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外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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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外史- 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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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终于放开了她,笑道:“我知道你在想我,这就是我给你的补偿。”
  染香身子己软了,咬着嘴唇,道:“鬼要你这样补偿。”
  王怜花眯起眼睛,轻声道:“你不想?”
  染香跺脚道:“不想,不想,偏不想。”
  王怜花道:“莫非这两天沈浪已喂饱了你。”
  染香的脸居然红了,啐道:“人家才不像你。”
  王怜花大笑道:“我就知道他是个正人君子。”
  大笑着又一把抱住了染香,脚步在移向床。
  染香明明已讨厌死了他,但不知怎地,竟推不开他。
  王怜花的嘴就停留在她脖子上。
  染香的喘息越来越急迫,颤声道:“我先问你,你……你……怎会来的……嗯……你可
见着了沈浪?”
  王怜花笑道:“现在不是问话的时候,是么?”
  他的手摸索着,咯咯轻轻笑道:“我知道你也想的,你也需要的,是么?”
  染香的手立时垂下了,呻吟着道:“我……你……嗯……轻……轻……轻轻的……好
么?……”
  她终于崩溃,仰面倒在床上。
  但她心上想着的,却是只有沈浪。
  女人的最大奇怪之处,就是当她躺在一个男人怀里时,心里还可以去想另外一个男人。
  她承受着王怜花的一切,她也在反应着,蠕动着。
  但她口中却仍呻吟着道:“沈浪,他……他此刻会回来么?”
  王怜花也在喘息着,道:“沈浪,见鬼的沈浪,他此刻不会回来的,我希望他死了最
好。”
  窗外大雨滂沱,窗内怎会有风?
  龙四海铁掌已击下。
  突然,一人冷冷道:“住手。”
  龙四海骇然回首,只见一条颀长枯瘦的黑衣人影,自暴雨下的林木间,幽灵般的飘飘掠
出。
  龙四海展颜笑道:“原来是独孤兄,那猫儿已解决了么?”
  独孤伤道:“哼!”
  龙四海道:“那沈浪还等什么?”
  独孤伤冷冷道:“你不能杀他。”
  龙四海失声道:“为什么?”
  独孤伤咬牙道:“要杀死沈浪,只有某家亲自动手。”
  龙四海松了口气,笑道:“既是如此,请。”
  他微笑着后退三步,静等着独孤伤出手,他确信独孤伤出手之狠毒残酷,是万万不会在
自己之下的。
  他确信沈浪在临死前必定还要受许多摧残,折磨。
  他安心地静等着来瞧沈浪的痛苦。
  他知道独孤伤总是将别人的痛苦视为自己的欢乐。
  极乐的狂欢,已渐渐趋于平静。
  染香仍在微微喘息着,四肢也仍因方才的狂欢而轻轻颤抖,牙齿轻磨着,像是仍在咀嚼
欢乐的余韵。
  此刻,她最需要的就是温柔。
  温柔的轻抚,温柔的言语,那怕就是温柔的一瞥也好。
  但王怜花却已站了起来,就像陌生人般站了起来,方才的一切,他此刻便似已完全忘
怀。
  染香仰卧在床上,瞧着他。
  瞧着他穿衣,着靴……用手指去梳拢头发。这就是方才与她契合成一体的人,这人的生
命,方才还进入她的生命,但此刻却连瞧都未瞧她一眼。
  染香的心里突然充满了羞侮、悲哀、愤怒。
  他突然对面前这男人恨入刺骨。
  王怜花已拉平了衣襟,理好了头发,终于回头瞧了一眼,嘴角挂起了一丝残酷的,满足
的,得意的微笑。
  他微笑着瞧着这似已完全被他征服了的女子,那姿态就像是一个自战场归来的征服者。
  他眯着眼笑道:“怎么样?你已动不了啦,是么?我的确和别的男人不同,是么、不是
我这样的男人,怎能满足你这样的荡妇。”
  染香空虚的瞪着眼睛,想用枕头盖住脸,但双手却因愤恨而颤抖,颤抖得再也无力抓起
枕头。
  王怜花瞧着她颤抖的手,笑道:“你还想要么?现在可不行了,也许……也许晚上,你
放心,我不会让你这小荡妇等得着急的。”
  染香咬紧牙,道:“你要哪里去?”
  王怜花道:“现在有个人还在等着我……”
  他突又笑了,笑的更得意,道:“你永远想不到她是谁的。”
  染香忍不住问道:“谁?”
  王怜花挺直了身子,道:“朱七七。”
  染香眼睛吃惊地瞪大了,失声道:“朱七七?她也来了?”
  王怜花道:“当然,告诉你,她已嫁给了我。”
  染香身子一颤抖,道:“嫁……嫁给了你?”
