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板铜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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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板铜琶-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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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衣美妇道:“阁下,真人面前莫说假话,凭你‘开碑手’上官文,哼!不是我瞧不起你,只够在关外充当土匪呢,要想拥有石中玉和万俟英这样的护法,还差了一大段。
  上官文(紫衫老者)脸色一变道:“知道我上官文来历的,当然不是无名之辈……”
  红衣美妇截口冷笑道:“上官文,你太抬举你自己了!”
  上官文脸色再度一变,但他却强行忍了下去,淡淡地一笑道:“你我本该是井水不犯河水,只要你说明来历,咱们一切都好商量。”
  红衣美妇冷然注目道:“咱们之间,没甚么好商量的,除非你能先行答复我所提的问题。”
  上官文沉思着道:“今宵之事,你能否置身事外?”
  红衣美妇漫应道:“凭甚么?”
  上官文道:“凭的是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红衣美妇道:“那两个渔人又犯了你们的那一点,值得你们如此费尽心机,将他们诱骗出来,意图赶尽杀绝?”
  上官文道:“这个……与你不相干吧!”
  红衣美妇道:“你怎能断定与我不相干?”
  上官文脸色一沉道:“如此说来,你是存心架梁的了!”
  红衣美妇冷冷一笑道:“事实上我早就伸手,难道你不会看到!”
  上官文双目精芒一闪,沉声道:“老夫礼数已尽,你亮兵刃吧!”
  红衣美妇“格格”地娇笑道:“这才有点像是雄踞关外的一方霸主的口气,如果老是像方才那么畏首畏尾,举棋不定,我还以为你是冒牌货色哩!”
  上官文沉声接遭:“老夫叫你亮兵刃!”
  红衣美妇笑道:“我的兵刃早就亮出来了,难道你没长眼睛。”
  说着,举了举手中的琵琶。
  红衣美妇这一具琵琶,外表乌油闪亮,看不出是何质料,但上官文并不健忘,片刻之前,还看到她在那一渔舟中轻轻拨弄了一下,就将自己两个手下的暗器磕飞,有时还将发出暗器的人杀死。
  以琵琶做为兵刃,本就显得邪门,而目前这红衣美妇的来历、言谈、举止,以及所表现的武功,也实在显得令人莫测高深,这情形,也许就是上官文方才之所以不惜委屈求全的原因吧!
  上官文徐徐抽出腰间长剑,冷冷地一笑道;“那么,请进招!”
  红衣美妇淡淡地笑道:“有道是:强宾不压主,在这儿,你是主人,理该由你先发招,而且我应该让你三招。”
  明明知道对方是横行关外的黑道巨擘,居然还要让对方三招,这红衣美妇委实是狂得令人可恨,此情此景,教那上官文怎能受得了!
  果然,上官文有点沉不住气了,只见他浓眉一挑,精目煞芒电射,沉哼一声,“好!老夫成全你吧!”
  “刷刷刷”,疾如电掣地一连出三剑,但这三剑却都是虚应故事,对对方的礼让三招算是承了情。
  红衣美妇妙目中异芒一闪,道:“好快的剑法!我还以为你改掌用剑,是故意舍长取短,瞧不起人哩,原来你的剑法也同样的棒。”
  上官文沉声道:“礼让三招,上官文已经敬领高谊,现在,你该接招了!”
  红衣美妇漫声应道,“我正等着哩!”
  上官文沉喝一声:“老夫有了!
  话声中,已再度“刷刷刷”地一连攻出三剑,这三剑,不但奇诡莫测,而且快速绝伦。
  一.阵金铁交鸣之声过处,上官文的三招快剑,已被红衣美妇的琵琶硬行封住,只见他手挥琵琶,一面硬架硬接,一面“格格”地娇笑道:“阁下几时投入长白派中了?可喜这长白派的“分光剑法”,你已有九成火候了哩!哟!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也接我三招!”
  她,口中说得轻,手上动作却是辛辣之至,接连三记快攻,将上官文迫退五步,同时,并娇声笑道;“哟!上官当家的,你太多礼了,难道你也要让我三招么?”
  以雷霆万钧之势将对方迫得没法还手,却偏要说对方有意让她。
  此情此景,不由气得上官文“哇哇”怪叫,但艺不如人,尽管他使尽浑身解数,却无法脱出红衣美妇那纵横捭阖,奇幻而又辛辣的琵琶招式之外去。
  红衣美妇边打边冷笑道:“上官文你是明白人,该知道我手下已留了情,我便不妨坦白告诉你,我这琵琶中藏有淬毒钢针,只要我手指一按机括,你这条老命就不属于你自己了!……”
  此时,楼船四周,已有十余艘梭型快艇,疾驶而来。
  上官文一面尽力格拒,一面冷哼一声道:“老夫不是被吓大的!”
  红衣美妇娇声说道:“我绝不故意吓你,上官文,方才那暗算我的两人的下场,该是一个最好的证明……”
  上官文已被迫退到那“小明”与黄衫老者恶拼的广场边缘。
  红衣美妇震声大喝道:“上官文,我再一次忠告你,只要你说出来那主子的采历,我决不再难为你。”
  上官文一面长剑翻尺,将周身防护得密不透风,一面怒声答道;“办不到!”
