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川天女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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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川天女传-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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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舞旦唱,唱的是喇嘛教经文中的佛曲,阶下宾客,虽然十九不懂,但亦觉得音韵悠扬, 
十分悦耳。那些小中喇嘛,更是个个伸长了颈项;听得出神。 
  那法王拍了两下手掌,仪式完成,两队少女鱼贯退入,只脊十领队的“圣母”留着未走 
,走到法王跟前,低声禀告。法上说话,大殿卜,淮敢喧哗。唐经天内功精湛,听觉极为灵 
敏,只听得那圣母说道:“我已劝过她了,她还是不肯答允。”那法王道:“好,那你就领 
她出来。” 
  唐经天心弦颤动,目不转睛地注视大殿旁边的月牙角,想道:等会幽萍被带出未,要不 
要立即冲上前去将她救走? 
  主意尚未打定,只听得细碎的脚步声从殿后走来,角门中白衣飘动,刚才进去的那个圣 
母已带了一个少女出来。这刹那问,大殿上下,寂静无声,数J人个个仰头而视,连一根针 
跌在地下都听得见响。 
  那是一个披着白纱的藏族少女,只见她紧紧闭着嘴儿,一双明如秋水的眼睛凝望着前面 
的人群,显出一派茫然的神色,冰冷的面孔,瞧不出一点表情,既不是害怕恐惧。也不是愤 
怒掩伤,面对着数百的陌生人,她连眉毛也不动一下,好像面前一切邵不存在似的,殿上红 
烛光辉,如同白昼,在烛光映照之下,更显得冷艳无伦,她的面貌有点像冰川天女,但却并 
不是冰川天女的侍女幽萍! 
  唐经天一心以为这被擒的少女定是幽萍。哪知却是一个从不相识的藏族少女,但却又似 
在什么地方见过面似的,唐经天惊诧之极,他知道得清清楚楚,她震之后,逃下冰宫的侍女 
,只有一个幽萍,这少女既非幽萍,何以她又能使出世上所无,冰宫独有的冰魄神弹?唐经 
天苦苦思索,不禁呆了。 
  唐经天不知,这少女正是陈天宇的心上人儿,那神秘的藏族少女芝娜。唐经大初上冰宫 
与冰川天女比剑之时,她也曾杂在侍女群中观看,只是那时唐经天全神注在冰川天女身上, 
哪留意到杂在众多侍女中的她。 
  那圣母走到法玉跟前低声说道:“就是她了,她不但娟秀圣洁,还会几手武功,我本想 
叫她在将来的萨迹寺院中做圣女主持的,哪知她与佛无缘,只好罢了。”这几句话,阶下诸 
人只有唐经天听得清楚,这一瞬间,忽见那藏族少女的秋波一转,目光缓缓移动,朝着那法 
王看了一眼,脸上掠过一丝惊异的神色,盈盈眉眼,若有所思,但亦是一掠即过,随即又是 
冰冷如前。曾与唐经天交过手的两个白教喇嘛,这时也侍立法王左右,其中一人上前禀道: 
“这妖女曾用邪毒暗器打伤了咱们寺中的喇嘛,放她不得。”那法王面容沉肃,一声不响, 
也不知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与白教法王并肩而坐的是吐谷浑的大汗,自芝娜一走出来,他就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 
这时忽然站了起来,向法王合什一拜,低声说道:“求活佛慈悲,饶了这个女子,让我带回 
