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起解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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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起解山庄-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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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银,龚大少是谁没印象,又听说已有多房妻妾,娶回去也只是‘两头大’,仇家父女顿有受辱之感,认为来人简直瞎胡闹,当场便给轰了出去,做媒的媒未做成,反弄得灰头土脸,自亦满肚皮委曲,回去在龚慕侠面前,少不免加油添醋诉苦一番,龚大少那盼难堪不在话下,更越想越气,越气越想,索性横下心来,软的不行来硬的,利用关系找上花落红他们一伙,进行劫美计划,事情因果,大概便是如此了。”

  庄翼道:

  “有一点我不明白,他们既然人已到手,为什么不马上送到龚慕侠那里?却藏之于山坡土洞中?这岂非多此一举?”

  屈无量呵呵笑道:

  “花落红他们只收到前金,大肇酬劳尚未入袋,如果把人直接送往龚慕侠处,万一姓龚的来个翻脸不认帐,甚至布下圈套反坑一记,他们不就冤了?所以,便预留这一手,准备另约龚大少前来验人献金,却未料到这一手留成大错,反被你的线民无意盯上,又吃‘起霸山庄’查出破案,跟踪而至,弄了个人财尽失,满盘皆输!”

  庄翼摇头道:

  “这些人也实在过于多疑了,划蛇添足不是?事情尚未发生之前,安知龚慕侠会食言背信,出此下策?”

  屈无量道:

  “要不是他们疑心病重,老六,只怕你还碰不上姓花的哩,他找了那个周圭、包朝生来,原就是要托他两人连络龚慕侠的!”

  这时,苏婕有些不解的道:

  “大哥!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你怎么如此清楚?”

  屈无量微笑道:

  “不是我有多大的神通,是‘起霸山庄’找出了根由,发现了端倪,从而循线掀开底蕴,我们在‘起霸山庄’里有暗桩,对方的消息,也就是我们的消息了。”

  苏婕抿抿唇,道:

  “这倒省事!”

  屈无量望向庄翼,道:

  “听说,仇荻还住在你这边?”

  庄翼连忙解释:

  “不是住在我这边,她被安排于另一处隐密所在,因为身子过虚,暂时不便移动,是而目前仍未离开‘老龙口’!”

  屈无量道:

  “你通知‘起霸山庄’来接人啦?”

  苏婕代答道:

  “三天以前,我已托请钱锐知会‘起霸山庄’,请他们派人来接仇荻,他们的人已在昨午抵达,如今仇荻一切生活起居,都由‘起霸山庄’的人员照顾,原先派在那边守护她的我方弟兄,皆已撒回!”

  屈无量道:

  “嗯!这样甚好!如果再有什么风波,就和我们无关了!”

  听出屈无量弦外有音,苏婕忍不住问道:

  “大高,事情已经过去,还会有什么风波?”

  鲍占魁脱口道:

  “麻烦犹在后头呢,‘起霸山庄’固不肯放过姓龚的,姓龚的亦不甘就此死心,他先损失了一笔前金,又因此导致花落红他们三人赔上性命,大姑娘却连影子都没见着,正是未吃羊肉惹了一身骚,赔上夫人又折兵,这口怨气如何咽得?据我们所知,龚慕侠在获悉出事的消息后,人已随即离家,去向不明,他离家之前,曾向他的亲密友人再三表达他的愤怒、失望、与准备周旋到底的心态,我们预料,仇荻的事,恐怕难以就此平息,必有余波!”

  屈无量话声平静的道:

  “而且,我们还得提防他迁怒于老六,毕竟是老六坏了他的好事!”

  苏婕气愤的道:

  “真不要脸,天下居然有这种死缠活赖的人,他从头到尾,都是剃头的挑子——一头热,凭什么黏住人家姑娘硬不放手?是欠了他的,亏了他的?自己名不正、言不顺,手段卑陋龌龊,还怨人家打报不平?简直可恶可耻到了极处!”

  屈无量笑道:

  “说得好!姓龚的确然不是东西!”

  庄翼沉吟着道:

  “大哥,就拿龚慕侠那点玩意,他敢和‘起霸山庄’豁开来玩真的?”

  屈无量道:

  “他有钱,老六,有钱可使鬼推磨。”

  庄翼无可奈何的道:

  “这倒不假!”

  不大开口的金一鹤插嘴道:

  “老六!有关你的安全,我们会做最周密的布署,要是那龚慕侠敢来招惹你,不管他邀请的帮手是谁,我们都有把握叫他来得去不得!”

  庄翼道:

  “多谢各位兄长关怀,不过,我认为姓龚的如果有后续行动,他的主要目标未必在我,令他放不下,看不开的,大概还是仇荻!”

  屈无量道:

  “那就不干我们的事了!”

  庄翼想了想,道:

  “大哥!照情理来说,我们是否应该通报他们一声,好叫‘起霸山庄’的人提高警觉,预做防范?”

