏才,性介而少通,举明经,历官清谨。天宝六载,为万年尉,逾月拜监察御史。中丞宋浑为东畿采访使,引器为判官;浑坐赃流贬岭南,器亦随贬。十三年,量移京兆府司录,转都官员外郎,出为奉先令。逆胡陷西京.器没于贼,仍守奉先。居无何,属贼党同罗叛贼,长安守将安守忠、张通儒并亡匿。又渭上义兵起,一朝聚徒数万,器惧,所受贼文牒符敕,一时焚之,榜召义师,欲应渭上军。及渭上军破,贼将崔乾祐先镇蒲、同,使麾下骑三十人捉器,器遂北走灵武。  
  器素与吕諲善,諲引为御史中丞、兼户部侍郎。从肃宗至凤翔,加礼仪使。克复二京,为三司使。器草仪注,驾入城,令陷贼官立于含元殿前,露头跣足,抚膺顿首请罪,以刀杖环卫,令扈从群官宰臣已下视之。及收东京,令陈希烈已下数百人如西京之仪。器性阴刻乐祸,残忍寡恩,希旨奏陷贼官准律并合处死。肃宗将从其议。三司使、梁国公李岘执奏,固言不可,乃六等定罪,多所原宥,唯陈希烈、达奚珣斩于独柳树下。后萧华自相州贼中仕贼官归阙,奏云:“贼中仕官等重为安庆绪所驱,胁至相州,初闻广平王奉宣恩命,释放陈希烈已下,皆相顾曰:‘我等国家见待如此,悔恨何及。’及闻崔器议刑太重,众心复摇。”肃宗曰:“朕几为崔器所误。”  
  吕諲骤荐器为吏部侍郎、御史大夫。上元元年七月,器病脚肿,月余疾亟,瞑目则见达奚珣,叩头曰:“大尹不自由。”左右问之,器答曰:“达奚大尹尝诉冤于我,我不之许。”如是三日而器卒。  
  赵国珍,牂柯之苗裔也。天宝中,以军功累迁黔府都督,兼本管经略等使。时南蛮阁罗凤叛,宰臣杨国忠兼剑南节度,遥制其务,屡丧师徒。中书舍人张渐荐国珍有武略,习知南方地形,国忠遂奏用之。在五溪凡十余年,中原兴师,唯黔中封境无虞。代宗践祚,特嘉之,召拜工部尚书。大历三年九月,以疾终,赠太子太傅。  
  崔瓘,博陵人也。以士行闻,莅职清谨。累迁至澧州刺史,下车削去烦苛,以安人为务。居二年,风化大行,流亡襁负而至,增户数万。有司以闻,优诏特加五阶,至银青光禄大夫,以甄能政。迁潭州刺史、兼御史中丞,充湖南都团练观察处置使。瓘到官,政在简肃,恭守礼法。将吏自经时艰,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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