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命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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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命客-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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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但平台后的巨型墓碑,似乎并末被年久的风雨所摧毁,直立在残破的墓碑前,靠墓碑的
墓墙也并未倒塌。
  墓园的青石墓门,右面的柱基已经松散,整个墓门被包围在高约丈余的荆棘从中,只露
出上面的石造屋顶盖,
  一枝近八寸白底黑星的七星三角旗,在顶盖的左方不住迎风轻摆。
  假使走近细看,从荆棘缝中可以看到左面石柱上,原来的字迹已经被刮掉,另刻上八个
大字:“七幻迷魂,擅入者死。”
  这座乱葬岗上不沾村,下不沾寨,附近十里之内除了山林,不见任何集镇的形影。南
面,是通向七八里外的一处河谷,暗黄色的谷地大地缝草木不生,满目荒凉,可能早年这儿
曾经建有村落,不知是天灾抑是人祸,在遥远的岁月前在世间消失了,这葬岗的死者便成了
无依的无主孤坟。
  “刷”一声,一条野狗从荆棘中窜出,带着一声低沉的咆哮,窜入白杨树丛中一闪不
见。
  柴峰被野狗所吸住,扭转身躯伸出了琵琶。但当他看清是一条野狗时,吐出一口大气,
紧张恐怖的感觉逐渐消失,心中不住暗念:“这乱葬岗可能真有鬼。黑铁塔,老天保佑你快
些回来,把我带离这处鬼地方。”
  他的目光终于落在徐徐飘拂的七星旗上,心中一动,定神看去。
  “天哪!”他恐怖地轻叫,脸色如灰死,浑身生寒,抹了抹眼皮,再睁大眼睛看去,骇
然轻呼:“是七幻道的被地秘密,如果被他们发现,我完了,我得走。”
  七幻道为了实行他的建造巨大的宫观大计,在江湖分建了不少秘窟,这些秘窟分由他的
爪牙主持,划分地区做案敛财,无所不为,作恶多端,明偷暗抢,打家劫舍出卖五门秘药,
绑票勒索……凡有利可图的事,他都敢作敢为,他的秘窟散处各地,藏得极妙,却不避江湖
人耳目,只躲避官府的查缉,他的功力超人,在宇内十三高人中,排名在前五名之上,敢招
惹他的人并不多见,甚至无尽谷和黑旗令主,也不想和他正面冲突,他的秘窟所在地,如果
有人敢入敢闯,将有杀身之祸,江湖朋友对他禁忌早知其详。
  见到七幻道的人,并不感到七幻道可怕,只消破财便可消灾。七幻道为了金银,肯结交
能使他获得黄白的朋友,而且这家伙自负极高,不轻易使用他的迷魂大法,丧本迷香,飞磷
毒火等等歹毒玩意。但他的秘窟爪牙,却比他本人可怕多了,歹毒玩意见人就用,明暗下
手,令人防不胜防,永远无法感到自身已处在飞磷毒火包围之中,也不知道自己已被淡红色
的丧智迷香所困。
  柴峰看到了七星旗,只感到心向下沉,暗叫完了,这条老命可能保不住了。
  他暗中祷告菩萨保佑,希望黑铁塔赶回将他带离险境。他不想死,死不得,文昌已挑起
