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行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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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行剑-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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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人皆不做声,凝神侧耳,聆听这等大有波清云诡之妙的对话。
  冯不良道:“那么小弟究竟是不是朱一涛呢?”
  俞百乾反问道:“你是不是呢?”
  “当然不是啦!”
  俞百乾道:“为什么不是呢?”
  冯不良耸耸肩道:“小弟自己当然晓得我就是我,不是朱一涛。可是这怎么说呢?为什么我不是他,那就不知道了。”
  他虽是大毒门的领袖人物,但在俞百乾的步步追问下,也略略显得有点儿语无伦次了。
  众人方在讶疑不定,俞百乾已道:“我却知道你不是朱一涛之故。”
  冯不良恍然著有所悟道:”敢是与小弟放毒之举有关?”
  “不错。”俞百乾道:“假如你是朱一涛,则你纵然通晓毒功,却仍然是冯不良的弟子辈,最多也不过和以前的冯兄一样水准,决不可能更高明。因此,你绝无可能暗算元丽得手,因为她也是一身毒功之人。最低限度已修成了百毒不侵之身。”
  他说到这里,众人大致明白了。不过仍然没有做声,而让俞百乾说下去:“现在你既能暗算了元丽,一则表示你毒功大有精进,可喜可贺。二则亦证明你是冯不良而下是朱一涛。
  这是更力可喜之事,使兄弟从此可以安心了。”
  这便是他为何欣然大笑的道理,说来真是够曲折精微的了。
  方雷道:“俞兄之言,果然有理,如果你心中一直怀疑冯兄的真正身份,当然很不妥当。不过……”
  冯不良接口道:“方兄可是想叫小弟为元丽解去所中之毒么?”
  方雷道:“正是此意。”
  冯不良道:“她眼下虽是中了兄弟的手脚,但短期间内,不致有性命之虞,这是小弟可以保证的,方兄不必过虑。”
  方雷面色一沉道:“兄弟岂能不多想想,试问元丽是俞兄妙计生擒之人,何等重要?俞兄没有让你动手,你已暗暗施为。以兄弟的立场,虽是谈不上兔死狐悲,但却不能不疑神疑鬼了。”
  他手已移到适当部位,竟是随时拔剑拼斗之意。
  莫谢二人,虽然很想方冯二人斗上一场,但他们却不能没有兔死狐悲之感,假如方雷被毒死的话。再说目前的局势,应以外敌为重,自家先行火拼,实是大为不智。因此莫问天开口道:“两位仁兄不可意气用事,且听俞兄的话……’他这话说得十分巧妙,既不得罪任何一方,又表示了立场。那就是说,命百乾如果制止不了他们,而必须动手的话,百邪派双妖决计帮忙俞百乾这边。
  方冯二人果然都软化了,这从他们收拾起弩张剑拔的气势上,即可得知。
  俞百乾道:“冯兄最好还是解去元丽所中之毒。”
  毒郎君冯不良迟疑了一下,才道:“好的。”
  他从囊中取出一个小小木盒,上下四方都以蜡纸封住,那是隔绝湿气以及防止泄去药力的装备。
  大家见他如此慎重的收藏此药,心想那一定是名贵无匹的解药,都睁大眼睛,瞧瞧此药是何模样。
  冯不良拆开了腊纸,打开盘盖,只见里面有两粒碧绿色大如龙眼核般的药九。盒盖一打开,登时散发出一股清香,弥漫满厅。
  元丽秀眉一皱道:“这可不是紫金藤的香气么?”
  冯不良颔首道:“不错。”
  元丽道:“紫金藤乃是最好的降真香而已,虽然功羊辟怪异恶气,可疗金疮伤折,止血定痛,消肿生肌,但却不是解毒的灵药,只不知冯兄何故使用此药?”
  冯不良微微一晒道:“药物之性,虽是各有功效,但合则生变,千头万绪,无穷无尽。
  纵是大智之士,穷毕生之力,亦难以尽窥奥妙,我此药自有灵效,不是外人所能揣测的。何况药贵对症,只要用之得当,驱病痛如风扫落叶。你若是害怕我另有图谋,那就不要服用我此药。”
  元丽忙道:“冯兄别生气,我不过是好奇,所以问上一问罢了。”
  毒郎君冯不良自然不会小气得为了一言而收起丹药,当下仍然递了一颗给她,顺手把盒子放在桌上道:“请把右手伸出来。”
  元丽左手接过丹药,又依言伸出右手道:“干吗?”
  冯不良撞她右手手腕道:“你这五指尖尖,仍然沾有药性,须得清除,兼之服药,方能见效。”
  元丽忙道:“既是如此,请冯兄速速施为。”
  冯不良转眼扫视众人一赐,他面部因有人皮面具之故,所以一直没有丝毫表情,但这样更显得他诡异可怕,使人间不透他的喜怒。
  他徐徐道:“兄弟打算用嘴吮元丽的指尖,假如没有人反对,兄弟就动口啦!”
