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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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劫-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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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巡抚刘天和“啊”一声惊呼说道:“原来是福贝子跟前的爷们,您明鉴,卑职说的都是实话,有半句不实,愿领皇法……”

  朱汉民笑说道:“刘大人,这有关你刘大人的前程及身家性命,你可莫要等闲视之,要是等福贝子亲自问上了你,那可就麻烦了。”

  刘天和机伶一颤,面色如土地道:“您明鉴,卑职所说完全是实话,倘若……”

  朱汉民冷然摆手说道:“也许你不知情,不过我如今已经告诉你了,那申一笑是阴谋造反的叛逆,你打算怎么办?”

  刘天和吞吞吐吐地道:“卑职,卑职只求您开恩……”

  朱汉民冷哼说道:“话我不多说了,你那如夫人及你的前程、身家性命,孰轻孰重,你谊从速做决断,要不然,事到临头……”

  刘天和突然截口说道:“那么,您,是打算要人……”

  朱汉民道:“我不要人,等福贝子到了之后,他自然会向你要人!”

  刘天和道:“倘如此,卑职,卑职到时候就把他交给福贝子好了!”

  朱汉民冷笑说道:“哪怕你不交……”

  目光落在刘天和手中的玉佩上,接问道:“这是什么?”

  刘天和这才发现自己手中仍紧握着那方玉佩.一惊便要往袖底藏,却被朱汉民一把夺了过来,手一场道:“我问你,这是什么?”

  那刘天和大惊失色,想夺,但手才伸出一半又缩了回去,颤声说道:“这,这,这是玉,玉佩……”

  “废话!”朱汉民道:“难道我不知道这是王佩,我问你,这是哪儿来的?”

  刘天和道:“这,这是卑职自家之物,是祖上传下来的。”

  朱汉民道:“刘大人,我可不是个不识货的人,这是女人家的项饰!”

  刘天和将头连点地道:“是,是,是,这正是先曾祖母的项佩!”

  朱汉民向手中那方玉佩投过一瞥,只见上面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朔凤,并没有什么字迹,当即随手把玉佩丢在书桌上,那刘天和连忙一把抢在手中,握得紧紧的,生似怕再被朱汉民抢去一般。

  朱汉民冷冷一笑,道:“刘大人,你放心,一方玉佩能值几何,贝子府中我见过许多,尚不会把它放在眼内,我走了,今夜之事严禁声张,否则福贝子面前你说话去!”

  话落,一闪不见。

  刘天和呆住了,好半天,他才定过神来,拍手一抹满头冷汗,脸色犹白,惊魂未定地拍桌子喝道:“来人!”

  只听一阵步履声传了过来,及门而止,随听门外有人说道:“卑职值夜侍候,大人有何吩咐?”

  刘天和轻喝说道:“混帐东西,刚才你们哪儿去了?”

  门外那人似乎被骂得一怔,随即说道:“回大人的话,卑职等一直在书房左近!”

  刘天和哼了一声,道:“左近?我的脑袋被人割了去,恐怕你们还不知道呢,还站在这儿干什么?快给我请申总管来!”

  门外那人“喳”一声,随听步履声逐渐远去。

  刘天和跟着站起,走向左壁,他在左壁上用手一按,“吱!”左壁上现出个碗口般大小的圆洞。

  他连忙把那方玉佩放了进去,然后一按一拍,那圆洞又自合上,竟然是天衣无缝,毫无痕迹可寻。

  适时,步履声又起。

  刘天和回身问道:“是申总管么?”

  步履声立即停往,门外有人说道:“禀大人,申总管出去了!”

  刘天和一怔,道:“出去了?这么晚他还上哪儿去?”

  门外那人说道:“回大人,申总管没有交待下来,不知道!”

  刘天和不耐烦地摆手说道:“好了,好了,没事了,你走吧!”

  门外那人应了一声,快步退去。

  门外那人一走,刘天和又不安地在书房中踱起步来……

  同一时候,在那空荡,寂静,冷清的大街上,一条白影划破夜空,一闪面没入那鼓楼之中。

  转眼之间,又一条身手矫健的黑影跟着掠至,飞射落在鼓楼左近的一处屋脊上,翘首四望。

  那是个黑衣蒙面人,看那神态,似乎有点儿着急。

  正张望着,突然有个清朗话声起自背后:“阁下,是找人么?”

  那个黑衣蒙面人大吃了一惊,身形一窜,前飘数尺,霍然旋身,双目之中惊骇光芒一闪,又退了一步。

  跟前,同一个屋面上,冷然卓立着一个身穿白衣,脸色金黄的人,自然,那是朱汉民了,他一笑说道:“阁下为何如此胆小,经不起一句话几?”

  那黑衣蒙面人沉声问道:“尊驾何人?”

  朱汉民笑道:“你阁下跟的是我,找的是我,怎么见了面反面不认识了?”