  屈无量道:

  “我看,这也没什么不可以!”

  不曾出声的“火雷”龙在田笑然瞪着眼道:

  “姓仇的丫头曾对老爷子有危害之心,你倒是不记恨?”

  庄翼淡淡的道:

  “当然耿耿于心,四哥!但我也明白她办不到,最重要的是,我们人在江湖,该不该有任侠锄奸的意念?假如有,助其一臂也就顺理成章,不算什么了!”

  龙在田嘿嘿一笑:

  “对标致的娘们,男人总比较宽宏大量些。”

  苏婕斜睨了庄翼一眼,问道:

  “是吗?总提调?”

  庄翼忙道:

  “不要听四哥说笑,我的意思,仇荻尚无大恶,只要她知过能改,顿悟前非,仍不失为可做之人;眼下地正处危境,至少我们给她递点消息,说不定方可助她渡此一劫。”

  苏婕唇角一撇:

  “说不定什么事也没有,姓龚的想要再次掳劫仇荻,起码得找到仇荻的下落才行,你替她安排的地方相当隐密,如无线索,根本无从查起,等她身子养好,回‘起霸山庄’,姓龚的就更难得逞了。”

  庄翼笑笑,道:

  “如此是最好不过,我们尽到本份,以后的事,端看仇劲节怎么处理,我们没有义务再管他下一段。”

  这时,屈无量拍拍自己大腿,道:

  “老六,你且好生歇着吧,我们走啦,这边的情况,全在堂口严密监护之下,你不用担心;如见到你老爷子,也别忘了替我们五个问候一声……”

  庄翼吃力的抱拳当胸:

  “大哥,各位兄长,恕我不能远送!”

  于是,“六合会”这五位长老鱼贯出房下楼,苏婕乖巧,随后紧趋相送,十分自然的隐约显示出她代表庄翼另一半的意味。

  ***

  六合五老前来探病的第二天,“起霸山庄”的大总管战百胜便已登门造访,战大总管此次驾临,完全回异于往昔的姿态,既非责问,更非施压,其感激惶疚之情,溢于言表,甚至有点负荆请罪的愧窘。

  庄翼仍在卧房和战百胜见面,一看到半躺在榻上的庄翼,战百胜不由急走几步,长揖到地:

  “总提调!总提调!真正害苦了你,牵累了你,若非总提调大力相助,我们二小姐何来悻理?而三魔联手,后果更难逆料,总提调以生命肩担道义,拿血肉阻遏邪恶,不愧浩气凛然,是真君子、大丈夫,我战某人算是钦服到家了……”

  庄翼还礼道:

  “时逢其会而已,大总管谬誉,我实在不敢承当。”

  陪在一边的苏婕推过一把红木镶嵌白云石的太师椅,笑得不怎么有善意:

  “战大总管!你请坐!”

  坐下之前,战百胜陪着笑道:

  “呃,多谢!多谢!不知姑娘是——?”

  苏婕斜着一张俏脸道:

  “我姓苏,叫苏婕,暂时过来侍候总提调的,可以称做,嗯,管家吧!”

  战百胜忙道:

  “好!好!好极了,苏姑娘!你同我一样,呵呵!都是管家!都是管家!”

  苏婕忍住笑,道:

  “战大总管,你们慢慢谈,我去砌茶!”

  等苏婕出去,战百胜才挨着椅沿落坐,他面对庄翼,放低嗓门道:

  “总提调!我听说你身边有一位颇有来头,且极得你宠信的姑娘,莫非就是这位苏小姐?”

  庄翼笑道:

  “别听她的调侃,在这里,她是客人,来照顾我养伤,亦完全出自于友情,老实说,请这么一位管家,我还没有这个身价!”

  战百胜吁了口气:

  “看模样,似乎十分精明……”

  庄翼道:

  “倒是不笨。”

  干咳一声,战百胜言归正传:

  “今天前来尊府谒见总提调,一是向总提调谢过临危赐援的天大宏恩,二则谢过对我们二小姐的妥善照料,三为有不情之请,四则务乞总提调高抬贵手,莫再相逼,以免陷本庄于进退维谷之困境!”

  门儿轻启,苏婕已莲步袅娜的端茶进入,将茶杯摆在一边的小几上,她人就靠向床侧,并没有回避的意思。

  庄翼客气的道:

  “大总管无须多礼,我们只谈你所谓的‘不情之请’及怎么扯上要我‘高抬贵手’的事,苏姑娘不是外人,大总管说话不必忌讳。”

  战百胜清了清喉咙,表现颇见尴尬:

  “这不情之请,说来也是屋漏偏逢连夜两,总提调,我们二小姐遇劫之后,被那三魔折腾过甚,体气大虚,身子十分孱弱,这个状况总提调是知道的,我们原先打算只等二小姐略有起色,便束装启程,返回‘起霸山庄’,万没想到由于二小姐身心疲惫之下,昨晚又并发风寒症候,高烧不退,有剧咳,全身酸痛、神智亦显晕沉,在这种情形里,只怕一时半时难以离去,就算移挪住处也颇多不便,是不是可请总提调将那幢宅子再宽借我们留居些日?当然,贷金若干,我们加倍奉上……”

  庄翼道:

  “没有问题,至于贷屋之金,却再也休提。”

  苏婕插口道:

  “战大总管,你们庄子派了多少人来侍候仇荻呀?”

