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外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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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外史-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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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岂非大大露脸?”
  徐若愚沉吟半晌,嘴角突然露出一丝微笑,摇头道:“金兄,这次小弟可不再上你的当
了。”
  金不换道:“此话怎讲?”
  徐若愚道:“我若与那孩子动手,胜了自是理所应该,万一败了却是大大丢人,所以你
不动手,却来唤我。”
  金不换冷冷道:“你真的不愿动手?”
  徐若愚笑道:“这露脸的机会,还是让给金兄吧。”
  金不换目光凝注着他,一字字缓缓道:“你可莫要后悔。”
  徐若愚道:“绝不后悔。”
  金不换叹了口气,冷笑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冷笑转过身子,便要上阵
了。
  徐若愚呆望着他,面上微笑也渐渐消失,转目又瞧了那位七姑娘一眼,突然轻唤道:
“金兄,且慢。”
  金不换头也不回,道:“什么事??徐若愚道:“还……还是让……让小弟出手吧。”
  金不换道:“不行,你不是绝不后悔的么?”
  徐若愚满面干笑,呐呐道:“这……这……金兄只要今天让给小弟动手,来日小弟必定
重重送上一份厚礼。”
  金不换似是考虑许久,方自回转身子,道:“去吧。”
  徐若愚大喜道:“多谢金兄。”纵身一掠而出。
  金不换望着他背影,轻轻冷笑道:“看来还像个角色,其实却是个绣花枕头,一肚子草
包,敬酒不吃,吃罚酒,天生的贱骨头。”
  徐若愚纵身掠到大厅中央,大声道:“徐某今日为了尊敬‘仁义庄’三位前辈,是以琴
剑俱未带来,但无论谁要来赐教,徐某一样以空手奉陪。”
  七姑娘这才自那落拓少年身上收回目光,摇头笑道:“这小子看来又被姓金的说
动……”
  火孩儿将那落拓少年一直拉到七姑娘身前,道:“姑娘,你看着他,莫要放他走了,我
去教训教训那厮。”
  七姑娘撇了撇嘴冷笑道:“谁要看着他?让他走好了。”说话间却已悄悄伸出两根手
指,勾住了落拓少年的衣袖。
  落拓少年轻轻叹道:“到处惹事,何苦来呢?”
  七姑娘道:“谁像你那臭脾气,别人打你左脸,你便将右脸也送给别人去打,我可受不
了别人这份闲气。”
  落拓少年苦笑道:“是是,你厉害……嘿,你惹了祸后,莫要别人去替你收拾烂摊子,
那就是真的厉害了。”
  七姑娘嗔道:“不要你管,你放心,我死了也不要你管。”转过头不去睬他,但勾着他
衣袖的两根手指,仍是不肯放下。
  只见火孩儿大摇大摆,走到徐若愚面前,上上下下,瞧了徐若愚几眼,嘻嘻一笑,道:
“打呀,等什么?”
  徐若愚沉声道:“徐某本不愿与你交手,但……”
  火孩儿道:“打就打,哪用这许多噜嗦。”突然纵身而起,扬起小手一个耳光向徐若愚
刮了过来。这一着毫无巧妙之处,但出手之快,却是笔墨难叙。
  徐若愚幸好有了金不换前车之鉴,知道这孩子说打就打,是以早已晴中戒备,此刻方自
拧身避开,否则不免又要挨上一掌。
  火孩儿嘻嘻笑道:“果然有些门道。”口中说话,手里却未闲着,红影闪动间,一只小
手,狂风般拍将出去,竟然全不讲招式路数,直似童子无赖的打架一般的招式,招式之间,
却偏偏瞧不出有丝毫破绽,出手之迫急,更不给对方半点喘息的机会。
  徐若愚似已失却先机,无法还手,但身形游走闪动于红影之间,身法仍是从容潇洒,教
人瞧得心里很是舒服。
  “女诸葛”花四姑悄悄向乔五道:“你瞧这孩儿是否古怪?”
  乔五皱眉道:“这样的打法,俺端的从未见过。”
  花四姑道:“这正是教人无法猜得出她的武功来历。”
  乔五奇道:“莫非说这孩子‘也大有来历不成?”花四姑道:“没有来历的人,岂能将
徐若愚逼在下风。”
  乔五微微颔首,眉头皱得更紧。过了半晌,花四姑又自叹道:“这孩子纵不愿使出本门
武功,但徐若愚如此打法,只怕也要落败了。”
  乔五目光凝注,亦自颔首道:“徐若愚若非如此喜欢装模作样,武功只怕还可更进一
层。”
  原来徐若愚自命风流,就连与人动手时,招式也务求潇洒漂亮,难看的招式,他死了也
不肯施出。火孩儿三掌拍来,左下方本有空门露出,花四姑与乔五俱都瞧在眼里,知道徐若
愚此刻若是施出一招“铁牛耕地”,至少亦能平反先机。
  哪知徐若愚却嫌这一招“铁牛耕地”身法不够潇洒花俏,竟然不肯使出,反而施出一招
毫无用途的“风吹御柳”。
  金不换连连摇头,冷笑道:“死要漂亮不要命……”但心中仍是极为放心,只因徐若愚
纵难取胜,看来也不致落败。
  花四姑喃喃道:“不知李老前辈可曾瞧出她的真相。”
  转目望去,却见冷三扶着个满面病容的老人,不知何时已到了李长青身侧,目光也正在
随着火孩儿身形打转,又不时与李长青悄悄交换个眼色。
  李长青沉声道:“大哥可瞧出来了么?”
