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手驭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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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手驭龙- 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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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懒仰天而笑,道:“想我们兄弟三人装聋作哑多年,皆因仇家厉害,生怕祸延敝帮后辈。现在居然有这么一日,得以面临结算旧帐,实在喜出望外。小裴淳,你这次不得不应约前往,虽然对手并非简十全或辛无痕本人,但只要你闯得过他们调教出来之人把守之关,就等如击败了他们两人。其时你就有如令师昔年一般,威震武林,所有的凶邪魔头,须得先过你这一关,才能兴风作浪。”
  二皓关嫌富微笑道:“大哥说得不错,小裴淳将如云坡大师一样,成为武林重镇,妖氛灭迹。”
  裴淳惶恐道:“老祖师们如何能把晚辈与家师相提并论呢?”
  三皓张恶贵道:“令师亦如此期许于你,不必过谦。现下我们三人联手结阵对付你,本来我们的阵法变化繁多,威力不小。可是这一次特地赶上潜山来,却不是要你破这阵法,而是要从此阵所含蕴拼斗内力的招数上,助你温习发动使力的最上乘诀窍。假如你挡得住我们三人合力最凌厉的一招,即可放心下山赴约。反之,你去也没用了。时间无多,盼你能够不负我们所望。”
  薛飞光何等聪明,心知这一定是穷家三皓这数月以来,查明白了对方的实力,所以特地赶上潜山。一则可助裴淳一臂之力,二则亦可于事先窥测得出裴淳的胜负之数。从他们的话中,更可推测得出敌方力量强大无比,裴淳竟然须得接得住三皓合力一击之威,方始有取胜之机。而这三皓每个人都具一甲子以上的苦修之功,他们合力一击之威,岂比等闲?
  她忧心怔忡地向赵云坡望去,却无法从这位智勇双绝的长辈面上,查看得出一点迹象。
  裴淳这一趟,到底是力克敌手跃登青云之上?抑是为公理正义而付出生命?这刻谁也无法预测。
  薛飞光仔细观察了五日,发觉裴淳虽是武功奇高,这穷家三皓的阵法,似是困不住他。
  可是每逢碰上拼斗内力的硬场面时,裴淳不得不以技巧补功力之未足。表面上的处境,远不如闯那“八贤阵”时那等凶险,但这个难关,却更似是无法逾越。因为内功火候必须岁月之功,不似招数手法可以仗着天才而速成。
  裴淳却一点也不气馁,他就是天生有这一点好处,凡事既经决定,便全力去做。而在这勤修苦练的过程中,他决不去想及结果如何。正因如此,他竟是做到了佛家所称的“无相”
  境地,这是最上乘的境界。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雄才杰出之士,明知这奥妙道理而总是无法做到,他们的障碍正是因为太过雄才杰出之故。
  云坡大师每日晨昏,当裴淳练过内功之后,总要跟他讨论一下有关内功修为的奥秘。这位宇内无双的一代宗师,已是殚精竭智找出种种可行之法,指引裴淳笔直进修,不至于浪费时间和精力,不过他最多也只能做到这一点而已。而最大的敌人,却是连他也无法克服的,那就是“时间”。倘使有足够的时间的话,云坡大师坚信裴淳必能达到抵挡得住三皓合击一招的地步,可是现下只剩个把月的时间!
  薛飞光的忧惶,只有云坡大师一个人知道,因此,到了最后的半个月时,云坡大师便不让薛飞光临场观看,亦禁止她向裴淳查问练功的情形。因为她纵然智慧绝世,擅长掩饰自己的心情,但口气面色之间,仍然不免会把这等深忧的情绪传染裴淳,为害之大,难以估计。
  到了裴淳、薛飞光两人出发之时,薛飞光还不知道裴淳到底已达到什么程度。她忽然十分感激师父,因为这一次裴淳面对的凶险关头,反正是她全然无法插手的,倒不如索性不闻不问,听天由命。因此,她从叩辞之时开始,完全恢复了她的天真无忧的态度。
  在路上他们走了三日,才到达金陵,不过还有两日才是端午节,于是薛飞光要裴淳陪她尽兴游逛了一天。他们寻幽探胜,游览古迹,竟是裴淳平生以来感到最轻松愉快的一天,晚上回到客店,犹觉余味无穷。
  第二日是普奇等宇外五雄还有杨岚,一同陪他们夫妇谈笑。这宇外五雄皆是曾经浪迹天下的侠士,豪情胜慨远非旁人可及。他们根本就不管明日赴约之事,尽情寻欢。因此这一日,裴淳又过得十分愉快。
  到了端午节的早晨,裴淳和薛飞光两口子前赴朴府,在路上裴淳才告诉薛飞光说,由于时间所限,他始终接不住三皓结阵合力一击之威。不过在最后的数日中功力突飞猛晋,却甚可喜。
  他还笑着向她说道:“我想这是因为你的缘故,才有这等进境。”
  薛飞光讶道:“为什么呢?”
  裴淳道:“因为后来你竟不去瞧我练功,连问也不问一声,使我感到你对我已极具信心,因而也就加倍的自信了,你难道不晓得我是多么佩服你的智慧和眼光么?”
