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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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浪子-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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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迅疾,名捕之誉,得来匪易。
  可是,仍然慢了一刹那。
  刀来不及挥出,右手已被扣住脉门,一把锋利的匕首,已经顶在他的喉下了。
  “不要命你就叫吧!”制住他的蒙面人低声说。
  他心中一惊,打一冷战,匕首尖顶在喉下,压下肌肉痛感传到,只要对方轻轻一送,咽
喉必定破裂。
  两个同伴躺在街心,寂然不动像是死了。
  人不是一条虫,不可能一捺就死,杀一只鸡,鸡头断了还会挣扎片刻。
  人即使被砍下脑袋,同样也会抽搐颤动很久才静止。但他的一两个同伴,确是完全静止
的。
  蒙面人站在他面前,身材与他一般高,一双怪眼似乎在黑暗中,仍可射出阴森森的光
芒。
  他心中明白,噩运当头,死定了。
  “该叫时,在下会叫的。”他心中在思量自救之道,说的话相当冷静:“留下我这个暂
时活口,阁下必定要知道些什么消息。”
  “不是暂时的活口。”蒙面人说些让他宽心的话:“只要你所供给的消息可靠,聪明地
与在下合作,在下保证你死不了,你那两位同伴是被打昏的,他们的生死大权,也操在你手
中。”
  “在下不信也得信阁下的保证。”
  “那就好,你是个聪明人。”
  “在下能说的一定说。”
  “刚才在书房内用飞钱绝技的人,到底是谁?”
  “是毕大人。”他沉着地说,有意拖延时刻。
  “你阁下并没有合作的诚意,你在胡说八道。”蒙面人凶狠地说:“狗官进土出身,不
折不扣的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老兄,你未免消息不灵,坐并观天所见有限,我打赌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不折不扣
的读书人。
  毕大人精通六艺,马上马下武艺不凡,他手中的雁翎刀,就不是你我这些练点武技的所
谓武林人,所能对付得了的。阁下,你更不知道他的出身也是武林世家。”他信口胡扯,希
望能找到自救的机会。
  他的话其实也是实情,大明中叶以前一段时日,国运昌隆,民丰物阜。尽管朱元津出身
痞氓,最瞧不起读书人,但却知道该怎么样利用读书人,所以学校制度最为完善。
  各州、县、府的学舍生员,必须精通六艺,平时做太平官,乱世可以领兵冲锋陷阵。
  朝廷会试时,不但要考文章策略,还要考兵法武技,所以中叶以前,考中进土的人,可
说几乎都是文武双全的人才。
  学舍的生员士子,不是整天读死书啃文章,午后的骑射课程十分重要,不及格的会受到
退学除名的淘汰。
  “呸!他会是出身武林世家?”
  “阁下不相信?”
  “他是哪一位武林高人的子弟?”
  “你何不问问他?”
  “狗东西你……”
  “他就在你背后……”
  蒙面人还来不及转念,脖子便被勒住往后拖,匕首尖自然而然地离开了旱天雷的咽喉。
  “老弟如果晚来一步。”旱天雷操动自己的脖子,嗓音全变了,危险一过,他反而感到
虚脱恐怖:“我这条命算是完了,一脚已跨入鬼门关,这滋味真不好受。”
  来人是舒云,将蒙面人打昏在脚下,拉脱对方的肩关节,熟练地处理俘虏。
  “很抱歉,来晚了一步。”舒云挺身站起道歉:“发现可疑的黑影,白白浪费了一些时
辰,所以晚了一步,幸而你的命还在,可喜可贺。”
  “你怎么知道我有危险?”
  “估猜的。他们一击便走,失败得一定不甘心,不甘心就必须弄清内情。张头,你是唯
一在场的人,他们不找你又去找谁呢?”
  “这些天杀的贼胚!他们把我的活动都摸清了。”
  “你是地方的治安首长,不摸清怎能展开工作?呵呵!以后可得千万小心了。人我带
走,不给你,保重。”舒云说完,将人扛上肩,一鹤冲霄跃登瓦面,一闪即逝。
  蒙面人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天生的大马脸不讨人喜欢。
  这种脸有特征的人,不适宜担任密谍,勉强可以派作杀手,连做刺客都不够资格,会被
人指认出来。
  被一盆冷水泼醒,神智一清,这位仁兄便知道自己的处境十分险恶了。
  “原来是你们!”这位仁兄绝望地叫。
  手臂关节被错开拉脱,双脚仍可活动,这比穴道或经脉被制要安全得多,制穴制经手法
稍有错失,算是废定了,甚至可以致命。
  这是客店的有内间上房,旅店客人少。
  兵荒马乱期间,旅店生意萧条,所以整座东院二十间上房,只住了四位旅客,显得冷冷
清清,连店伙也懒得前来招呼旅客。
  舒云坐在床口,乾坤手站在俘虏身旁。
  “呵呵!好兆头。”乾坤手怪笑:“你认识我们,有话好说啦!”