  战百胜老老实实的道:

  “一共十个人,我们庄主身边的‘四大金刚’来了两个,‘红衣把头’四名、两个丫环,一个嬷嬷,加上我,恰好十员……”

  苏婕眼波微转,道:

  “到底是大家小姐命好,人在难中,却也有这么些排场。”

  一听语气不怎么平顺,战百胜赶紧陪笑道:

  “势非得已,苏姑娘,就怕再出漏子呀!”

  苏婕扬着眉道:

  “仇荻有病,你们找过郎中去看了吗?”

  战百胜不停点头:

  “连夜就把郎中请了来,听说是‘老龙口’最有名的大夫,一砧药下去,病情已被压住,不过据郎中说,二小姐本已元气受损,体力衰乏,如今又生风寒,正属雪上加霜,医治起来要更费手脚,约模得个把月功夫方可初愈,他吩咐我们务必仔细照顾,勤奉汤药,如果症候再转,就大大棘手了!”

  冷冷一笑,苏婕揪着床上的庄翼道:

  “两个人同时身体违和,像不像一对同命鸳鸯?”

  战百胜呆了呆,不明苏婕所指为何?庄翼却心里有数,急忙打岔:

  “大总管,这件事业已解决,不用多虑,那‘高抬贵手’的一桩,又是怎么说?”

  战百胜端茶饮了一口,苦笑道:

  “总提调!有一句话,不知是否问得?若有冒失之处,总提调千祈包涵则个。”

  庄翼道:

  “请说!”

  战百胜吶吶的道:

  “请总提调明告一句,令尊是否已被救回?”

  庄翼略一沉默,反问道:

  “被谁救回?”

  放下茶杯,战百胜双手互搓:

  “事情太凑巧,也太玄虚,总提调!令尊失踪的当晚,也是二小姐遇劫之际,因而才使我们顾此失彼,未能两面周全,有关令尊的遭遇,我们不否认责任有亏,极感愧疚;但奇怪的是,经过一番细查,却丝毫没有令尊的消息,谁会掳去令尊呢?为的又是什么?我们发动大批眼线四处探访,硬是不见半点端倪!”

  苏婕接上来道:

  “大总管,假如你们遵守信诺,早早把人放回来,不就里外没事啦?你们少庄主仇贤,可是按时被我们送回去的!”

  战百胜形色间泛现着痛苦:

  “是!是!苏姑娘!这原怪我们不对,实在势非得已,其中乃有难言之苦………”

  苏婕毫不容情,单刀直入的道:

  “听说是你们仇二小姐的主张,想藉此激怒我们上门要人,在引发冲突之后,好趁机加害庄老太爷,是这么回事吧?”

  战百胜期斯艾艾,十分吃力的道:

  “过去的事,我看就不必再提了,苏姑娘,我们承认错误,二小姐如今,呃!亦颇为当初的任性拗执失悔,尤其是总提调不记前嫌,以德报怨的泱泱大度,使二小姐更为羞惭,她还再三表示,要亲向总提调致谢和致歉……”

  苏婕尖锐的道:

  “大总管,世间有些过失,往往永无补偿或懊悔的机会,错一次,就遗恨千古,再也不能翻身,仇二小姐明不明自这个道理?”

  额头冒出汗来,战百胜几乎招架不住:

  “明白!明白!呃!我明自,幸好这档子事,尚有亡羊补牢的余地,不致弄得土崩鱼烂,无可收拾,就看总提调是怎么个说法了……”

  目睹战百胜的窘态,庄翼未免于心不忍,他向苏婕使了个眼色.和缓的道:

  “大总管!我要先听听仇庄主的意见!”

  战百胜赶忙道:

  “我们庄主说过,只要总提调不再过究令尊失踪的事,所有轇轕一笔勾消之外,‘起霸山庄’愿意向总提调慎重道歉赔偿!”

  这是话中有话了,人家老父在你手里,说好以你的独子交换人家父亲,到时候,你的独子人家依照承诺送回,你却扣住人家老父不放,结果,老先生在你那儿不见了,倒要人家勿再追究,这个道理,是遍天下也说不通,但战百胜偏偏能讲出口,弦外之音,自则暗示他们确定庄老太爷已被庄翼救回,只是苦无证据,欲辩无名,在哑子吃黄莲的情形下,不得不放低姿态,以求化解了。

  庄翼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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