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行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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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行剑-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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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倪不平得意洋洋地带着胜利品离去,院中只剩下胡炎和戒刀头陀。胡炎考虑了一下,才问道:“朱大侠,你刚才可是在暗示在下下与倪不平争执么?”
  戒刀头陀点点头道:“不错。”
  “为什么呢“胡炎用谦卑带敬的声音追问。
  “因为幻府之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我瞧你为人虽然不能算好,但你总不失是爽直痛快之人,不似倪不平那么古怪多端,所以心中有点儿偏袒你,让他吃点儿苦头,可说不定连性命也保不住。”
  他停歇了一下,才又道:“其次,你可知道,阮玉娇为何昏迷不醒?”
  胡炎不觉伸长耳朵道:“在下不知道。”
  “连我也不知道。”戒刀头陀仰大笑道:“所以这个疑团让倪不平去伤脑筋,岂不其妙。”
  胡炎讶道:“但朱大侠你说过,她是服下迷药,至少要两个时辰之后,才会醒转的呀!”
  “不错,我是那样说过。”戒刀头陀承认道;“我并没有骗他,我的曾碰过阮玉娇,而她又是自行服药的,所以我觉得十分稀奇。你想想看,以一个幻府出身的人,难道会因为生怕被人奸淫而自杀么?”
  胡炎道:“那当然不会啦。”
  戒刀头陀道:“这就对了,她服药之举,必有无法猜测得出的道理存在。而且对别人而言,必是凶多吉少,所以我把这个祸胎,给了倪不平而不给你。”
  胡炎忖道:“如果我不相信他的话,那就一切都不必说了。若是相信他则他的理由,实是不能不承认。况且退一步想,他已在事实上守约将阮玉娇交出,何况亦不趁倪不平远去之后,向我下手,则我除了没有得到阮玉娇之外,还有什么损失,他何必帮着倪不平,而找出种种理由来骗我?”
  当他从正反各方面都想过,便衷心信服,拱手道:“朱大侠如此袒护在下,只不知何以为报?”
  戒刀头陀摇摇头道:“我向来言出必行,你今晚离开之后,小心别碰上我,如若碰上,我剑下决不留情。假如你听了不服气,不妨立刻向我挑战,这样我出手的话就不算是食言违约了,你怎么说?”
  胡炎忙道:“不,在下宁可下次碰到朱大侠时,才向你挑战。”他虽是穷凶帮中高手,片忙暴戾,悍不畏死。但面对这位被吾为天下无敌的人物,岂敢使气发横。
  为了保持对倪不平的诺言,所以戒刀头陀不叫胡炎回去,而胡炎也就乖乖的呆在院中,不敢走开。
  这时天色已经快亮了,本来彤云密布的天空,突然显得更加暗沉,不久,竟下起雪来。
  在这京师的另一角,有一座相当巨大的宅第,在外表上,这座宅第十分古旧残破,大门上的油漆,早已剥落无存,门角檐边,也尽是蛛网尘封。
  这是京师著名的鬼屋之一,数十年来,从没有人敢搬进去居住。即使是在大白天,任何人走进去,也会马上看到奇怪的现象,以及骇人的声音。由于百试百灵,许多人甚至因而生病丧命,证据确凿,所以现在当真没有人敢去尝试了。
  在这雪花飞舞的清晨,这座巨宅之内,更是泛动着惨厉可怖的气氛。
  在第三进的厅堂内,居然可以发现几道人影,一共是五个人,或站或坐,甚至有一个蹲在墙根下。
  这几个人简直与幽灵无异,因为一来每个人的样子都氏得怪里怪气,同时没有一个人面上有一丝表情,再者人人都纹风不动,似乎连眼皮也不曾眨动。
  这样静静地过好久工夫,厅内的光线略起,稍为暗了一点儿。原来在厅门口,出现一个黑色的人影。
  此人头扎纯阳害,面孔枯瘦如马,尽是皱纹。高高的身子上,披着一件黑色披风,双手略略撑开,是以变成一座尖长的黑色三角,把门外透人来的光线,挡了大半。
  这个黑衣人来的时候,没有丝毫响声或迹象。出现之后,便屹立在门口,宛如泥雕木塑一般,看他的样子,似乎决心要在门口站上一辈子。
  但事实上这个黑衣人有一对精光四射的眼睛,他虽然全身纹风不动,可是眼珠在滚来滚去,已将厅内之人一览无遗。
  在他左方的墙下,蹲着一个身形肥胖的人,他的面孔藏起了大半,但一身锦衣,以及满头白发,却是鲜明的记认。
  再过去的交椅上,坐着一个瘦小的人,全身裹在皮衣里,还有兜耳皮帽,以致全然瞧不出此人是老是嫩,是男是女。
  正对着厅门的墙边,站着一个身材异常魁悟的人。他身穿灰袍,满面胡须,两道浓眉,像刀一般斜人鬓角,双眼凶光四射,虽然不言不动,但那股凶焊之气,却是迫人而来,使人瞧见不由得心生畏惧。
  靠右边墙角,一个白衣人按刀挺立,他的相貌冷峻严酷,连身材及姿势都泛起了这等味道。
  靠近右边厅门这边,站着一个贵介公子打扮之人,头上金环束发,腰悬长剑。他的面孔显得很是呆板,神色灰暗,与他的装束很不相称。
  黑衣人的目光在这个贵介公子身上停留最久,一直到他似是已经发现了什么道理,这才收回目光。
  他举步走人厅内,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因为此人笔直走到厅堂当中,便忽然凝身止步。直到此时,整座厅堂之内,仍;日无声息气氛诡异之极。
  厅堂内的诡异气氛保持了好一阵,直到空气似是阴冷得快要凝结起来,那个黑衣人才耸眉发出一声桑鸣似的冷笑。
  任何人都没有法子从这一声冷笑中,听出这个黑衣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黑衣人徐徐转身,向四下的五个人轮流看了一眼,才开口说话道:“时间已届,该来的人,想必都到齐了。”
  那五个人,都不答腔,以致这座高广阴冷的厅堂,泛起更为空寂的气氛。
  黑衣人从披风内伸出一只瘦长的手,但他的手掌,却白皙光润,极为秀气,看起来悦目,灵敏等感觉。
  他突然向当中穿着皮衣的细小个子指去,道:“你?”