  她暗暗一惊,忖道:“早知如此,我就……”
  裴淳又道:“今晨我作最后一次例行用功,又发觉颇有进境,我晓得这是因为下山以来,你充满乐观和信心所影响的,倘若你认定我不会失败,我当然必能成功,对不对?”
  她真想跟他亲热一下,表示出自己的感激之情,可是在大街上自然不便如此。她愉悦地瞧着他,道:“有一句话望你记在心中,那就是你不必把胜败生死放在心中。无论是什么结果,我都跟你在一起。”
  裴淳若有所悟地欣然点头,这时已到朴府大门。他意气昂扬,斗志坚强之极,正要上前叩门,但那两扇大门突然打开,门口出现了辛黑姑。她竟是独自应门,双方循例作礼,裴淳道:“看来一切都准备好啦!”
  辛黑姑瞟了薛飞光一眼,等他们走到面前,这才说道:“今日你须得连闯两关,第一关是遁天子,第二关是朴日升,这是你已经晓得的了?”
  裴淳点头道:“不错,令慈的信上,还提到假如在下能够闯得过这两关,便可偕家师叔一同返潜山。”
  辛黑姑凝目打量他一阵,才道:“瞧你的样子,显然武功大有精进,而且信心坚强,昨夜睡得还好吧?”
  薛飞光立刻已窥测出,辛黑姑竟是向裴淳使用手段,心中暗暗忿恨。但她受誓约限制,不能向裴淳点破,也不能有丝毫的表示,免得辛黑姑抓住把柄,指责她违约而硬迫裴淳自杀。
  裴淳应道:“多谢姑娘关心,在下睡得还好。”
  辛黑姑摇头一叹,道:“只有你才如此冷静沉稳,朴日升昨晚根本睡不着,在院子走到天亮。”
  裴淳道:“若是如此,今日精神体力都不免要受到影响呢!”
  辛黑姑道:“是啊!所以我十分替他担心,但愿你到时手下留情,不要取他性命,那就感激不尽了。”
  她这一番说词和做作,很显然的包含一个极大的阴谋,那就是假如朴日升当真战败,而她这刻先得到裴淳的答允的话,则朴日升起码不会丧命。进一步说,当裴淳掌握到击败敌人的一线之机时,很可能因此记起这个诺言而下不了毒手,却因而被朴日升杀死也是可能的。
  所以辛黑姑预先向裴淳求情之举,实在是一个极危险可怕的阴谋。而最可怕的是此计正好击中了裴淳的弱点,因为别的人纵然答应过尽力不取朴日升性命的话,但在形势所迫之下,亦决不会因而迟疑却顾,以致坐失良机。
  可是这事发生在裴淳身上,便大不相同。他为人忠厚博爱,不喜伤人利己,所以他应允了之后,到时定必会失去良机。而这等一代高手拼斗,何等凶险?机会稍纵即逝,若然不能及时抓住,无疑自身将反蒙其害。
  薛飞光早就察破辛黑姑的阴谋奸计,但她受誓约所限制,空自智计绝世,竟也无法可施。
  还须装出一付如常的表情,这使她又尝到辛黑姑给于她的痛苦了。
  却听裴淳慨然道:“在下当真没有丝毫加害朴兄之心,所以到时我尽力留手就是。其实今日之局,全然操之姑娘之手,假如你肯放过在下,并且劝阻朴兄不要帮助元廷维持元廷的暴政的话,我们便都是好朋友了,那需各施绝艺拼个生死?”
  辛黑姑依照预谋进行,所以她不但不驳斥他的话,还点头道:“你说得极是,我亦有劝阻他勿为元廷出力之心。但今日的局势,纵然是他肯听我的话,但这中间尚有家母和私人恩怨在内。我们做晚辈的,许多事实是不由自主,想来你也不会怪责我们。”
  这末后的两句话,像烧红了的铁器烙向他心中一般,极是深刻,这以后裴淳一直都念念不忘这两句话。
  辛黑姑当然想不到她拿来解脱自身责任的一个借口,在裴淳心中会发生如此巨大影响。
  她又接着道:“家母暂时不出面相见,她要我提醒一件事,那就是阴山派的遁天子为人深沉狡毒,虽然恶行不多,但他实在是武林中最可怕之人,假如他当真成为武林无敌高手的话,局面必定万分可怕。所以她说过,假如你能取他性命,不啻是造福武林。
  此外他曾经杀死过一个人,外貌言行都与令师叔一模一样,是以他深信你一定不会放过他,因而上场交手之际,他无疑会出全力杀你,这叫做先下手为强,能减少一个敌人就算一个的想法。所以你须得小心在意才好。”
  裴淳道:“在下动手之先,须得见过我师叔之面才行。关于你们用这等激起遁天子斗志的手段,我可不管。”
  辛黑姑道:“你现在聪明得多啦!”当下转身带领他们走到一座跨院之内,果然在旁间内见到李星桥。
  裴淳上前拜见过师叔,李星桥看来精神健朗,面上已找不到龙钟老态,也远不似以前那般枯瘦。他见了裴、薛二人很高兴,哈哈大笑,道:“中原一脉,就靠小裴淳你维持威名了!”
