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起解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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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起解山庄-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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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伸大拇指,屈无量赞道:

  “有气魄!”

  “火雷”龙在田面孔上密生的紫麻点蓦地颗颗发亮,他大喝一声:

  “一律就地格杀!”

  绸衫蓬飞,“来虹”谭遇春形同惊鸿闪掠,直扑陆挽危,陆挽危急走三步,迅速旋身,背后交又的一双巨斧已倏握在手,斧刃翻斩,硬迎来敌。

  谭遇春扑落的身形突兀折转,袍袖展舞,一柄两尺长的无页钢扇已同时点向对方八大重穴,陆挽危斧斧连衡,于一片风雷声中破招解式,竟然半步不让。

  一笑之下,“玄波”金一鹤立时罩住了“乾坤扁担”洪家兄弟,长臂如翼,影似鹤翔,眨眼间两根扁担已然团团打转,备尝苦头。

  “鬼爪”焦少宝闷声不响的猝袭莫双浪,勾爪长射,连接在爪底部位的牛皮绞索凌空扯抖伸缩,彷若幻蛇,爪起爪落,便不可捉摸了。

  莫双浪的两杆短枪银亮生辉,枪尖之下各缀一朵猩红缨络,双枪点飞闪戮,狠准无比,面对勾爪纵横,布成星芒交织,了无惧色。

  龙在田一个箭步逼近龚慕侠,只见他左手飞扬,一枚碗口大小的红球已暴射而出,红球弹射的剎那,右手上翻,另一枚同样形式的红球跟着激拋;两枚红球的轴心,皆穿系着一条极具韧性的软藤,藤的一端缠绕于龙在田的双掌中指之间,吞吐收发,快逾石火,轮番飞曳,更同奔雷!

  龚慕侠甫始接仗,便承受到极大的压力,那对红球晶洁光润,红得刺目,红得浓烈,看不出是什么质料琢磨,但肯定硬度甚高,其翩闪流掣,尤其千变万化,神鬼莫测,龚慕侠的功力原本不弱,在一双“判官笔”上浸淫了十多年辰光,笔法隼利,反应灵便快捷,看得出曾得名家的指点,不过,遇上别人或许有他逞能的余地,奈何他如今的对手乃是“六合会”的二老“火雷”龙在田,若论起斤两火候,龚慕侠就差得太远,两相一比,不成其比了。

  此时,屈无量对着忭惶不安,汲汲自危的毛应全勾了勾小指头,笑得十分揶揄的道:

  “我知道你姓毛,可是不清楚你在道上算个什么角色,既然来此第人助拳,该想到‘受禄必有功’,你总不好意思在同伴苦战之余,学那隔岸观火的逍遥吧?来来来,毛老弟,我们俩个亲热亲热。”

  毛应全不自觉的退后一步,脸红脖子粗的怪叫:

  “你,你这不是乡下人买柿子,挑软的捏吗?有本事冲着那好样的去,峙张凌弱,找我这不入流的人物下手,算是那一门子的英雄好汉?”

  屈无量笑道:

  “目前,除了你,何来其它对象?”

  毛应全青着脸嚷道:

  “所谓‘兵对兵’、‘将对将’,待挑我上阵,也该找个势均力敌,身份相埒的角儿,你要朝我叫战,也不怕有辱你‘六合会’舵把子的威譬?”

  屈无量摇头道:

  “我倒是没有此般顾虑,姓毛的,这样吧,我让你一步,便赤手空拳,陪你那把淬毒小刀子走上几招如何?”

