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三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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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三侠-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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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走近下马,李靖才发现几个丫环使女把成匹的新绸剪开来扎成彩球,往两边的树上挂,显然这是临时才准备的,而且庄院旁边,也开始杀猪宰羊。
  然后是那一对拉马的小童过来,行了一个礼道:“庄主回来了,姑娘已经到了半天了。”
  李靖不禁一怔道:“出尘怎么会走在我们前头呢?”
  虬髯客笑道:“我这庄院离你所住的客栈不过才十来里,你一上马就跑,而且是奔了个反方向,再绕个大圈子回来,她自然早到了。”
  李靖想想的确是自己太冒失,再者也因为虬髯客跟了上来,他以为不会错,放心地纵辔而行了。
  “大哥,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呢?”
  虬髯客笑道:“我想让你试试马也好,因为我打算把这两匹马留给你跟小妹,我这一匹很驯,就是你骑的那一匹雪狮子,脾气很倔,不对眼的人,绝不准上它的身子,我还担心你们会纠缠一阵的呢,那知道竟是如此顺当,可见你们早注定有缘份。”
  “这……如何敢当!这是大哥的坐骑,又是大哥辛辛苦苦地捕来的……”
  “兄弟,你又见外了。马是我捕来的不错,但我不是为了要把它们作为坐骑才去捕捉的。我只是要证实一下,天下没有我做不到的事情。”
  “可是这太贵重了。”
  “什么叫贵重?良驹择主,雪狮子今天乖乖的叫你骑了半天,就证明你是它的主人,再说,我还有一半的时间要到海上去,岂不是白白的糟蹋了它们?”
  李靖还待分说,虬髯客已经笑道:“别蘑菇了,你我既是兄弟,自当富贵与共,我的东西就是你的,还分什么彼此?走!走!见见我的弟兄去,今天我没有请外人,就是一些自家弟兄热闹一下。”
  他又挽了李靖的手臂,进入到庄里。
  迎面来了一个三十上下的中年汉子,气概轩昂,止步打拱道:“参见庄主。”
  虬髯客道:“见过二庄主,三原李药师,当代人杰,以后你要听他的指示。”
  然后又指着那人向李靖道:“兄弟,这是此间的总管张豹,也是我同宗的一个小兄弟,以后有什么事,你就吩咐他好了,不要跟他客气。”
  张豹对李靖倒是不敢怠慢,屈下了一条腿见礼:“属下叩见二庄主,还请二庄主多加赐诲提携。”
  李靖也还了一礼,才问道:“张豹兄可是雄慑四山十八寨的总头领飞天豹子?”
  张豹忙道:“不敢当,那是庄主大哥指派属下的职份。”
  李靖先前只是问问。因为他知道河洛桐柏伏牛等四山十八寨是由一个张豹的年轻好汉率领,外号叫飞天豹子,年纪也差不多,而且腰下带着一口豹皮为鞘的大刀。这个张豹也带着那样一口刀,李靖想世间怎么有这么多巧合,这两人或者有点关系。
  那知一问之下,果然就是那个张豹,这才使李靖吃惊不小,据所知,那飞天豹子技艺出众,一口钢刀,连战皆捷,打服了十八处山寨的头领,赢得了他们一致的推戴,因而才成了总头领,手下的弟兄有几千人,声势何等浩大,但他在此地,却只是一名总管,而且只是一个庄院的总管,由此可见虬髯客的势力有多大了。
  虬髯客知道李靖心中的感受,笑着一拍他的肩膀道:“兄弟,张豹这小子在山上是响马头儿,到了这儿,却只是一名总管而已,要是他犯了错,你这个二庄主一样可以打他的板子,摘他的瓢儿。”
  张豹十分恭顺,对虬髯客的话毫无愠意或屈辱之感,这也使得李靖对虬髯客更感到怀疑和不解了。
  当然他也相当的好奇,他想知道这位江湖上的大豪杰更深入一点。
  除了张豹之外,虬髯客不住地为李靖介绍一些人,男的女的都有,但听他们的职司,却都是庄宅中任事的人员,个个都衣着华丽,神态从容,礼貌周到,令人都有一种不同凡俗的感觉。
  李靖心中感到奇怪,虬髯客把这些人介绍给他是什么意思呢?一直到最后一个中年妇人被介绍过后,才算是有了答案。
  虬髯客笑着道:“贤弟,庄中重要职事人员,差不多就是这几个了,勿促之间,你可能记不住,回头入席的时候,他们还要过来敬酒,到时我会叫张豹在旁边提示一遍,你也不妨随便的问他们两句。”
  “这……我想不太好吧,小弟头一次登门……”
  “这倒无须客气,你有权问他们的。因为我很可能在明天就要离开,趁我还没走,发现有什么问题,我还可以为你解释一下,否则就只有你自己去摸索了。明天早上,张豹就会将所有的清册帐簿转交给你。”
  李靖先还是不明白,末后总算听懂了,不禁愕然道:“大哥!你是要小弟替你管这所庄子?”