  “在下落在你们手上,没有什么好说的,要命,拿去好了。”俘虏顽强地说,口气显明
地表示出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唔!好,你比旱天雷勇敢多了。”乾坤手点头赞许,似乎真有惺惺相惜的意思。
  “干我这一行的人,不勇敢哪能胜任?”
  “好,就算你勇敢,有刀山剑海谈笑过,手提头颅夜放歌的豪气。”
  “本来如此。”
  “佩服佩服,你老兄贵姓大名呀?请教。”
  “姓余,余天放。”
  “哦!了不起,赛专诸余天放余老兄,天下十大名刺客之一,失敬失敬。难怪,那两个
公人会在刹那间毙命,赛专请名不虚传。
  喂!你在飞龙秘队是什么身份?不会是什么小统领吧?你的地位一定比小统领大得多
吧!”
  “你不必在枉费心机,在下除了姓名之外,什么都不会告诉你。”
  “硬汉!好。可是,我乾坤手也是硬汉。”
  “那就给余某一次痛快。”
  “可是,那位宋小老弟不肯,奈何?他不是个硬汉,是个胆小鬼,他怕死,他一定要知
道你们的内情,以便保护他自己。”
  “他”
  “他要知道火风密谍的底细,要知道今晚行刺知县的两个红衣女人的来历。”乾坤手在
旁坐下:“呵呵!余老兄,他是不是太贪心了?”
  “不算贪心,是情理中事。”赛专诸瞥了舒云一眼,舒云脸上的微笑怪怪的。
  “你老兄怎么说呢?”
  “姓齐的,在下没有什么好说的。火凤密谍在名义上是飞龙秘队的成员,但直接由大总
领指挥。其他的人根本就不许知道她们的底细,平时即使见面,也不许通姓。你问我,我会
知道吗?白费劲,阁下。”
  “那么,孙一刀一定知道了?”
  “孙一刀知不知道,在下并不清楚,他已经动身回济南去了,这里已没有几个飞龙秘队
的人。
  大元帅决定不走这条路下济南,这里的人已奉命撤走,潜伏的人则尽量隐藏,等待日后
有机会再活动。
  留在这里的人,可说完全为了你们两位才留下的。我不知道,你找其他的人更是枉然。
老兄,废话少话,任割任刚在下认了。”
  “其实,你已经说了很多。”乾坤手站起:“我们不杀你剐你,只将你交给旱天雷。”
  “你……”赛专诸急了。
  “你杀了他两名手下,他对你一定会情至义尽,阁下可以想像得出结果的。”
  “齐一飞!你……你不能这样对待我!”
  “能的,阁下。”
  “看老天爷份上!冲武林道义份上,给我一刀,不要把我交给旱天雷。”赛专诸发狂般
叫,要挣扎而起。
  “你不像个真正的硬汉。”乾坤手冷冷地说:“交给何人又怎样死,你其实很介意;真
正的硬汉,是不会在乎的。去你的!”“赛专话刚站起,便被乾坤手一掌劈昏了。
  旱天雷估计得相当正确,细作们是躲在城内的。
  估计错误的是:封城挨户搜查,事实上有困难,至少要罢市三天,响马还在数百里外,
罢市封城的责任,决不是毕大人一个小小知县所能担当得起的。而且,不见得有效。许多民
宅都建有避兵的秘密地道、地窟、夹墙、蛇洞……”
  而那些通匪的奸民平时潜伏在各地,根深蒂固,皆有万全准备,藏匿几个细作密谍轻而
易举,如何能把他们搜出来?
  城南一条小街的一座大宅中,连进的房舍内别有洞天。
  密室中,李慧慧几个女人,已换穿了家常衣裙,洗尽铅华,更显得雍容秀丽。
  秋素华换穿了黛绿衣裙,显得更为出色灵秀。她风目带然,神色冷森森显得有点倾燥不
安。
  “素华妹,你是本地人,应该知道狗官的底细。”李慧慧柳眉深锁,也有点心神不宁:
“那人一定是在马家庄,向我们袭击的年轻人,决不是狗官。他在受到小芬小芳用针雨袭击
之后,退出门外就曾经说过,要用满天花雨洒金钱,对付满天花雨洒梅花。是他,错不
了。”
  “他不可能是姓毕的狗官化装易容微服外出查访,狗官已是四十五六岁的人,不可能化
装为年轻人。”秋素华坚持己见:“真要是狗官,我报仇的希望微乎其微,我的承影剑伤不
了他,我好恨。但愿他不是狗官,我……”
  “他可能是狗官清来的保缥。”李慧慧叹口气:“不管他是狗官本人也好,是保嫖也
罢,总之,行刺毫无希望。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席华妹,急不在一时,还是忍耐为上,暂且
放下,遵命早早离城南下吧!你刚参加我们行列,就重私而轻公,日后……再耽搁时日,我
可负不起责任哪!明天走,你不反对吧?”