  那黑衣蒙面人惊骇已定,冷冷说道:“这个我知道,我问尊驾是哪路高人?”

  朱汉民淡然笑道:“你刚才在巡抚府刘天和那书房外窃听了大半天,难道不知道我是谁?这岂不是有点明知故问?”

  黑衣蒙面人注面说道:“可是我不相信阁下是福贝子跟前的人。”

  朱汉民目光深注,道:“你认识福贝子跟前的人?”

  黑衣蒙面人一震忙道:“不知道,我这个江湖人哪会认识六扇门中人?”

  朱汉民淡淡一笑,道:“那你怎知我不是福贝子跟前人?”

  那黑衣蒙面人道:“不像,倘若尊驾是福贝子跟前人,该大摇大摆地进巡抚府,不必深夜偷偷的潜入!”

  朱汉民道:“那你就不知道了,大模大样的另有人在,我是专管暗中查缉一些妖言谋叛大奸恶等不法情事的!”

  那黑衣蒙面人道:“可惜你只能骗骗那只知做官的笨蠢庸才刘天和,却骗不了我!”

  朱汉民道:“看来,你的胆子要比刘天和大,再说,你怎好辱骂你那朝廷命官的妹夫?不怕他知道么?”

  黑衣蒙面人退了一步,道:“你知道我是谁?”

  “自然!”朱汉民点头笑道:“巡抚府的新任总管,申一笑申总管!”

  黑衣蒙面人勉强地冷笑说道:“你知道那最好不过,不错,我是刘天和的大舅子申—笑,尊驾你打算把我怎么办呢?”

  朱汉民道:“不怎么办,可笑刘天和把一个灭清教中人留在身边,用为亲信,犹不自知.只怕将来一旦他掉了脑袋,还不知道他的脑袋是怎么掉的呢。”

  申一笑又往后退,朱汉民适时一笑道:“阁下,身后已无退铬,再退就要掉下去了。”

  申一笑闻言一惊,忙停了身,喝问道:“尊驾究竟是谁?”

  朱汉民道:“你窃听了一遍,我又说过一遍,你究竟要我说多少遍?”

  申一笑狡黠目光逼视,道:“尊驾,江湖上有句俗话,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光棍眼里揉不进砂子,我看尊驾也是个高人,怎么……”

  朱汉民截口笑道:“过奖,你要不要跟我到福贝子面前问一问?”

  申一笑阴阴说道:“尊驾,别拿福康安吓唬人,他奈何不了我这个江湖人!”

  朱汉民道:“可是他要刘天和的脑袋!”

  申一笑道:“那我求之不得,我的最终目的就是要他的脑袋,谁先要,那该都一样,狗咬狗,那也更好!”

  朱汉民道:“可是别忘了,他是你的妹夫!”

  申一笑冷笑说道:“不错,可是一旦谈及公仇,就没有那一说了,休说他不过是我的妹夫,便是我的生身父母我也能大义灭亲,何况我那妹妹当初甘居侧室,正是为了工作。”

  朱汉民道:“看来,我是低估了灭清教,它的神通似乎比那一个叫什么日月盟的还要广大,不过,阁下,对我这个福贝子跟前人,你似乎不该泄露这么多!”

  申一笑平静地道:“反正你已经知道了,哥哥是灭清教中人,妹妹岂脱得了关联?再说,灭清教也不在乎牺牲这区区两个人!”

  朱汉民道:“你们灭清教也许不在乎牺牲,但却在乎我这个知道机密的外人活着离开开封吧?”

  申一笑狞笑说道:“尊驾不愧高人的确很有自知之明,没想到福康安身边竟有你阁下这种高明人物,对满虏,灭清教也该重做一番估计了。”

  朱汉民容他说完,一笑说道:“那巧得很,我职责所在,也不能放过一个叛逆!”

  申一笑遭:’那么,咱们就看谁的运气好了:”

  朱汉民道严我的运气永远是好的,不信你试试看!”

  申一笑道:“恐怕我想不试也不行!”

  话落闪身,飞扑而至,当胸一掌袭向来汉民要害。

  朱汉民笑道:“说试就试,倒是挺快捷的,可惜你的运气不如我好!’运掌如刀,闪电斩下,横截申一笑腕脉。

  申一笑竟然不闪不躲,容得朱汉民右掌砍到,手腕突然一沉,指尖上翘,一缕乌光自袖底飞出,疾射朱汉民咽喉。

  这一着是既毒又辣,距离近,也出人意料,委实是躲不胜躲,防不胜防,可惜,他的对手是碧血丹心雪衣玉龙。

  朱汉民双眉一挑,笑道:“灭清教的人实在厉害,我领教了!”