  谢人愁忍不住笑道:“冯兄请吧,元丽的玉指再销魂些,也没有人敢放在口中。”
  冯不良点点头道:“兄弟亦是这样想,方兄怎么说?”
  众人的目光都转到霹雳手方雷面上,瞧他怎生回答。
  要知目下元丽简直已成了方雷的禁膏一般,是以冯不良最后向他发问,不算得是多此一举。
  方雷道:“冯兄请动手吧,兄弟决无异议。”
  冯不良这才望着元丽道:“你指尖上之毒,须得我以本身真元所化的唾沫予以化解,若是留下丝毫,一个时辰之后,便又发作,故此你必须等上一时辰,如不发作,便可以放心了,这一节我那林师姐,大概没有传授与你吧?”
  元丽摇摇头道:“她从未说过。”
  冯不良道:“你服药吧!”
  元丽把药吞下,冯不良迅速把她五只手指,一一塞入口中吮。她的手指,纤美白皙,宛,。玉葱。人人见了,都很羡慕冯不良的艳福。他们同时也发现,每当冯不良换一只手指舔吮的起初,元丽总是如被炙似地颤抖一下。由此可见得冯不良这一着,的确有点道理。
  冯不良不久,就把元丽五指舔过,便放开了她,退到一边,瞑目运功,不知捣什么鬼。
  方雷讶道:“冯兄你怎么啦?”
  他见元丽在这顷刻间,不但恢复了神采,而且玉颊上也渐渐呈现娇艳的颜色,所以很放心,只问冯不良的情况。
  冯不良没有回答,似是不能分神。
  俞百乾道:“以兄弟看来,冯兄是步步为营,正以内视之法,查看自己有没有着了元丽的毒手。”
  莫问天道:“凭良心说,我如果是冯兄,也要这样做的,天知道元丽有没有从林幽处学得什么绝着足以制同道高手的死命。这等事不可不防。”
  方雷道:“哼,哪会有这等事?咱瞧你们就是喜欢瞎疑心。”
  俞百乾道:“方兄说得不错,元丽绝不会暗施毒手的,但方兄可说得出其故安在么?”
  方雷两目一瞪,寻思了一下,摇头道:“兄弟说不出来。”
  俞百乾道:“那么兄弟试行分析一下,刚才冯兄在无意之中,透露出他舔吮元丽五指以解奇毒之法,须得使本身真元所化的津沫,方能克制清除毒性,假如元丽向他下手的话,则冯兄顿时真元减弱,气机阻滞,可能影响化解毒性之功,这样元丽固然达到暗算目的,但自身亦将受害。试想她岂肯这样做法?”
  众人一听俞百乾的分析,果然丝丝入扣,精徽准确,不觉俱皆折服,深信元丽即使有暗算冯不良的本事,但在这等情况之下,决计不敢施展无疑。冯不良虽是正在施展内视之术,但大概也听到俞百乾的话了,马上就睁开眼睛,宽慰地吐一口气。
  他仅仅透这么一口气,就使众人联想到大毒门中的人,心术何等冷酷,手段何等恶毒。
  因为假如不是彼此间们于作无情恶毒的暗杀的话,冯不良岂有如此紧张警惕之状?
  这么一折腾,时间又耗了不少。
  俞百乾道:“如果我的估计没错,把银牌送回来的儿也就快要抵达啦、”
  莫问天道:“那方银牌,兄弟验看之时,实在看不出有什么毛病,”
  方雷也接口道:“兄弟亦有同感。”
  俞百乾道:“我曾经赏了不少心思,最后认定这方银牌必定会发生问题,理由咱们已详细谈论过,不必再赘。至于银牌的古怪,当然也不外是利用毒力。相信这方银牌,外表虽然毫无可疑。但一旦靠贴人体,传得体温,经过一段时间,毒力便将发作。”
  他转眼望向冯不良,问道:“冯兄是此遭中的宗派只不知这等施毒之法,办得到办不到?”
  冯不良沉吟道:“办是半得到,但是……但是毒力却不甚强,如果对付平常之人,自无问题。若是对付起身怀武功之士,那就不一定奏效了。”
  众人听了,都连连点头。
  谢人愁道:“冯兄之言十分合理,著是据理推测,定当如此,方始合理。”
  方雷道:“假如咱们派出的是真正的高手,抗力强韧,说不定能支持到居庸关,则智慧国师岂非失算了?”