了他思家的情绪,他必须设法潜回京师与妻儿团聚。一记五虎断魂钉,令他体会到生命的可
伯,感觉到“此身难得”的真意所在,对生命,对妻儿,他生出强烈的眷恋情绪,死不得。
  黑铁塔似乎去了三五年,左盼不来,右想不至,一阵风声,一头狐鼠的窜奔,一些小的
风吹草动,便足以令他心惊肉跳。
  “我得走!”他想。等得心焦,他要自寻生路了。
  两匹马儿静静地站在两丈外的白杨树下,不时发出移蹄喷气的声音。对他来说,这是他
唯一的希望。
  他吞下一颗自己配制的止痛疗伤丹,开始拖着沉重的身体向马儿移去,移了近丈,眼角
怪影一闪。
  他吃了一惊,移身戒备,几乎打出琵琶内的暗器。
  没有任何异状,鬼怪似的异影消失了,他看不见三丈外,荆棘草丛下的景物,当然无法
发现四周伏着不露身穿黑袍外书白色八挂图案的人。那些人伏到在地,截下黑色头罩。
  死亡的阴影罩住了他,但他不知道。
  他恐怖地向马儿退去,持琵琶的手不住颤抖。
  终于退近了一匹马儿了,只要取得僵绳,便可拼余力跃上马背,借马儿逃出这处鬼地
方。
  到了,他缓缓转头,看清挂在树枝上的僵绳,然后转正脑袋,向身后戒备,抽出一只手
去摸索绳僵。
  银芒一闪,一把飞刀无声无息地飞出,划断了僵绳,好高明的飞刀术,竟末出啸风飞行
的声音,便钉在另一株树的杆上了。
  “得”一声轻响,飞刀入木和僵绳落地声同时响起。他一手摸到僵绳,吃了一惊,扭头
一看,不由心胆俱裂;一看便知僵绳是被入剖断的,是刚发生的事。
  他知道糟了,立即拾起断了一截的僵绳,急急去扳马鞍前的判官头,要上马突围。
  “希聿聿!”马儿长嘶,突然向前一崩,倒地挣扎不起。马儿的肛门,贯入一枝三尺短
矛,入腹尺余,怎得不死?
  他临危不乱,百忙中乘势扑倒,立刻滚开,仰面向上急按弦码。
  “争!”崩簧骤响,一枚蜂尾毒针向扑来的一个黑影射去。
  “啊……”黑影狂叫,丢掉手中用来套人的套索,凶猛地滚倒在地,剧烈地挣扎抽搐,
在哀叫声中渐渐静止。
  柴峰心胆俱裂,斜躺在土坑旁,手中琵琶半举,随时准备发射暗器。他藏匿之处十分安
全,任何一方想接近他的人,皆难逃他的目光监视。
  九枝神箭和五把飞刀,在他滚倒的刹那间掠顶门而过,假使反应稍慢半分,他将成为刀
箭的靶子。
  他浑身大汗淋漓,狂叫道:“道上同源,在下有话说。”
  没有回答,只有草叶的沙沙轻响,七幻道人也是黑道魔头,所以他叫出道上同源攀交
情。
  “在下鬼手琵琶柴峰,黑旗令主的手下。请冲同道份上派人出来说话。”他再叫。
  “入我禁地,有死无生。”有人回答了,声音冷厉无比。
  “在下是无意的。”他力竭声嘶地叫。
  “你自己抹脖子,无别路可走。”
  他一咬牙,知道完了,不再出声,准备来一个杀一个,反正已经够本,赚一个算一个。
  四面草木甚多,但他仍可监视着四周,蜂尾毒针可远射四丈外,丧门钉更远些,威力可
极五丈。任何人想接近,如不拔草爬入,也必须从上空纵落,他半躺在土坑中,视界广目标
小而出手容易。包围他的人已知他的暗器厉害所以一时还不敢扑入。
  不久,沙沙之声大起,左方有人拔草爬入。
  后方缓缓站起三名黑袍人,刀剑徐徐出销。
  “上。”有人叫。
  左方草影摇动,四名黑袍人俯地冲出,刀箭齐飞,用暗器在前开道。
  后方人影暴起,三名黑袍人凌空扑下。
  柴峰钢牙紧咬,琵琶左移右推。
  “争争争!克拉拉!”蜂尾针发似连珠,丧门钉急如狂风骤雨般,每样三枚排空疾飞。
