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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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袖们-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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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的是一个有可靠的军事力量、并有决心来使用这支军事力量的敌人,于是,他让步了。
  当勃列日涅夫和我1974年再次会见时,他对以色列人表示不满,把造成中东紧张局势的责任推在以色列人身上。他也极力否认苏联人曾直接要求阿拉伯人发动1973年的一场战争。
  从他断言的语调中,我感受到,他对我们在10月危机期间交换意见的口吻一直是那么强硬而感到痛苦。但他讲得很清楚,他不想在接近战争边缘的时刻再度冒险。
  在外交方面,他总是一个现实主义者。正如多勃雷宁有一次告诉基辛格的那样,勃列日涅夫和苏联整个领导班子都有一个〃神经痛处〃:中国。看来,在勃列日涅夫用一种形式或另一种形式向我们提出呼吁,要我们与他一起组成一个反对他称之为〃黄祸〃的同盟之前,任何一次最高级会议都不是十全十美的。
  在我们第二次最高级会议期间,我告诉他,我认为他对中国人的关切是过分夸大了。他们至少在二十年内不可能取得足够的核力量,以此来对苏联进行一场冒险的侵略。勃列日涅夫摇摇头,表示不同意,因此我问他,他认为中国变成一个核大国要多长时间。
  他举起两只张开手指的手说:〃十年,十年之后他们的武器水平将相当于我们今天的水平。到那时,我们将更加先进,但我们必须使他们深刻地认识到,这种情况不可能继续下去。
  1963年在我们的党代表大会期间,我记得毛泽东是如何说的:'让四忆中国人死吧,还剩下三亿呢。'这就是毛泽东的心理学。〃勃列日涅夫然后暗示说,整个中国领导层在本能上是侵略性的,甚至在毛泽东去世以后仍然是侵略性的。
  我们在三次最高级会议上签订了一些重要协议,包括1972年第一个限制反弹道导弹条约以及限制战略武器会谈第一阶段的第一个限制战略武器协定。但是,勃列日涅夫和我都认为,我们之间逐步发展起来的个人关系与任何特殊条约同样重要。
  通过相互了解,我们大大地减少了危害和平的危险,即估计错误,这是最危险的,也是最不为人们所认识的。
  在核子时代,没有一个神志正常的领导人会有意地跨越两个超级大国之间战争边缘这条界线。但是,领导人不会见,不把他们的分歧摆出来,彼此不了解,那他们就会无意地冒险,互相把对方推向战争边缘——这并不是因为他们要战争,而是因为他们对什么行动将会挑起战争会估计错误。在历次会议上,勃列日涅夫和我都发现这一方和另一方所抱的决心都是等量齐观的。因此,在考验另一方之前,每一方都得再三思考。
  很清楚,我们要在我们有争议的方面取得进展,那我们必须一起行动,并且相互尊重。这就是主要的理由。为什么我在当时以及现在都认为,如果我们要想少犯可能导致战争的估计错误,那么两个超级大国领导人之间每年举行最高级会议是必不可少的。
  在过去的三十六年中,我有一个非比寻常的机会,即既对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战略进行了第一手材料的调查,又对共产党领导人进行了估量。
  1947年,我目睹了共产党人利用遭受战争破坏的西欧所面临的各种痛苦。
  同年,我协助国会进行了一次调查,揭露了共产党的间谍已钻进了美国政府的最高层。
  五十年代,我看见几十万难民冒着生命危险,从东德、匈牙利、北越、北朝鲜以及共产党中国的共产党统治的压迫下逃出来。
  1958年,尼克松夫人和我在委内瑞拉的加拉加斯遭到共产党领导下的一群暴徒的袭击,几乎丧了命。
  七十年代初期,我和勃列日涅夫之间发展了一种个人关系,这种关系比自斯大林和罗斯福以来的任何一对苏美领导人之间的个人关系显得更为密切。
  在苏联、中国、罗马尼亚、匈牙利、波兰、捷克和南斯拉夫访问期间,我看到了共产党人统治所带来的后果。我也收到了由其他人传给我的、对苏联所作所为的精辟见解,其中有些来自其他一些共产主义国家的领导人。
