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美女变成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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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美女变成丑女-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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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伸手一指桌上的帖子:“之栋,你拿着它去找西门纳雪,让他酉时准时到我这儿报道。”
  张之栋拿起帖子,犹豫下又问道:“小姐,你真的不见西门纳雪吗?”
  自从我知道了西门纳雪的好事后,我再没见过西门纳雪一面,连西门笑也被拒之门外了。个中原因,西门笑清楚得很,西门纳雪和西门觞也不会不知道。是以西门纳雪任由着我任性,并不强求,但西门笑就可怜了,每天都要在我这儿吃一碗闭门羹。
  我冷笑连连:“我见他做什么,他想见的可不是我。”
  我承认,我不想见西门纳雪,不是我不能接受他的有悖于社会道德的情事,实在是他把我闭上了绝路,逼得我连退一步的可能都没有了。无数次的想过,真的有个万一,我便自我牺牲,委身于西门纳雪。用他来当我的挡箭牌。卧薪尝胆,徐图后计,总比一败涂地的好。
  而直到那一天,我才知道,我这最后的一条退路竟是死路,自己原来一直是一只脚立在悬崖边上。一瞬间,我竟不知该如何对待西门纳雪这个人,不知该把他重新定位在什么位置。于是,避不见他就成了我目前不得已的选择。
  想必我和西门纳雪有互动瞒不过西门岑,要不然也不会刻意下这种帖子来请我们维持至少是表面上的和谐了。
  张之栋担忧地望着我,眼中闪烁着痛苦的光芒,他动了动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低叹了一声,转身而去。但我注意到,他眼角的尾纹近来益发深刻了,显得沧桑许多。
  这是我第三次跨入啸天楼那空旷的无边无际的大厅。
  第一次是我结婚,第二次是为了西门笑,第三次则是来应景的。
  因为今天是除旧布新的大日子,是应该是一家人聚在一起欢度佳节的时光。虽然这一家人貌合神离,暗地里一个个张着血盆大口想要吞噬掉别人。但即使是这样,我们也要面带微笑,亲亲热热地招呼聊天,兄友弟恭,一个个亲密的比真正有血缘的兄弟还要亲上三分。
  正厅席开无数宴席,招待全堡留守的仆人一起吃年夜饭。酒席是流水席,所有仆人轮流酒宴。按身份的重要性,自动归类,秩序井然。
  说真的,这是我嫁入祁风堡以来觉得整个城内最有人情味的时候了。
  而我们这些做主子的高高坐在大厅的主位,可以在高台上俯视众生,满足自己高高在上的欲望。即使是在一场展示君民同乐的盛大庆典中,高贵的人还是没有疏忽的忘掉与底层的污泥们拉开不可逾越的距离。
  西门岑发表了一篇新年贺词,条理清晰、气度森严,在他慈悲雍容的神情中,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涌起了感恩的心情。
  西门纳雪这个名誉上的主子在这种仪式上一向是高坐在正中的主位,并不发表什么言论。他是神秘而寡言的,冷漠且无情,很少会在大庭广众中开口说话。祁风的人都以一种仰望的视角崇拜着这个几近于巫的人。
  我与他并肩坐在主位上,众人的视线聚焦在我们身上。我竭力配合我的地位摆出宽容慈和的神态来,更要不时地对西门纳雪做出温柔体贴状,心里却捺不住的抱怨着宴席怎么还不结束。虽然我是个很优秀的演员,可今天是年三十,再勤奋的演员也会想休息,让我疲惫的身心能够有机会放松下来。
  而我真的很累很累……
  流水席与我们的主桌相距极远,中间空着的地方搭起了一个个高高的台子。我是第一次参加这个家族的重要聚会,一时间还搞不清楚这个台子有什么用。
  酒菜早已上桌,第一批赴宴的仆人也已经就位,不过我们这边的主桌还没开始动筷,自然没人敢朝丰盛的酒菜多看一眼。
  我奇怪地看看西门岑,他似乎还在等待什么人,我环视左右,该来的人都已经到了,难道还有那位不速之客要来吗?
