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侠天娇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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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侠天娇魔女-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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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秦重一声惨呼,叫道:“你,你好狠啊!”耿照在惊诧之间,只见姨父的胸口已被 
自己的剑尖插入,由于他是整个身子压过来,那重量把耿照的宝剑也压得弯曲变形了。 
  虽说在耿照的心目之中,姨父已是敌人,而且又是立了心肠拼命的。但姨父毕竟是 
他的长辈,是他最熟悉的一个人,而这个人现在就要丧命在他的剑尖下,他也不由得惊 
得呆了! 
  这刹那间寂静到了极点,蓦地里秦弄玉一声尖叫,扑上前来,声音中充满了惊惶、 
恐惧、愤怒与伤心,端的是裂人心肺的呼喊。 
  耿照不知所措,茫然地将宝剑拔了出来,只见秦弄玉已扑到跟前,冰冷的眼光从耿 
照的面卜扫过,随即将她的父亲一抱,尖声叫道:“爹,爹!”可怜她是再也不会听到 
父亲的回答了。她的父亲是早已气绝了。 
  秦重的胸口被戳开了一个大洞,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秦弄玉的衣裳。秦弄玉目睹 
父亲死得如此之惨,这刹那间,她也疯了! 
  秦弄玉将父亲的尸体放下,将她刚才给耿照打落的那把青钢剑拾了起来,扑上前去, 
对准耿照,挺剑便刺! 
  秦弄玉没有哭,也没有叫喊,但她的神气却是可怖到了极点,令人一看,就永远不 
会忘记,永远心悸不安! 
  “是迎敌呢?还是道歉?”这刹那间,耿照也是心乱之极,好像思想已经冻结,什 
么主意都没有了,茫然不知所借中,蓦地感到一阵疼痛,原来秦弄玉的剑尖也己刺进了 
他的皮肉。这一阵疼痛叫耿照清醒了好些,他感觉到表妹的剑尖正在触着他怀中的那封 
遗书,他父亲郑重付托给他的那封遗书。“不行,我不能死在表妹的剑下!我一定要活 
着,将这封遗书送到江南!”“她不是我的表妹,她是我的敌人!我固然是杀了她的父 
亲,地不是也杀了我的母亲吗?” 
  这念头一起,耿阻迅即退后一步,举起剑来,“当”的一声,将表妹的青钢剑荡开。 
  秦弄玉这时也正在想道:“他不是我的表哥,他是我的杀父仇人,我为何不忍下手? 
不,不,我要硬起心肠,为父报仇!”原来她刚才那一剑,剑尖已刺进耿照的身体,只 
要稍一用力,就不难将耿照重伤,甚至毙命,然而不知怎的,她在那一刹那间,竟然使 
不出劲来,如今,在耿照的还击之下,才再度激起她的敌意! 
  秦弄玉一剑紧似一剑,耿照也倏的舞起剑花,护着身躯,见招拆招,见式拆式,不 
敢放松。这真是他们做梦也梦想不到的事,在一日之前,他们还是充满蜜意柔情的爱侣, 
如今竟然就在表妹的家门,展开了你死我活的厮杀! 
  秦弄玉的剑法到底不及表哥,激战中忽听得“嗤”的一声,耿照一招削过,削去了 
她的一段衣袖,秦弄玉尖叫道:“耿照,你好……”滑步一闪,退后数步,把手一扬, 
两枚“透骨钉”电射而出,对准了耿照的太阳穴! 
  不知是她的手指临时发抖,还是在她的心底深处对耿照还有未了之情?本来她的暗 
器是百发百中的,这时却忽地失了准头,两枚透骨钉在耿照的额角擦过,擦伤了一点皮 
肉,但却并没有射进穴道。 
  这两枚透骨钉没有射进他的太阳穴,却射碎了他的心,在此之前,他虽然早已把表 
妹当作敌人看待,却一直是只守不攻;这时被两枚透骨钉擦过额角,他又是伤心,又是 
愤怒,蓦地大吼一声,剑法一变,着着抢攻;当真足有如惊雷骇电,暴雨狂风,把秦弄 
玉杀得手忙脚乱! 
