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命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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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命客-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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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年春天佛爷在江西九江……”
  “是了,你并无有忘记嘛,那次小可曾经闻名拜望大师……”
  “怪事!我怎么记不起你小子?”
  两人抢着说话,文昌已接近和尚的左首,笑道:“我说你贵人多忘事吧!小可叫问白
问,在九江府做了几件大案,得了不少金银,也弄到手几个大闺女,闻说大师到了,便专程
执同好的弟子礼拜望大师,想不到大师竞如此健忘。”
  他将剑信手递给华光,将钱袋丢在桌子上,又道:“小可又做了一笔买卖,咦!”他用
大拇指向姐儿一指,又道:“大师看见了?”
  “还要你指点?”和尚不耐地叫。
  文昌始终抢着说话,不给和尚插嘴。两个奶面上泛起强忍住的怪笑容,中年人也直眨眼
忍住笑。但他们坐在和尚的右侧后,和尚是无法可看到的。
  文昌面呈微笑,上身逐渐下伏,低声道:“大师可知道两朵花的来历么?小可却早已打
探到……”
  “说大声些,怕什么?”和尚大叫。
  “那是玉皇大帝的姑奶奶……快走!”
  文昌忽然发难,右拳“扑”一声击中和尚脑门;左手一掀,整座食桌将和尚压住了。后
一声“快走”,是招呼所有人赶紧逃命。
  两人并肩靠在一块,文昌伏身故意鬼鬼祟祟地说话,脑袋几乎靠在一块,动手不过是举
手之劳,他知道和尚了得。那一拳已用足了全力,大石头也要裂开,何况血肉骨头长成的脑
袋?右脑袋是要命的太阳穴禁不起庄稼汉一拳头,这一拳力道可裂石开碑,和尚即使是铁打
铜铸的金刚,不死也得重伤,他下手极狠。
  同时,为防万一,他想抓桌上的合金禅杖,可是手抓不到,只好掀桌将和尚压住,双管
齐下,和尚再厉害也受不了,即使能受得起,也无有立时反击的机会,他估高了和尚的造
旨,不敢扑上贴身再行致命一搏,假使和尚已练成了金刚不坏法体,贴上岂不送上自己的性
命。
  和尚被凶猛的拳劲击倒了,食桌刚好将他压在下面。
  三眼华光举手一挥,和同伴冲出食棚,跳上坐骑全力狂奔,急如丧家之狗。
  黑铁塔也奔到坐骑旁,跃上坐骑带上另两匹将柴峰挽在鞍前。驰出道:“贤弟,早些
来。”
  中年人和两女一愣,妞儿伸手拔剑,却被他阻住了,用传声入密之术叫:“不必!小家
伙大概无妨,非必要不可动手。好精灵的孩子。”
  三人跃出食棚,却不退去。
  极乐憎果然了得,那一拳就便他略感昏晕,居然伤不了他。人倒手脚齐推,食桌飞腾。
“呼彭彭!”将食棚击破一个大洞,草梢和棚架纷落,他一声虎叫,就地一滚,地下的木凳
碗盆全部被碎,居然被他抓起合金掸杖,就地禅杖飞扫,“轰隆”两声,击倒了一根棚柱,
以面怒吼:“小狗佛爷要剥你的皮,吃你的心肝,喝你的血。”
  他禅杖飞扫,砸下的棚顶被他的禅杖震得沾不了身,狂追着文昌的背影,到了官道中。
  文昌见和尚竟然丝毫末伤,大吃一惊,天!和尚果然练至外魔不侵之境了,假使刚才再
加上一拳,必定走不脱,被和尚压住了,危险极了!