  就这当口,楼船下“嗖嗖”连响,人影飞闪,已纵上十几个服色不一,凶神恶煞的不速之客来。
  红衣美妇妙目中杀机一闪,右掌倏扬,斜里拍向那与“小明”狠拼的黄衫老者,口中大喝道:“小明,帮贾伯伯去!”
  “哇”地一声,那黄衫老者抚胸飞退丈外。
  同时,一声惨叫,那“贾伯伯”被刚上来的一个黄衫老者由背后一剑贯穿右胸。
  情急之下的小明,目含痛泪,虎吼一声,大奋神威地剑掌兼施,寒芒闪处,那偷袭“贾伯伯”的黄衫老者早已人头滚落,那与“贾伯伯”正面相对搏击的黄衫老者,也被小明一掌击中了左肩,踉跄地退出丈外。
  此时的小明,已形同疯虎,他,左手扶起摇摇欲倒的“贾伯伯”,右手长剑飞旋,寒芒闪处,人头与残肢断臂齐飞,惨嗥与“砰砰”之声不绝,那些蜂涌而上的土匪们,首当锐锋的,已全部报销。
  可是那匪徒们,都是悍不畏死的亡命之徒,前仆后继,一波才平,二波又上。
  小明双目尽赤,长剑挥处,血雨纷飞,却是没作突围的打算。
  在他左手挟持下的“贾伯伯”低声说道;“小明,快突围,伯伯有要紧的话跟你说……”
  同时,那上官文显然已被小明所伤,抚胸疾退,大喝一声:“炸船!”
  大喝声中,踊身一跃,已纵入湖中。
  因为情况太乱,大多数的匪徒,都被这惨烈的的战斗吸引了全部注意力,以致上官文那一声“炸船”的大喝,竟仅仅有少数人听到,纷纷跳湖逃生,其余大部份的人,仍在拼命向小明和红衣美妇舍命围攻中。
  红衣美妇震声大喝道:“小明,快逃!”
  纵身一跃,脱出重围,惨呼阵阵中,已帮着小明杀开一条血路,同时以传音功夫道:“跳湖之后,你我难免会失散,小明,记住:明夜三更,我在蒙北城东郊的土地庙中等你……”
  小明方自一楞,红衣美妇扬声喝道;“这船快要爆炸了,还不走!”
  这一声大蝎,不但使小明心中一凛,来不及再说甚么地挟着那“贾伯伯”跃入湖中,连那些本来不知情况的匪徒们,也纷纷跳湖逃生。
  当红衣美妇跳入楼船旁的一艘小艇,杀掉艇中的匪徒时,却已不见小明的踪影。
  她,举目四望,但见楼船附近的湖面,人头攒动,纷纷拼命向外游去,她一面以真气催船,向外急驶,一面扬声唤道:“小明……小明……”
  没有一点反应,只有她的呼唤声在夜空中回荡着。
  少顷之后,她轻轻发出一声长叹,喃喃自语道:“这孩子水性奇佳,不会有甚么问题的……”
  这虽然是她自我安慰的话,却也是实情。
  梭形快艇在她的真气催动之下,疾驶如飞。
  当快艇堪堪驶距楼船约百丈之遥时,她停了下来,一面回首探望,一面却又仰首喃喃道;“好容易找着这一根线……天,您可别让我再落一场空……”
  自语未毕,“轰”地一声大震,那远处的楼船已化成一片烈焰,映得湖中一片通红,连那中天皓月也显得黯然失色随着那巨型楼船的爆炸,湖面上那火爆的场面也过去了,剩下的只是一片硝烟和处处漂流的碎板、焦木和尸体。
  还有的,就是在现场附近穿梭巡察的十多艘载着匪徒的梭形快艇。
  可是,经过顿饭工夫的巡查,这些快艇上的人,并没发现那跳湖逃生的小明和“贾伯伯”的踪影,不但没发现人,连尸体也没发现。
  那一轮中天皓月,也似乎不忍看见这惨绝人寰的场面,悄然躲进了云层中。
  湖面呈现着短暂的黑暗,黑暗中,传出一个粗犷的语声;“奶奶的,那两个小子,一定是沉到湖底喂鱼去了!”
  另一个威严的语声道:“少废话!好好仔细巡查!”
  这一个威语声的人,显然就是那上官文。
  那粗犷的语声道:“可是,堂座,咱们巡查也不只顿饭工夫了,别说是人啦,就连鬼影子也没有看到一个。”
  另一个沙哑的语声道:“胡刚,你这话真够意思,如果你看到鬼影子了还能跟堂座说话么!”
  同时,上官文沉声道:“那老少两人,既然长住湖滨,水性必然奇佳,在水底下潜伏个把时辰,当非难事。”
  那沙哑语声道:“堂座,您忘了那老的一个已负了伤,我想,一个负伤的人,他水性再好……”
  那粗犷的话声抢着道:“是啊!一个已负重伤的老人,水性再好,也没法在水底潜伏这么久啊!”
