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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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骑- 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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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燕豪投往里走,垂手放下珠帘又退了回来,他明白,现在的情形,等于是让那位冷艳翡翠谷主把他软禁了。

  他之所以闯到此地来,是为了希望能在这儿找到哈三的踪迹,岂能被软禁,又岂甘被软禁,他明知道,此地绝非善地,但他对此地却不能不多了解一些。

  这座翡翠谷里,住的是些什么人,有多少人,都是些干什么的?

  适才那阵铃声,把此间的主人,那位翡翠谷主召去干什么去了?

  最重要的一点,哈三有没有在这儿?

  这些疑问,都是他急于获得解答的,真相也是他急于探究的。

  他沉思了片刻之后,迈步走出了精舍。

  来的那条路,他走过了,没能看到什么,似乎没有再走一趟的必要了,但是那两个绿衣少女是往哪儿去的?

  也就是说两个绿衣少女的去处,必然是翡翠谷主的所在地,翡翠谷主的所在地,自当必是翡翠谷中的重地,要想解疑问、明真相,当然也就应该深入翡翠谷的重地去。

  所以,他还是选择了来的时候的那条路。

  踏上画廊,转过弯,他到了花厅前,画廊一分为二,一边转往前去,他知道,过去就是前院,刚经过,没什么,翡翠谷主也没有住在前院的道理。

  另一边的画廊,直直地通往一座月形门,两扇门是开着的,门的那一边,想必另有世界,走这一条该是对的。

  李燕豪走了过去,抬手轻推两扇门。

  门只是关着,并未从里头上闩,轻轻一推,呀然而开,门开处,看得李燕豪一怔。

  是个小院子,院子里种满了翠竹,竹叶茂密,铁骨直挺,一条青石小径伸入竹林深处,路势蜿蜒,再往里就看不见了。

  李燕豪踏上青石小径行去,进入竹林随蜿蜒地路势左转右弯一阵,突然,一间竹屋呈现眼前。

  这间竹屋,也看得李燕豪为之一呆。

  竹子,本身是翠绿的,但用它来盖一间竹屋,日久之后,竹色必然变黄,眼前这间竹屋,任何人都能看出它是竹盖的,但是,这座竹屋的每一根竹子,其颜色仍然是翠绿的,而且根根晶莹,一如绿玉。

  竹屋有门,有窗,门是竹子编排的,窗户也是竹子编排的,都开着,听不见里头有一点声音。

  这可是翡翠谷的什么所在,为什么整个院子里,只有一片竹林、一间竹屋。

  李燕豪走过去,抬手推门,两扇门又是应手而开,李燕豪看得又一呆。

  这间竹屋里,根本不是住人的地方,整间屋子里,放满了酒坛子,只有几个是空的,其他的口上都有泥封。

  这么一个地方,只是放着酒,岂不可惜。

  是了,翡翠谷中住的是奇人异士,奇人异士往往都跟酒结下了不解缘,想必是这个道理了。

  李燕豪正思忖间,忽听一阵轻快步履声传了过来,有人来了。

  李燕豪听见的步履声,至少还在十丈以外,他心念转动,闪身进入竹屋,关上门,藏身在那堆放如山的酒坛之后。

  来人走得相当快,一转眼工夫便到了竹屋外,只见两扇门被推开,进来了两名绿衣少女,不是李燕豪见过的那两名。

  只听一名绿衣少女道:“乐爷也真怪,干什么都要喝酒,做首诗、填阕词,喝点酒还有可说,怎么刻个东西也要喝酒。”

  随听另一名绿衣少女道:“爱喝酒的人怎么都能巧立名目,找出借口来喝酒,让他喝吧,反正姑娘这酒本是为他酿的。”

  先一名道:“这乐爷哪是喝酒哇,端起坛子来往嘴里倒,简直就像海鲸吸水嘛。”

  “乐爷海量,没听他说吗,不这样嘛,肚子里的酒虫不依,快给拿去吧,迟了他又要叫了。”

  说话间,两名绿衣少女一个人抱起一坛酒走了,出去还带上了门。

  婢女都知诗词,岂是等闲,奇人异士的婢女,自当如是。

  姑娘,应该指的是那位冷艳的翡翠谷主。

  那位乐爷又是何许人,如此嗜饮,又这么能喝?

  李燕豪心念转动间,飞快地跟了出去。

  一转眼工夫,他便听见了前面的步履声,进了小院子,踏上画廊,一阵东弯西拐,把人都拐糊涂了,最后,他看见抱酒坛的两名绿衣少女进了—个月形门,掩上了门。

  又是一个院子,门关着,围墙又高,看不见里头的情形,但是从围墙顶上往里看,一片郁郁苍苍的林木,想得见院子里必是一片树海。

  李燕豪跟了过去,刚要推门,只听一个冰冷话声传了过来:“阁下,请自爱。”

  李燕豪回身一看,只见两名绿衣少女并肩站在不远处的画廊上,正是最先见着的那两个,随即她两个快步行了过来。

  李燕豪没再动,静静的站立着,等候两名绿衣少女来到面前.两名绿衣少女带着一阵香风到了,两张寒霜娇靥,四道冰冷目光:“尊驾太不自重了,未得主人允许,怎么到处走动,随便乱闯。”

  李燕豪道:“姑娘怎么好这样说话?”

