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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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骑-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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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燕豪带着不解赶回了马家,进了马家,他又怔住了,这回的震惊,比刚才在骆府还要大。

  马家居然跟骆家一样,里里外外也一个人影不见了,马家也是十几口子,哪儿去了?

  现在,李燕豪明白了,骆宏勋所以舍了那么大家业,为的不是那位孙老一个人!

  李燕豪像一阵风出了马家,遍问左邻右舍,没一个人知道马家人上哪儿去了,甚至根本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李燕豪再次震动,可怔住了。

  换十个活生生的大人,不是灰尘,就这么无声无息地不见了,说给谁听谁相信。而,毕竟这是铁一般的事实,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李燕豪再次进入马府.遍查前后,不见人,也看不出什么地方有打斗的痕迹。

  马家上下究竟哪儿去了?几十口人是怎么走的?

  李燕豪在发怔中想起了马回回,他急赶向那家清真馆儿。

  天已经很亮了,路上到处都是行人,李燕豪不敢惊世骇俗,不敢展轻功身法,他只有加快自己的步履,虽只是加快步履,可也比常人行走的速度快上一倍。

  没多大工夫,他到了清真馆门前。

  时候已经不算早了,可是这时候一般饭庄子都还没开门,李燕豪只有上前敲门。

  敲了半天门,里头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是马回回他们住得太靠后头,听不见。没奈何,李燕豪只好绕到后头。

  他从马回回家的后门走过,是以一眼就能认出马回回家的后门。

  他过去又敲后门,敲是敲了,可却仍是得不到一点反应。

  李燕豪知道不对了,心往下一沉,人则提气拔起,翻墙进了院子。

  都这时候了,院子里还静悄悄的,各屋门窗紧闭,也听不见一点声息。

  李燕豪一阵风般到了堂屋门口,抬手拍门,竟然从门里头上了栓,他掌力微凝,震断了门栓,震开了门,跟着扑了进去,他的心沉到了底,马回回屋里没人,床七零乱,被子拉开着。

  不用看别处,定然是跟这间屋里的情形一样。

  门上着栓,马回回等是怎么失踪的?

  李燕豪过去察看了一下后窗,后窗开着,但是没栓,唯一的解释是,人从后窗出了屋。

  屋里,跟马行云家一样,没有丝毫打斗的痕迹。除非马行云全家那些人,跟马回回这儿这些人,是自己走的,要不然来人的功力与身手已经到了极吓人的地步。马氏兄弟这些人,又怎么可能是自己走的!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当然,这件事一定跟秦玉岚、骆家有关。

  只是骆家一家上下全躲起来了,秦玉岚又不知住在哪儿,偌大一座北京城,上哪儿找他去。

  一个霍天翔还没救出,生死不知,安危难卜,现在又多了这么些人,怎么办,这该怎么办?

  马骆两家,尽管一直是互不相容,明争暗斗,只是,明争也好暗斗也好,马家毕竟还能雄据一方,安安稳稳的存在着。

  如今他这一出面调解,却调解得马家人整个儿的不见了,倘若有个好歹,这不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么?这份内疚怎么弥补法,怎么对得起师尊的在天之灵,又怎么对得起普天之下的忠义豪雄。

  李燕豪越想越惊,越想越急,一身冷汗竟湿透了衣裳。

  然而,他毕竟修为超人,突然间,他趋于冷静,出奇的冷静。

  马回回这儿,只有几个人,就这么无声无息的不见了,还有可说,马行云、骆宏勋那儿近百口子,怎么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全失了踪,绝不可能没留下一点痕迹,也绝不可能没有惊动一个人。

  一念及此,李燕豪心中又升起了一丝希望,他转身冲出了堂屋,走后门离开了马回回家。

  甫出马回回家后门外那条胡同,一阵报君知声传了过来,紧接着是个清朗话声:“决疑难,算灵卦……”

  李燕豪可没心情在意这些,头也没回,看也没看一眼的走了,走得疾快。

  他又到了马行云那大宅院,他来找线索来了,哪怕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半个时辰过去了,他从前找到后,又从后找到前,居然仍没找到一点可疑的痕迹。

  刚从心底升起的一线希望幻灭了。

  就在他站在马府前院,正感到失望的当儿,报君知声跟那清朗话声,又传入耳中:“决疑难,算灵卦……决疑难,算灵卦……”

  有这么巧的事,入耳第二声,李燕豪心中猛一动,目闪寒芒,扑出了马府大门。

  大门外,一个人由东而西,缓步行来。

  这个人是个瞎子,中年瞎子,干瘦干瘦的身材,肤色黝黑,偏又穿一身雪白长衫,显得他更黑,右手握根探路竹杖跟报君知,拄一下地报君知响一下,左手则拿块布招,上写四个大字:“铁口直断”!