  毛应全将他的淬毒匕首藏向身后,气急败坏的嘶喊:

  “是不公平,这根本不是拼搏较量,纯粹属于谋杀……”

  于是,屈无量决无犹豫,双肩微起,人已飘向毛应全,姓毛的退避不及,大侧身,匕首狠刺屈无量心窝,只见冷芒一闪,屈无量已轻若飞絮般浮到毛应全的右后方,单单略一伸缩,姓毛的已似在脑勺上挨一记闷棍,打得他踉跄前跌,两眼泛黑,几乎就一头撞倒。

  屈无量并未乘隙追击,只背着双手笑立于旁,等毛应全回过神来,连续七次霍然挥刺,屈无量仅以极小的幅度摇幌身子,看上去宛若不曾移动,业已闪开对方的攻击。

  连刺不中,毛应全心知不妙,他错步急速交错,立往斜窜,身形刚才一起,屈无量彷佛御云而行,那么难以思议的转到毛应全窜走的方位之前,左手轻带,引开毛窜至的淬毒匕首,右掌便结结实实的拍中对方头盖,只这么一拍之下,毛应全的脑袋骤然缩入颈腔,以恁般怪诞的姿态跪向地下,又慢慢仆跌于地。

  屈无量大袖一挥,笑道:

  “格杀了一个。”

  庄翼没有说话,却隐含悲悯的注视着激斗中的双方人马,他非常了解他这位大师兄兼大当家的习性——虽在谈笑之中,却杀机已炽。

  现在,“来虹”谭遇春已逐渐占了上风,陆挽危于竭力争抗下,疲态已逞,他兄弟莫双浪与“鬼爪”焦少宝倒还有来有往,一时难分胜负强弱,龚慕侠早就捉襟见肘,招架唯难,而剩下的洪家兄弟,情况更不堪了。

  

  



起解山庄第三十一章 活擒



第三十一章 活擒

  屈无量微微点头,道:

  “老六,不用多久,这个场面便可结束,姓龚的一伙人,业已是强弩之末了。”

  庄翼小声道:

  “得留着龚慕侠。”

  屈无量讶然道:

  “为什么?”

  庄翼道:

  “钱锐还扣在他手里,如果姓龚的挺了尸,咱们去那里搭救钱锐?”

  屈无量道:

  “好吧,便留他多喘口气吧!”

  就在二人对话的当口,“玄波”金一鹤已痛下煞手,袍袖之中已然标射出一只尺许长、小指粗细的钢钉,洪吉奋力挥动白漆扁担横架,钢钉“夺”的一声竟穿透扁担,带得洪吉整个身子打转,他兄弟洪祥见状大惊,急速扑上救援,金一鹤则突兀反扑洪祥,两边势子都急,剎时接近到几乎相撞的地步,金一鹤就在彼此将要接触的须臾,猝向斜走,洪祥的黑漆扁担尚未挥落,人已杀猪般惨嚎起来——谁也不曾看到,另一只钢钉是什么时候插进他左胸的!

  洪吉始一站稳脚步,洪祥已经眼瞅着活不成了,他此刻方经领悟,人家攻他为虚,故意造成危急情态,引洪祥来援,从而夺洪祥之命是实,这种围赵打齐的谋略并不复杂,可悲的却是反应上慢了一拍。

  双目几欲突出眼眶,洪吉长号着将一根白漆扁担挥舞得有如狂风怒浪,挟着碎石裂鼎的强猛力道卷向金一鹤,光景恨不能一下子便把金一鹤捣成肉浆!

  预料会是这么一个状况,金一鹤等待的也是这么一个状况,他身形恍同秋叶飘旋,敢度于对方凌厉的攻势间隙穿飞闪掠,袍袖倏挥,又一只钢钉射出,但见光影映暎В煊馍恋纾谌嗣堑氖酉呶醇白飞阒埃榧演肴徊铰牡啧伲员獾3诺兀肿匀硪煌Γ蚝崮娴梗

  那只钢钉,钉入的部位正是洪吉的咽喉,所以,难怪他不曾出声嗥叫!