  “铮”的一声,秦弄玉的剑尖给削去了一段,秦弄玉忽地将断剑一抛,扑倒地上, 
抱着她父亲的尸体,尖声叫道:“你杀了我的父亲,我也不要活了,你将我一并杀了 
吧!” 
  耿照收势不及,剑光一绕,将秦弄玉的头发削去了一大片,秦弄玉已感觉到头皮一 
片沁凉,但一瞬之间,她又感觉到那柄宝剑已离开了她的头顶了。在伤心、愤怒、惊恐 
之中,她晕了过去了。 
  怎知道,就在这一瞬之间,耿照的心中也已转了无数念头,秦弄玉的性命实在是系 
于转念之间;但不知怎的,就在那一刹那间,他也像秦弄玉刚才刺他那一剑一样,到了 
紧要关头,竟然使不出劲来。 
  耿照茫然地将剑收回,呆了一呆,蓦地顿足叫道:“冤孽,冤孽!”心想:“她杀 
了我的母亲,我如今也杀了她的父亲,算了吧,我就饶她不死!”他大叫道:“秦弄玉, 
你我有杀父杀母之仇,从今之后,恩断义绝,望你从今之后,好自为之,重新做人。倘 
若你定要向我报仇,我也由你。”他说了这几句话,便即拔步飞奔。他其实也是怕了表 
妹那冰冷的眼光,不敢再对着她了。但他却不知道,秦弄玉这时正在昏迷,他所说的话, 
秦弄玉是半句也没有听见。 
  耿照跑出了村了,好像是从一个恶梦中“逃”出来,神智还有点迷迷糊糊。晨风吹 
来,精神稍振,抬头一看,只见朝阳初出,绮霞未散,一片广阔的田野,延展目的。田 
野上到处是青绿的禾苗,艳丽的鲜花,一片生机蓬勃盎然!耿照心头的愁云惨雾。也给 
这一片生机,稍稍冲淡了。 
  这正是春耕的则分,农家勤劳,在朝阳升起之时,田野上本来应该开始热闹了的, 
可是今天却奇怪得很,耿照走过了两座村子,兀是未发现有一个农夫出来春耕。耿照心 
中有事,对这个奇怪的现象,却没有注意。 
  耿照走过了第二座村子,这三座村了是在一个山墩包围之内,与外间隔开的。走出 
了这座村子,就是东往蓟城,南往阳谷的大道。耿照将要走近十字路口,忽见村子里走 
出一个人,这个人正是李家骏,他仍然挑着那副箩筐,但从他那轻逸的步履看来,这对 
箩筐的重量,显然已是大大减轻了。耿照心中正自奇怪:“家骏怎的却还在这儿?”忽 
见村子里又有几个人追出来。 
  耿照暗自猜疑:“莫非是家骏做了什么坏事,给人追赶。”“不对,他挑了两大箩 
绸缎银子,却怎的有闲工夫到村子里串门?”疑心一起,便躲到一颗大树面,察看动静。 
  只见一个老大娘拖着一个约摸十二三岁大的小妞儿,气呼呼地跑来,叫道:“骏哥 
儿,慢走,慢走!”李家骏道:“老大娘,请回去吧,不必再送了。”那老大娘道: 
“我不是送你,我实是感激秦大爹。唉,你个知道,你们是帮了我多大的忙。我家欠了 
前村王百万的田租,利上滚利,前年欠的一萝谷子,到今年折算,整整合十两纹银,明 
天若无这笔银子还他,我家的黑妞就要给他拉去作丫鬟啦!想不到今早一打开门,就是 
天降福星,秦大爹他惦记着我们,差你来送银子。他又不许我们道谢,你叫我们两母女 
怎能安心?” 