  王怜花大笑道:“但你放心,她现在还不能用,我还是会来找你的,你那副荡样,有时
的确叫人着迷。”
  他微笑着弯下身,捻一捻染香的胸膛,眯着眼笑道:“有时我真不知你这身功夫是从哪
里学来的,只可惜沈浪这呆子,居然竟不懂得来享受……”
  染香颤声道:“享受……享受……”
  突然疯狂般跳了起来,去扼王怜花的脖子,嘶声道:“你这恶魔……恶鬼……”
  王怜花反手一个耳光,就将她打得飞了出去,他摸着脖子上被她指甲抓破的一丝血痕,
怒道:“你疯了么。”
  染香“砰”地落在床上,捶手顿足,嘶声道:“我恨死你……我恨死你了。”
  王怜花道:“骚婆娘,你怕我以后不来找你了么?”
  染香大声道:“你以后再来,我就跟你拼命,我……我再不许你碰我一根手指……我死
也不许你再碰我一根手指。”
  王怜花狞笑道:“我想要的时候,还是要来的……”
  他又重重一捻染香的胸脯,大笑道:“小娼妇,你不许我碰你一根手指么……小娼妇,
我不来找你,你受得了么?……”
  他大笑着,扬长走了出去。
  一声霹雳,震开了窗户。染香终于伏在床上,放声大哭起来。
  她放声哭道:“我是荡妇……我真是荡妇么?沈浪……沈浪,你也说我是荡妇么……沈
浪,你也说我是荡妇么……沈浪,沈浪,你为什么还不回来看我……”
  独孤伤瞪着沈浪,目光冷得像冰。
  他这冰冷的目光中,没有狠毒,没有愤怒,只是空的冰冷,龙四海从未见到过任何人的
目光像他这样绝对的没有感情。
  他暗中思忖:“这人的眼睛在杀一个人时,和抱一个人时只怕也是完全一样的,世上只
怕再也没有人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他再瞧沈浪,沈浪的脸色居然也没有什么改变。
  他又不禁暗中思忖:“一个人在即将被杀时候脸色还能保持如此平静,世上除了沈浪之
外,只怕再也难找出第二个。”
  他觉得独孤伤与沈浪实在都是怪人。
  现在,一个怪人立刻就要去杀另一个怪人了。
  他确信这情况必定有趣的很。
  只是,他还是想不出,当独孤伤的铁掌击在沈浪身上时,那双冰冷的眼睛,是否会有变
化。
  他也想像不出,当沈浪身上被独孤伤铁掌击中时,那面容难道还能保持如此平静么,他
急着要瞧这一刹那。
  王怜花步出门,走入雨中。
  他也听见了染香的哭声,他心里充满了残酷的满足。
  他喜欢听别人哭,他喜欢看别人痛苦。
  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他从小就喜欢看别人痛苦,他若瞧见别人欢乐幸福,他自己就会痛
苦得受不住。
  但他绝不承认自己在嫉妒别人,当然他更不会承认他自己心底实在充满了自卑,所以对
任何人都怀恨,嫉妒。
  在这世上他唯一最害怕的人就是他母亲。
  他自己对自己说:他对母亲是无比的敬爱佩服,死也不会承认他心底实在对他母亲在暗
暗怀恨着。
  别人都有家庭,父兄,为什么他没有。
  别人的母亲都是那么慈祥和气,为什么她不。
  这些问题他在很小时也曾想过,但自从七岁以后,他每想起这问题,就立刻将之远远抛
却。
  他只要见着女人,就要报复。
  他喜欢别人也被折磨,羞侮,而失去幸福,自尊,而自卑自愧,他喜欢别人家庭离散,
无父无母。
  现在,他行走在雨中,心里在想着朱七七,他正在想不知该如何才能使朱七七终生痛
苦。
  他当然也想到沈浪,方才他冷眼旁观,瞧见朱七七对沈浪的模样,他就知道朱七六心中
还是只有沈浪。
  就算朱七七真的嫁给了他,也是忘不了沈浪。
  他紧握双拳,紧咬牙齿,已被这嫉恨折磨得要发狂。
  突然间,他瞧见暴雨中的林木间,似有人影闪动,他悄然掠了过去,便瞧见独孤伤、
“熊猫儿”和沈浪。
  他瞧见独孤伤正要下手去杀沈浪,而“熊猫儿”竟只是在一旁瞧着,目中甚至还充满欢
悦。
  他开始有些奇怪,但瞬即就想到这“熊猫儿”必定是别人伪装的,他知道快活王也是少
有的易容妙手。
  他不觉突然开心了起来。
  沈浪终于也上当了。
  在这一瞬间,他心里真是得意得无法形容,但沈浪此刻已是他的同伴,他自然还是去帮
沈浪的。
  他衡量地势,准备猝然一击,一击而中。
  他知道在这快活林中,自己是唯一能救得了沈浪的人,除了他之外,就算有别人走过来
碰上,也是无用的。
  但他竟真的恰巧走来碰上了。
  他暗中摇头。
  “沈浪这小子,当真走运的很。”
  只见独孤伤已走到沈浪面前。
  王怜花心念突然一转:“我为何要去救沈浪,我为何要让他走运一辈子,我为何不能让
沈浪死,沈浪死了,与我又何关系?”