  “纳命!”他怒吼,扔出一把巴首,飞向最后一人。他的针和钉仅能一发三枚,七个人
同时上,他只好将防身匕首掷出。假使再多一个人,他将在坑中和人肉搏上。
  “啊……”狂叫声起,七名黑衣怪人如被雷击,一个个冲倒在地,在地上哀号挣命,最
近的人,距坑缘仅有两尺左右。
  柴峰也“咦”了一声,头旁擦过一把飞刀割开了一条缝,鲜血流满了肩胸。但他似乎没
感到痛楚,飞快地安装暗器,大叫道:“狗东西们,上吧!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四周沉寂,死一般的静。不久,一阵几乎令人肉眼难见的淡轻烟,从右首草丛中袅袅而
升。
  蹄声如雷,黑铁塔和文昌在生死一发中赶到了。
  柴峰撕下了一幅衣衫,解小便弄湿,掩住口鼻以防万一,听到蹄声,突然竭力大叫道,
“小心丧智迷香,丧智迷……香……”声落,他感到一阵昏弦无情地袭来,湿了尿的衣块,
并不能完全滤清丧智迷香。
  黑铁塔吃了一惊,叫道:“贤弟,小心,可能七幻道在这里。”
  “大哥,你上树,我由下面绕出,抢上风。先在鼻上上避毒散,拿去”文昌叫,一面将
一包避毒散递过。他的避毒散是非我人妖送给他的,可以化解迷香和蒙汗药一类下五门玩
意,晚上抹上一些在鼻端,鸡鸣五鼓魂锋也失去效用。为防七幻道的迷香厉害,所以绕道扑
出。
  黑铁塔不上树,拔出长鞭握住中段,树林中长家伙无用武之地,必须握住中段方可运用
自如,向左飞掠下马,冲出怒吼:“牛鼻子王八蛋,黑爷爷来了。”
  为友拼命,两人明知不是七幻道的敌手,仍然向前冲并未想到逃命的事。
  文昌奔向右上风,黑影乍现,三枝短矛来势如电,风吼雷鸣。他向地下一伏,喝声
“打!”三文银羽灵箭已经出手,顺势再挺身。一把抓住飞向下盘的一支短矛,飞跃而起,
冲上大吼道:“不怕死的上,蔡文昌收买人命。”
  “哎……啊……”三个黑衣怪人狂叫着冲到,沉重地扑倒在地。
  他向下伏倒,避过三支袖箭,左右贴地急飘取回三个黑衣怪人心口上银羽箭。
  两名暴起的黑衣怪人以为文昌已经中箭倒地,刹不住脚,既然狂冲而至,腰中长剑还未
拔出。
  “纳命!”文昌大叫,突然挺身射出,短矛脱手飞出,同时迎向左首的怪人。
  “啊……”右首黑衣入却被短矛贯入,如同穿鱼,前入后出,卡在腹部重重地扑倒在
地。
  左首黑衣怪人一声怒吼,拔剑狂挥。
  文昌揉身抢入,冒险挫身让剑拂过顶门,左手上托,右手一抄一扣,来一记“天王托
塔”,将黑衣人高举过顶,顺势惯出,如影附形跟上,一脚疾飞,“扑”一声踢中黑衣怪人
的脑袋,颈颅应声而碎。
  他拾起长剑,向后飞扑大叫道:“柴兄,柴……呔!”喝声中,长剑脱手飞掷。
  柴峰在昏迷中,眼角瞥见两个黑影纵到,他已四肢无力,勉强举起琵琶猛扣机关,由于
转动不灵,他只能射向一个黑影,一枝长剑已经光临,刺向他的心坎。
  文吕的叫声传到,他精神一振,全力一扭身躯琵琶本能地推刺来的长剑。“砰”一声接
个正着。
  “啊……”递剑的大汉狂叫,文昌的剑贯入他的后心,手上劲道一松,被琵琶一推,偏
了准头,贴着柴峰的肌肤插入土中,扑倒在柴峰的身上,琵琶也齐头而折。
  柴峰也在这瞬间昏厥,但琵琶被剑所毁他是知道的。
  另一面,黑铁塔为人心悬,数道青色火流齐向他集中。他早有警惕、悄然腾身上树,远
飘五丈外,从另一面落跃下,再绕道急冲。
  树林火起,浓烟飞腾。
  文吕抱起柴峰向后退,大叫道,“大哥,等机会再收拾他们,退!”
