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一爱与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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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一爱与婚礼-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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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困惑的伊凡,以为谢维克是在同情自己,于是笑着,也回拥他说:“谢谢你,学长,我会的。”

  离开卫罗斯,怎么可能会不幸呢?

  伊凡想着:冬日将尽,我现在终于看到一丝光明,那像黑夜般笼罩的日子已经过去了,未来必定是充满煦阳的,不是吗?

  崭新的明天,会带来崭新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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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罗斯的国史上,发生过数十次的暴动,其中被称之为“十一月暴动”的这一场,别名是“婚礼暴动”。

  起因,是一袋由马车上洒落的金币。

  不知道由谁搭乘的马车,驶过斯科城大街上时,沿途洒下一枚枚的金币。当时的大街上,聚集了成千上百等待参加婚宴的平民百姓,许多不得温饱的农奴们为了抢夺那些金币,争先恐后地占据道路、追逐马车。

  原本这只是个很小的骚动,可是它却失控了。因为民众挡路的同时,也挡住了迎亲的队伍。

  因为负责护卫新娘马车的行伍被耽搁,前导的士兵们祭出长枪驱赶。枪声吓醒了一些人,也激怒了一些人,他们捡拾起地上的石块,不由分说地往士兵们扔去。

  暴力,有其传染性,一个接着一个。

  迎亲的队伍成了镇压的队伍,新娘的马车内,也不见了新娘。

  抢夺、打架、放火、劫掠,纪律与枪炮此时都抵挡不过人类原始的欲求——他们渴望着长期受欺压的日子能获得一点补偿,他们渴望着一点温饱的契机,他们将获得唾弃权力的机会……

  失控的火,就这样远超过人们所预期地,蔓延开来。

  十一月暴动持续将近半个月,焚毁了大半个斯科城,伤亡人数未曾统计,据信超过数千。其间最令外界震惊的,莫过于卫罗斯王宫也同样难逃暴民之手,被蹂躏践踏成为一片废墟。

  “报告!东街发生暴动!暴民正往王官方向聚集,请陛下立刻前往避难!”

  洛琳女王冷静地放下红茶杯。“避难?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叫您逃啊,母亲大人。”

  “渥夫?!你这孩子,为什么跑来宫中?你的婚礼呢?你把成千上百的宾客都丢在教堂做什么?”

  “婚礼?那是什么?我以为最不希望这桩婚礼被完成的,是母亲您呢!”淡淡地说着,绿眸宛如春日绿荫般平静。

  “你这孩子……”洛琳以手掩住嘴。“你——”所谓母子连心,忽然间,她读出了儿子的计谋——自己彻底被儿子给骗了!

  “快些请陛下去逃亡吧!”渥夫对着左右的卫士吩咐着。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渥夫?你是朕最爱的儿子,我愿把一切都给你,你却要为了一个男人,一个东方出身的贱男人,把朕的国家捣毁?!”声嘶力竭的,洛琳愤怒地叫喊着。“你这个不肖子!”

  “我也爱您,母亲。”渥夫以最柔的声音回道:“我现在终于知道,自己和您是这般的相像。我们都是不择手段要赢的人,连爱也是,非赢不可。我们还真是对可悲的母子!”

  “你说什么?我不会原谅你的,渥夫!”女王在几名护卫以“强行避难”为名,被带往厅外时,还在狂吼着。“我非宰了伊凡、爱不可!朕一定会……”

  逐渐远去的声音到消失前,都还在谩骂着。

  渥失笑了笑。母亲是名强悍的女人,他相信她说到做到。

  看着四周繁华、但一点儿都不温暖的装饰。全部都是冷冰冰的,所以他小时候最讨厌到这儿来了。权力的臭味、财富的臭味、阿谀谄媚的臭味,都黏在这些墙上,渗透进去,洗也洗不掉。

  母亲是对的,自己的确不肖。

  但是他仍然要这么做,因为他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向母亲赎罪,却只有这次的机会能给自己所爱的人一条活下去的道路,一条通往光明的道路。

  站在王宫的顶端,渥夫遥望着远方的天空。

  跑吧!

  逃亡吧!

  张开我送你的羽翼,飞翔吧!吾爱!

第6章


  转眼,跟着养父回到卫罗斯国,已历经数个寒暑、数千晨昏。

  现在的日子谈不上幸福,但小小的满足是有的。

  与五、六年前自己所处的恶劣境地相较,甚至……可说是天堂了吧!