  他一边缓步走过来,一边朗声喊道:“决疑难,算灵卦!”

  李燕豪锐利目光盯上了这位算卦先生,要论这位算卦先生的长相,是既无仙风,也无道骨,别说灵气了,简直一脸的庸俗猥琐相,要说他能铁口直断,决什么疑难,算什么灵卦,鬼才信。可是前后两次相遇,李燕豪在哪儿,他也到哪儿,这又是巧合。

  容得算卦先生走到近前.李燕豪立即步下石阶,横身拦住去路,道:“请先生指教。”

  算卦先生一怔停步:“准?”

  “先生应该知道我是谁?”

  “你这位说笑话了,算卦的我两眼失明,是个瞎子,别说以前没见过,就是见过,我又怎么知道你是谁。”

  “先生两眼不方便,可是胸中却明亮得很。”

  “你这话……”

  “先生既无法知道我是谁,又怎么知道以前没见过?”

  “难道你没听说过,瞎子眼瞎,耳朵最灵,我以前投听过你的话声。”

  “先生善于应变,也长于辩才,不过先生要明白一点,我是诚心求教。”

  “你是要算卦?”

  “不错!”

  “要算卦就说要算卦不就结了,何必绕这么大圈子,真是!”算卦先生说着话,以右手竹杖四下点了点,点着了脚旁石阶,他一笑道:“不赖,这儿还有地方坐呢。”

  他一屁股坐在了石阶上,把两手的东西往身边一放,探怀摸出了小布包来,道;“你这位,要问什么,有什么疑难待决?”

  “先生!”李燕豪道:“先生应该知道我要问什么,似乎用不着多费事了。”

  他指的是小布包里,以及算卦的那一套。

  算卦先生两眼一翻,道:“你这位是越说越玄了,我虽然是铁口,直断算灵卦,但毕竟是肉眼凡胎的人,又不是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的大罗神仙,不算上一算,怎么会知道你要问什么?”

  李燕豪心急如焚,哪有心情跟他蘑菇,眉梢儿一扬道:“救人如救火,有道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先生要是吝于指教,我只有另求高明。”

  他转身要走。

  只听算卦先生一笑说道:“年纪轻轻,何来这么急躁刚烈脾气,你去另求高明吧,只要有人能决你的疑难,算卦的砸碎这块招牌,从此不吃这碗饭。”

  李燕豪霍地转过身来,算卦先生站起来要走。

  李燕豪道:“先生不要怪我,若是你我易地而处,先生你又何能心如止水。”

  算卦先生一点头:“好话,有道是:‘事不关己,关己则乱’,小伙子,算卦的我两眼虽瞎,可却看见了有人大搬家,只是我要先弄清楚,你跟这些人有什么渊源?”

  李燕豪道:“先生,离奇失踪的一共有三家,我也要先弄清楚,先生究竟看见了哪一家大搬家?”

  “小伙子,你不是只在两个地方碰见我么?”

  “那么我可以告诉先生,我跟这两家是朋友。”

  “仅只是朋友而已?”

  “不错,可是彼此间有着不平凡的交情。”

  “呃!什么不平凡的交情,能让我知道一下么?”

  “自无不可,这两位是义共生死的把兄弟,但这两位中的一位,跟我的师门是肝胆相照的道义交。”

  “呃!原来如此,那么小伙子,你们的师门……”“孤遗老人。”

  算卦先生微一怔:“孤遗老人,算卦的久走江湖,知道的人不少,可却没听过——”

  “先生,我的师门本就默默无闻。”“小伙子,你不老实。”

  “怎见得我不老实?”

  “由你,可以知道,你的师门绝非默默无闻。”“先生,这无关紧要。”

  算卦先生摇了头:“不,我要知道你艺出何门,才能决定该不该为你解决疑难,算这一卦。”

  “先生,我是两个马家的朋友,这应该够了。”

  算卦先生沉默了一下。旋即点了头:“倒也是,这两个姓马的,人都还不赖,好吧,小伙子,我为你算上一卦,解决这个疑难,听清楚了,姓马的这两家的人,都往西城根儿砖瓦窑去了。”

  李燕豪听得一怔:“西城根儿砖瓦窑?”

  “不错。”

  “他们是怎么去的?”

  “当然是自己走着去的。”

  “自己走着去的,不是被人所制?”

  “不是。”

  “这……先生,可能么?”

  “小伙子,信不过我这铁口直断?”