  虬髯客笑道:“不只是这所庄子,而且还有邻近几个县城的生意。它们的负责人都在,回头你会见到的。”
  李靖对这份工作不感兴趣,再者更不想在一个地方耽下来,为此立刻道:“大哥,你可选错人了,兄弟对司簿帐目是十足的外行。”
  “这无须内行。生意营业的帐目,我也从不盘查的,只看一下他们每半年的收支,而且你可以放心,他们在帐目上都很诚实,绝不敢玩假的!你主要是管理他们的人,以及在重大事情上给他们指示,若是两个地方需要配合时,调度司令才是你的工作。”
  李靖还想推辞,虬髯客笑道:“还有,你不是替我管,而是替你自己管,从今后他们都是属於你的了。”
  “什么?他们是我的?”
  “是的,兄弟。完全属于你,你有生杀予夺之权:对谁不满意,你可以换掉他,谁对你不恭敬,你也可以制裁他。不过我相信他们绝不敢如此大胆,只要谁的态度有一丝不敬,没等你开口,张豹就已经作处置了。”
  李靖忙道:“兄长,很抱歉,我不能接受。”
  “为什么,兄弟?我跟小妹已经结为手足,这是给她的陪嫁嫁粧,你是个豁达洒脱的江湖豪杰,总不会拘泥这些小节,不肯用老婆的钱吧?”
  李靖道:“兄弟,小弟不是这个意思,小弟生性疏懒,不善经营,恐怕有负重托。”
  虬髯客笑道:“无须你去经营,每年他们自会将营利送上来。你只管把钱收下来就是。”
  李靖只有说老实话了:“兄长,小弟志不在此。”
  虬髯客道:“我知道,所以我才把这些人交给你,并不是要你带着他们做生意。”
  “那要他们做什么?”
  “随便你,你要他们干什么都行。这些人虽然不敢说无所不能,但他们都有个好处,就是能听话,只要你下个命令,他们绝对服从,断头流血,决不敢辞。”
  李靖还要争辩,却见张豹捧了冠服袍带以及两名仆妇前来道:“吉时将届,请二庄主更衣迎亲成礼。”
  李靖一怔道:“要我去迎亲?”
  虬髯客笑道:“当然了,你不去迎亲谁去?”
  李靖道:“兄长,今天不是你嫁妹之日吗?”
  “不错,我这幼妹德容无双,绝不辱没你。”
  李靖大急道:“兄长厚爱,小弟十分感激,可是小弟已经有了家室。”
  虬髯客笑道:“你与出尘妹子虽是两情相悦,但究竟是过於草率,无媒无证。”
  “那是因为时候匆促,未及文定,可是此情此心,唯天可表,在兄弟而言,此生姻缘已定了。”
  虬髯客笑道:“在我而言却还作不得数。”
  李靖神色一变,几将拂袖而起,但是看见虬髯客舆张豹都是一脸的笑意,不禁恍然道:“兄长是为出尘遣嫁?”
  虬髯客笑道:“我只有一个妹妹,本来是不该如此仓促遣嫁的,但是目前我实在太忙。只有匆匆出嫁了,把她托付给你照顾。对兄弟的为人,我是十分的信任,夫婿是她自己挑选的,所以婚礼虽是草率一点,相信你们都不致於抱怨。兄弟,快着装去迎亲吧,别让新娘子等急了!”
  李靖来到之候,一直未见出尘,心中略有所疑,已经想要开口动问了,听他如此一说,心中才恍然。
  原来虬髯客所谓嫁妹,即是为李靖与张出尘补行嘉礼。
  难怪进来时,看到庄门口虽已有布置,却是才着手的,本来是感到颇为奇怪,以虬髯客的身份与地位家势,嫁妹不应如此仓促,现在反而惊异於他的神通广大了。从张出尘认兄缔交到现在也不过才两个时辰,把偌大的一所庄院,居然布置一新,可见他人手之充裕,财力之雄厚以及那些手下人的能干了。
  办喜事到底不是普通的宴客,只要菜肴人手齐全就可以了,有许多布置都必须临时筹措,但虬髯客只是在临行离开客栈时,才吩咐了那两个随行的少年俊童,而后则是陪自己跃了一趟马,竟然已大致就绪。
  也因此可见,虬髯客的这批手下弟兄办事效率之高,以是推之,天下已没有他们办不了的事。
  心里对虬髯客着实感激,但表面上却没什么表示,因为他觉得自己不能太俗气,更不能太过热衷而叫人瞧不起,再者他还是深有戒心,总认为虬髯客如此拉拢自己,一定是有目的,好在自己此刻已成了亡命天涯的浪人,没什么好被人贪图的,好歹先混一阵再说。
  他向虬髯客一拱手道:“兄长,小弟不多说了。”
  虬髯客大笑道:“正是自家郎舅了,还有什么好客气的?要这样才痛快。”
  大笑着把李靖拥了出去。满头朱翠绮服的张出尘也正由两个喜娘伴着,在大厅门口等着。
  虽然蒙着脸,但到底是自己的妻子,绝不会认错的,心中更为踏实,连最后的一丝悬疑也扫除了。
  大厅中,红烛高烧,喜气洋洋,参拜天地後,虬髯客以兄长的身份受了他们一拜,随即送入洞房。
  洞房中一切都是新的,虽华丽而不俗,益见得布置人胸中颇有丘壑。
  挑去面纱,喜娘们说了几句吉祥话就出去了。李靖看张出尘,竟较往日更为艳丽,迫不及待地拥着她,要去吻她那鲜红的嘴唇,张出尘娇羞地推住他:“李郎,别这么猴急好不好?今天又不是真的初入洞房,弄乱了胭脂,回头怎么去见客人?”