  尽管这种经历是大量的,但我不敢假设我们对苏联每个方面的政策应该是什么样的政策。这些政策充其量也包含着大量的推测。在我写的《真正的战争》一书中,已详尽地叙述了我认为我们应采取的做法。
  如果经验还没有使我们搞清楚我们应该做些什么的话,那末它在某些我们不应该做的方面确实给予了明确的指导。
  在与苏联打交道时,我们不仅仅是在和一个大国打交道,说得更具体些,是在和相对来说较少的一部分人打交道、他们控制着这个大国。通过对赫鲁晓夫、勃列日涅夫以及可能成为他们的接班人的了解,我们可以更好地了解苏联对各种不同政策方案可能作出的反应。
  在美国发生的辩论,看来经常是在两个极端之间摇摆不定,用意都是好的,都是从爱国出发的,而且都是把人们引导到错误道路上去的。
  一方面是超鹰派。他们争辩说,因为苏联人撒谎、骗人,他们夺取能够夺取的一切,并下定决心要打败西方。因此,我们不应与他们打任何交道。他们争辩说,我们应增加我们的核能力,一直到我们占有无可争议的优势。他们断言,由于俄国人威胁我们,我们不应该与它进行文化交流,进行贸易,进行谈判。他们认为,如果我们遵循了这个方针,那么东方集团不牢靠的经济将不可避免地崩溃,随着经济的崩溃,共产党政权也将垮台。
  另一个极端是超鸽派。他们争辩说,克里姆林宫领导人是年老、保守、谨小慎微的人,如果我们不威胁他们,他们将不会对我们构成任何威胁。超鸽派建议,如果我们树立一个榜样,单方面地减少我们的核能力,这样,苏联人将会跟着做,并利用那些资源来为他们的人民建立更加美好的生活。
  这两种观点都没有击中目标。苏联人决不会允许美国重新取得核优势,作为极权主义国家的领导人,他们可以把他们所选择的任何一部分资源倾注在军备方面。采取拒绝谈判的手段来减少核战争的危险是轻率的。有人认为,孤立苏联会使它垮台,这种意见是不现实的,甚至会产生相反的效果。外部冲突有时会加强一个独裁的政权,而紧张局势的缓和有时却可能削弱这样一个政权。没有七十年代的缓和,允许波兰团结运动出现的局面是永远也不会形成的。
  另一方面,把〃你想人家怎样待你,你也要怎样待人〃这条基督教的金科玉律应用在我们与苏联的交往上是极为幼稚的。卡特总统拘着最良好的意图,试图单方面采取克制,以期望苏联人会照着做。其结果是灾难性的。在他裁减美国军备生产计划时,苏联人却加速了他们的军备生产计划。其结果是,里根总统为了恢复核力量的平衡,不得不加强军备生产。
  有两种缓和,强硬的和软弱的。强硬的缓和是建立在有效的威慑基础之上的。这种缓和鼓励苏联人进行谈判,因为苏联要进行侵略,花费的代价太高。与此相反,软弱的缓和使苏联人不愿去谈判,因为他们为进行扩张所付出的代价如此之低,而侵略所得的收益对他们却很有吸引力。
  以实力为后盾,并使威慑成为可以信赖的强硬的缓和维护了和平。软弱的缓和,不是招致战争,就是招致在不发生战争情况下向敌人投降。我们需要缓和,但它必须是那种正确的缓和。
  如果有些亭我们不能做,那也有些事我们可以做。由于绝望而放弃一切,并说因为我们不能做一切事情,因此我们就什么都不去做,这是愚蠢的。
  苏联领导人是难以对付的、冷酷的、强硬的现实主义者,他们懂得国际力量这门算术。
  就我们而言,首要的、必不可少的事情是必须维护西方的自由,并直截了当地对苏联领导人讲清楚,为了维护西方的自由,我们决心采取一切必要的措施。我们把这种决心表达得越清楚明白,那么他们对这种决心进行最后考验的可能性就越校这意味着恢复军事力量的平衡,这样我们就可以制止战争,防止在没有战争的情况下遭受失败。当美国在核武器方面享有优势时,这些力量都是有利于和平的。如果苏联人威胁要采取侵略行动,我们可以象1973年10月所做的那样,使我们的核部队实行戒备,那样敌人就会让步。但是,今天这种威吓将是不可靠的,因为在战术和战略陆基导弹方面,优势已转到苏联人方面。这种优势掌握在象苏联这样一个侵略国手中,就成为一种不祥的威胁。因此,为了和平的利益,我们必须花大量美元,这是恢复力量平衡所需要的。
  苏联领导人想要军事优势,并要利用这种优势来统治世界。但是,如果我们使他们确信,我们将不让他们享有这种优势,那就存在一种真正的可能性,他们会就相互的军备限制甚至裁减军备问题进行认真的谈判。