  裴淳躬身道:“目下竟见不到辛仙子,小侄心下甚是疑惑。”
  李星桥讶道:“疑惑什么?”
  裴淳道:“尝闻辛仙子易容化装之术天下无变,说不定她假扮你老人家。”
  李星桥哈哈一笑,道:“这话有理,你比从前精细得多了,然则如何方能证明我就是我?”
  裴淳迫前两步,在他耳边轻轻道:“请问师叔目下功力恢复了若干成?”
  李星桥亦在他耳边回答了,裴淳伸出一指,李星桥也伸指抵住他的指尖,双方只接触了一下,便各自垂手。
  辛黑姑晓得李星桥曾把天机指功夫传授与裴淳,所以他们耳语及出指互抵之举,无疑是裴淳以天机指心法试验出李星桥的真假,此法果然可以十足证明李星桥的真伪。由于此故,她顿时对裴淳另眼相看,不太敢再把他当作傻瓜看待。
  裴淳躬身道:“启禀师叔,弟子此来,系因师父半年前接到辛仙子之函,指明须由弟子连过两关,始能让师叔离开此地。目下弟子即将动手,师叔可有什么训诲没有?”
  李星桥笑一笑,道:“大哥不但武功比我强胜,便智计谋略也高出我甚多,他既是有心遣你前来,我何须多说,你尽力而为就是了。但有一件事你要记着,那就是‘冤家宜解不宜结’这句话,有时也不全对。譬如说你师父和我,总是念着一个人成名不易,修为之功得之甚苦,所以等闲都不予计较。谁知一念之仁,时时惹来烦恼灾祸。
  因此古人有云:以杀止杀。这话当真含有真理。该杀的人,还是杀掉的好。这样可以防止将来须得杀更多之人,这亦是‘仁’的另一种表现。”
  裴淳恭容道:“多谢师叔的教训,弟子茅塞顿启,心中再无所疑了。”
  当下辞别而出,辛黑姑带他们走到一处广场,广场四周树木郁苍,当中是一块修剪得十分整齐的草坪。对面的一道门户中也走出一人,道服飘飘,白髻结顶,正是阴山派高手遁天子。他手中拿着一根五尺许长的黑色山木杆,那就是他日夕不肯释手的“毒蛇信”了。
  大家都是见过面的,彼此说了几句话,辛黑姑便道:“你们可以开始动手了,薛妹妹跟我到屋里观战。”
  裴淳摇头道:“她不要跟你走,就在一旁观战便行啦!”
  辛黑姑面泛怒色,喝道:“你们敢不听我的话?”伸手便向薛飞光抓去。
  裴淳一手勾住爱妻纤腰迅快一旋,同时之间出手反拿辛黑姑的手腕。他这两个动作一气呵成,奇快无匹,好像是早已准备好这样出手。
  辛黑姑竟然缩手不及,被他拿住腕脉,顿时全身麻痹,动弹不得。
  裴淳使出天机指功夫,指尖发出一缕阴劲,暗暗闭住她三处穴道,旋即放手,道:“飞光你陪辛姑娘在一旁观战,若有人敢趁我不能分身之时,加害于你,便下毒手先杀死她!”
  他的面气极是坚决,声音响亮,远远传出去,若是有人在屋中观看,定必听到这话。
  谁也想不到以辛黑姑的身手,竟会在一招之中被擒,似是全无招架之力。自然这是“八贤阵”给于裴淳的好处。试想那八贤结聚的阵法何等厉害?而这八贤的武功路数各有专长,不论是兵刃拳脚在阵中发出时,比之平日单独出手都厉害得多。裴淳竟能闯阵而出,可知他的武功造诣毕竟已精进了许多倍。辛黑姑一则武功远不如他,二则亦断想不到他会出手,所以立时被擒,连她自己也大出意料之外。
  薛飞光伸手环抱住她纤腰,其中一只手指按在她腰间死穴上,格格娇笑道:“这敢情好,我们也有一个人质在手了。辛姐姐,请你务必记着一件事,那就是此刻若然有人抢走了你,就是表示有加害我之意,因为如果不是想对我不利,何须把你抢走?所以一旦有人出手的话,我为了捞回本钱,定然抢先制你死命。”
  她话声略一停顿,又道:“我说话的声音很高,任何人在屋子里都听得见。所以辛姐姐你自家用心瞧着。假如有人假冒爱你之名而出手抢救的话,这等爱心是真是假,不问可知了。”
  若论智计词令,薛飞光可说得上是天下无双,因此她先布置好这等先发制人的圈套,实在不足为奇。这一来任何人都决不敢出手抢救辛黑姑,一则投鼠忌器,二则纵然真能把她救出,辛黑姑定必反而会暗暗含恨于心,因此即使是辛无痕,也不敢冒失出手。
  薛飞光接着又高声道:“我们的誓约规定我不能帮助裴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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