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飞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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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飞霜-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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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剑程中和摇头一叹,道:“闻兄,人算不如天算,我也不知该采取什么手段对付他们才好。”
  以他成名的大侠的身份,他能对一个恶迹未彰之人,断然辣手相加么!
  闪电娘娘蓝纫秋忍不住了,插嘴道:“既知人算不如天算,提虎容易放虎难,事通如此,便该知道我们不能再存妇人之仁了。”
  她还是主张采取激烈手段,她与假彩虹女许萍感情深厚,倒是全心全意为她们母子着想。
  玉美人白倩如过去原没预闻何妈母子之事,她对何妈母子印象极好,见闪电娘娘蓝纫秋言词激烈,不由动了恻隐之心,柳眉微微一蹩,笑道:“明天就是弟妹华诞吉庆之日,这些煞风景的话,过几天再讨论好不好!我看闻伯伯远道而来,也该饿了,秋妹!吩咐摆酒吧!”
  她一片仁心,准备先缓和下激烈的空气,将来再作进一步的化解。
  西令罗骥笑道:“还是白弟妹想得周到,我真是又渴又饿了。”
  闪电娘娘蓝纫秋妙目一还,道:“老哥哥,你跑了一趟,一事无成好意思嚷食嚷喝么?”
  西令罗骥一缩脖子,呵呵笑道:“不敢!不敢!老夫只好到外面倚老卖老去了。”闪身逃了开去。
  铁胆金钩闻一凡一笑,向三位嫂夫人拱手为礼,道:“许多老朋友都在等与小弟见面,小弟暂且告退。”
  也带着史莒告辞出来,心事重重地与许多老朋友会了半天,回到北剑程中和替他“父子”准备的宾馆时,已是将近一更左右了。
  回到宾馆,遣开侍奉小童,铁胆金钩间坐到门边,为史莒权充守护之神。
  史莒迫不及待退下“银鳞夺魄刀”刀鞘,用一根准备好了的竹片,从刀鞘之内拨出了一张污迹斑斑的纸片。
  纸片只是单单的一张纸片!似乎与乃母所说不尽相符,这哪里像是三招‘三才刀法’的武功秘籍?
  史莒的呼吸急促起来了,三把两把的打开那张纸片,双目一直,在那张纸片上定住了,接着便见他眼泪直流地挂满了双颊。
  久久,才听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铁胆金钩闻一凡闻声猛回头,道:“怎样了?”
  他听出史莒的叹声中,交织着悲凄与失望的成份,不由为之气馁了。
  史莒道:“刀鞘之内,不是爸的‘三才刀法’,只是他老人家的一封遗书。”
  铁胆金钩闻一凡走到史莒的身边,接过纸片,只见上面写着:“萍妹:别后道心之事,接连而来,不及回家一探吾妹六甲待产之,又将进入梵净山,一探七煞神君老巢,由于此魔阴狠恶毒,实非易与之辈,故此行凶吉祸福,殊难逆料,正懊悔一时失策,未曾早将‘三才刀法’留存妹处,恐将与人俱亡之际,忽途中遇一前辈异人,为慎重计,已将该刀法秘籍托为代管,异日必当自行送返也,匆此留告,以备万一,烈”
  未注年月日,但从文中,可看出是前往“梵净山”途中所书。
  铁胆金钩闻一凡默默无言久之,才深长一叹,道:“大哥生平行事,一向率性无虑,这一小心,反倒阴差阳错,生出麻烦,唉!孩子!”话声一扬,接道:“天无绝人之路,我们挺起胸膛来干吧!”
  史莒朗眉一舒,扬臂道:“英雄造时势,小侄还不是自暴自弃之人!”
  一挺胸,星目精光灼灼,好一副豪气凌云,气壮山河的气慨。
  铁胆金钩闻一凡哈哈大笑,道:“贤侄……”
  “哼!老夫几乎被你们瞒过了!”
  一声冷笑,接着闪进一条人影。
  铁胆金钩闻一凡闻声住口,先晃身守住前口,才冷然瞧着来人道:“姓罗的,你这般鬼鬼祟祟,不怕有失身份么?”
  已没有了“老哥哥”的称呼,显然,已决心不再敷衍客气了。
  同时,史莒也暗提劲力,左手一挥,闪电般向罗骥前胸百去,虽在此时,口中不忘招呼道:“事非得已,晚辈只有得罪名前罪了。”人家既不承认他的身份,所以他也不便称对方为伯父了。
  西令罗骥何等人物,既无行无息掩来,偷听他们的谈话,自然早已有戒备,身子一侧,避开前胸要害,右手一甩,反向史莒左手扣来,同时,点足飘身而退。
  史莒左手一沉,骄指如朝,又指向西令罗骥丹田大穴。
  西令罗骥万未料到史莒手脚如此快速,虽有一肚子话要说,急切间却被逼得手忙脚乱,好容易一连退了三步,才缓过一口气来,轻声喝道:“住手!你们难道真要惊动所有的人么?”
  史莒出手的目的,原想乘他措手不及防的情形之下,以猛烈的攻势,三招两式,把他制住了再说。
  这时既未能达到目的,也甚是担心惊动旁人,闻声收手,飘退一步,虎视耽耽地轻声道:“请老前辈勿要逼人太甚!”
