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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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劫- 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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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参红了脸噤了口。

  大伙儿又笑了,笑声中,聂小倩为傅小霞及美姑娘的事,向他四位打了招呼,尤其对口没遮拦健忘的五老加意叮咛。

  刚招呼完毕,云床上朱汉民一转向上,睁开了眼。

  大伙儿霍地全涌了过去,这个叫民哥,那个叫民儿,还有的叫汉民,乱成一团,乐成一堆。

  朱汉民挺身坐了起来,美姑娘伸手要扶,聂小倩却轻轻地把他按了下去,含笑说道:“民儿,多躺躺,三数日内不可妄动真气!”

  朱汉民依言躺下,但他忍不住开口问道:“娘,是谁……”

  聂小倩道:“邬飞燕的妹妹邬飞莺。”

  人家不让说,她也答应了,结果她仍是说了出来。

  本来该,受人之恩,哪有不让朱汉民知道的。

  朱汉民一怔,诧声道:“怎么,娘,邬飞燕的妹妹邬飞莺?”

  聂小倩含笑点头,把经过说了一遍。

  听毕,朱汉民默然了,同时他也明白了邬飞燕为什么分身有术,脸上的神色,一时显得很复杂。

  聂小倩忙又道:“民儿,你爹也来过了!”

  这句话转移了朱汉民的注意,他神情一喜,呼道:“怎么,爹他来过了?”

  聂小倩点了点头,遂又把夏梦卿来此的经过说了一遍,单单隐去了夏梦卿上北京为他求亲一节。

  她没说,但朱汉民听完却忍不住问道:“那么,娘,爹他老人家上哪儿去了?”

  聂小倩摇头说道:“他没说,还不是到处闲逛去了!”

  朱汉民默然了,脸上充满了孺慕之色。

  聂小倩心中了然,笑了笑,又道:“民儿,别这样,你爹说过了,过个时期,他会再来的。”

  此际的朱汉民,一点也不像那叱咤风云,气吞河岳,领导日月七盟及大汉民族难以难计英雄奇豪的顶天立地伟丈夫,盖世奇才大英雄,十足地稚气末脱小孩子,听了聂小倩这句话,他笑了,他满意地笑了。

  适时,聂小倩又道:“民儿,五老及你三位叔叔都险些为你跑断了腿,丢了命,他日你能起床时,该好好谢谢他几位。”

  朱汉民道:“民儿省得,每位三个响头!”

  苍寅笑道:“那倒不必,倒是兰姑娘为你哥儿哭红了眼,衣不解带,不眠不休,三天三夜来未进滴水粒米,你要记下了。”

  聂小倩道:“我刚要说,却被五老抢了先。”

  朱汉民激动地望望美姑娘,道:“兰妹,谢谢你……”

  兰姑娘羞红了脸,泪珠儿在眼睛里直打转,低低说道:“民哥,别这么说,那是我应该的!”

  聂小倩一旁又道:“民儿,还有你三位未过门的婶婶也来看过你了。”

  朱汉民转望霍玄等三人,眨眨眼,笑道:“霍叔,请代侄儿谢谢!”

  霍玄等三人脸一红,霍玄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自己人,谢什么?”

  苍寅哈哈大笑,岑参忍不住连骂他皮厚。

  霍玄却不在意地咧着嘴直笑:“我说的是实话,大嫂,您说是么?”

  聂小倩道:“实话是实话,可说得有点儿肉麻!”

  霍玄一怔,好窘,旋即他也笑了。

  这一阵笑,持续了好久。

  笑声落后,朱汉民突然说道:“娘,爹一定知道和天仇的藏身处,他老人家为什么……”

  聂小倩道:“你爹的脾气你难道不知道,他既把衣钵传给了你,这就是你自己的事,非十分必要,万不得已,他是不会管你的,你该自己去找!”

  朱汉民点了点头,动容说道:“对,我不能靠他老人家,一切我自己肩负……”

  聂小倩飞快地向那四位递过一个眼色,道:“让兰儿在这儿陪陪汉民,咱们都去歇息吧!”

  这,谁要是不懂,谁就是天底下第一等可恶而不可饶恕的大傻瓜,还好,当聂小倩出门的时候,那四位全跟了出去。

  刹时间,这间净室之中就只剩下了那两个。

  不,还有那几头不解事的一盏孤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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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登门求亲
 
  这也是北京城里的一个夜晚。

  月露金钩,群星闪烁,这夜晚美而宁静。

  在那内城中的贝勒府,尤其宁静,除了那楼头透过枝叶缝隙,偶尔可见几点灯光外,再也难看到什么,再也难听到什么,四下无声不对,声在贝勒府那美轮美奂的大厅屋面之上,那是迎风卓立的一个颀长人影的衣袂,随听他朗笑说道:“哪位为我通报,就说有不速之客夜访!”

