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傲武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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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傲武林-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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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还要照顾我,后来收老人家觉得风险太大,就带着我随恩师上云岭去了。”
  但闻岳腾又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这次他虽未昏倒,但哭得甚是伤心,真是滴滴血泪,声声令人心寒。
  岳文琴见哥哥一哭,她年龄幼小,最是容易感染,也跟着大哭起来。
  纯阳子黯然一声长叹,面色戚戚,显然,连这位看破红尘十丈的老道,也有些激动、凄凉、与悲伤。
  唯有银扇书生黄琦,不但未洒同情之泪,而且还暗暗高兴;但于高兴之余,更增几分畏惧之心。
  岳腾兄妹哭了好一会,内心的积郁和痛苦,也发泄得差不多了,但仍在不停的抽噎。
  纯阳子叹了口气,沉声吟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困乏其身……唉!孩子,还是振作起来吧。”
  这几句话,直同暮鼓晨钟,岳腾闻后不由心头一震,暗道:对呀!爸妈的血海深仇未报,妹妹的年纪又小,如果自己不及时振作起来,徒自悲伤又有何用。
  他明白了自己责任的重大,一时之间,也似乎长大了许多,连忙擦干了脸上泪水,对纯阳子躬身一揖,道:
  “老前辈所教甚是,今后晚辈若不访出贼人,报此血海深仇,定以此石为例。”
  猝然拍出一掌,将身侧一块若大青石打得粉碎。
  要知他在任督二脉一通以后,其功力又不知较前增加了若干倍数,举手投足之间,所使出之力道,亦非常人能及,致使纯阳子与黄琦两人惊得一呆。
  半晌,方听纯阳子说道:“孩子,这场血案,已经历了十五年,其凶手是谁,仍未在江湖上传闻,可见对方是极为狡诈阴险之徒,二位也不要急在一时,这只有暗中慢慢访查,不过,勿论对方是如何机警、狡诈,终有明白的一日,天理昭彰,因果循环,最后,贼人终必遭到报应。”
  岳腾双手一拱,问道:“依老前辈看,要查这件公案,应该从何处着手,还请老前辈指教。”
  纯阳子颔首笑道:“指教不敢,不过,既然贫道知晓此事,决不会置身事外,至于究竟如何查法,还得与你一涤生前辈商量一番,再作决定,因为,对这些事情,他比贫道高明多啦。”
  “当真!”无影童子清脆一笑,道:“那老儿精得要命,也许他真有办法,为我们查出仇人是谁。”
  这当儿黄琦忍不住插嘴说道:“以在下看法,可能就是那天残老邪,要不然为何要把岳兄拐骗离家。”
  这家伙心机深沉,而又狠毒,当真厉害得紧。
  岳腾兄妹因毫无经验,所以两人看了看他,又回头向纯阳子望去。
  纯阳子皱眉看了看黄琦,摇摇头道:“以贫道想来,那是不可能的……”
  岳腾接口问道:“那为什么?”
  纯阳子略为思忖,扬眉笑道:“那时,令尊虽然颇具侠名美誉,但终只是江湖中一般人物,可是,二圣、三妖、四奇、十魔,乃是属于世外高人,其名望声威,与一般江湖人物,自不可同日而浯,他那会自短其志,去与令尊等人结怨。”
  说到这里,停了一停,又道:“再则,如果老邪真为了拐骗你,而要杀你全家的话,大可明目张胆的白天为之;令尊虽有大刀威名,但若要抗拒天残老邪,无异以卵击石,而老邪真欲灭你岳门,也只是举手投足之事,何必定要深夜,而又要蒙上黑巾。”
  岳腾点点头道:“老前辈这话很对,的确也在情理之中。”
  “最重要的一点,”但闻纯阳子又继续说道:“勿论二圣、四奇、或是三妖、十魔、这些世外高人,大多都是独来独往,固然有时迫于形势,也会联手于一时,但都是与他们同等身份的人,又那里会有一批黑衣蒙面人哩。”
  无影童子点头笑道:“据老前辈这么说来,灭我全家者,不是三妖、十魔中的人罗?”
  纯阳子颔首说道:“以贫道看来,多半不是……”
  岳腾双眉一皱,精芒电闪,凛然生威,道:
  “纵然是三妖十魔中人所为,晚辈也要誓报此仇。”
  纯阳子道:“贫道意思是说,只要不是三妖十魔中人所为,就比较好察得多啦。”
  无影童子问道:“那要怎么察呢?还要请老前辈指教。”
  纯阳子抚须一笑,道:“既然不是三妖十魔所为,那就是江湖上一般人物或门派,这范围就小得多了,也就容易察啦。”
  无影童子两眼睁得大大的,茫然问道:“江湖中这么多人物和门派,范围怎么会小?”