  李靖笑着道:“出尘,我觉得你今天特别美,尤其是着上了这身新嫁娘粧,简直美得不可方物。给我吻一下,只要轻轻的吻一下,绝不会弄乱你的粧扮……”
  看他那付情急之状,张出尘不由笑了,也不忍坚拒,於是闭上了限睛,微微将脸向前凑去。
  李靖吻上了她那娇艳的红唇后,就再也舍不得分开了,张出尘也是一样,两个人都沉浸在忘我的情爱中,已不知身在何处。
  也不知这一吻有多久,他们是被一声轰然的巨震惊醒,张出尘惶然地道:“这……这是什么?!”
  李靖道:“好像是号炮的声音,大概是外面在鸣炮庆祝吧!”
  但是继之而来的又是一阵嘈杂的人声,似乎很惊惶,然后又听得有人在说:“别惊扰了新人,把庄门看紧……”
  李靖觉得事态不平常,连忙脱下了锦袍,张出尘也匆匆地换上了劲装,好在屋中的墙上悬了一对宝剑,他们每人拿了一支,开门出来,到了外屋。只见每个人都执着兵刃向后面急急地走去。虬髯客也执剑带了十几人勿勿而来。
  李靖迎上问这:“兄长,是什么事?”
  虬髯客歉然地道:“兄弟,妹子,真对不起,在你们的好日子里出了这种扫兴的事。不过没关系。小丑跳梁,不足为患,你们别出来了。”
  李靖急问道:“大哥,是不是官兵来了?”
  虬髯客笑道:“我不去寻他们的晦气已经算好的了,那个官兵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来找我的麻烦!”
  “那又是什么人呢?”
  “是我在江湖上的仇家,以前吃过我的亏,这次来找我报复了,你放心,没什么了不起的。”
  李靖道:“以兄长的名望,对方居然敢找上门来,想必是早已有了准备。”
  虬髯客轻叹一声道:“这批狗头也真有点本事,居然能不声不响地聚集了三、四百人,发动突袭,不过已经被拒在庄门之外,你们放心,我这些弟兄们都是训练有素,足可挡住他们。”
  张出尘道:“啊,三四百人?足可把庄子包围住了。”
  虬髯客道:“是围住了,不过我这庄子围墙高,防备设施很好,别说只有三四百人,就是再多十倍,也难越雷池一步。兄弟,你和妹子放心回新房去。”
  李靖道:“大哥说什么话,这正是兄弟效劳之际。”
  虬髯客道:“可是今天是你们花烛良辰。”
  李靖大笑道:“江湖儿女,没这么多的讲究,再说,像小弟与出尘这么特出的婚姻中,也应该有一些特殊的仪式与特殊的宾客,才能见其不平凡来。”
  虬髯客也大声地笑了,高兴地道:“好!兄弟,冲着你这片话,我也不能再拦你了,而且我也正在伤脑筋,那批不长眼的混帐东西好像颇有两下子。现在分了一半人由后面想摸进来,我这些儿郎都是有勇无谋,我一个人无法分身指挥,你能分担一半是最好了。”
  他迅速地把那些手下分出了一半,吩咐他们听李靖指挥,又把张豹留下给李靖作副手,自己到前面拒敌去了。
  李靖与张出尘来到后院,但听得墙外喊杀连天。爬上碉楼向外望去,但见对方人数约有百余,个个都很骁勇,聚进在桥头,硬要抢渡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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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有五、六名庄勇则死守住桥头,情形很危险。
  幸好绕着围墙有五六丈宽的深河,仅有一条可渡,所以还能挡一下子。
  李靖看了一下问道:“我们这儿有多少人手,这儿平时有些什么防御设施?”
  张豹在一旁回答:“启禀二庄主,目前能供作战的,大约四十名左右,至于防御设施却未曾准备。”
  李靖微微皱眉道:“高墙深沟,就是在紧急时以备拒敌之用,既然在外面作了如此严密的防范,怎么在里面不作一点防御的准备呢?”
  张豹低头道:“此地原只是庄主的一处行馆,每年来不了几趟,而且也只是一些生计营业的管理中心,与江湖行当无涉,因此没想到会有遭受攻击的可能。”
  张出尘也道:“李郎,这儿在闹市附近,谁也不会想到有大批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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