  “柴兄呢?”黑铁塔在远处叫。
  “受伤昏迷,无妨。”
  两人火速后撤,却没有人追来。黑衣怪人尸横遍地,两人的神勇吓破了他们的胆,死剩
的打出飞磷毒火,慌慌逃命去了。这些恶徒全仗暗器伤人,手脚上的功夫不登大雅之堂,在
两个高手的奋勇狂攻下,不堪一击。
  文昌回到坐骑旁,黑铁塔已经到了,道:“贤弟,人交给我,你上马。”
  文昌也支持不住了,脸色难看已极,不再客套,将人交与黑铁塔,板上马背,两人急急
撤走。
  黑袍人大概早知蔡文昌的名号,两人大叫大嚷,要找他们的主子七幻道,并说转回来收
拾他们,显然是比七幻道更厉害的人物,不逃才是傻瓜。
  文昌与黑铁塔只不过虚张声势而已,怎敢再回来,向官道狂奔,却末留意在经过之处,
有三个灰影藏身在树后,注视着他们两的一举一动。
  等他们跑出十余丈外,三个灰影方聚在一块儿,原来是方嵩和小娟姑娘,方嵩不住摇
头,道:“世间竞有这样傻子,为朋友置生死于不顾,公然向七幻道叫阵,太愚蠢了。”
  “爹,不知傻得可爱,蠢得可爱么?”姑娘喜悦地接口。
  “丫头,可爱两个字,不嫌……”方嵩居然打起女儿趣来了。
  “爹!不……不……”姑娘粉面红似朝霞,顿着弓鞋撤娇不依。
  方嵩举步便走,一面道:“幸而七幻道不在,不然他们将大吃苦头。走啊!丫头,别让
他们发觉我们藏马之处,这两个贼不偷马才是怪事。”
  文昌策马奔出两里地,转入一道山沟,道:“先救老柴,也躲一躲。”
  他们躲在一座暗沟密林中,开始救人,柴峰中毒不重,而文昌的避毒散却有大用。九阴
摧枯掌固然雄霸武林,他的毒药更是江湖一绝,给文昌的避毒散,正是各种迷香蒙汗药的克
星,药散入鼻,柴峰便悠悠转醒。
  两人熟练地替柴峰包扎,文昌的手不住发抖。他知道,由于刚在凶狠的杀搏,尸毒已有
些少渗入经脉中了。
  柴峰用奇异的眼神,死盯住文昌大汗直冒的泛灰色脸膛,用似乎自遥远天外之音问,
“蔡兄,你受了伤?我……我对不起你,我连累了你们。”
  文昌摇头苦笑,道,“不夫你的事,我被黑僵尸打了一掌。”
  “黑僵尸?”
  “是的,还有极乐僧。那两个家伙,已被店中那一男二女打跑了。”
  “谁?谁有这般吓人的武功击走两个魔头?”
  “他们不愿意露名号,我将永记他们的音容笑貌。”
  “蔡兄,你和范兄似乎不是七幻道的敌手,但你们……”
  “为朋友顾不了许多,柴兄,别说了,免得多伤元气。”
  柴峰突然泪下如雨,狂叫道:“兄弟,原谅我,原谅我这该死的人,谅……”
  “住口,你胡说什么?”文昌烦恼地叫。
  “我……我是黑旗令主的爪牙,我……”
  文昌和黑铁塔大吃一惊,呆住了。柴峰往下道:“兄弟,快离开河南是非之地,我已将
你们的行踪透露给令主了,千万不要在洛阳留连。走吧!别管我,愈快愈好,我不行,九泉
之下,我将暗佑你们。
  “你说了我们的行踪?”
  “是的,所以你们千万不可在河南洛阳逗留。我该死,看了两位义薄云天的英雄行径,
我柴峰愧死羞死……”
  文吕心中暗喜,想不到无意中找到了理想的传信人,道:“柴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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