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行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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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行剑-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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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一涛耸耸肩道:“一个人活着的意义!并不是为了情趣,也不为了热闹。有些事情,说了你也不会了解。”
  阮玉娇已穿好衣服,道:“如果叫我像你一样孤独地生活,我宁可不活了。”
  朱一涛只淡淡一笑,决定不再谈论下去。
  他活到如今,已经是三十多岁之人,在年轻时并非像现在这样孤独。换言之,他也曾度过世借一般的生活。有家庭、亲戚和朋友。因此,他采取此种方式生活,乃是经过选择的,自然有许多道理支持他这样做法。
  但很多道理着非亲身体验过,往往不易说服人家。朱一涛基于这种看法,所以懒得与阮玉娇多说了。
  他们走到门口,阮玉娇勾住他的手臂,不让他出去,轻轻问道:“告诉我,你有时候也感到寂寞么?”
  朱一涛道:“当然有啦!”
  阮玉娇道:“那么你在寂寞之时,便来找我,好不好?”
  朱一涛道:“我上哪儿找你呢?”
  阮玉娇道:”我找一处地方住下,屋子好好布置一下,你什么时候爱来就来。”
  朱了涛道:“若是被外人得知,你所住的地方,马上布满了我的仇家。假如我发觉了而不去探你,他们一定会杀你泄愤,你信不信?”
  阮玉娇柔声道:“我信,但我宁可冒这个险,也不愿永远见不到你。”
  她这几句话,说得柔情万种,使人感动。
  朱一涛一时之间,再也说不出拒绝之言。
  阮玉娇道:“就这样决定好不好?我将定居在风光明媚的杭州,就在西子湖畔,筑一座小楼,等你偶一光临。”
  朱一涛叹一口气道:“我就算答应了,一年也难得去探看你三两次,定会误你青春,如何使得。”
  阮玉娇把面靠贴在他肩膀上,幽幽道:“倘若是凡夫俗子,天天见面,也不过徒憎厌恶。你只要肯来,哪怕一年一次,我也认为没有虚度此生。”
  朱一涛道:“你这话说得大棒了,可是我却不愿意你为我这样苦守空闺,以你的美色才貌,自应花团锦簇,在罗苟金屋中,受知心人的供养。”
  阮玉娇叹一口气道:“好吧,以后我们有机会再谈吧。”
  朱一涛道:“对,等我跟智慧国师拼过,同时又收拾乔双玉之后,咱们再谈不迟。”
  他挺挺胸,下了决心地向房外行去。但见他一跨步,身形凌空而去,晃眼之间,已没入黑暗中。
  阮玉娇手扶门框,目注一片漆黑的天空,怔了一会儿.这才转身回去,动手收拾衣物。
  门外突然传来哈哈一笑,接着一个文士装束中年男子,飘然走进房来。
  阮玉娇回头一看,并不认识他,不禁眉头一皱道:“你是谁?何故闯入我的房间?”
  那中年文笑容满面道:“得啦,朱一涛都走了,你何必装出不认识我?我就是许士元呀!”
  阮玉娇道:“我这一辈子从未见过你。”
  许士元道:“好,就算从未见过,区区不打算与你争辩这件事。”
  阮玉娇面色一沉,冷冷道:“那么你给我滚出去。”
  许士元道:“慢着,刚才你与朱一涛的对话,区区都听见了。”
  阮玉娇道:“滚出去,不然的话……”
  许士元马上接口道:“请你稍安毋躁,你空自说了那么多的情话,缠绵无比,可是朱一涛心如铁石,居然不为所动,你可知是什么缘故?”
  他提出这么一个问题,阮玉娇可就不肯马上轰他出去了。
  她寻思了一下,又打量对方几眼,发现这个中年文士,自然而然的发出一种深沉多智的风度,显然不是凡俗之士。
  只见许士元点点头,又道:”区区这几句话,无疑已打动了姑娘的芳心,愿意聆听下去。如果区区没有猜错,那么我就坐下来再谈。阮三小姐意下如何?”
  阮玉娇不做声,一直瞧他四平八稳地尘好了,才道:“你是智慧门的第二号人物,对不对?”
  许士元道:“差不多已是如此,但自从与朱一涛斗上,区区地位便大受威胁,故此冒险前来,与你一谈。”
  阮玉娇冷笑一声道:“你想与我合作,对付朱一涛么?”
  许士元道:“是的,假如你不反对获得他整个人的话。”
  阮玉娇道:“算啦,与你根本谈不出什么结果。”
  许士元道:”姑娘不外是认为区区决计不会把朱一涛安然无恙的送给你。所以一口咬定没有结果。殊不知你的错误,正在于此。”
  阮玉娇实在很不服气道:“这话可笑得很,难道你肯让他全然无恙地与我在一起么?”