  新任总管西门磊匆匆赶来,他站在主桌所在高台的下首,向我们一拱手,弯腰禀报:“启禀各位主子,四爷说他身体不适,就不来赴宴了。他让小的代为预祝各位主子福寿绵康。”
  我眼角的余光飞快地瞥到西门泠眼中难以掩饰的失落。
  而西门岑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得到这种回复,很雍容地道:“既然四弟身体不佳,就不勉强了。总管一会把酒菜依样送一份去青松院。”
  我心里冷笑,他明明知道西门苍是不可能来的,却还要特地来演这样一出戏,明明知道谁也不信他,却照样要演得精湛。从这个角度来说,他才是一个真正优秀的演员。
  西门岑侧首对隔了两个位子的西门泠道:“吃完饭后,你去看看四弟,顺便也陪陪他。”
  西门泠木然点头,刚刚眼中的失落早已消逝不见。
  西门岑微笑对我道:“既如此,我们就开始用膳吧。丁丁,依规矩是要由你开席的。”
  我嫣然伸出精心保养、白嫩如葱的小手,准备在柠檬水中净手。
  “怎么不等我来?”懒洋洋的嗓音蓦得响起,语气中却满满的都是棱角分明的桀骜。
  声音明明离得很远,听起来却清晰得就像在耳边回荡。
  不用抬头,我也知道是谁来了。
  一身招牌式的黑衣,宽大的衣袖在洞开的厅门前飞扬招展,散开的乌黑长发在朔风中飞舞。他就这样傲然立在门口,并不见得多么英俊的容貌也在此时出色起来。他就宛如一道闪耀的闪电,悄无声息的出现,让人永远无法忽视他。
  凌厉的视线在我们身上一个个移动,最后定格在我身上,一瞬间我竟觉得皮肤有些微微刺痛。
  西门岑伸手优雅的指向某个空位淡淡道:“以为你不会来了。既然来了,那就快点过来坐下吧。”
  西门觞长笑一声,笑声冰冷,仿佛有一条蛇在我皮肤上滑过。
  从厅门口到我们的主席,距离并不近,但以他的轻功,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可他偏不,重重踏出足音,走得凝重无比,有一股夜雪的寒气扑面而来。
  他慢慢走过来,一步一步的逼近。我突然觉得背脊有些凉凉的。
  唇边徐徐绽开一朵灿若春花的笑容。我没有任何犹豫的就伸手入盆,在柠檬水中搅了几下,然后接过身后伺候的仆人递来的手巾,慢条斯理的拭干。
  西门觞的脚步一顿。如果眼光可以伤人,这一刻我至少已经千疮百孔。
  原本凝重的足间弄得压抑的气氛明显为之一松,一身招牌桃红紫束的西门嘉趁机发出一连串银铃似的笑声。
  “老天,终于可以吃饭了,饿得要命哦!老九,你还不动作快点,想饿死你七姐啊?”
  西门觞一甩袖,身子便如风中的一枚树叶,悠悠一晃,便已到了西门岑指定的那个座位。
  我大笑着叫道:“九爷来迟了,该当罚酒三杯。”
  西门嘉随口附和:“正是正是,三杯不够,照我说,该罚三大碗!”
  西门觞看都不看旁人一眼,视线只盯在我一人身上。嘴里却是和西门纳雪会说话:“纳雪,你说我该不该喝?”
  自从西门觞入厅以来,便一直漠无表情、沉默不语的西门纳雪终于开了金口:“你又不是不会喝酒!”语调冰冷,如果那夜我没有听到那些缠绵悱恻之至的笑话,我也许真的会以为这两人天生不对盘。
  乖觉的仆人早已经送上三个青玉大碗,倒上了琥珀般澄澈的酒液。西门觞亲酿的“醉八仙”,号称三碗下肚,神仙也挡不住的“醉八仙”。
  西门觞竟然笑起来。只是笑意中有些刻意压抑的酸涩。他一仰头,便是一碗,顷刻之间,三碗涓滴不漏全部喝光。
  “好酒量!”我拍掌欢笑。笑容中有说不出的天真。
  一抹嫣红爬上西门觞的脸。我第一次知道这个相貌并不算英俊、个性也不讨喜的男人也会有让人眼前一亮的模样。
  他眼神清澈,没有一丝酒意。最后一碗喝完,随手把碗往地上重重一摔。
  坐在他左侧的西门岚并不回头,左手长袖舒展而出,如蛇般卷上即将落地的玉碗,在千钧一发之际救回了西门一族的颜面,或者说救回了我的面子。
  我忍不住叫道:“好漂亮的功夫。”
  西门岚笑笑刚要说话,却听得西门觞一声冷笑,双手齐挥。两个碗便一西一东的远远飞了去。碗飞行之际挟带着尖利的风声,显见出手之际蕴含了惊人的内力。
  西门岚吃一惊,如箭飞窜而出。速度竟比飞得最快的那只碗还要快上三分,凌空一个跟斗,堪堪在碗落地前接住,身姿优雅潇洒,果真是一等一的好身手。
  只可惜西门觞有意算计,原本飞得慢的那只碗竟突然加速,半空中笔直下坠,西门岚无论如何也来不及飞去另一边救场,只有望碗兴叹。
  西门觞嘴角噙着冷笑,他的眼中始终只有我一个人。
  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只等碗落地,便要跳起来大声喝彩,说句“岁岁平安”,把场面圆了过去。
  可这碎玉的声音却迟迟没有传来。
  雷鸣般的叫好声猛然轰响。
  半空中一道青影在空中如烟般翱翔。不用看第二眼,我就知道,除了张之栋不会有别人。
  张之栋当初上到了琵琶骨,武功尽废,只留下了一身妙臻化境的轻功。他接不住西门觞的内力,玉碗又极易碎不能硬碰,急中生智,便已绝顶轻功顺着玉碗来势轻轻一拨,把碗改个方向,顺带着消去了一些劲道。而自己也与碗齐飞,身影竟在空中不坠。如此连续几下,碗速愈来愈慢,只要是个手脚灵便点的人,便都能轻易接下玉碗来。
  西门岚大声叫好之余,有意卖弄,挥手射出刚接下的那只碗,两只碗在空中发出脆脆的撞击声,张之栋双手一摊,两碗齐崭崭落下,刚好一手一个,完整无损。
  我心念一动,顿时跳起,大声鼓掌:“演得好,演得妙,演得顶呱呱!”