  “那倒不是,只是我认为他们不可能……”

  “小伙子是这样的,先有个人半夜进了这个马家,然后马家的人就一个个的都走了,没多久那个人去了那个马家,随后那个马家的人也走了。”

  “先生,那个人是什么来路,长得什么模样?”

  “那个人一张脸惨白,而且死板板的没表情,显然是戴了人皮面具,谁知道他的真面目是什么样,事不关我,我也懒得问他是什么来路。”

  李燕豪思忖了一下,没再多问,一抱拳道:“多谢先生。”他要走。

  “慢着,小伙子!”竹杖伸了过来:“你还没给卦钱呢!”

  李燕豪道;“先生江湖异人,谅必不会在意这区区卦资。”

  “小伙子!”算卦先生笑道:“你是个明白人,不过素昧平生,我也不会白为你算这一卦。”

  “那么先生放心,我终必会有一报。”李燕豪转身又要走。

  竹杖却又伸了过来:“别急,小伙子,先说好,你怎么一个报法?”

  “目下我还不知道——”

  “我知道,这样吧,你帮我做件事——”

  李燕豪心急救人.未假思索,一点头道:“可以!”

  “小伙子,我辈轻生死重一诺。”

  “当然。”

  算卦先生收回了竹杖。

  李燕豪转身急奔而去。

  算卦先生脸上浮现起一丝奇异笑意。

  口 口 口

  西城根儿是有一座砖瓦窑,相当大的一座砖瓦窑,可是却是一座废弃的砖瓦窑。

  李燕豪赶到了。砖瓦窑静悄悄的,没有人,甚至没有一个会动的东西!所能看到的,只是些断砖破瓦,还有些破碎的土壤。

  李燕豪怔住了,是来迟了?还是算卦的骗了他?算卦的有理由骗他?

  要是来迟了,人又转移到哪儿去了?

  定了定神,李燕豪聚功凝神,缓步踏进了砖瓦窑,一直走进去,窑像一个个的黑馒头,被扔在地上,口都开着,没堵,可以看得很清楚,没人,里头也没法藏人。

  砖砌的大烟囱.像根擎天柱,高得几乎戳破了天,可就是看不见人,哪怕是一片衣角。

  不过李燕豪终于找到了一样证据,证明有不少人确曾来过这儿。

  那是黄土地上不少零乱的脚印。

  这个发现,使得李燕豪一颗心猛跳了几跳。

  有脚印,应该就有可循之迹。然而,越往前走,脚印越淡,等到了十几丈外,也就是砖瓦窑那断落的后墙边,脚印根本就看不见了。

  至少,人该是往这个方向去了。可是,看不见脚印的地方,紧接着一片辽阔的荒郊。乱坟场,哪个方向是那些人的去向。李燕豪心又沉了下去、忽然,报君知声的声响传自身后,李燕豪忙转身。

  算卦先生扶杖走了过来,衣袂飘飘,是那么从容!

  李燕豪没动。

  箅卦先生虽瞎了眼,可却跟目能视物一佯,一直到李燕豪跟前停下:“怎么,来迟了还是我的卦不灵?”

  “来迟了,先生似乎预知我会来迟。”

  算卦先生笑了:“小伙子机灵,不错,我预知你会来迟,不过我不能不让你跑这一趟,要不然你不会相信我的卦灵。”

  李燕豪双眉一剔;“你阁下的用意,恐怕不是为证明你的卦灵。”

  “别动火儿,小伙子,你的确够机灵,我也不愿再跟你绕圈子,我知道人哪儿去了,不过现在你得先为我办事了。”

  “阁下,要我杀人。”

  “不会耽误你太久,而且我担保你要找的那些人,个个毫发无损。”

  “阁下凭什么担保?”

  “就凭我的灵卦。”

  “万一你的卦有一次失误呢?”

  “人不会没有失误、但绝不会这一次。”

  “叫我怎么信得过你?”

  “信与不信,那还在你,恐怕你只有相信我。”

  “那么,你让我为你傲什么事?”

  “小伙子果然是信人,我要你去给我杀一个人。”

  李燕豪听得一怔,道:“阁下索取的代价,未免太高了。”

  “是不低,我的灵卦卦资一向昂贵,但若是比起两个马家近百条人命来,这代价就算不了什么了。”

  “我要是不愿意呢?”

  “小伙子,一条人命,换近百条人命,愿不愿在你。”

  “我辈行走江湖,过的本是刀口舐血生涯,杀个人该算不了什么——”

  “这么说,你是愿意了?”

  “我要看这个人该不该杀!”

  算卦先生的脸色突转凄厉,冰冷道:“该杀,虽百死不足以赎其罪。”

  “呃,那他必然是罪恶滔天了?”

  “当然。”

  “可否让我听听他的罪过。”

  “没有这个必要,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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