  岳腾忽然双目一亮,点头笑道:“我知道啦,我们只要把江湖上各大门派,逐一清理,过滤,范围就更加缩小啦。”
  纯阳子点头笑道:“当年令尊威远镖局的实力,亦不算弱,能于一夜之间使其灭门,江湖上有些实力者,包括少林、武当、峨眉、华山、点苍、衡山、丐帮,以及南庄、北堡、西谷、东屿四大世家在内,最多不会超过二十个门派,何况在这二十个门派中,还有些门派根本就不可能做这种事。”
  岳腾兄妹两人,经老道长这一分析,指径点窍,觉得察出仇人之事,大有希望,自然甚为高兴。
  可是黄琦却就不同,心头连连惊震,暗暗想道:这牛鼻子老道看来木讷,似是很傻,那晓得比一涤生那老鬼,还要精明得多,像他这样分析事理,不要多久,岳腾那小子的江湖经验,就会大有长进了。
  但他毕竟是城府极深的人,心中所想与嘴中所说,完全是两回事,为了避嫌及引人起疑,当下朗朗笑道:“高明,高明!老前辈分析事理,边剖入微,真叫晚辈好生佩服,这样一来,岳兄的血海深仇,定会指日可破,到时候兄弟虽然不才,定当一效微劳。”
  他这几句话,主要是讲给岳腾兄妹听,以俾讨好,那知,侧头一看,只见岳腾兄妹正在为将来报仇之事,谈得甚为熟络,似乎根本就没听自己刚才所言,不禁大为后悔。
  回头再向纯阳子望去,希望得到一番嘉许,引起岳腾兄妹注意,那晓得纯阳子仅只点头淡淡一笑,而且笑得甚为神秘、含蓄,仿佛有着甚多的意义,因而一颗心直往下沉,精神也差点崩溃。
  这当儿,忽听无影童子说道:“哥啊,将来访出仇人以后,先要让妹子杀个痛快。”
  岳腾点头笑过:“好吧!那么你今后你就多用点功,准备将来为爸妈,及诸位伯伯叔叔们报仇吧!”
  “好啊!”岳文琴小手连拍,却又改口说道:“我知道如果只让我一个人杀,你一定是不甘心,而我也杀不了那么多。”
  岳腾逗着乃妹道:“那你说怎么办呢?”
  但见她偏头想了一想,方道:“这样好啦,我们现在跳约定好,将来访出仇。人以后,男的该你杀,女的归我杀,我们兄妹两人,一定不要人帮,杀他个落花流水,鸡犬不留。”
  岳腾点头笑道:“好吧,我们就这么约定。”
  他兄妹两人一问一答,把杀人说得这样轻松,简直像是做游戏一般,真令人入耳心惊,不敢听闻。
  纯阳子听得寿眉连皱,本欲劝解他们兄妹一番,但又觉得岳腾骤闻恶耗,这种心态自是难免,故又作罢。
  黄琦听他俩对答之言,不知怎么,内心如中铁锤,阵阵疼痛,而面上神色,也变化无常,惊惶、焦急、忧虑、悔恨,兼而有之。
  幸喜岳腾兄妹,和纯阳子三人,都未曾注意到,否则,恐怕当场就会起疑。
  此时朗朗晴空,日正当中,正是午时光景。
  岳腾望了三人一眼,笑道:“现在时已不早,我们还是快些赶进城去,免得一涤生老前辈等得心急。”
  “当真!”文琴清跪一笑,道:“我们还要与他商量事情哩,那我们快走。”当先一跃而去。
  纯阳子与岳腾两人,相视一笑,也随后奔去。
  银扇书生黄琦,心眼最多,伪装兜起长袍衣襟,以示小解,却是故意落在最后;直待三人去远,他才发出一顿得意的狞笑,向前急跨两步,侧身在一条小石缝中,拾起一瓶尚未毁去的千年灵芝液,连灰都没有吹一下,就连忙揣入怀中。接着又向四周搜望一眼,觉得绝对再没有幸存,然后才哈哈一声长笑,奋力一跃,直向三人追去。
  本来,人在心浮气燥之时,不免有些粗心大意,刚才无影童子气极之下,一掌毁去圣药,但其个有一瓶因风一吹,滚落在一条石缝之中,而没有破损,岳腾兄妹两人,又正在斗气,未曾注意,黄琦却因正在对面,所以看得甚为清楚。
  黄琦许是何等精明之人,他既已看清,那会言明,而且还装得若无其事,连那石缝看都不看一眼。
  深恐于无意之间的一瞥,而引起来岳路兄妹两人的注意。
  后来黄琦之所以落崖不死,全靠此药所救,并获奇遇,造成一代枭雄,较三妖十魔更加难斗,此是后话,留待慢表。
  ※  ※  ※
  约只盏条功夫,四人已离开山野,来到通往舒城的官道之上。
  正走之间,忽闻文琴在前惊愕一声,问道:“哥啊,你看,这是什么?”