  言下之意,为了自保,将不顾任何后果。
  西令罗骥定了一定神,缓缓说道:“老夫实因满腹疑怀,才特地找来与你们恳切一谈,你们尽可放心,不论我们谈话结果如何,只要你们不闹事,老夫都绝不向北剑程中和提起半言只字,任由你们自由离开‘梵净山庄’。”
  史莒心中暗道:此老为人不恶,他在“闻庄”已对我手下留情,未加暗算,由此可知他虽末完全相信我们的话,至少也受了不少影响,应该不会有多大恶意,目下也只有与他一谈了。
  转念及此,歉然一笑道:“晚辈年幼无知,冒犯虎驾,千祈海涵勿罪。”
  西令罗骥摇头代笑道:“窃听别人隐私,原招江湖大忌,这怪不得你们,老夫不会放在心上。”微微一顿又道:“不过,老夫要声明一句,老夫此来,原是准备明访,并非有意存心?”
  铁胆金钩闻一凡人在门口,接话道:“小弟相信老哥哥的话,就此一并告状。”拱手一揖,但人却仍在门口,寸步未离。刚才一时疏忽,还好来的是西令罗骥,现在当然不能再大意了。
  史莒道:“老前辈来了很久?”
  西令罗骥道:“不久,老夫只听出你们原非父子关系。”
  史莒道:“老前辈可想知道晚辈到底是谁?”
  西令罗骥道:“老夫以诚相见,少侠如能赏脸自是最好不过”
  史莒转向铁胆金钩闻一凡,叫了一声。
  “闻叔叔…”
  铁胆金钩闻一凡略一沉吟道:“罗老哥哥侠骨义胆,我们不用瞒他了。”
  西令罗骥敞声一笑,道:“闻老弟,凭你这句话,老哥哥我也必助你们安全离开‘梵净山庄’!”
  铁胆金钩闻一凡遥遥一揖,道:“小弟先向老哥哥致谢了!”
  史莒伸手揭下脸上人皮面具,道:“老前辈仁义齐天,晚羞愧极了。”躬身一礼,拜了下去。
  西令罗骥一悟,朝指史莒失惊地道:“你!史莒!你好大的胆子!”
  第二十一章 慎始慎终
  史莒微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西令罗骥眉头一皱,冷哼出声道:“哼!年轻之人不知天高地厚!”
  怒目微睁,转向铁胆金钩闻一凡,道:“闻老弟,你该不是初出道的雏儿了吧!”
  铁胆金钩闻一凡老脸一红道:“老哥哥临行之际,不是鼓励小弟前来‘梵净山庄’一行的么!”
  西令罗骥粗声道:“老夫可没有要你带这娃儿前来。”
  铁胆金钩闻一凡笑道:“老哥哥别忘了,这娃娃在别人眼中,乃是小弟犬子非之。”
  西令罗骥一怔,长吁了一口气。
  史莒含笑道:“多谢老前辈关怀!”顺手戴回了人皮面具。
  铁胆金钩闻一凡道:“小弟现在人是来了,老哥哥要我来,可有什么打算?”
  西令罗骥道:“你们见过史弟妹了?”
  铁胆金钩闻一凡笑道:“当时老哥哥不也是在场么!”
  酉令罗骥道:“你觉得她的人怎样?”
  铁胆金钩闻一凡道:“阳货貌似仲尼,但非仲尼。”
  西令罗骥一震,道:“你看清了!”
  铁胆金钩闻一凡:“凭小弟与史大哥的关系,小弟哪敢大意。”
  西令罗骥惊慌失色地道:“她真不是老夫的史弟妹?”
  话已说得非常明白,但,事关重大,他不能不郑重地再问一遍。
  铁胆金钩闻一凡沉声道:“老哥哥可是暗示小弟,要小弟把她以假当真?”语气之中,充满了火药味。
  西令罗骥呆了半天,自言自语,道:“不可信!不可信!程中和怎会这样糊涂,接回一位冒名顶替之人?”接着,又喃喃自地心口相商了半天,满脸迷惑地道:“但,闻老弟你与史老弟生死论交,情分比任何人都深厚,我更相信你绝不会胡言乱语,这……  这……真叫老夫为难了。”
  铁胆金钩闻一凡冷冷地道:“如果程中和不是糊涂,而是故意呢?”
  西令罗骥心神猛震,轻喝道:“闻老弟,你不要胡说,老夫与程中和相交了数十年难道会不知道他的为人。”
  铁胆金钩闻一凡“嗤!”的一声,道:“王莽谦恭下士时,谁又看得出他是神奸巨蠹!”
  西令罗骥厉声道:“闻一凡,你可知道,你这样胡说八道的严重后果么?”
  铁胆金钩闻一凡“哼!哼!”二声道:“小弟有事实根据,岂是无中生有。”
  西令罗骥神色一变,声音微颤道:“你……你…”扬手一指史莒,接道:“你信了他们母子的话?”
  铁胆金钩闻一凡道:“什么信了不信了,烈嫂子的话难道还会假么!”