  这细小个子应声道:”亥时属水,癸亥。”
  黑衣人指向满面胡须的凶悍大汉道:“你!”
  凶悍大汉应声道:“戌时属土,王戌。”
  黑衣人手指移向那个白衣人道:“你!”
  白衣人道:“酉时属金,辛酉。”
  黑衣人略略停顿,才突然指向金环束发的贵公子道:”你!”
  贵公子应声道:“申时属金,庚申。”
  黑衣人指向蹲在墙角,白发锦衣的胖老人道:“你!”
  胖老人头也不抬,先是诡邪地笑一声,才道:“未时属火,已未。”
  凶悍大汉接着鹰视,厉声道:“你呢?”
  他喝问的自然是当中的黑衣人了。
  黑衣人阴声细气地道:“我么?嘿,嘿,老夫俞百乾。只不知这儿可有哪一位不相信的么?”
  锦衣白发的胖老人站起身,露出他那张红润异常的面孔。他不但满头皆白,连两道眉毛亦是雪白。是以衬托起他婴儿般红润的面色,反而格外刺眼.而且有一般诡异的难测的味道。
  他溜了那白衣人一眼道:“谢老二,这一套我觉得烦透啦,你怎么说?”
  他的声音甚是尖锐刺耳,与他的外形大不相配。
  那个称为谢老二的白衣人应道:“莫老大别烦躁,这是大家公决的办法,照例每次聚会,都要来上一次的。”
  他的声音柔和悦耳,倒像是一个十分慈祥的老人的口气。
  这两人一问一答,已显示出他们是一对老搭档,而且从他们都具有的诡邪之气看来,不问可知乃是百邪派的人物。
  那凶悍大汉双眉一耸,像刀似的浓眉泛射出腾腾杀气,厉声道:“这套规矩,当初你们也是赞同的。”
  白衣人反而把按刀的手移开,以示没有敌意,笑道:“方兄的肝火越来越盛啦,这等小事,难道值得吵上一架不成?”
  “兄弟从不吵架。”姓方的凶悍大汉道:“要就是出手相拼,不死不休。”
  白发锦衣的莫老大道:“得啦,得啦,咱们正事未谈,就先打起来,像什么话呢?”
  他的声音本来尖锐刺耳之极,可是这刻却变得十分柔和,简直与谢老二一样,难以辨认出来。
  “你们究竟哪一个是山精莫问天,哪一个是木客谢人愁?为什么不像我这样,光明正大的露面呢?”
  白眉自发而又肥胖的莫问大哈哈一笑道:“兄弟可实在不敢认定你老哥就是霹雳手方雷兄,据我所知,你们穷凶帮中,有两位仁兄大可以冒充是你。”
  霹雳手方雷哼了一声,转眼望向黑衣人间道:“阁下自称是俞百乾兄,这一回只有你的手掌,与从前一样。老实说,兄弟很怀疑咱们的暗语,有多少证明身份的力量?”