  他望影而逃,到了官道中扭头以看,两位姑娘竟未定哩!他心中大急,大叫道:“老天
爷!你两位死丫头还不逃命?落在这淫僧手中,这一辈子算完了。”
  怪!两位姑娘向他歪歪嘴,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并未逃命。
  和尚本来狂追文昌,突然止步奔向两位姑娘,一面叫:“你小子跑不了,佛爷先折下达
两支天鹅的翅膀,免得她们飞了。”
  冲到两位姑娘跟前,夹住禅杖伸手便点向妞儿的期斗穴,妞儿一声惊叫,左闪右避,象
风中残荷。怪!和尚的身法如同狂风,却无法指头触到她们的身躯。她们的闪避身法象是惊
慌中乱窜乱闪,不成章法,但和尚却枉劳心力,看看点个却又突然失闪落空。
  文昌却末看出古怪,心中大急,一声怒叫回身猛扑,抓住一根折断了的棚柱,一棍劈出
叫,“秃驴接我一棍。”
  和尚不闪不避,扭身一枚扫出叫:“躺下!”
  文昌用的是虚招,鬼魅般的飘出丈外,游走着叫:“贼淫僧,来来来,你的徒弟玉面虎
被我赶得上天无路,逃出了长安城。嘻嘻!你也被我亡命客蔡文昌一拳击倒,凭你这种脓
包,怎配称宇内十三怪物之一?呸!浪得虚名,浪得虚名。”
  极乐僧一闻他是亡命客蔡文昌,无名孽火冲出三千丈,丢了两位姑娘,如同出山猛虎,
不理会文昌的木棒,以泰山压卵的声势疾冲而上,单手禅杖拦截,左手击战连点,一道无形
的指风接二连三射出,破空嗤嗤厉啸,远及八尺外。
  但文昌知道他了得,不敢接近一丈之内,左盘右旋,要引他离开镇集。
  极乐僧急疯了心,一面疯狂地追逐,一面怒吼如雷:“小王八蛋,光天化日之下佛爷不
信你能上天循地,不将你剥皮抽筋食肉掏心,佛爷难消此恨。”
  文昌一面出虚招,一面向集外退。他在入集前已看好集外的风景,右面是奔腾的毅河,
禹王庙废趾下,正是河流最深最急的一段,距官道过一二十丈,就可到了那里,往水里一
跳,逃脱并非难事。他不相信和尚的水性有他高明,再说,在水中他有幻电剑护身,和尚不
死才有鬼。
  真要命,中年入竞不知死活,居然带着两个丫头跟来了,岂有此理!他情急大叫,“丫
头们,你们何苦和我蔡文昌过不去?”
  没有人答他,他急得要吐血,暗叫糟糕。
  先前隐在树下的三个黑衣人,从酒肆后抄出,沿毂河上行,紧跟着激斗的双人影移动,
借草木掩身,没有人注意三人的举动。三人中,为首一人身材修长,黑面膛,吊客眉,三角
眼,阴惨惨,塌鼻,薄唇,留着花白的山羊胡,一花白头发挽成道士髻,远看去黑白分明,
不象是人,倒象个僵尸,走起路来向前飘,象是用轻功的至高无上绝学蹑空术,黑衣飘飘,
末带任何兵刃,另一个则扛了一条白色杖。
  文昌一咬牙,向河畔急跳,一面叫:“在下要脱身了,姑娘们珍重。”
  “哪里走?嘻嘻嘻……”极乐僧狂笑,向前激射,走直线,文昌要差上一分。
  三个黑衣人终于在河畔枯草旁现身了,正挡在文昌的去路上。
  第一个看出危机的是中年人,他沉声叫:“不好!黑僵尸,我先走一步。”
  他身形突然加快,如电光一闪。
  可是晚了一步,黑僵尸出现得太突然。
  文昌不知来人是友是敌,背后极乐僧已到,已感到劲风袭体,只好扭身将木捧脱手扔出
道:“打!打!”
  木捧去似奔雷,棒后有两把飞刀,蓦地,身后有人叫:“大方吾友,交给我。”
  他想从旁急闪,拔剑自冲,已来不及了,黑僵尸向前面飘动,一掌推出,相距丈外,腥
臭的掌风及体。
  “嗯!”文昌轻叫,上身向上一挺,象中箭的病虎,冲倒在地,临昏嵌前,他听到一声
少女的尖叫,之后便人事不省,黑暗的浪潮掩没了他。
  极乐僧人向前冲:叫:“老南宫,要活的,哼!”