  西令罗骥急口问道:“她……她向你说了些什么话?”
  铁胆金钩闻一凡道:“现在我不能告诉你。”
  西令罗骥道:“你可是不相信我?”
  铁胆金钩闻一凡道:“不相信你?不如说是你不相信我们烈嫂子!”
  西令罗骥道:“我不相信烈弟妹?”
  铁胆金钩闻一凡道:“你要是相信我们烈嫂子,不会等到今天,在我庄上时你就该相信了。”
  西令罗骥双目闪闪地道:“说来说去,你可是问我相不相信,你庄上的那位夫人就是我那史弟妹?”
  铁胆金钩闻一凡道:“为了避免空费唇舌,这是整个问题的重点。”
  酉令罗骥神情一肃,正色道:“你当真认为你庄上的那位夫人,才是南刀史烈的夫人彩虹女许萍?”
  这句话的意思,已经问了第三遍了。
  铁胆金钩闻一凡肯定地道:“绝对错不了!”
  西令罗骥双眉一蹩,但却出语如金地道:“闻老弟,老夫相信你的话!”
  铁胆金钩闻一凡一愣,道:“老哥哥,你真的相信了?”
  反过来,他有些迷惑了。
  西令罗骥深深一叹,道:“闻老弟,我要你到梵净山庄来,就是要你见了这里的那位之后,给我一个明确的指证,因为那天我怕你未经比较,错认了人。”
  史莒欢呼一声,拜了下去,道:“老伯伯,小侄现在可以与你相认了!”
  西令罗骥但觉两眼一热,滚落满襟老泪,伸手扶起史莒,颤声道:“孩子!老伯伯愧对你们母子了!”
  史莒道:“罗伯伯,您未见过家慈,理应慎始慎终,小侄感佩无已。”
  西令罗骥如释重负,心神皆畅地道:“孩子,老伯伯一开始就没有看错你,你真是一个明辩是非的孩子。”
  西令罗骥拖过一张椅子,自己坐了,也叫史莒坐在他身分却转首向铁胆金钩闻一凡道:
  “闻老弟,只有委屈你继续守望了。”
  铁胆金钩闻一凡见西令罗骥承认了史莒母子,喜心翻倒,心花怒放地道:“没关系,小弟就是替你们守一辈子门也心甘情愿。”
  西令罗骥伸手搭在史莒肩头上,道:“孩子,老伯伯现在来听听你们母子所受的委屈。”
  言罢,神色一凛,正襟危坐,不怒而威,令人不敢轻率出言。
  史莒瞧了瞧西令罗骥那威风凛凛的神态一眼,从心底升起一种无比的祟敬,要言不繁地说明了一切推断与一些事实。
  西令罗骥的眉峰锁得更紧了,只见他脸上神色变幻不定,最后闭上了双目,陷入了深思。
  久久,一声长叹长吐而出,双目一睁,落在史莒的脸上道:“孩子,你可愿意听老伯伯一句话?”
  史莒恭声道:“小侄自幼孤苦,少不更事,有什么不是的老伯伯尽可教训。”’听他言语谈吐,谦恭有礼,背地里却不知是多么的力争上游,埋头苦学,与程中和那些恃仗父兄余荫的膏粱子弟比起来,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西令罗骥见了,心中感慨丛生,吁声轻叹之后,凛然道:“孩子,你们母子的身份,老夫算是完全相信了,但老夫希望Q们不要轻举妄功,徒然做事。”
  史莒俊目一凝道:“为什么?”
  西令罗骥又是一叹,道:“老夫与程中和相交数十年。不能不向你们托取三年时间,以便略尽朋友之义。”
  史莒朗目棱芒一闪,道:“老伯伯,你还是不完全相信我们的话?”
  西令罗骥道:“我还怀疑程中和别有隐情,孩子,你要晓得,如果冤屈了他,也不是武林之福啊!”语重心长,四面兼顾。
  史莒暗想道:“目前我武功未成,德业未立,原不是轻举妄动的时候,即使没有此老的话,我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
  当然,这是因为彩虹女许萍有言告诫在先,否则他如此轻轻的年纪,哪有这种过人的自制力。
  就这样,也可见此子确有过人之处。
  念动之间,他朗声迅答道:“老伯伯高义薄云,小侄遵命了。”
  西令罗骥大喜过望,仰天长啸的起来,他真是太高兴了,同时也对史莒更是喜爱了。
  长啸之声,久久方竭,但代之而起的又是老泪纵横。悲不可抑。
  史莒一愣道:“老伯伯,你怎样了?”
  西令罗骥触景生情,见了这不世英才,不由想起了他的父亲南刀史烈,难免悲从中来,感慨丛生。
  这是他心中的感觉,哪能向史宫说出,有损自己身份,举袖拭去泪痕,讪讪一笑,道:
  “没有什么。老伯伯见你这样明达事理,高兴得过分了。”话声一落,忽然,双目向铁胆金钩闻一凡一瞪道:“闻老弟,莒儿的话你都听到了?”
  铁胆金钩闻一凡一震,道:“老哥哥,你……你……”他觉得西令罗骥语气大是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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