  “这”
  “素华妹,不要三心两意了。”李慧慧的语气逐渐冷肃:“你必须习惯军令如山、铁的
纪律与绝对服从的环境,不然是极为危险的事。济南方面,有许多事情要做,除掉障碍与招
贤纳士的工作须加紧进行,不能耽搁。明天我们一定要离开,及早脱离狗官的控制与威胁,
这里的善后事宜,大总领已经派人接替善后了。”
  “好吧!一切听由慧姐的安排。”秋素华从对方的话中,听出弦外之音,知道绝对服从
是什么意思:“我真的不甘心,日后,我会重来,我会……”
  “你放心吧!机会多着呢!快意恩仇并不急在一时。你们去歇息吧!我要等总监的消
息。”
  “总监?总监是谁?”秋素华颇感意外:“慧姐,大姐是总监?”
  “就是带你去见大姐的人,刘总监。”李慧慧详加解释:“他是燕、齐、豫三省的工作
负责人,直接受大总领的节制。他与大姐在工作上,是最密切的伙伴。是咱们飞龙秘队中,
最年轻有为、武功超绝、地位甚高的杰出俊才。日后你和他工作的机会很多,你可以和他多
亲近。狗官借口你秋家通匪谋除令尊,他知道消息,力排众议暗助令尊,在县内派人骚扰,
吸引狗官不能离城,你秋家的人才能有机会突围。同时亲自率领高手赶到西河镇,及时替你
们阻挡追兵,将追兵诱人歧途,你真得感谢他呢!”
  “哦!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秋素华脸一红:“他那么年轻,我还以为是一位信使
呢。慧姐,他既然是三省的工作负责人,可是,沿途各秘站的人,怎么好像都不认识他?他
如不亮出飞龙令,好像根本没有人听他的。”
  “你不懂,素华妹。”李慧慧笑道:“干他这种工作的所谓首脑人物,知道他的人越少
越好。像大总领,老实说,迄今为止,我还没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以我的地位来说,已是
火风密谍第二号人物,还不配在大总领前露脸呢!万一我落在鹰爪们手中,我不可能危害到
大总领,因为我的确不知道他的底细。”
  “原来如此。”秋素华有点领悟:“严禁打听自己人的底细,用意在此。”
  “对,所以,以后你必须注意,凡事不可以多问,这是十分重要的事。”
  “我记住了。大姐会来吗?”
  “她既然派人传活,要我们不要去见她,要我们直接起程到济南,那表示她有重要的事
分不开身,大概不会来了。”
  门外传来三声轻叩,门开处,进来一名村姑打扮的中年妇人,默默地向李慧慧行礼,默
默地呈上一角纸方胜,默默地退走。
  李慧慧打开方胜,看完脸色一变,将信在烛火上点燃,神色甚感不安。
  “消息不好,旱天雷反而弄到我们一个人。”李慧慧匆匆地说:“这里已经不安全,准
备走!”
  “慧姐,什么人被弄走了?”秋素华讶然问。
  “不要多问,学聪明些。”李慧慧瞪了她一眼:“咱们完全估错了旱天雷的实力,事先
也没将意外计入,一步错全盘皆输,准备撤。”
  城内城外大搜捕开始。
  舒云与乾坤手昨夜便偷越城关,在南乡的高粱地里露宿半宵。
  一早,踏着满天朝霞,走上了南下的大道。
  大道不是官道,往来全是附近城镇的人,不时可看到三两个乘坐骑赶路的人,偶或可以
看到孤零零的一辆大车,比起太平盛世行旅络绎的盛况,真是相去天壤。
  过了十里亭,大道一分为二,路旁的将军箭上刻着:右至临邑六十里;左至商河五十
里。
  这里的里程,由于大道须串连各庄镇,所以准确性大成问题,最好是不要相信路碑的记
载,能走多远就走多远,按乡民所指示的释数定,就不会错过宿头。
  而程数的决定,也只是一种概念,每个人的脚程皆有所不同,所以陌生人在路上走,最
保险的办法就是带干粮和饮水。
  不管走左走右,都可以到济南,路程也相差不远。不同的是,走商河要经过武定府的地
境。
  乾坤手和舒云,皆不曾走过这条路,自然而然地非走临邑不可。在人们的感觉中,穿州
过府是相当讨厌的事。
  走商河要穿越武定府,最好不要走。
  当然,别人也算定他们非走临邑不可。
  走上了至临邑的大道,红日已爬上了东方的地平线,今天将是一个大晴天,一定热得受
不了。
  大道上鬼影俱无,前不见村,后不见店。似乎,这世间除了他两人之外,已经没有第三
个人了,好寂寞。
  “齐叔,咱们加快脚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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