  沈浪若是死了,朱七七表面上纵然没什么,暗中必定会痛苦得发狂,那岂非件美妙的
事。
  沈浪若是死了,于王夫人的计谋虽有妨碍,但那也是别人的事,和王怜花自己又有什么
关系。
  沈浪死了王怜花只有开心,得意……
  王怜花嘴角不禁又泛起了一丝残酷的微笑,喃喃道:“我为何要救他?我就在这里瞧着
他死不更好么?”
  于是他闪入树后,静等着独孤伤出手的那一刹那。
  那必将是他生平最愉快的一刹那。
  熊猫儿生死不明,朱七七漠然不知,王夫人远在千里外,金无望天涯流浪……
  现在,世上再也没有人能救沈浪。
  独孤伤终于走到沈浪面前,俯首下望。
  沈浪只是静静地瞧着他。
  独孤伤缓缓道:“沈浪,你此刻还有何话说?”
  沈浪淡淡一笑,道:“没有话说了,只是……能死在你手上,倒也不错。”
  独孤伤道:“哦!”
  沈浪道:“只因你是我所见的,唯一的真正恶人,你从来也不想掩饰你的狠毒残酷,那
真要比一些伪善人好得多。”
  独孤伤冷冷一笑,道:“很好,瞧在你这句话上,某家给你个痛快。”
  突然出手,一掌击下。
  在这一刹那间,独孤伤目光仍然冷漠如冰。
  在这一刹间,沈浪面上却有了非常奇妙的变化。
  然后,他便不再动了。
  王怜花不觉在暗中长长松了口气,他知道独孤伤掌下绝不可能再有活口,他终于除却了
心腹之恨。
  龙四海忍不住拍手大笑道:“好……好干净,好利落的一掌。”
  独孤伤漠然后退了三步,冷冷道:“你且瞧瞧这厮是否已真的气绝了。”
  龙四海笑道:“独孤兄掌下,还有人能活得了么?”
  他嘴里虽这样说,还是忍不住走到尸身前,垂下头去瞧——他想瞧瞧沈浪死了后的面容
如何?
  他想瞧瞧沈浪死了后嘴角是否能带着那懒散的微笑。
  但他永远不会知道了。
  就在这一刹那间,沈浪身子竟猝然而起,一掌印上他胸膛,他简直连闪避的机会都没
有,便已倒下。
  在这一刹那间,他面上的惊骇与不信,真的是准也无法形容,只是他自己永远无法瞧见
自己临死时面容的变化。
  王怜花也几乎吃惊得叫出声来。
  沈浪明明死了,又怎会复活?
  独孤伤站在那里,竟动也未动,目中仍是冰冰冷冷。
  只见沈浪长身一揖,微笑道:“足下相救,委实大出在下意料之外,但此情在下却终生
难忘。”
  独孤伤冷冷道:“某家出手相救于你,却不是为了要你相谢的。”
  王怜花这才明白,独孤伤方才出手一击,竟不是要取沈浪的性命,竟只是解开了沈浪的
穴道。
  他更不懂了,独孤伤为何要救沈浪?
  难道这独孤伤也是别人伪装的?
  但那绝不可能,那绝对不像~独孤伤那奇特的模样,那冷冰冰的目光,世上又有谁能伪
装?
  沈浪心里显然也在这样想。
  他凝注着独孤伤,道:“足下出手相救,却是为了什么?”
  独孤伤冷冷道:“出手救人,难道定要有所目的?”
  沈浪笑道:“足下恕罪,在下方才之言,确是颇有语病,在下只是心中有些不解,足下
为什么出手相救沈浪?”
  独孤伤道:“某家难道救不得你?”
  沈浪叹了口气,道:“在下自也知道足下对快活王有些不满,但那也只是为了在下而
起,在下若是死了,快活王对足下岂非还和昔日一样。”
  独孤伤目光闪动,在这一瞬间,他冷漠的目光,竟有了许多复杂的变化,但他却以仰天
长笑而掩饰了。
  他仰天笑道:“某家救了你,竟生像是救错了似的,还得受你百般盘问,这岂非是从来
未见的荒唐之事。”
  沈浪笑道:“在下若是对足下之用心怀疑不解,岂能与足下相交为友?”
  独孤伤笑声突顿,眼睛瞪着沈浪,一字字道:“你真的有心与我相交为友?”
  沈浪道:“若无此意,也就不必问了。”
  独孤伤默然半晌,缓缓道:“快活王重武轻人,已令我失望已极,我纵然对他忠心不
二,但他日他若又见着武功强胜于我之人,岂非又要将我视为废物,昨夜我险些为他而死,
又何曾换得他一声叹息呢。”
  沈浪目光闪动,道:“如此说来,足下莫非想取而代之。”
  独孤伤仰面承受着雨水,喃喃道:“取而代之……取而代之…”
  突然大喝道:“某家并无此心,我只不过想叫快活王知道,他若弃人,人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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