  话声方落,那贝勒府深深庭院的暗隅中,一声轻叱,掠起五条高大人影,疾扑大厅瓦面白影。

  只见那白影扬手笑道:“慢来,慢来,堂堂贝勒府,怎好如此待客!”

  仅见他摇手,未见他作势出击,那五条高大黑影身形一顿,既未进也未退,竟生生地悬在空中。

  这是什么功夫,那五条高大黑影都吓破了胆,只听一人失声喝道:“你,你,你是谁,为什么……”

  “代勇,你哪来的工夫跟他废话?”

  一声朗喝,由后院一座小楼中射出一条白影,闪电一般地扑到,及至他看清半空中那五个时,突然一声惊呼,身形立刻坠了下去,他,愣在了大厅下,那是贝子玉珠。

  那大厅瓦面白影朗笑说道:“玉贝子毕竟比卤莽的五虎将识趣,快为我通报……”

  玉珠倏地定过神来,瞿然失声惊喝:“阁下哪位高人,要,要,要……”

  蓦地里,那黝黑的庭院中响起一声沉喝:“玉珠,你在这儿大呼小叫干什么……”

  玉珠倏然回身,抬手上指,急道:“爹,您快看,这是什么……”

  那暗隅中,负手走出了一袭青衫的贝勒德容,他随着玉珠手指处望去,一怔神情震动,随即两眼暴睁,失声呼道:“接引神功,这是……“只听那大厅瓦面白影笑道:“好了,主人贝勒爷出来了,我不怕挨打了……”

  那五虎将高大身形倏地坠落地面,轻飘飘地。

  德容目中寒芒暴闪,喝道:“阁下是……”

  那白影笑道:“睽别不过二十余寒暑,贝勒爷奈何不识当年故人!”

  德容猛然大喜,失声叫道:“你是夏……梦卿……”

  那白影只一闪,已身在地面,潇洒含笑一揖:“正是,贝勒爷,夏梦卿特来拜望故人!”

  德容直了眼,仔细瞧,那眼前俊美英挺,临风玉树般中年白衣文士,可不正是当年的玉箫神剑闪电手。

  他大叫一声扑了上来,伸双臂猛然一按,带笑,含泪,激动万般地连连说道:“阁下,你想煞人,你想煞人了!”

  夏梦卿面含微笑,也难掩心中之激动,道:“阁下,可否轻点儿,我有点喘不过气来。”

  德容哈哈大笑,手一松,道:“行,让你喘喘气儿,玉珠,叩见夏伯伯!”

  玉珠颤声说道:“夏伯伯,您不该今日才来,害得玉珠这福缘迟了这多年。”

  言毕,跨前一步,翻身拜倒。

  夏梦卿伸手一抄把玉珠抄了起来,笑道:“你会说话,捧得你夏伯伯有飘飘然之感,玉珠,我身上带的东西很多,这见面礼你想要点什么?

  玉珠激动地笑道:“谢谢您,夏伯伯,玉珠能蒙您赐予忆卿的一半就知足了!”

  夏梦卿笑道:“好,不愧宦海江湖客之后!”

  伸手拍上玉珠顶门,玉珠一颤,夏梦卿立即收手笑道:“玉珠,你比汉民的一半还多些!”

  玉珠怔了一怔,德容一旁颤声喝道:“浑东西,夏伯伯已增添你功力十年,还不叩谢!”

  玉珠大喜,翻身再拜。

  夏梦卿已一把伸手拉住了他,目注德容,笑道:“好了,阁下,你何忍一再折磨小儿女辈。”

  德容激动地道:“阁下,像你我这样的交情,该说的我不说了,只是,站在你的立场上,你不该这么做……”

  夏梦卿道:“我没有把德家的任何一人当做外人,要不然今夜我就不来了,当初我也不会交你这个朋友,对么?阁下!”

  德容无话可说,向愕立在一旁,满面希冀仰慕之色的五虎将一抬手,喝道:“代勇,过来见过夏大侠!”

  五虎将巴不得有这一句,大步向前,推金山,倒玉柱,纳头拜下,由代勇代表说了话:“夏大侠,代勇五个这一辈子没有白活,先见到朱少侠,今夜又见了您,便是马上死也甘心了!”

  夏梦卿一抬手,掀起了五个,道:“看样子又得五份见面礼。”

  德容道:“你要舍不得就算了!”

  夏梦卿笑道:“别激我,阁下,我这个由来大方,何况汉民在这儿的时候,跟他五位极为投缘,屡承他五位照顾。”

  转注五虎将,笑问:“五位要什么,我看恐怕……”

  代勇忙道:“夏大侠,您没说错!”

  夏梦卿笑道:“我说什么了?”

  代勇脸一红,窘笑说道:“夏大侠,代勇五个心里想的,还能瞒得了您?”