  许士元以坚决的口吻道:“当然啦,区区只要能够使他居有定所,心有所系,就等如赢了他。并不一定要伤害他才肯罢休。”
  阮玉娇一怔,开始觉得此人的理论,颇可采信。
  许士元又道:“他如果与你不再分离,则目前的外号便不存在了;此时他已有所顾忌,束手缚脚施展不开,敝派就不必提防他啦!”
  阮玉娇沉吟一下,才道:“但过一段时间,你们就会对付他了;对也不对?”
  许士元摇头道:“只要他不敢犯我,我们亦不愿惹他,区区平生不愿作迫人反噬之事。
  何况朱一涛不但是盖世高手,便你亦不是易与之辈,敝派干嘛自惹麻烦。”
  阮玉娇道:“朱一涛以前也没有侵犯贵派呀!”
  许士元道:“有些事情不能等到发生之时才设法应付。兵法所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试想凡有祸患,都消洱于无形的话,哪里还会出现激烈的战斗场面呢?”
  阮玉娇晓得他乃是解释智慧门为何要对付朱一涛之故,而这个道理,果然说得通,当下点点头。
  许士元又道:“这样说来,姑娘已愿意与区区合作啦,对么?”
  阮玉娇爽快地道:“只要我真能相信你们不是利用我以达到加害朱一涛之目的,我亦不反对合作。”
  许士元大有击节赞叹之慨道:“好极了,阮三小姐痛快得很,区区还以为须得多费唇舌,才可以说服你。”
  阮玉娇道:“许兄有什么妙计,竟可以使朱一涛愿意放弃独身的生活?”
  许士元道:“区区虽是已有了腹稿,可是朱一涛才略盖世,定须加倍小心应付,是以区区还须再想一想。”
  阮玉娇道:“只不知许兄要想多久?”
  许士元道:“区区所以改用讨论方式,把心中的计划检讨一下,便知还有没有漏洞。”
  他停歇一下,断定对方已集中注意力在自己身上,这才再度开:“根据区区窃听你们的对话,发现阮三小姐已犯了一个最大的错误。”
  阮玉娇回想一下自己与朱一涛的谈话,疑惑的耸耸肩、想不通自己犯了什么错误。她虽然得知对方曾窃听自己与朱一涛在一块儿的动静,可知对方连颠鸳倒凤的声响也都听见了。
  但她却不像一般女子般感到害羞。
  她终于问道:“我什么地方错了?”
  许士元道:“像朱一涛这等生活在危险中的人,你越是柔情万缕,他越是感到压力。换句话说,你应当表现得比他更不愿意长相厮守,甚至以后亦不想再有相逢的机会。这样他才不会感到你的压力。”
  阮玉娇不能不服气他的话,暗自琢磨起来。
  许士元等了一会儿.才又说道:“有一些话区区说出来时,还望姑娘不要见怪才好。”
  阮玉娇道:“许兄请说,我决不见怪。”
  许士元笑一下,道:“姑娘在床第间也不应该太放纵。你越是表现得销魂快活,他就越发感到你不会离开他的压力了。”
  阮玉片咬着朱唇,神态甚美。过了一阵,才道:“该死,你什么都听到了,是不是?”
  许士元道:“你说过不见怪,区区才说出来的。”
  阮玉娇道:“是的,我不怪你,但请问那等情形之下,世上还有什么人能控制得住自己呢!”
  许士元泛起一深意含有一抹的微笑,明显地暗示说有人可以办得到。
  阮玉娇耸耸肩,算是回答,但对方却不能从她这个动作中,确实把握她的意思。
  许士元道:“阮三小姐,别的话都不必说了,在下只请问一声,你想不想永远获得朱一涛这等男人?”
  阮玉娇道:“想又如何,不想又如何?”
  许士元道:“想的话,本门助你达成心愿,同时答应你决不对付他,只要他不找上我们的话。”
  阮玉娇大为意动,虽然对方的允诺,毫无保证。
  许士元又道:“如果你不想得到他,那么咱们就没什么好谈啦!”
  阮玉娇道:“许兄似是毫不强迫我去做这件事呢!”
  许士元道:“这等事情,定须发自衷心才行。敝派纵然用手段强压,相信不会得到满意结果。”
  阮玉娇沉吟一下道:“我甚愿得到贵门派的赐助,使我能永远获得这个男人。”
  许士元道:“姑娘此一抉择,有一举三得之妙,真是明智之极。”
  阮玉娇道:“许兄打算如何助我?”
  许士元道:“敝派只须帮助姑娘找到朱一涛,其余之事,还须姑娘自己进行。”
  阮玉娇连连点头道:“能找到他就行啦!”
  许士元道:“阮三小姐敢情是已经下了决心?”
  阮玉娇道:“我已下了决心,许兄不相信么?”
  许士元道:“不是不信,而是准备向姑娘剖析利害。”
  阮玉娇讶道:“剖析什么利害?”