  “尊驾不自重,如何教我们这些下人尊重你。”

  “贵居停还没有把我当成阶下囚吧?”

  “目前我们还不知道。”

  “这就是了,我既不是阶下囚,为什么不能随意走动走动?”

  “就算你阁下是贵客,想到处走走,也得先征得主人同意,更何况阁下这种举动,有点像想窥人隐私。”

  李燕豪双眉一扬道:“我向来不窥人隐私,贵谷又何必如此心虚,难道贵谷之中,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么?”

  两名绿衣少女脸色陡然一变,一名道:“在没确定你的身分之前,我们不便得罪。”

  另一名道:“请跟我们回雅舍去吧。”

  李燕豪道:“我若是不愿跟你们回雅舍去呢?”

  “那恐怕由不得你。”

  “我倒要看看,是怎么个由不得我法。”

  “阁下最好不要看,否则会后悔莫及。”

  李燕豪淡然一笑道:“是么?那么,姑娘是逼得我非看不可了?”

  两名绿衣少女脸色再变,突然飘身后退,左边一名举手将一个竹哨放在嘴里,“吱!”

  地一声,吹出一声尖锐的声响来。

  哨音甫落,绿影闪动,满院生香,一二十名绿衣少女从四面八方飞掠而至。

  刚才看不见一个人,如今只一声哨音,就从四面八方掠来了这么多绿衣少女,这些绿衣裙钗竟是从哪儿来的?

  李燕豪正自心念转动,吹哨那名绿衣少女冰冷道:“我再请阁下跟我们回到雅舍去。”

  李燕豪道:“姑娘应该知道,目下的情势更不容我就这么跟随两位回到雅舍去了,除非——”

  “除非怎么样?”

  “除非诸位能把我抬回雅舍去。”

  吹哨绿衣少女变色叱道:“翡翠谷中岂容你撒赖,更不能任你恣意骄狂,擒下。”一声擒下,众绿衣少女就要动。

  忽听一声冷叱传了过来:“且慢。”

  众绿衣少女立即收住扑势。

  李燕豪转眼望去,只见那位冷艳的翡翠谷主走了过来,吹哨绿衣少女迎前施礼;“启禀姑娘!”

  翡翠谷主一摆手道:“你不用说,他人不在雅舍而在此处,猜我也猜透了八分。”

  话声一落,霜刃般目光直逼李燕豪:“是谁叫你私出雅舍,到处乱闯的?”

  “我自己。”

  翡翠谷主脸色一变,厉声叱道:“大胆!”

  “芳驾这两个字用得欠妥——”

  “我却认为已是十分客气,我要你马上回到雅舍去——”

  “要去我刚才就去了,虽然我是误入此地,但请芳驾不要用这种态度对我。”

  “这样对你已是万分客气,要以我翡翠谷所立规法,早就斩去双足要你的命了。”

  “这么说,我应该知足?”

  “你本就该知足。”

  “可惜我这个人不知足。”

  “难道说,你想要我待你如上宾?”

  “那倒不必,我也不敢奢求那么多,至少,芳驾应有个待客之道。”

  “你不是我翡翠谷的客人,不配我以待客之道待你。”

  “我明知道一时难出翡翠谷,可是芳驾也休想以阶下囚待我。”

  那位翡翠谷主似乎是忍无可忍真恼了,一张吹弹欲破的美艳娇靥,突然间变得色呈铁青,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厉叱道;“我就不信!”

  一挥香袖,众绿衣少女一个个闪动如飞,穿花蝴蝶般互换位置。一转眼间随又静止不动,一个个立掌当胸,庄严肃穆,数十道霜刃般的目光,凝注在李燕豪身上,眨也不眨一下。

  原来,就在这一转眼工夫间,众绿衣少女已经摆好了一个阵式。

  这个阵式 李燕豪虽然叫不出它的名字,看不出它的奥妙,但是李燕豪知道,它一定是一个相当厉害的阵式,否则的话,这位翡翠谷主不会在盛怒之际,摆出这个阵式来对付他。

  李燕豪也知道,这位翡翠谷主是位奇人,她摆出来的奇门遁甲、九宫八卦阵式,穷天地之变化,奥妙无伦,都能把他困在这儿,让他出不了翡翠谷,那么眼前这个阵式,其厉害、其威力,应该是可以想见的。

  有此一念,李燕豪自足不敢大意,昂藏七尺躯,须眉大丈夫,要是败在这帮娘子军粉拳玉腿下,落在她们手里,那可是把“虎符剑令”的威名扫了地了,他立即凝神提气、功聚双臂静待阵式发动。