  三人往前一看,只见一株大树杆上,钉着一张皮制的小巧斑斓猛虎,显然,这是江湖人物,用以连络的标记,只因岳腾兄妹阅历尚浅,认不出那派人物所用。
  纯阳子看了一眼,未予作声,只回头向黄琦望去。
  黄琦自岳腾兄妹相识以后,自知更难将岳腾除去,反而害怕之心逐渐加剧,几次都欲道别他往,但又觉没有充分理由,恐怕引起几人疑心,故只得硬着头皮,随在几人身后,待机告别。
  现见如此机会,岂可错过,当下故作一惊,道:“这是兄弟属下五虎所留标记,看来虎尾上翘,必有重大紧要之事,要找兄弟一决,所以兄弟暂与岳兄告别,多则三月,少则一月,再来追随岳兄骥尾。”
  说话间,对岳腾拱手一揖,就欲转身离去。
  岳腾洒然一笑,道:“黄兄请慢,兄弟想找个地方,与黄兄当面谈谈。”
  不论岳腾是如何表情,但这句话都会使黄琦大吃一惊,心说:这小子找我干吗?莫非他已知道我有害他之心,想找个地方对我痛下毒手,或是严刑逼供,再不然,就是我已知道他的身世来历,而想杀我灭口……
  这样一想,心里更加害怕得厉害,面色也为之一变。
  但他究竟是城府极深之人,立刻镇静心神,面上神色也只稍变即逝,最后大着胆子,鼓起勇气,拱手说道:“并非兄弟有拂兄台之意,的确是因事在危急,时不我与,岳兄有话,就请说不妨,何必另找地方。”
  在他想来,如果岳腾对自己真有不利,在此地发生争执,纯阳子定会念在昨夜共同御敌的份上,而从中解危,倘若岳腾单独在一个地方发生争执,那么连一个解危的人都没有,自己定会吃亏。
  他提心吊胆的说出先前那番话来,也算是勇气可嘉。
  那知,岳腾有些临别依依,默然神伤的笑道:“兄弟监于天龙教人,的确不好对付,所以想把师门遁影九式身法,其余几步教你,唉!那知黄兄走得这么匆忙,这只有留待以后再说了。”
  黄琦听得怔了一怔,大为后悔,但话已出口,怎好意思再向别人提出要求,当下只得拱手笑道:“岳兄盛情,实令兄弟感之不尽。”旋又哈哈笑道:“兄弟虽是无能,但属下五虎,亦乃人中之杰,量他天龙教人,也把兄弟奈何不得,岳兄尽管放心就是。”
  岳腾点了点头,拱手笑道:“好!咱们后会有期,黄兄,前途珍贵。”
  黄琦也是拱手一揖,转身迈开大步而去,接着折扇一展,边摇边走,那样儿当真潇洒得紧。
  当他伸手向怀中一探,嘴角闪过一丝得意的微笑,暗道:虽然受了些气,不过也算不错,总还捞到点什么。
  岳腾怔怔的望着黄琦背影,只见他儒衫飘飘,折扇轻摇,潇洒脱俗,心下大是敬佩。
  直待黄琦去远,岳文琴鼻中轻哼一声道:“哼!这人伪仁伪义,我就看不顺眼,将来他若是再惹火了我,哼!我非要他……
  好看不可。”
  她本想说:我非要他的狗命不可,但回头一看乃兄,旋又连忙改口。
  岳腾心知乃妹年龄太小,对人对事只凭一时喜厌,说话无心,故只淡淡一笑。
  约只半个时辰,三人已到城中,并在一家客栈找到了一涤生,当三人刚一进门,一涤生双目炯炯的注视着无影童子,脸上神色又惊又喜,却又似喜还惧,那样子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果然,无影童子由一涤生身边,擦身而过之际,右手忽然闪电般的一抬,一涤生立刻一声惊叫,闪让四步,回头一看,只见无影童子一面在拍打身上灰尘,一面格格娇笑不已,方知自己被愚弄戏耍一番。
  一涤生素来玩世不恭,游戏风尘,最爱找那有为的后生晚辈,开开玩笑,那知如今却被无影童子反而戏耍一番,任他老儿险皮如何厚法,这也时不禁有点微微发红,自觉无趣的略显尴尬。
  但这老儿到底是极为洒脱之人,既列为风尘奇侠,自有过人雅量,面上神色,稍红既逝,却嘻嘻笑道:“这娃儿精得像猴子,真是一点亏都不吃。”
  文琴本是在格格娇笑,但听老儿话后,笑声突止,柳眉一扬,气道:“你骂那个像猴子?……”
  一涤生于嘻笑声中,闪到岳腾身后,道:“好娃娃,快些帮忙。”
  他这一逢硬变软,不但把岳腾和其他客人,逗得哈哈大笑起来,就连一向道貌岸然“宝相庄”的纯阳子亦不禁为之莞尔。
  文琴本是在生气的,但见老儿这般情态,立刻怒气顿消,随又格格一阵娇笑,向后院走去。
  一涤生从岳腾身后跑出,听见这阵娇笑,又不由望着无影童子的背影,呆呆发起楞来。
  一涤生楞了一阵,随又回头望着岳腾眯眼一笑。
  岳腾自是不能与乃妹相比,怎可对神州二老嘻笑肆之,所以一见老儿想开自己玩笑,连忙躬身一揖,道:“老前辈这一向可好?”
  一涤生见岳腾如此恭谨,反而不好意思起来,笑道:“你娃娃的伤,可完全好了么?”
  岳腾微笑答道:“谢谢老前辈关心,晚辈已经完全好啦。”一涤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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