  小小的一方囚窗、破旧的草席,空气中永远弥漫着什么腐烂的、败坏的、腻臭腥膻的气息,不得填饱的肚子,永无止尽、令人厌恶的“工作”……如今那些都化为黯淡的记忆,堆积在结尘生蜘蛛网的脑袋中最偏僻的角落。

  接受养父的善意,进入名门苏兹中学就读,过起独立自主的寄宿生活。每月可回家探望一次可爱的弟妹,与家人共享温馨的晚餐。其余在校的日子,也都步上规律的轨道,渎书、就寝、起床、上课……周而复始地循环下,所过的每一天都是充实而平淡的。

  一点一滴的,伊凡当初在校内所面对的种种困境,也起了变化。

  明显出自东方的血统,因此所受的歧视目光,早就习惯成自然。

  矮小又偏女性化的长相,所招惹来的恶意欺负与挑弄,在迟来的青春期效应下,一口气拔升的身高,与出色男子气概的增长,使得同龄男孩们不敢再造次。

  至于伊凡优越出色的成绩、超人一等的体能表现,以及低调行事、礼仪端正的举止,令他在师长们心中的地位无限提升,今非昔比。

  从原先担忧他会是一位专门制造麻烦的问题学生至今,伊凡反而成为刺激众人向上的力量。因为一些不想输给伊凡的人,会拼命地争取竞争中的优胜,这股不服输的心态,正是进步的来源,校内的风气与学力都大幅提升。

  现在伊凡在师长面前,可是备受信赖、器重兼疼爱的优等生。

  “这是本周的课程表,老师,请过目。”

  “不好意思,麻烦你了。”愉快地看着工整的字迹,法文女教师抬了抬金边眼镜说:“奥古史坦同学,你上次的作文写得很完美,文藻优美且华丽,已经超出我所教导的范围了。你是从哪儿学会那些字句的?”

  “我只是看了些课外读物。抱歉,我没注意到已经用了课堂以外的字汇,下次我会注意的。”

  “不不,没关系!我很高兴的。”以手搭在伊凡的手背上,浑身喷着刺

  鼻香水的女教师,细小的眼睛眯得更细,笑着说:“你对课外读物有兴趣

  的话,不妨到我的休息室来,我可以提供你更多法文读本。”

  “谢谢老师。”

  一躬身,告退。伊凡才走出室外,便被人拍了拍肩膀说:“真巧啊!伊凡。没想到你也来教员室。”

  淡银发美丽地垂落,水晶紫瞳闪烁着和善气息,笑脸迎人的丽人。

  乍一见雌雄莫辨的他,其实可是如假包换的男儿身,是苏兹中学里最引

  人侧目的美少年。

  “谢维克学长,日安。”

  伊凡行礼如仪地打招呼,微微以黑眸还敬对方的善意。

  “日……安安!”轻快地应和着,谢维克凑到他脸颊边一亲。“好久不见,还是小美人一个呢!”

  “小……”暗叹一口气,早习惯谢维克超出凡人一倍的肢体招呼,伊

  凡蹙眉说:“我的身高已经和学长差不多了。还有,我们昨天才见过面

  的,学长。”

  “男子汉大丈夫别计较小地方嘛!况且这和身高没什么关系,你年

  纪比我小,当然是小美人啊!想做大美人,等哪一天你能比我老再说!”

  强词夺理的话由那美丽的薄唇说出,也变成了天经地义。

  伊凡踏出几步,谢维克也很自然地与他并肩同行,同时闲聊着说:“刚刚法文的蒲西提是不是在骚扰你?”

  “老师是说她愿意借我法文渎本而已。”伊凡淡淡地回道。

  “呵呵!她要你到休息室去,难道只是想借你法文渎本?那老姑婆

  已经不只一次地借着指导学生之名,将自己中意的小白脸叫到休息室内

  上下其手了。这谣言你不可能没听过吧?”

  搭着伊凡的肩,谢维克小声地在他耳边说:“小心哟!别被她给吃

  了,那家伙是专吃你这种童贞君的,她会像条缠人的蛇,榨干你的宝贝儿

  子!”

  伊凡一瞥他。“那学长就不必担这种心了。”

  “对,谁叫我的童贞早就——好啊,伊凡!你胆子真大,取笑起我

  啦!”扯着伊凡的脸皮,谢维克佯装愤怒地说:“把皮绷紧点,哪天我就把

  你的童贞和处子都吃掉,看你还敢不敢再对学长这么没礼貌!”

  伊凡胸口一螯,笑笑地推开了谢维克,说:“是我失礼了,请学长高抬

  贵手。”

  “你这不识好歹的小笨蛋!我可是两边都很拿手,谁能让我免费传授这门课,莫不感激得涕泗横流,就你这个傻瓜会拒绝我的好意!”两手一摊,谢维克叹道:“你再不把握机会,等我们毕业,后悔也来不及了哟!”

  “……学长们再过两个月就要从学校离开了。”季节、岁月的流动,总是静悄无息,迅如飞梭。

  “对。我还不知道有没有办法留在卫罗斯,但可以肯定的是,渥夫那家伙会被送进军校两年。女王陛下命令他必须那么做,以尽他作为女王之子的本分,学习如何做一名能指挥兵马的大将。”

  “陛下的想法实在与众不同。以前我在故乡,从没听过达官贵人会让自己的儿子上战场。”

  “这样啊?可是这在西方是很普遍的。追本溯源,所谓的贵族阶级会产生,并非全部都得和皇室有血缘关系。举例而言,骑士这种贵族内最小的阶级,便是拿来犒赏给战争中护主有功的人。”

  谢维克吐个舌说:“只是没打仗的日子太长,让那些骑士忘了怎么骑马打仗,这才是所有君主的共通大问题!”