  屈无量叹一口气:

  “老三的‘阎王钉’威力不减,最机巧的是那只变化莫测。”

  庄翼当然清楚三师兄在这所谓“阎王钉”上的修为。前几年,他亲眼目睹金一鹤于关外“长白山”麓以“阎王钉”打狼,约莫是三十多头的一窝狼群,金一鹤用十二只“阎王钉”就全部歼杀殆尽,一钉出手,往往串起两三只恶狼,那种狼尸漫天翻腾,就地哀嚎的景像,真个又凄厉、又过瘾。而且.前后仅只几次呼吸的空间,一切俱已结束,钉的贯穿力道,射出时的奇妙角度,委实令人叫绝。

  “来红”谭遇春的招法已越来越紧密,越来越暴烈,一柄无扇钢扇,时而“哗啦啦”展现为弧形的刀面,收拢并指有若短戟,运用之精,有若如臂使指、随心所欲的程度,陆挽危双斧虽利,技艺虽绝,造诣上到底逊了一筹,再加心中压力沉重,更感束手束脚,难以抗衡,败象业已十分明显。

  莫双浪力敌焦少宝,仍然是个缠斗局面,双方豁命拚杀,各逞所能,看样子一半时还不会有结果,屈无量一旁观战,早已面露不耐之色了。

  情形最狼狈的,恐怕要算龚慕侠了,他与“火雷”龙在田交手,被此实力相差悬殊,起先尚可勉强抵挡,到了后来,单剩挨打的份,处处受制,步步难迈,整个形势全已操纵在龙在田掌心,指南打北,得心应手,模样倒似在逗着龚慕侠戏耍!

  金一鹤走近屈无量,低声道:

  “大哥,不必要遵守一对一的原则吧?这本来便没有定规……”

  屈无量道:

  “你的意思是?”

  金一鹤道:

  “辰光不早,尽快了结才是上策。”

  望了庄翼一眼,金一鹤又道:

  “不过,老六不许动手,他的伤势尚未大好,可别又牵扯出毛病来。”

  屈无量颔首道:

  “当然。叫孩儿们历练、历练吧!”

  金一鹤回转身去,轻喝一声:

  “六合双鹰何在?”

  最里层的包围圈里,两名容貌情瘪、精气盈目的中年人的应声而出;金一鹤指了指莫双浪那边,冷冷的道:

  “帮着焦少宝早早的把姓莫的做了!”

  两人齐声回偌,而只在回偌的同时,双双飞身暴起,分左右齐扑莫双浪。

  金一鹤面无表情的再次点名:

  “前堂大执守甘祖光、中堂大执守唐信、后堂大执守万英何在?”

  三名彪形大汉立时挺身向前,个个全是一付跃跃欲试的神情,好象这一阵子下来,都被别得腻味了。

  金一鹤道:

  “五爷慈悲,你们代他‘替天行道’吧。”

  当三个“大执守”围袭陆挽危的一剎,“疾风”鲍占魁不禁“噗”的笑出声来:

  “大伙听听,老三发号施令,还真他娘有一套呢……”

  屈无量笑吃吃的道:

  “而且分得出轻重缓急,你们看,老四逗着姓龚的找乐子,摆明了游刃有余,老三就不再锦上添花……”

  正与谭遇春拚得力竭气喘的陆挽危,顿见又有三名如狼似虎的大汉包抄上来,他感觉到的不仅是气愤、绝望,那股强烈的沮丧尤似黑潮般浸没了他,一剎间,他体认出自己的无力回天,顿悟及大势的走向并非个人的能耐得以扭转——甚至赔上姓命也于事无补;突兀里,他珍惜起将来,他发现人世间毕竟美好,至少,要比那未知数的幽冥界来得踏实可靠,意念闪过,他急窜而出,双斧“呛郎”掷地,嘶声大喊:

  “我认裁了!”