  这话一出,连冯不良在内,又都点头,只有俞百乾台含自若。
  这时元丽却高声道:“不,国师爷智谋绝世,算无遗策,天下没有一件事他办不到的。”
  俞百乾道:“我也是这么想,智慧国师焉有办不到之事。”冯不良抗声道:“但据小弟所知,的确很难奏效。”
  俞百乾道:“我只要补充说明一下;诸位定必完全同意此一说法。”
  众人无不涌起了先听为快之心,瞧瞧这位无形的领袖人物,有何出奇理论,足以证明元丽与他的看法。
  俞百乾道:”我且把因果关系倒转过来,那就是说,由于智慧国师没有办不到之事,所以敢信必能使传送银牌之人,在一定的距离内,突然倒毙。”
  他稍稍停了一下,又道:“本来的因果关系,应该是测出了他的手法,又证明的确奏效,方可认定智慧国师,无所不能,现在我反转过来,倒也可以解决这个难题。”
  他虽然又停歇了一下,但人人都不做声。
  俞百乾当下又道:“我从各方面设想,甚至设想自己就是智慧国师,以求得答案。终于在几经努力之后,才恍然大悟。”
  他老是在卖关子,使众人为之心痒难忍。
  冯不良这时提出疑问道:“可是毒力皆有天然的限度,任何人也不能使毒性变得如此剧烈呀!””。
  俞百乾道:“你的想法,仍然是在直接法中兜圈子。也就是说,你求的是直接毒杀的方法,但我却不受此限制,改用双重甚至三重式的方法下手。”
  方雷耸耸肩道:“哪一位们得什么叫做双重式或三重式的下毒方法么?”
  莫问天道:“用了砒霜之后,再加鹤顶红,这可不就是双重式了么。”
  “不是。”俞百乾道:“这只是加重毒力而已,可称为毒力加倍,但不是双重式的手法,至于双重或三重式的杀人方法,譬如在之以毒药之后,又用刀子割断他喉咙,再把他推人深急的河水中。”
  众人都点头承认他说得有理,冯不良道:“这样说来,智慧国师派得有高手,在路上拦截咱们的使者,是也不是?”
  “派人守候在路上,倒是可能的,但也不一定非派人不可。”
  俞百乾说得很有把握,缓缓扫瞥众人一同,才又解释道:“咱们无不知道,蜜蜂嗅到可以酿蜜的花香卜便会找到口的物,猎狗嗅到兽类气味,亦能迅快追上,依此道理,智慧国师可以派人在场控制,也可以只设下他的蜜蜂猎狗,就达到杀死使者的目的,既然他要无声无息地加害使者于路上,最佳之法,莫如豢养一些特别的毒虫,一俟使者经过时,由于银牌上的毒力发作散出异味,毒虫马上追扑。在黑暗之中复又在奔驰的马上,谁能发觉这等阴谋手段。”
  所有的人,包括元丽在内,都听得目瞪口呆,做声不得。他们不但被这等奇异复杂的暗杀手段而震惊,同时亦感到这俞百乾的智慧,实在已达到骇人的地步,使他们无不泛起了高不可攀,深不可测的惊骇之心。
  果然在俞百乾分析后不久,外面传来三下掌声,俞百乾高声问道:“什么事?”
  外面有人答道:“派出去的人,已经回来啦!”
  俞百乾道:”你去瞧瞧他的生死,再来报告。”
  人人都觉得他这话说得未免太那个了。不过既然现下正如他的预测,只有一个人回来,时间上亦没有出人,可见得他的推测,很有道理。
  顷刻间外面有人高声道:“属下已遵命去瞧了回来啦!”
  俞百乾道:“怎么样?”
  外面的人道:“他还在喘气,似乎没有异状。”
  方雷脱口道,“这话可是当真?”
  外面寂然无声,并不回答他的询问。
  俞百乾道:“再去瞧瞧。”
  那人应道:“是。”
  俞百乾突然一愣道:“不好了。”
  说话之时,目光向元丽望去,恰好眼见她身子一震,也看到她面上露出惊疑之色。
  大家虽然也跟着俞百乾,向元丽望去,但都不晓得是怎么回事。
  俞百乾跌足道:“那只毒虫,原来就在元丽身上。”
  元丽忙道:“没有,没有……”
  俞百乾道:“不是没有,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方雷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俞百乾还未回答,外面那名手下的声音传人来道:“禀告大赛主,那位朋友喘息未定,没有其他意外。”
  谢人愁道:”可能智慧国师想不到咱们下令是叫使者回来。”
  俞百乾坚决地道:“不可能,他如果虑不及此,还能与咱们争一日之短长么?”
  他再向屋外的手下道:“马上再去瞧瞧。”
  外面的人应声去了,毒郎君冯不良这时才开口道:“这回使者必定死了,哪一位敢与我打赌?”
  方雷开过两次口,都没有得到回答,不觉憋了一肚子气,当下厉声道:“咱跟你赌。”
  冯不良道:“我若是赢了,你把元丽给我。”
  方雷伸手把桌上那个小木盒,抓到手掌中道:“你输的话,这一颗解毒灵药就归我。”
  冯不良伸手遭:“行,但这药先还给我。”
  原来他早先腾不出手收起此药,便放在桌上。紧接着下来,俞百乾分析智慧国师的计谋,精彩万分,竟使他忘了收起这颗解药灵丹。
  方雷发出既凶恶又狡诡的笑声道:“你老兄要此物何用?咱才用得着呀!”
  冯不良缩回手,冷冷道:“兄弟有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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