  病老人齐智沉吟道:“看来有七成是了。”
  “雄狮”乔五越听越是糊涂,忍不住道:“到底是什么?花四姑叹了口气,道:“你瞧
这孩子打来虽无半点招式章法,但出手间却极少露出破绽,若无数十年武功根基,怎敢如此
打法?”
  乔五皱眉道:“但……但她最多也不过十来岁年纪……”
  花四姑截口道:“十来岁的孩子怎会有数十年武功恨基,除非……她年纪本已不小,只
是身子长得矮小而已,总是戴上个面具,别人便再也猜不出她究竟有多少年纪。”
  乔五喃喃道:“数十年武功根基……身形长得如童子……”心念突然一动,终于想起个
人来,脱口道:“是她。”
  花四姑道:“看来有八成是了。”
  乔五动容道:“难怪此人有多年未曾露面,不想她竟是躲在‘活财神’家里。”他瞧了
天法大师一眼,语声压得更低:“不知天法大师可曾瞧出了她的来历?若也瞧出来了,只
怕……”
  花四姑道:“何止天法大师,就是柳玉茹,断虹子,若是真都瞧出她的来历,只怕
也……”话声戛然而顿。
  但见天法大师魁伟身形,突然开始移动,沉肃的面容上,泛起一层紫气,一步步往徐若
愚与火孩儿动手处走了过去。
  七姑娘眼波四转,此刻放声喝道:…快。“火孩儿方自凌空跃起,听得这一声”快
“字,身形陡然一折,双臂微张,凌空翻身,直扑徐若愚。这一招不但变化精微,内蕴后
着,威力之猛,更是惊人。李长青耸然变色,失声呼道:“飞龙式。”
  呼声来了,徐若愚已自惊呼一声,仆倒在地。但他成名毕非幸致,身手端的矫健,此刻
虽败不乱。
  “燕青十八翻”,身形方落地面,接连几个翻身,已滚出数丈开外,接着一跃而起,身
上并无伤损,只是痴痴的望着火孩儿,目中满是惊骇之色。
  七姑娘娇喝道:“走!”一千拉着那落拓少年,一一手拉起火孩儿,上待冲将出去,突
听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声如宏钟,震人耳鼓,宏亮的佛号声中,天法大师威猛的身形
已挡住厂她们的去路。他身形宛如山岳般峙立,满身袈裟,无风自动,看来当真是宝象庄
严,不怒臼威,教人难越雷池一步。
  七姑娘话也不说,身形一转竞又待自窗口掠出,但人影闪动间,冷三、断虹子、柳玉
茹、徐若愚、金不换,五人竟都展动身形,将他二人去路完全挡住,五人俱是面色凝重,隐
现怒容。
  落拓少年轻叹一声,悄然道:“你胆子也未免太大了吧?明知别人必将瞧出她的来历,
还要将她带来这里。”
  七姑娘幽幽瞧厂他一眼,恨声道:“还不都是为了你,为了要找你,我什么苦都吃过,
什么事都敢做。”
  两句话工夫,大法大师,冷三等六人已展开身形,将七姑娘,落拓少年,火孩儿三人团
团围在中央。
  七姑娘面上突又泛起娇笑,道:“各位这是作什么?”
  天法大师沉声道:“姑娘明知,何必再问。”
  七姑娘回首道:“李二叔,瞧你的客人不放我走啦,在你老人家家里有人欺负我,你老
人家不也丢人么?”
  李长青瞧了齐智一眼,自己不敢答话,齐智目光闪动,一时间竟也未开口,事态显见已
是十分严重。
  群豪亦都屏息静气,等待着这江湖第一智者回答,只因人人都知道这老人一字千金,说
出的话更是永无更改。过了半晌,只听齐智沉声道:“敝庄建立之基金,多蒙令尊慨捐,朱
姑娘要来要去,谁也不得拦阻。”
  七姑娘暗中松了口气,天法大师等人却不禁耸然变色。哪知齐智语声微顿,瞬即缓缓接
道:“但与朱姑娘同来之人,却势必要留在此间,谁也不能带走。”
  七姑娘眨了眨眼睛,故意指着那落拓少年,笑道:“你老人家说的可是他么?他可并未
得罪过什么人呀?齐智道:“不是。”
  七姑娘道:“若不是他,便只有这小孩子了,她只是我贴身的小丫头,你老人家要留她
下来,侍候谁呀?”