  莫双浪也毫不犹豫,他的拜兄陆挽危始表明态度,他跟着暴退丈外,双枪用力插入泥土,两臂下垂,摆出一付“束手就擒”的架势:

  “算你们狠,我服输就是……”

  谭遇春有些犹豫的停止进招,他转头望向屈无量,要看看大师兄是个什么意思?同时焦少宝和“六合双鹰”也歇下手来,三双眼睛亦投注在当家的脸上,等候指示。

  两军对阵,不杀降将,这不但是沙场上的传统,也是江湖间的规矩,而“祭天斧”陆挽危和“伏地枪”莫双浪更未对“六合会”的人马造成伤害,照道理说,曳甲弃刀之余,实在也没有赶尽杀绝的必要了。

  屈无量若有憾焉的叹息着:

  “居然来这一招,岂不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吗?唉,看光景,是格杀不成了………”

  庄翼忙道:

  “杀人不过头点地,大哥,况且又无深仇大怨,抬抬手,得过就过了吧。”

  屈无量笑道:

  “老六,公门饭吃下来,倒把你弄得心也软了,也罢,依你的。”

  说着,他朝谭遇春及焦少宝一干人挥挥手,漫声道:

  “放人。”

  这两个字韵出口的须臾,“火雷”龙在田已断地半声,左手红球击飞龚慕侠的一对“判官笔”,右手红球奔闪如电,重重的撞上姓龚的小腿胫骨,一声清脆的骨折声响起,龚慕侠已双手抱膝,滚地哀号了!

  屈无量招呼道:

  “老四,留活口!”

  陆挽危目睹此情,更觉无颜,连一句“山高水长”的场面话也不及出口,拉着莫双浪调头便走,两个人的兵刃仍置原地,敢情家伙都不要了。

  龚慕侠痛得面孔扭曲,满额冷汗,却急吼吼的怪叫:

  “陆挽危、莫双浪,你们不能走,不能走啊,当初大家是怎么说的?你们怎可临阵退缩、图自苟活而弃我于不顾?你们还要不要脸、想不想朝下混?”

  任他如何吼叫,陆挽危与莫双浪皆充耳不闻,反倒走得更急、更快了。

  龚慕侠不由肝肠寸断、欲哭无泪,人坐在地下,伸一只手不停拍打,直有哭天抢地之势:

  “这算什么江湖信义、武林道统?又算那门子成名人物?我一个一个操他们的娘啊!拿了我一万多银子的前金,就这么不疼不痒的走了活人,撤手不管啦,没脸没靛的两个东西,你们还我的钱,还我的钱来……”

  “疾风”鲍占魁“啧”了一声:

  “乖乖,姓龚的莫不成是疯啦?”

  “火雷”龙在田哼了哼,道:

  “自己一条命能否保住犹难说,还想退钱哩,往那里去退?”

  庄翼道:

  “姓龚的已达而立之年,怎么尚如此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这不同小孩子撒野一样?”

  屈无量一拍手:

  “结束了,孩儿们,先把这强劫民女的杂碎给我捆起来!”

  “六合双鹰”虎扑而上,两个人手上两条牛皮索.只眨眼之间便动作俐落的将龚慕侠绑了个结实。

  鲍占魁转头问道:

  “人是捆起来了,大哥,却待怎生处置?”

  屈无量道:

  “简单之至,逼他吐出钱锐的下落之后,一刀砍了拉倒,想热闹点,弄去林子里挖坑活埋也行,谁有兴趣谁去看,我可不凑合了。”

  庄翼提高了声调:

  “焦少宝,这个差事交给你办,问清楚姓龚的,把钱锐藏匿何处?”

  焦少宝躬身响应,大步向前,一把提起龚慕侠拽出包围圈外,这一拖一拽,触动了断骨伤重,痛得他杀猪似的嚎叫不已!

  院落内的鏖战似亦有了结果,樊庆堂领着两名“六合会”的弟兄奔了过来,气吁吁的向屈无量禀告:

  “大当家,里头的纷争全摆平了,来敌共有十三员,为首那个叫齐昌,号称‘渭水钓龙叟’,除了他被生擒之外,其余当场砍杀七名,跑了两个,另外尚活捉了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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