  他虽是质问的意思,可是声音和态度,都大见缓和。使人感到这穷凶帮的代表人物,对这个秘寨的领袖俞百乾,实是十分尊重,甚至可说是相当忌惮。”
  俞百乾道:“这些活多次碰头,总不免会提一提。其实呢,我是俞百乾也好,不是也好,总是有资格参与聚会之人,凭这一点,也就够了。”
  这时厅堂内只有两个人未曾说话,一个是皮衣皮帽的细小个子,一是金环束发的贵公子。
  不过可没有人询问他们的来历,生像是有这么一条规矩,如果人家自己不说出来,别人便置之不理。
  俞百乾的手缩回披风内,现在只能看见他那瘦长如马,布满了皱纹的面孔了。他的态度变得轻松起来,在厅堂随意地来回走动了四五趟,才道:“咱们邪凶秘毒四大门派,每次集会时,赴约之人,都属各派顶尖人物。何以见得呢,因为咱们每次,都有一个不同的方法,测验各人功力。在未通过试验以前,咱们从不谈论秘密。”
  别人都不做声,无不注意遵听。
  俞百乾停歇一下,才又道:“今天各位的暗号都答对了,兄弟在未举行测验之前,先报告一件事,就是咱们的共同敌人孤剑独行朱一涛,现下正是在京师地面,而且与咱们的穷凶帮,百邪派以及敝寨有过接触了。”
  俞百乾的话,自然只是开场白而已。所以在场之人,无不或多或少地改变神情,齐向这位领导秘寨,数十年来形迹隐秘无比的黑衣人注目。
  要知俞百乾乃是秘寨的第一号头子,此派以秘为名,不想而知凡是该派之人全都行踪隐秘,难得被人碰到的,而这一派的首脑,当然比别人更加神秘难测,事实上亦是如此,据说数十年来,江湖上还没有一个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秘寨人数不少,势力颇强,寨内高手甚多,是以在武林之中,被列邪凶秘毒四大邪派之一。
  在对外交涉往来之时,秘寨总是由第二号的尚人谋,第三号的牟通两人出面。俞百乾从来没有公开露过面。
  因此,在纷坛的传说中,其中有一则说秘寨根本没有俞召乾这样人物,乃是尚人谋和牟通创造出来的。
  但这一则传言,大凡是真有地位身份的名家高手,均不采信。因为俞百乾的成名,早在四十年前,而尚人谋,牟通二人,才不过是近三十年来,方继承主脑人物的地位。如果俞百乾是凭空捏造出来的,则必是尚牟二人前一辈之人所为。
  有一个最秘密的传说,则是说俞百乾在四大邪派之中,高居首位,而俞百乾本人,由于各方面都臻炉火纯青的境地,是以多年来都隐秘在某一个正大门派之中,并且还是三仙四佛中的一员。
  这个传说,朱一涛极力相信,因为三仙四佛中,最有威望的是法华上人。当日法华上人竟欣然同意朱一涛考察三仙四佛的身份。戒刀头陀是四佛之一,被考察通过试验之后,也表示欢喜。可见得连他们自己,亦相信此一传说的可能性了。
  俞百乾两道锐利如剑,精光似的目光,在众人面上都巡视过之后,才又说道:“由于他目下尚在咱们监视之下,是以今日咱们大会上,他不可能混得人来参加,除非他有分身的神通,否则决无可能。”
  那几个奇形怪状的听众,其中有两人听了竟点起头来,别的人虽然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可是在他们的眼神和态度上,显然都有轻松了不少的意思。
  俞百乾从怀中掏出一张白纸,一直走到霹雳手方雷面前,一语不发地交莫问天那张肥胖红润的面上,堆起诡笑,转眼向那全身上下都包裹在毛皮中的细小个子望去,厉声直“你尊驾一定是蛇蝎美人林幽姑娘了,是也不是?”
  那个小个子直到这时,才抬起头而把面孔完全露出来。纵是如此,众人也只能看见她面孔的大部分而已,尚有一小部分,被皮帽兜遮住。不过卑单露出来的部分。可看出她长得相当漂亮,特别是白得惊人。
  这个漂亮的女人说道:“莫兄如果认不出我的话,那么你一定是个冒牌货了。”
  莫问天道:“暖,别开玩笑。兄弟再长几个胆子,亦不敢跟你要好,自问也没有资格。
  所以纵然没认出林姑娘,仍然算不了奇怪之事。”
  蛇蝎美人林幽吃吃笑道:“好吧,莫兄有何见教?”
  莫问天道:“俞老哥交给兄弟一只锦盒,兄弟总算是勉强接住了,但是盒子内是什么物事,不但大家想知道,兄弟也想得知。只是自揣才疏学浅,实是浪得虚名而已,哪里有本事扫·开这只锦盒呢?兄弟想来想去,唯有林姑娘神通广大,法力无边。”
  林幽摇摇头,干脆地道:“这只烫手山芋,别丢给我。”
  莫间天诡笑道:“但只有你罩得住呀……”
  话声未歇,突然一扬手,那只锦盒,直向林幽飞去。
  人人看得清楚,只见那只锦盒,去势甚缓,而且有点儿颠摆,好像力道已尽,随时会掉在地上一般。
  事实上这枚锦盒当然不会中途掉落,莫问天乃是当众露了一手,而且是道道地地的百邪派秘传心法,在这枚小小的锦盒上,所蕴蓄的力道和势力,极是诡异难测,如是冒失伸手去接,不但难以接住,动辄尚有受伤之虞。
  蛇蝎美人林幽等到那锦盒已到了面门之时,才迅即仰头闪避,同时挥掌一拍,口中娇声喝道:“还是让别人打开吧!”
  她的手掌并没有当真击中盒子,却以一股内力,托住锦盒,呼一声向金环束发的贵公子飞去。
  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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