  今天,有许多人建议,双方应同意在目前的核武器水平上实行冻结,并说,这种作法将减少战争的危险性,促进军备控制。令人啼笑皆非的是,恰恰是事情的反面才是正确的。在冻结的情况下,苏联人将保持他们目前的有利条件,这将增加战争和核讹诈的可能性。冻结也将使达成任何军备控制协定的可能性化为乌有——这样一项协定将减少核武器的数目…,因为冻结将使苏联毫无愿望去进行谈判。克里姆林宫的人们可能年老多病,但他们并不是傻瓜。除非我们有什么东西可给,否则我们也不可能从他们那里得到任何东西。 冻结的提?——作为打破僵局的一贴万应药,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达成——是空洞无物的。这个提案是建立在两个谬误的前提基础上的。第一个前提:我们总可以摆脱核时代的危险。但是,只要这些武器存在,这种危险仍然是很大的。即使双方同意把他们的核武库减少一半,每一方仍将有足够的火力把另一方和世界摧毁好几次。
  第二个前提:军备和军备竞赛引起战争。这个论点是,如果我们要把世界从毁灭中拯救出来,我们必须停止军备竞赛。
  但从历史上来看,并不是由于武器的存在才引起战争,恰恰相反,正是由于政治分歧未能解决,才有可能导致使用武器。武器是政治紧张局势带来的后果,而不是造成紧张局势的原因。
  措词美好的裁军决议,没有一项能解决这些深刻的政治分歧。
  我们不能脱核僵局,但我们必须学会与它共处。我们必须越过军备控制这个不会带来任何结果的问题,而把注意力集中在这个问题的核心上:美苏之间的根本分歧。我们必须在会议桌旁,而不是在战场上逐步寻求一个解决这些分歧的办法。
  但是,在寻求之前,我们必须诱导苏联人进行谈判,只有在我们的力量足以使对方对我们的敌意感到害怕时,他们才会来谈判。勃列日涅夫了解这一点,即使他对此持反对的态度。我们必须使他和他的后继者清楚,我们也了解这一点。
  我们也必须在那些与我们的利益有较为重大关系的世界其他地方反对苏联人的侵略性的冒险主义。我们不能充当世界警察,但我们也不能在苏联人和他们的代理人颠覆和攻击我们的盟国和朋友时袖手旁观。我们必须准备好,在世界遥远的地区显示我们的力量,以挫败苏联的挺进,因为那里正是决定世界命运的地方。
  此外,该利用我们庞大的经济力量来对苏联在国际上的行动施加影响的时候到了。军事上,我们在某些方面可能处于落后的地位,但在经济上,我们拥有极大的有利条件。他们死乞百赖地要与我们进行贸易,假如我们把我们的贸易结构改动一下,使他们经不起经济压力的脆弱住扩大到最大限度,与此同时,缩小我们自己的脆弱性,那我们就可以通过贸易来施加影响。
  勃列日涅夫和他的克里姆林宫的同僚们将会对他们需要做交易的建议加以嘲笑,但骨子里他们确实需要一场交易。我们应该让他们有机会来进行一场交易——但要有代价。一定要使他们懂得,如果他们继续在涉及我们利益的地区进行直接或间接的侵略,那么这场交易就将告吹。列宁曾说过,资本家将排着队来向苏维埃俄国出售绳索,而苏维埃俄国将要用这根绳素把资本家绞死。我们应该向他们出售绳索,但要以这样的方式出售,如果他们企图伸手来扩大他们的征服地,那绳索将捆住他们的手。
  在遏制苏联力量的同时,我们必须并有可能迫使苏联统治的那部分世界的内部发生变化。要达到这个目的,不能象虔诚的教徒那样,成天空谈变化——勃列日涅夫及其一伙,以蔑视的态度,不理会这种泛泛空谈一而是给早已在活动的各种势力以更多的鼓励,来促使这种变化发生。
  共产党世界将不会以某种突然发生的大变动方式而崩溃。
  但是,它已发生了变化,而且将继续发生变化,我们可以加速这种变化。西方寄希望的正是这个变化过程。
  有些人认为,通过和平演变的方式使共产党世界发生改革是毫无希望的,因此,对这种设想不予理睬,他们举起双手认输,并说,共产党世界将永远受人欢迎。他们忘记了它已经发生了多么大的变化。
  英国的前任首相麦克米伦有一次提醒我说,从伊丽莎白一世女王统治时期到安挪女王统治时期,一百年过去了,伊丽莎自女王在她的顾问们失宠时,把他们的头都砍了,而安娜女王则慑于公众舆论,只能把她的失宠顾问们流放。他是在1958年,斯大林去世五年之后发表这番议论的,斯大林曾将数百万他真正的敌人和想象中的敌人处以死刑。当赫鲁晓夫对他的对手实行清洗时?他只能把他们发配到各剩勃列日涅夫只能把赫鲁晓夫送到莫斯科的?区。
  变化的步伐是非常缓慢的,对一个象美国那样缺乏耐心的民族来说,这种变化显得尤其缓慢。我们必须有充分的耐心,承认缓慢的变化总比没有变化强,我们必须长期坚持这些政策,为了使缓慢的变化保持下去,这些政策有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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