  齐智面色一沉,道:“事已至此,姑娘还要顽笑。”
  七姑娘道:“你老人家说的话,我不懂。”
  齐智冷笑道:“不懂?……冷三,去将那张告示揭下,让她瞧瞧。”
  语声未了,冷三已自飞身而出。
  七姑娘拉着落拓少年的手掌,已微微有些颤抖,但面上却仍然带着微笑,似是满不在
乎。瞬息间冷三便又纵身而入,手里多了张纸,正与那落拓少年方才揭下的一模一样,只是
更为残破陈旧。齐智伸手接了过来,仰首苦笑道:“这张告示在此间已贴了七年,不想今日
终能将它揭下。”
  七姑娘又自眨了眨眼睛,道:“这是什么?齐智道:“无论你是否真的不知,都不妨拿
去瞧瞧。”反手已将那张纸抛在七姑娘足下。
  七姑娘目光回转一眼,拾起了它,道:“你两人也跟着瞧瞧吧。”
  蹲下身子,将落拓少年与火孩儿俱都拉在一处,凑起了头。
  只见告示上写的是:“花蕊仙,人称‘上天入地’,掌中天魔,乃昔日武林‘十三天
魔’之一,自衡山一役后,十三天魔所存唯此一人而已。只因此人远在衡山会前,便已销声
匿迹,江湖中无人知其下落。此人年约五十至六十之间,身形却如髫龄童子,喜着红衣,武
功来历不详,似得六十年前五大魔宫主人之真传,平生不使兵刃,亦不施暗器,但轻功绝
高,掌力之阴毒,武林中可名列第六,五台玉龙大师,华山柳飞仙,江南大侠谭铁掌等江湖
一流高手,俱都丧生此人掌下。”
  “十余年前,武林中便风传此人已死于黄河渡口,唯此一年来,凡与此人昔日有仇之
人,俱都在寅夜被人寻仇身遭惨死,全家老少无一活口,致死之伤,正是此人独门掌法,至
今已有一百四十余人之多,只因此人含毗必报,纵是仇怨极小,她上天入地,亦不肯放过,
‘仁义庄’主人本不知凶手是她,曾亲身检视死者伤口,证实无误。”
  “据闻此人幼年时遭遇极惨,曾被人拘于笼中达八年之久,是以身不能长而成侏儒,因
而性情大变,对天下人俱都怀恨在心,尤喜摧残幼童,双手血腥极重,暴行令人发指,若有
人能将之擒获,无论死活酬银五千两整,绝不食言,仁义庄主人谨启。”
  七姑娘手中拿着这张告示,却是瞧也未瞧一眼,目光只是在四下悄悄窥望,只见门外八
骑士,俱已下马,手牵马缰木立不动。天法大师等人,神情更是激动,似是恨不得立时动
手,只是碍着“仁义庄”主人,是以强忍着心头悲愤。七姑娘目光转来转去,突然偷个空附
在落拓少年耳畔,耳语道:“今日我和她出不出得去,全在你了。”
  落拓少年目光重落在告示上,缓缓道:“事已至此,我也无法可施。”声音自喉间发
出,嘴唇却动也不动。
  七姑娘恨声道:“你不管也要你管,你莫非忘了,是谁救你的性命?你莫非忘了,别人
是如何对你的?”
  落拓少年长叹一声,闭口不语。
  只见七姑娘亦自长长叹了口气,缓缓站起身子,道:“这位掌中天魔,手段倒真的毒辣
得很。”
  齐智沉声道:“姑娘既然知道,如何还要维护于她?”
  七姑娘瞧了那火孩儿一眼,叹道:“看来他们已经将你看做那花蕊仙了。”
  火孩儿道:“这倒是个笑话?”
  七姑娘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那落拓少年,缓缓道:“不管是不是笑话,我都知道她七年
来绝未离开过我身边一步,她若能到外面去杀人,你倒不妨砍下我的脑袋。”她这话虽是向
大家说的,但眼睛却只是盯着那落拓少年,落拓少年干咳一声,垂下了头。
  天法大师厉声道:“无论七年来凶杀之事是否花蕊仙所为,但玉龙师叔之血海深仇,本
座今日再也不肯放过。”
  柳玉茹大声道:“不错,我姑姑……我姑站”眼眶突然红了,顿着脚道:“谁要是敢不
让我替死去的姑姑报仇,我……我就和他拼了。”她这话也像是对大家说的,但眼睛却也只
是瞪着七姑娘一人。
  金不换悄悄向徐若愚使子个眼色,徐若愚大声道:“徐某和花蕊仙虽无旧仇,但如此凶
毒之人,人人得而诛之。”
  火孩儿冷笑道:“手下败将,也敢放屁。”
  徐若愚面上微微一红,金不换立刻接口道:“徐兄一时轻敌,输了半招,又算得什
么?”
  徐若愚道:“不错,徐某本看她只是个髫龄童子,怎肯真正施出杀手。”
  七姑娘冷冷笑道:“她若真是‘掌中天魔’你此刻还有命么?呸!自说自话,也不害
臊。”
  徐若愚脸又一红,金不换冷笑道:“不错,花蕊仙武功的确不弱,但为武林除害,我们
也不必一对一与她动手。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大伙儿一齐上,看她真的能上天入地不
成?”
  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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