  李家骏道:“我师父说,份属乡亲,本来就该彼此帮忙,些须小事,何足挂齿。他 
这时只怕早已在路上了,你们就是要去向他边谢,只怕也找不着他了。还是请回去吧。” 
  那老大娘道:“秦大爹不许我们道谢,但我们总要表一表心意,这对棉鞋,是我给 
老伴儿做的,还没有穿过,麻烦你带给秦人爹,务必请他赏面收下。”李家骏道:“哦, 
这个——你还是留给黑妞她爹吧,”那老大娘道:“我得了秦大爹的银子,我会给老伴 
另做一对新的。这对你务必给我带去。秦大爹也上了年纪了。出远门,行远路,这对棉 
鞋正合他朋。”李家骏大约是怕那老大娘纠缠,只好将棉鞋收下,放入箩中。 
  跟着一个粗眉大眼带点傻气的小伙子上来,问道:“秦大爹好好的为什么要走路? 
是有人欺负他吗?你告诉我。我别的没有,气力倒有几斤,可以帮他打架。”李家骏笑 
道:“多谢了。我师父正因为不想和别人打架,所以才要走的。”那愣小子问道: 
  “这却为何?”李家骏道:“小牛哥,你快回去服侍你爹爹吧,这有,这半升炒蚕 
豆,是送给秦大爹路上吃的,不成敬意,却是本乡土产,好坏请秦大爹赏脸收下。”李 
家骏怕他纠缠,把那一口袋炒蚕豆也倒进了箩中。那愣小子这才满意走汗。李家骏似是 
想起一事,忽地叫道:“小牛哥,且慢。”那愣小子道:“什么事?你还要送我银子吗? 
我爹说已经够了,我不能再贪心多要。”李家骏道:“秦大爹给乡亲送钱的事情,你千 
万不可传扬出去,否则对你们有祸,你记住了!” 
  那愣小子道:“我记住啦,你在我的家里已经说过两遍了。”李家骏笑道:“我就 
是怕你转过身又忘记,不知轻重,乱说出去,所以吩咐你第三遍。”那愣小子道:“你 
放心,这次我牢牢记住,倘有胡言,就罚我嘴上长个大疗疮。” 
  那老人娘道:“妞妞,你磕一个头,谢秦大爹的大恩。”李家骏道:“这,我怎么 
敢当?”那老大娘道:“这是给你师父磕的头。你师父不在,你代他受礼。”待那小妞 
几磕过了头,她才肯转身,和那楞小子同走。 
  耿照无意中偷听了这些说话,不觉疑心大起,好不容易等到这些入都散了,急忙从 
大树后面闪出来,一把揪着李家骏,间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李家骏吓了一跳,待看清楚了是耿照,也不禁大为诧异,问道:“咦,你怎么这样 
快就回来了,你不给你姨父、表妹送行?” 
  耿照喘着气道:“家骏,先说你的。你桃了两大箩银子,原来是到村子里送人的 
么?” 
  李家骏道:“不错,我是奉了师父之命做的。怎么,你见了你的姨父,他还未对你 
说么?”耿照道:“说什么呀?” 
  李家骏道:“说昨天金国那两个官儿来拜会他的事呀。”耿照道:“我正想知道这 
件事情。”李家骏更为奇怪,道:“哦,原来我师父还未对你说呀。他也太谨慎了,你 
是他的姨甥,还怕你泄露吗?”耿照道:“我来不及问他。……所以,所以他没有说。” 
耿照本来想说:“我未不及问他,就动手了。”话到口边,一想还是先瞒住李家骏的好, 
否则怕他不敢“吐露”实情。 
  李家骏毕竟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大孩子,虽然觉得耿照的神色有异,心里有点怀疑, 
但仍是如实告诉他道:“昨天那两个官儿来拜会我的师父,我给他们倒了茶之后,师父 
就要我走开了,我不知道他们对我师父说了些什么;客人走后,只见他老人家背负双手, 
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似乎很烦恼的样子,我就禁不住问他啦。”耿照连忙问道:“他说 
了没有?” 