  叫声中,禅杖一崩,文昌扔出的木棒断裂成无数段,被狂风震得向旁激射。而两把飞刀
却一闪而入,射入他的肚腹,穿破了衣袍,然后翩然坠地。这两刀穿破了他的衣袍,令他吃
了一惊,能接近他身畔的暗器已是少见,伤袍的他从未遇过哩!
  蓦地剑光耀目,剑气触肌生寒,他不假思索,一杖猛扫银红。背后,姑娘的惊叫声刺
耳。
  “挣挣挣!”龙吟暴起,火星飞溅,合金掸杖竟被银虹连崩三个方位,他连人也末看
清。
  “什么人?”他大吼,展开狂攻,掸杖急如狂风骤雨,在银虹中八方飞旋,枯草碎泥激
射,狂风怒吼,拼上了,人影依稀,三丈内无人敢近,杖剑光令人澈体生寒。
  黑僵尸还未向前擒人,两位姑娘到了,一名姑娘越过文昌急叫:“小兰,救人。”一声
叫中,截住了黑僵尸。
  龙吟乍起,骤光黑发闪闪,白茫飞腾,化为无数黑白奇光虹影,射向正在前飘的黑僵
尸。
  小兰是头梳项髻的姑娘,一把抓起文昌向后退,惊叫,“小姐,他恐已无救。”
  黑僵尸后面的两个黑袍人向前抢,扛枯骨杖的人叫:“请当家的接兵刃。”
  黑僵尸大惊急迟,舞一双大袖自冲,一面厉叫,“住手!南宫良有话说,住……”
  文昌临危拼命,用飞刀和扔出木棒阻止极乐僧,正想拔幻电剑自冲,却被黑僵尸乘机在
后面一掌击晕。
  小姑娘晚到一步,拔剑截住黑僵尸狂攻,黑白异色的剑芒激射,风雷大起。
  黑僵尸见了黑白异色的剑影,大吃一惊,舞大袖自冲向后退,并厉声大叫:“住手!南
宫良有话说,住……”
  他大袖挡不住剑虹的凶猛袭击,袖风一触剑气,便力道全失,涣散成为狂风向后反刮,
“嗤嗤”两声帛响,大袖断了一幅,沦入危局。
  幸而另一黑袍人到了,伸出枯骨杖叫:“请当家接兵……啊……”
  他刚抓住兵刃,退势末止,送杖的黑袍人便首当其冲,剑芒连闪,人狂叫着倒了,跌出
丈外连滚三次身,方寂然不动,胸口血如泉涌。
  姑娘向前突进,一面叫:“小兰,先喂他一颗清虚丹,保住心脉。”
  黑僵尸乘机侧飘,右掠两丈再后退丈余,总算摆脱了姑娘的迫攻,大叫道:“请住手,
不归谷的姑娘岂能不讲理?”