  这是他的慎重,也是他够沉着,更是他的智慧高人一等。

  大凡对付这类阵式,要不是熟知阵式的变化,了解阵式的奥妙,有十分把握破阵,最好是以静制动,待阵式发动,再看准对方的攻势,采取对策,最忌讳不够沉着,急进贪功,要是一旦被卷进阵式之中,再想脱身可就难了。

  翡翠谷主既是高人,自具慧眼。

  见李燕豪凝立不动,当然明白李燕豪是不谙这类阵式,没有破阵的把握,当即一声冷笑道:“我道你凭什么骄狂,原来也不过尔尔。”

  话声一落,香肩微晃,人已欺到李燕豪面前,香袖一抖,直往李燕豪面门拂到。

  任何一个练武的人,都不敢小看这轻飘飘的一只衣袖,只因为此刻这只衣袖上贯注了内家真力,已无殊一块钢板。

  李燕豪自是更明白,但是他不躲不闪,飞起一指向着疾拂而来的衣袖点了过去。

  他对了,不要躲,不能闪,这位冷艳的翡翠谷主此刻疾拂一袖的目的,就是要逼他躲闪,一旦躲闪,阵式马上被引动,那时威力无伦,令人难以招架的功势,将来自四面八方。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若是不躲不闪,必得有克制这一袖的能耐不可,设若不然,固然可以免掉伤在来自四面八方、威力无伦的攻势下,但却非伤在这一袖之下不可。

  李燕豪就有这种能耐。

  翡翠谷主显然没料到李燕豪会出手,等到她发现李燕豪出了手时,她的一拂之势太快,想收手或者是变招,都已经来不及了。

  只听“噗!”地一声,衣袖被凌厉的指风射穿了一个洞。

  指风破袖事小,要紧的是,指风破袖后,威力不减,闪电似的往她身上袭来,这,逼得她非躲不可。

  一着受制,全盘俱失,想让人家躲,人家没有躲,自己不该躲反倒被人家逼得非躲不可。

  她这一躲,李燕豪不放过这稍纵即逝的良机,如影附形闪身欺到,双掌翻飞,攻势连绵,绝不让这位冷艳的翡翠谷主,有一丝喘息的机会。

  这么一来,翡翠谷主立居下风,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这么一来,众绿衣少女只有看的份,一个也插不上手,只因为群龙无首,阵式无法发动了。

  转眼十招,李燕豪道:“芳驾,我要得罪了。”

  话落,右掌闪电一抓,他抓的是翡翠谷主高挽云髻上的一根玉簪,眼看就要抓着。

  就在这间难容发的当儿,“叮!”地一声铃响传了过来。

  这一声铃响,异常清脆,声音并不大,就算是声音大,那也大不到哪里去。

  但,就这么声音不大的清脆一声铃响,却震得李燕豪手上为之一顿。

  也就这么间不容发的一顿,那冷艳的翡翠谷主娇躯一转,闪电飘退,脱出了李燕豪的掌抓范围之外,免除了螓首上玉簪被抓之危。

  翡翠谷主,她面带惊容的站着,没再动,也没说话。

  李燕豪惊得怔住了,着实惊得怔住了,那只右手还悬在半空都忘了收回了。

  他没想到,他绝不相信,当世之中能有人藉铃声传送内家真力,震得他出招之手为之一顿。

  没想到归没想到,不相信归不相信,这毕竟是摆在眼前的事实。

  若以功力论,这位以铃声传递内家真力的人,要比眼前这位翡翠谷主高多了。

  这是谁?

  而且,前后三次铃声响动,琢磨起来对李燕豪他都没恶意。

  第一次,铃声指引他回到宅院门口来。

  第二次,阻止翡翠谷主出手。

  第三次,尤其是这第三次,铃声有余力震伤他,但那余力却及时收住未发。

  的确是不像有恶意,但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李燕豪毕竟超人,他很快地定过了神,垂下了手,一双眉梢高扬,道:“想不到翡翠谷主之后,竟然还有高人,可否请出来容李某人一见?”

  翡翠谷主陡然脸色一沉:“你还不配。”

  李燕豪淡然一笑:“我若是把芳驾头上那根玉簪拿了下来,配不配呢?”

  翡翠谷主脸色一变,倏然煞白,银牙碎咬道:“我若是不把你拿下——”

  李燕豪截口道:“怎么样?”

  翡翠谷主道,“我就誓——”

  “誓”字甫出口,突然一个银钤似的话声传了过来:“翠吟,带他来见我。”、话声若有若无,但却字字清晰可闻,而且轻柔、甜美、动人已极,连李燕豪都听得不禁心头一阵猛跳。

  那轻柔、甜美话声把话说完,翡翠谷主娇靥上的气恨、煞白立即云消雾散,一转恭谨,她娇躯微欠,扬声应道:“婢子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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