  李家骏道:“他老人家想了一会,说道:‘你是我的徒弟,我待你有如家人,我明 
天就要出远门了,你肯跟我走么?’我说,‘我但愿一生部追随师父,不过好端端的为 
什么要出远门?’我师父叹了口气,说道:‘唉,你不知道,刚才那两个人是金国皇帝 
的御前侍卫,他们是来请我出去做官的。他们不知怎的打探到我会武功,要聘请我当他 
们禁卫军的教头。’我连忙问他:‘师父,你答应了么?’我师父道:‘答应了啦,你 
瞧,这些都是他们送来的礼物,我都照单全收啦!’”耿照听了,不觉跳了起来,心道: 
“果然我没有杀错人。”哪知心念未已,便听得李家骏哈哈大笑。 
  耿照怒道:“你笑什么?你师父有官做,你高兴啦?”李家骏笑道:“你想到哪里 
去啦?我是笑你这副神气,这也怪不得你惊诧,实不相瞒,我昨晚听得师父他老人家已 
答应出山,要去做什么金国禁卫军教头的时候,也是像你现在这样的吓得跳了起来的。 
后来师父说:‘傻孩子,口头上的答应是一回事,你怎么就当真了呢?’我呆了一呆, 
说道:‘师父,你老人家是从来不说谎话的。’我师父道:‘不错,我对正人君子从不 
说谎,但对这些金狗,你也要我和他们讲信守义么?’我这才大喜道:‘那么,这是假 
的,但这些礼物呢?……’师父打断我的话道: 
  ‘傻孩子,这些礼物我还嫌少呢。反正这些东西,都是他们从百姓身上搜到来的, 
我正好拿来散给贫民。你当我是贪图钱财,自己想要么?’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师父 
打的是这个主意,我师父又道:‘你不想想,如果我当时不答应他们,马上就会惹出麻 
烦,所以不如假意应承,再想办法。’我便问道:‘那么你想好了应付的办法没有?’ 
我师父道:‘明天咱们就远走高飞,你愿意跟我,那是最好不过。但你要替我先办妥这 
件事情,处置这些礼物。’他开了一张名单给我,叫我将银子和绸缎按户分赠给这些乡 
亲。今天一大清早我就出门,他吩咐我办妥了这些事情之后,再赶到马兰谷的天宁寺和 
他相会。” 
  耿照听得呆了。李家骏又道:“耿大哥,我想请你帮忙!这里还有一百两金子,我 
是个乡下人,不敢拿去城里的银铺去找换,你是官家子弟,别人不会疑心,就拜托你给 
我找换了纹银吧。最好要五两、十两一锭的,我好拿去送人。” 
  耿照心中乱到了极点,李家骏后米说的这些话,他已经听不进去了。李家骏这才注 
意到他神情大变,连忙问道:“耿大哥,你怎么啦?你怎么啦?”耿照蓦大叫一声,转 
过了身,向着来路飞跑。李家骏莫名其妙,他的轻功远远不如耿照,又挑着一对箩筐, 
当然是追赶不上了。 
  耿照心中充满了惊恐与不安,这种发自内心的惊恐,只有在他发现母亲暴毙之时可 
以比拟。但现在除了惊恐之外,还加上了内疚,他不由得叫起来道:“难道是我错怪了 
姨父,杀错了好人?” 
  他满怀激动,旋风般地区跑回去,不消片刻,就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只见姨父那间 
建筑在山坡上的平房已经起火,火光刚刚透过屋顶,似是着火未久,正在蔓延。耿照三 
步井作两步,跑进姨父门前的那个小花圃,那是他刚才杀死姨父的地方。只见地上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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