  另一面,中年人连攻八剑,将极乐僧迫退丈余。和尚怒叫如雷,沉重的合金禅杖,竞未
能抵制轻灵的长剑,风雨不远的杖竟阻不住剑虹的狂野进击。
  “佛爷和你拼命了。”和尚狂怒地叫;杖势一变,不再挡拦,杖影变成一道道直线虚影
向前急射,要借兵刃的长度取胜,也用上了两败惧伤的打法,凶猛地挺进。
  “铮!”火花急射,人影乍分,各向右斜飘八尺,功力在伯仲之间,硬接一招。
  和尚身形稳下,额上青筋跳动,大汗如雨眼中凶光徐敛,脸现惊容。
  中年人脸上颊肉不住拍动,额上汗光闪闪眼神却比先前凌厉,突然收了长剑,探手衣底
拔出一根光芒耀目的银亮魁星笔,一步步迫进道:“难怪你功气已臻化境,横行天下造孽满
江湖,武林朋友望影心惊,原来有傲世的超人造诣,名满天下,并非幸致,咱们拿出真本事
硬功夫,看谁该血溅禹王沟。”
  魁星笔上的光芒太耀目了,因为笔杆并非是圆柱形的,而是无数的不规则平面所聚成,
映着日光,每一平面都象一面镜子,反射出日光由四面八方反射中双目,强烈的光芒便会令
人眼花,甚至有短暂的失明现象发生,假使面向日光进招,对方必将眼花缭乱,头昏发昏,
短暂的失明必定失去战斗力,十分霸道。
  极乐僧脸色大变,骇然叫道:“炼狱谷的勾……勾魂笔。你……你是……”
  中年人冷冷一笑,沉声道:“和尚,你胜得了炼狱谷的勾魂笔,再问不迟。”
  这时,日色当顶而略向北斜,中年人正站南面,魁星笔尖一沉,三道强烈的日光闪过极
乐僧的双目,刺目的光芒令他眼中发黑。
  “呔!”他怒吼,左手一扬,一串佛珠化为珠雨,射向中年人。佛珠出手,刺耳厉啸令
人闻之心向下沉,他却在佛珠出手的刹那间,向侧展开绝顶轻功狂奔。
  “淫僧,你怎么不战而逃?留下!”中年人叫,急起直追。
  极乐僧心中骇然,不归客早叫一笔勾魂,魁星笔下几乎打尽天下无敌手,刚才用剑进击
已是难以抵挡,再用成名兵刃魁星笔对付他,他怎吃得消?不逃才是傻瓜。
  黑僵尸出声叫停,姑娘站住!仗剑道:“先交出尸毒掌的解药,不然……”
  黑僵尸看清了姑娘手中剑,一面白一面黑,黑白耀目生芒,天,是不归方夫人董双娥的
白骨阴阳剑。白骨的图形象在眼前浮动,难怪凶猛的袖风触到剑自散。
  他看到极乐僧如飞逃命,不由他一声不吭转身飞逃。
  人的名树的影,人想成名必须用真才实学去争取,不归谷的人造诣玄通,不归谷的报复
奇惨,不归谷的地方无人敢入,这就够了,黑僵尸看清了兵刃,而且小小年纪一个女娃娃,
一阵狂攻便迫得他手忙脚乱,不是不归谷的人又是谁?他可惹不起不归谷,连极乐僧这天不
怕的凶淫魔头也逃之大吉,他不逃还成?
  后面三四丈是河旁,高岸边缘,五行有救了!他飞跃入河,一面大叫:“大方和尚,跳
河。”
  极乐憎根本不用他叫,连滚带翻下了高岸,“通通!”英雄落水。事急矣!狗急了也跳
墙,跳河又有何不可?
  至于另一名黑袍人,在第一眼看到白骨阴阳剑之后,已经见机在脚底下抹油,逃之天天
早已不见踪迹了。唯一可逃的方向是沿河一带,可能这家伙也跳了河。
  炼狱谷在四川云阳白头山,在三峡的上游,东距长江不远,西北有魔刀溪,方家的人,
岂有不识水性之理?但这溪这一段十分湍急,父女俩又不能脱衣下河追人,只好眼睁睁看着
他们下水逃命,追之不及。
  姑娘心中大急,惊叫道:“爹,如不追到黑僵尸,拿不到尸毒掌的解药……”
  “娟丫头,如何追法?罢了,我们只好尽人事。”
  “这……这……”姑娘六神无主,惶惶地语不成声。
  中年人神色一凛,突然挽住她道:“孩子,你怎么了?你……”
  “爹,不行!一定要追到那凶魔取解药。”
  “孩子,你这种惶急的关心神情,透露了你对蔡文昌的感情秘密,听着,你必须清醒清
醒。”
  “女儿已经够清醒了。”姑娘绝望地答,挂了两行清泪。
  “你比任何时候都糊涂,孩子。”
  “爹,上月在长安,女儿与他多次见面,但一直未生任何不同的感觉,他不过是千千万
万江湖人之一而已,但今天,女儿却对他产生了另一种看法……”
  “你在胡闹!孩子。蔡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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