  上官文沉道;“此事非同小可,咱们宁可多辛苦一点,也不可掉以轻心!”
  那粗犷语声道;“那么,堂座,咱们究竟找到何时为止啊?”
  上官文道:“一直找到明晨再说。”
  话声微微一顿,又怒声接道:“本座身负内伤,还在硬撑着,你们两个好好的身手,难道还撑不住么?
  那粗犷语声与沙哑语声同声道:“是是,卑职该死……”
  远处,另一个急促的语声道:“禀堂座,那……那红衣娘们……又……向这边赶来……”
  敢情那红衣美妇还是不放心小明和“贾伯伯”二人的安全,临时又折了回来。
  上官文促声喝道:“胡香主立即传令,全力拦截,尽一切力量,务必生擒那妖妇……”
  当他们再度紧张地准备应付强敌时,在离他们一箭远处,一具浮尸的左肋下,平着水面,露出两张面孔,随着尸体的漂浮,徐徐向远处漂去。
  这两张面孔,就是小明和“贾伯伯”两人。
  小明低声问道;“要不要先将伤口包扎一下?”
  “贾伯伯”摇摇头道;“不必了,目前,咱们逃命要紧……”
  一艘快艇,由尸体旁两丈处驶过,迫得他们两人不得不再度潜入水中。等那艘快艇过后,两人又露出面部,“贾伯伯”也许是失血过多,他那皱纹堆叠的老脸,在凄清的月色下,是那么苍白得可怕。
  他,轻轻地长吁一声道:“孩子,这不是办法,咱们得赶快脱离这儿,否则,一到天亮,就更难脱身了。”
  小明蹙着剑眉道:“可是,伯伯,咱们不能动,而您又不能再潜水”
  “贾伯伯”沉思着道:“孩子,这儿距马帘岛还有多远?”
  小明微微抬头,向湖面扫视了一下,道;“最少也在三里以上。”
  “贾伯伯”轻轻一叹道:“三里距离,在平常是难不倒我……”
  小明恨声截口道:“伯伯,那些狗杂种,为甚么要杀我们?”
  “贾伯伯”却答非所问地道:“孩子,你摸摸我腰间,那根旱烟杆还在不在?”
  小明本来是冰雪聪明,闻言之后,一面伸手向“贾伯伯”的腰间摸去,一面“哦”地接问道:“伯伯是想利用这旱烟杆…还在哩!”
  “贾伯伯接道:“对了!孩子,你赶快把它折成两段,咱们各衔一段,由你扶着我,由水面下潜游……”
  一艘快艇,疾驶而来,并有人高呼道:“瞧!那边还有一具……”
  敢情是那些匪徒们派人在收拾尸体哩!
  “贾伯伯”那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凄凉的笑意,轻叹着道;“天,好险……”
  他们两人刚刚沉入水中,那快艇已驶到,那一具曾经一度做为他们两人避难所的浮尸,也立即被捞走了。
  少顷之后,湖面上冒起两根长约三寸的竹杆,藉着湖水微波的掩护,迅疾地向马帘岛方向移动着。
  那冒出水面的竹杆,长度既只有三寸许,体积又小,黑夜中,纵然没有微波的掩护,也难以被人发现。
  所以,这老少两人,这会总算是安全了。
  又是顿饭工夫,这劫后余生的老少两人,已进入马帘岛边的一片芦苇丛中。
  身负重伤,又在湖水中泡了将近一个时辰的“贾伯伯”,一则伤及内脏,再则失血过多,更加在湖水中的那一段时间,不得不强行振作,以冀能脱出重围,在一股求生的本能所化的神奇力量的支持之下,当时虽然脸色出奇的苍白,但表面上的精神,却一直都很好,也由于此种情形,少不更事的小明,还以为他的贾伯伯,伤势并不怎么严重哩!
  如今,已算是暂时脱出了敌人的魔掌,那股支持他勉强求生,以及对小明未了的责任所汇成的精神力量也随之消失。
  当小明双手托着他放在芦苇丛中的地面时,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显然是已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
  一向与“贾伯伯”相依为命的小明,目见此情,不由慌得失去了主意,也禁不住几乎要痛哭失声。
  是啊!一个才十五岁的大孩子,不论他的武功有多高,总还是一个少不更事的孩子,如今,骤然遭受这意外的变故,怎能使他不惊慌失措哩!”
  但他内心之中尽管既悲痛,又惊惶,而理智却并未崩溃,他知道此时此地,可决不能发出声音来,因为当他一路潜游中,曾发现至少有三艘梭型快艇已先他一步,到达了这马帘岛上。
  万分悲痛中,他贴着“贾伯伯”的耳朵,压低嗓音,咽声叫道:“伯伯……伯伯……贾伯伯……”
  “贾伯伯”勉强睁开失神的眼睛,以微弱而含糊不清的语声道:“孩子,我……我好恨!”
  小明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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