  这样一说便轻轻揭过了西门觞有意寻衅滋事,在坐的有心人虽然都知道真相,可世事奇妙之处就在于,很多事只要圆得了场,真相便已经无所谓。就是主动滋事的西门觞此刻也只是连连冷哼,不再说话。只不过他嘴角扬起的冷笑依然在无声的讥刺着我们的虚伪。
  西门岑雍容的拍拍掌,顿时满室静寂。一挥手,知道主子心意的大总管扬声高叫:“赏张之栋纹银五十两!”
  张之栋抱拳谢了。至于西门岚身份不同,自然是领不到赏的。
  西门岑微笑道:“刚刚的餐前小戏,是几位爷慰劳大家的。各位辛苦一年,希望今天吃得开心!”
  底下人山呼海啸的齐声叫“开心”!声势真惊人。
  西门嘉朝大总管一使眼色,大总管心领神会,大声叫道:“上戏,开宴!”
  后台久候的锣鼓齐鸣,哐哐铛铛地响起来,一班演员跨着大步冲上那个空着的高台。这才知道,那竟是个戏台。
  原本静寂的大厅顿时沸腾起来,狂欢的时刻终于到了,而一场风波似乎也已经烟消云散。
  戏台上抑扬顿挫的唱腔高亢入云,慷慨激昂,听来别有一番风味。至于是什么戏种戏牌,我也懒得去了解。我对戏曲一向不爱好,在现代时也只偶尔听些越剧、黄梅戏什么的,穿越到了天月皇朝,茶余饭后的消遣便知有了戏曲,不过洛安地处南方,唱腔也都是软绵绵的,类似于越剧之类。至于北方的戏曲,粗犷豪迈,限于水土关系,我并不怎么欣赏得来。
  “怎么六爷不把几位夫人也带来一起热闹下啊?”我刻意找上西门风。“听说几位夫人也颇通音律。”
  西门风表情僵硬。声音如千年不化的玄冰一般:“卑贱之人不登大雅之堂,就不劳丁丁挂心了。”
  我似笑非笑,把弄着手里的酒杯,拖长了声音:“是——吗?”
  那一刹那间,我竟觉得西门岑的眼中似有杀气飘过。不过定睛一看,西门岑依然笑得如同往常一般的雍容华贵。看样子,是我的错觉了。
  几个曲唱罢,便听到有枣木梆子咚咚的敲。
  只见西门岑侧首柔声对西门嘉道:“我点了你最喜欢的《花木兰》,你且听听着戏班子唱得还使得?”
  西门嘉笑得眼睛眯成一团小雏菊:“岑哥请的戏班自然是最好的戏班。”
  我心念一动,插口问了一句:“姐姐原来喜欢听梆子戏啊?”
  西门嘉笑道:“妹妹还不知道吧?姐姐原籍是中原的,这梆子戏是我的家乡戏。自小听惯了,这《花木兰》我是最喜欢的了。”
  “哈,难怪姐姐如此英姿飒爽,如木兰般是个女中豪杰。”高帽子反正不要钱,一顶顶送出去我一点也不肉疼。
  西门嘉在一边眯眯笑,显是非常受落:“妹妹想听什么,姐姐给你点几出。”
  我摇摇手指:“不用不用,我对这戏曲没什么兴趣,听什么都一个样。”
  一直不敢吱声的西门笑赔笑凑趣道:“一会儿还有焰火,这个丁丁一定喜欢的。”
  我皮笑肉不笑,懒懒道:“焰好倒是热闹好看。”虽然答的冷漠,总算也是给了西门笑一个台阶,他明显松了口气。
  西门岚是知道原因的,连忙笑道:“一会我陪你去放些特制的大焰火,都是京城的百年焰火老店宝雷堂精心制做的,有好多呢。”
  我听到宝雷堂三个字才算有了真正的笑颜,拍手叫好,心里已有了雀跃之意。
  宝雷堂的焰火都可是鼎鼎有名啊。制作极其精美,价格奇贵无比,每年只限量出产,一个就要纹银百两以上。但即使如此,也不是有钱就能买到,那些权贵人家往往都是提前一年给足全额货款才能拿到货。以前在洛安丁府,也只有新年使才能放上一些,每次施放都不会超过十枚。据丁维凌说,宝雷堂每次卖给客户的货每家最多不会超过十个。
  想着宝雷堂那些精美绝伦的焰火,我已经有些坐不住了。如言也是最爱看宝雷堂的焰火的,以前每年放焰火时,他都会陪我一起看。在目驰神迷的火树银花下,会露出一丝温柔如春风的笑意……
  西门岑慈爱而温柔地对我说:“丁丁是心急着看焰火了吧?”
  我干笑几声,以我的身份其实是没有权利孩子气的,“这个……反正戏我也听不懂啦……”
  西门岑笑起来,转头对西门纳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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