  许士元道:”老实说,敝派如是决心要除去朱一涛,并不是很困难之事。但要使朱一涛全然无恙,而又不敢与敝派为敌;这才是不易办到之事。”
  阮玉娇道:“许兄说得是,只不知贵派何故舍易而就难?”
  许士元道:“敝派之人,上至祖师爷下至新人门的弟子,莫不天聪过人,并且以才智自矜。因此,敝派喜欢做一些不可思议之事。例如朱一涛,便是一例。”
  阮玉娇听得大感兴趣道:“原来如此。”
  许士元道:“还有贵府主人,亦是例证之一。”
  阮玉娇吃一惊道:“我家大姐怎么啦?”
  许士元道:“幻府一娇与孤剑独行朱一涛齐名,是当世最难惹的人物之一,还有四大邪派结合起来的一股力量,可与上述两人,鼎足而三。”
  阮玉娇道:“听起来朱一涛最是势孤力弱呢?”
  许士元道:“你说错了,朱一涛保持孤独,正是他强过别人的地方。刚才我们谈到如何使你能获得他,也就是使他不能保持孤独,这在兵法上来说,正是失其所强者弱的用意。总之,当日武林中,著论这些不受任何武林规矩约束的人物,朱一涛、乔双玉和俞百乾,实在是鼎足而三。”阮玉娇虽是聪慧过人,但听了他纵论大势之言,反倒有点儿迷糊起来。
  许士元笑一笑,又道:“这等均势迟早必定发生问题,本门有见及此,特地从中加点儿刺激,使这均势早点儿破坏。”
  阮玉娇不解道:“只不知这样做了,于贵派有何好处?”
  许士元道:“本门之人素以才智自矜,这句话姑娘一定还记得。我们正是要使朱一涛等人打破了均势之后,要他们全都自然而然的不敢找上本门。”
  阮玉娇这时才稍稍明白道:“你们先是烧火又要使这熊熊烈焰,不要烧到你们身上,是不是这个意思?”
  许士元道:“大致上是这样。”
  阮玉娇连连点头,表示明白,其实她心中绝对不相信事情这么简单。
  许士元道:“已往之事,你也知道了不少,目下均势已经打破,以兄弟看来,朱一涛如果失去了独来独往,在世上全无牵挂的优势。他决计不敢向本门生事。”
  阮玉娇道:“许兄已经说得很明白啦!”
  许士元道:“然而对阮三小姐,兄弟却有几句话要交待清楚的,那就是本门帮助你找到朱一涛,你却必须能够获得他,你不离开他也好,他不离开你也好,总之要他不再是孤剑独行就行了。此是本门的要求,如果姑娘办不到,我们就把你送给乔双玉姑娘。”
  阮玉娇讶骇交集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抑士元道:“兄弟说,如果你失败了,我们就把你送给乔双玉姑娘,这句话你竟听不懂么?”
  阮玉娇道:“不是不懂,而是觉得不合情理,我随时可以见到乔大姊,何须你们把我送去?”
  许士元道:“不见得随时可以见到她吧专况且自从你在京师露面以来,有哪些行动是得到批准的?”
  阮玉娇心神大震,呆了一阵,才道:“大姊已经落在你们手中么?”
  许士元道:“差不多是落在我们手中,只要她稍一不听话,我们就让朱一涛去收拾她,你自然也知道,她天不怕地不怕,只怕一个朱一涛,对不阮玉娇点点头道:“那么假如我成功了,你们如何对付乔大姊?”
  许士元道:“我们让她恢复自由,同时她将十分了解一种情势,那就是有你在朱一涛身边一天,朱一涛便不会追杀她,因此她固然不敢惹你,而你亦不可离开朱一涛。”
  阮玉娇定一定神,使脑子清醒一下,才道:“如果我刚才不是答应你,愿意尽力去缠往朱一涛,你也会把我送给乔大姊,对不对?”
  许士元道:“兄弟若是用这件事威胁你去做,那就没有什么意思啦,因为我希望你是发自真心的想得到朱一涛,这样,你一方面为了自身利益。另一方面亦为他打算,不会轻易让他出头生事的。”
  阮玉娇叹一口气,但觉自己像是粘在蛛网上的飞虫,被智慧门放出的蛛丝紧紧抽缚,已经无从挣扎了。
  她道:“许兄离去之前,我有两个问题,只不知你肯不肯解答?”
  许士元道:“是怎么样的问题“
  阮玉娇道:“第一个问题是,我和朱一涛在房内的一切动静声音,你如何能完全听见?
  因为据我所知,朱一涛的武功既高,人又机警无比,断断不会让你们潜行到近处:而尚不发现的。”
  许士元道:“问得好,请问第二个问题呢?”
  阮玉娇见他没有回答,料想一定是莫大的秘密,便不追问下去,说道:“第二个问题是:许兄亦是血肉之躯的男人,当你听到我和朱一涛在床上的声响,你居然全不动心么?”
  许士元道:“这个问题更妙了,你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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