  伊凡一笑。“那么渥夫学长要去哪所军校呢?”

  “这我就没问那么多了。男校已经够教人闷的了,更不要说是一群臭气熏天的男人,成天聚集着操兵练武。我庆幸自己不必去那种人间炼狱。”谢维克满脸敬谢不敏地说:“你何不自己去问他?他应该又跷课在后花园睡午觉了。”

  “咦?嗯……不必了……我还有些书没看完……”找着借口,步步后退。

  谢维克一把扣住他的手腕,不怀好意地嘻笑说:“书什么时候看都可以,难得你会这么有聊天的干劲,走、走,我们去找渥夫!”

  聊天?干劲?

  伊凡苦笑着说:“学长,你的卫语说得乱七八糟的,最好重修一年。”

  “有什么关系?凡事都讲条理,讲话也论文法,多无趣!”耸肩,谢维克不管伊凡的意愿,强行带他往庭院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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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俗话说狡兔有三窟,套用在渥夫·拉沃尔·布里司基的身上,则是懒狮有三窟。他来学校时,待在外面比待在教室内的时间还多。

  一处是图书室的角落。有暖炉,有躺椅,能睡多久就睡多久。

  一处是祈祷堂后方的告解室。没有寻求神原谅的小羔羊与听取告解的神父在场时,那儿变成了渥夫与玩伴的游戏场。隐密的小隔间中,

  不时可听到吟声浪语,以及暖昧的擦撞声——当然,他们绝非在下西洋

  棋。

  最后则是少数几个人才知道的,渥夫专用的“补眠”草地。春夏雨

  季,想打盹的懒狮就会窝在那块绿油油的草地上,伸长筋肉匀称的躯体,

  仰卧在天地间,睡上一个下午,什么也不做。

  谢维克带着伊凡,拨开灌木丛,在茂密的林子里看到大剌刺地席地而眠,一点儿也不管午休钟声何时响起,分明要跷课的高大青年。

  “啧,睡得还真香!”谢维克走到他面前,高高地俯望着丝毫没有醒转意思的男人,不悦地说:“看我怎么叫醒你!”

  巡目四望,谢维克走到杂草堆内搜寻……

  伊凡大概猜得到他想做什么,也有点儿替他担心——被吵醒的睡狮万一发起脾气,谁要来收拾呢?

  快点醒来吧,渥夫学长!

  躺在草地上的男人,不知是否听到了伊凡的心言心语,懒懒地动了动身子,金包头颅转到另一边,侧躺着——继续睡。

  唉,伊凡小声地轻叹着,忽然,脚踝处被人一把扣住。“哇广

  男人连眼睛都没睁,开口说:“坐下来,把腿借我。”

  “咦?”

  “你这混帐,装睡的啊!”带着根长长的杂草,谢维克回到他们身边,嚷着。“我本想哈你个喷嚏,把你叫醒呢!”

  半掀眼睑,底下泄出的翠色瞳眸,斜射向他们。“沙沙沙的脚步声吵死人了,我还没发火骂人,你先鬼叫什么?谢维克,你是欠扁还是欠人上……”

  “继续说下去,我保证明天早上,有个人的宝贝东西将会吊在窗外晒干,而全天下的母亲则会拍手鼓掌,赞扬我为民除害的功劳,感谢我在禽兽觊觎前,先保护了他们的子女!”谢维克以脚尖踢渥夫的背。

  “喂,我可是好心地带着伊凡前宋关心你的前途,你这样对待善臭的谢维克大爷,遭受天谴也别怨天尤人!”

  男人傲慢的眉一挑。“前途?哼,那是什么东西?”

  “它确实不是东西。”谢维克一翻白眼,放弃沟通地怒吼。“伊凡想知道你去念哪所军校啦!”  

  “喔?”

  渥夫的眼神飘到伊凡身上,似乎在问他“是真是假”?

  伊凡哑口无言。他是顺口问了句,但不是非要知道不可。可因为解释起来大费周章,所以索性什么也不说。

  半晌,绿眸盯着黑瞳,像是蛇盯住了青蛙,渥夫朝伊凡勾了勾小指。

  很不喜欢他的态度,然而伊凡更不喜欢同他争论不休。

  几年相处下来,伊凡知道渥夫是个随心所欲、不接受“不”的男人,自己和他起冲突是自找苦吃。所以,在“小事”上,伊凡是能不和他计较,就不和他计较,随他的意,这样大家都如意。

  默默地坐在草地上,渥夫立刻把脑袋靠上伊凡的大腿说:“想问什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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