  夏梦卿笑道:“算我猜对了,只是,五位不比五珠,他是个真元未破的童身,对他那一套,不适于五位,我奉赠一本破书,只要能心领意会,那跟玉珠差不多。”

  翻腕自袖底取出一本黄绢为面的小册子递了过去。

  五虎将大喜,代勇忙伸双手接了过去,道:“夏大侠,代勇五个不谢了厂夏梦卿笑道:“五位只要不辜负我今夜赠书的心意就行了。”

  代勇道:“您放心,绝不会。”

  夏梦卿这里人情债一一偿还,德容那里及时问道:“阁下,汉民这趟来北京,你知道了?”  ’夏梦卿含笑点头,道:“南昌碰见了他!”

  玉珠插口问道:“夏伯伯,小卿近来可好?”

  夏梦卿道:“谢谢你,玉珠,他很好。”

  玉珠道:“夏伯伯,您知道,玉珠有好几次想去找他,可是,可是……”

  夏梦卿截口说道:“可是令尊大人不许,是么?”

  玉珠红着脸,点了头。

  夏梦卿淡淡笑道:“玉珠,令尊大人拦得对,你是知道汉民在干什么,你身为大清朝廷的皇族亲贵贝子,怎么能去找他?”

  德容一旁接了口,道:“阁下,别见面就骂人,行么?”

  夏梦卿道:“贝勒,你该承认我说的是实话!”

  德容扬了扬眉,道:“你也该知道我有个女儿如今已抛弃了这儿的一切!”

  夏梦卿道:“我至为敬佩,也至为感激。”

  德容道:“那你就不该骂我。”

  夏梦卿道:“贝勒该知道,夏梦卿由来不会拐着弯儿骂人。”

  德容一叹说道:“阁下,你没有说错,彼此虽然交情不凡,但你我谁也没肯放弃自己的立场,交情归交情,立场归立场,尽管汉民跟玉珠是亲同手足的好兄弟,可是在这时候我不能让玉珠去找他,至于兰珠……”

  一声轻叹,住口不言。

  夏梦卿道:“贝勒,就因为这不平凡的交情,所以彼此之间都能谅解。”

  德容点头强笑,道:“说得是,阁下,兰珠可好?”

  夏梦卿道:“她很好,跟汉民也处得很好。”

  德容道:“那是我妹妹想出来的主意,如今她是少林俗家高弟霍天民的掌珠霍玉兰,汉民自然跟她处得很好,但是一旦……”

  夏梦卿截口说道:“你错了,贝勒,我说的很好,是指他俩感情如兄妹,并没有涉及儿女私情,那是因为汉民心有别……”

  德容忙道:“别是谁,阁下?”

  夏梦卿道:“贝勒的掌珠,小郡主兰珠。”

  德容一怔,道:“可是在京时他一再……”

  夏梦卿道:“那跟我当年一样,碍于彼此的立场!”

  德容神情一黯,叹道:“当年的结果,是我唯一的妹妹出了家,将来的结果,又不知道我这唯一的女儿会如何了!”

  夏梦卿脸上掠过一片歉疚之色,道:“贝勒,有些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他会固执己见,但当同样的事发生在第二代身上时,他会有所不忍的。”

  德容一怔,双目顿现异采,道:“阁下,你的意思是说……”

  夏梦卿截口说道:“贝勒,我已代汉民下了聘,今夜特来求亲!”

  德容身形猛然暴颤,道:“阁下,你说什么?”

  夏梦卿道:“我今夜特来求亲。”

  德容哑声说道:“阁下,你这是当真?”

  夏梦卿淡淡笑道:“婚姻大事,岂容儿戏!”

  德容立趋平静,目光凝注,道:“阁下,是什么力量使你转变了?”

  夏梦卿避开了那双目光,道:“贝勒,我不忍也不能眼见悲剧重演于下一代!”

  德容淡淡地笑了笑,道:“恐怕也是兰珠的痴心真情感动了你。”

  夏梦卿道:“贝勒,事实如此,我不否认。”

  德容突然激动地提高了话声:“难道说我妹妹当年的痴心真情,比不上今日她的侄女儿?”

  夏梦卿唇边掠过一丝苦笑,道:“贝勒,我不是说过了么,有些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他会坚持立场固执己见,可是一旦同样的事发生在下一代身上,他却有所不忍,如今,兰珠的痴心真情感动了我,我有所不忍,也感动了汉民,他只是坚持固执地不承认而已……”

  德容淡然说道:“这么说汉民他有个好父亲!”

  夏梦卿双眉微扬,道:“我父亲过世太早,事实上我不如汉民。”

  德容道:“汉民爱兰珠?”

  夏梦卿点头说道:“是的,贝勒!”

  德容紧逼一句:“你对我妹妹也有情?”

  夏梦卿垂下了目光,道:“贝勒,人非草木,夏梦卿不是铁石心肠!”

  德容惨笑说道:“同样地有情,竟有幸与不幸之分,苍天何其不公?”

  夏梦卿一袭白衫无风自动,未接话。

  德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阁下,恐怕你下聘的是汉族世胄,先朝遗民,少林俗家高弟霍天民的掌珠,而不是我这当朝亲贵,贝勒德容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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