  头一偏,一只细小的袖箭擦着脖子掠过,接着猱身欺近,右掌一探,五指如构,飞攫申一笑肩头。

  申一笑那十拿九稳的一着落了空,抽身便退,无奈他未能躲出朱汉民如影随形一只掌影。

  心中一惊,一翻腕,一柄解腕尖刀已持在手中,挺刀划向朱汉民腕脉,同时飞起一腿袭向朱汉民的小腹。

  朱汉民目中威棱一闪,道:“你身上的玩艺儿很不少嘛,动刀子刺人无可厚非,这一腿既阴毒又下流,要不得!”

  右掌一抖,申一笑虎口辣痛欲裂,解腕尖刀飞起半空,直坠街道暗隅之中,左掌下挥,申一笑闷哼一声,足点瓦面,倒窜了出去。一条腿哪还站得住?砰然一声,坐了下去。

  朱汉民并未追袭,站立原处一笑说道:“如何,阁下,是你的运气好,还是我的运气好,我要是力加一分,你阁下这条腿就要废了,如今我看你还是乖乖跟我去见福贝子吧!”说着,便要举步。

  申一笑忽地一笑说道:“慢点,尊驾,福康安他要死的还是要活的?”

  朱汉民停步未动,道:“自然是活的,死人身上是追不出什么的!”

  申一笑道:“那么你这场功邀不成了,只要你敢近我一步,你就只能带个死的回去,不信你就试试看!”

  朱汉民道:“你想干什么?”

  申一笑道:“灭清教中人出外行走,口中都预藏有烈性毒药,入腹断肠,只要你一靠近我,我便立即吞下它,到那时……”

  朱汉民“哦”地一声,笑道:“原来你想自绝,那不要紧,带回一个活的,逼问口供,再多追出几个来,那固然好,但若不能带回活口,叛逆死一个算一个,也少不了功赏!”

  申一笑摇头说道:“你错了,朋友!”

  朱汉民道:“我怎么错了?”

  申一笑目光转动,嘿嘿笑道:“你朋友不是想邀功么?”

  “不错。”朱汉民点头说道:“像我这种吃公事饭的,求的就是高官厚赏,荣华富贵,这是要许多大功才能办得到的。”

  申一笑嘿嘿笑道:“那容易,只要你朋友放过我这个一动便死,邀功极微的人,我包你求什么有什么!”

  朱汉民道:“申一笑,你别把我当三岁孩童!”

  申一笑道:“那岂敢,你朋友是位高人,我骗不了你,事关你朋友的前程,你何妨耐心地听我说说呢?”

  朱汉民道:“我很有耐心,你说吧!”

  申一笑道:“你朋友不是贪求大功大赏,想多追出几个么?”

  朱汉民点头说道:“不错,怎么样?”

  申一笑嘿嘿笑道:“只要你朋友放过我,肯听我的,我包管你朋友不必多追,便是大功一件,凭这大功,说不定还能博得个金眼花翎,穿上御赐的黄马褂,比那二三品的大员都神气!”

  朱汉民显然地“心动”了,“哦”地一声,道:“放过你,肯听你的话会有这么大的好处?”

  申一笑点头说道:“自然,我姓申的敢以性命担保!”

  朱汉民道:“你说了半天,并未说出个所以然来!”

  申一笑目光转动,狡猾地笑道:“那是因为你朋友尚未答应放过我呀!”

  朱汉民淡淡一笑说道:“没想到灭清教中人,个个狡猾多智,可是,申一笑,你要放明白点,你就那么相信我么?”

  申一笑嘿嘿笑道:“当然,当然,不相信你朋友又如何?你朋友是个明智高人,有道是:“大丈夫轻死重一诺’,只要你朋友点了头……”

  朱汉民截口说道:“别拿这话扣我,我这个人只求功,别的我不会顾虑那么多,我要先听听这笔交易划不划算!”

  申一笑道:“划算,划算,绝对划算,我敢以性命担保,那还错得了……”

  说话间,趁着朱汉民没留意,左手微摆,一个拇指般大小的黑色丸状物脱手自屋面坠下,直落街道暗隅中。

  其实,朱汉民看得清清楚楚,只是,他装作未见,道:“那么,你先说说看!”

  申一笑嘿嘿说道:“我押上了性命,你朋友何不先点个头?”

  朱汉民淡淡笑道:“只怕你是故意拖延时间,想等你的救兵到来吧!”

  申一笑一惊,干笑说道:“那是笑话,好吧,既然你朋友不肯先点头,我只好先说了,不过,我说了之后,相信你朋友这种明智高人,必然是知道该选哪一个的……”

  朱汉民道:“那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话声未落,蓦地里,十余丈外一道乌光直上半空,“波”地一声轻响,一蓬紫色光华四射飞散,像逢年过节放的烟火一般,煞是好看。

  朱汉民脸色一变,道:“申一笑,这是什么?”

  申一笑谈淡说道:“谁知道,开封城的灯节要延续到二十好几,大半是人家放的烟火吧,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朱汉民笑道:“夜深人静,这么大冷天,人人都躲在暖和的被窝里,谁会在半夜里放烟火?这倒像是江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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