宫去处置。我愿替这女子赎罪,重修佛殿,再饰金身。” 
  法王管教,大汗掌政,在西藏青海等地方,教权高于政权,法王尊于大汗。但白教喇嘛 
,逃至青海,到底是托庇于大汗治下,靠大汗作护法。吐谷浑大汗此言一出,白教法王眉头 
一皱,看来甚是踌躇,久久尚未答话。 
  唐经天暗自动怒,听这说话,吐谷浑大汗心中实是不怀好意,这少女虽然不是幽萍,唐 
经天亦不愿她落在大汗手中,心头正自盘算救她之计,殿上贵宾席中,忽然走出一人,亦走 
到法王跟前合什一拜,朗声说道:“这妖女似乎别有来历,求活佛恩准,让我试她一试。” 
唐经大在阶下看得分明,这人竟然是与血神子一道,曾在拉萨缉拿龙灵矫的那个云灵子。 
  云灵子是清廷大内的“供奉”,为龙灵矫之事,回京禀报,路过青海,他与白教法王以 
前相识,特来观礼的。以云灵子的身份,乃是清廷的使者,吐谷洋的大汗虽然割据一方,形 
同独立,名义上到底是受清廷管辖,听了云灵子之言,心中虽然恼怒,却也不便发作,但亦 
变了面色,冷冷说道:“你待怎生试她?”云灵子笑道:“大汗放心,我总不至于毁了她的 
容颜便是。”云灵子自恃武功,竟然不理吐谷浑大汗的恼怒,亦未得法王的点头,便走到了 
芝娜面前,伸出双指,忽然照着芝娜胸前的“乳突穴”一戳,这一招既轻薄又狠毒,看来是 
云灵子有意迫芝娜出手招架。 
  原来云灵子到了哈吉尔,听说芝娜曾用过那种会令人发冷的暗器,也与唐经天一样,怀 
疑芝娜是冰川天女的侍女幽萍,见了之后,始知不是。但冰魄神弹只有冰宫才有,云灵子虽 
然未曾目击芝娜使过冰魄神弹,心中到底疑团莫释,怀疑她纵不是冰宫侍女,也必有点渊源 
。云灵子夫妇吃过冰川天女的大亏,对冰川天女恨之人骨,故此立心要与芝娜为难,有意试 
她一试,看她的武功,是否与冰川天女一路。 
  只见他双指打了一个圈圈,缓缓戳下,吐谷浑大汗勃然大怒,怒声喝道:“休得亵读圣 
女!”一跃而起,喝手下上前拦阻,云灵子头也不回,手指已然戳到芝娜胸前,忽地一声厉 
叫,倒跃丈余,背心一撞,将大汗手下的两名武士撞得四脚朝天,爬不起来。而云灵子亦捧 
着手腕,额上沁出黄豆般大小的汗珠,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 
  白教法王大为惊骇,云灵子的武功他素所知道,并不在他之下,心中想道:“这女子虽 
会武功,但比起我座下的白衣喇嘛,亦还相差甚远,何以云灵子会吃了她的暗算?”掠骇之 
下,竟自忘了“活佛’’的身份,离座而起,上前察看。 
  忽见那藏族少女回身合什,盈盈说道,“谢活佛恩典;小女子愿舍身献佛,永为侍女。 
”此言一出,“圣母”与一众喇嘛都大感惊奇:这女子曾绝食两日,任凭如何劝解,总是不 
发一声,不料到了此时,却突然在法王面前应允。那“圣母”首宣佛号,认为那是活佛的感 
召。 
  法王眼利,却见芝娜胸前,多了甲件饰品,乃是一块用象牙雕成的小圆牌,上面写有几 
行梵文,竟然是喇嘛教中,颁给德行圣洁的善男信女的护身灵符。喇嘛教以白象为尊贵之物 
,因此用象牙雕成的灵符最为珍贵,颁给女子的更是极为少有,芝娜本来是沁布藩王的独生 
女儿,沁布藩王在以前的西藏诸藩之冲,领地最广,势力最大,班禅喇嘛亦曾靠他护法;所 
以赐了他女儿一面象牙灵符,无非是保佑她吉祥如意、百邪不侵的意思。喇嘛教中相信这种 
灵符有很大的驱邪效力,非与佛有缘,或被认为德行圣洁的善男信女,活佛不会恩赐,但芝 
娜却是例外,她三岁之时,父亲就求了活佛把这道灵符让她佩戴了。 
  黄教白教虽然作对,但却是同出一源。黄教活佛以“佛”的名义庇护的女子,白教亦当 
尊重,那法王不知道芝娜本来的身份,还以为她原就是黄教中的圣女,听她说愿永远献身白 
教,作为他教中的圣女;自然是心中欢喜。正想说话,忽听得云灵子哇哇大叫,原来是他自 
己通了穴道,盛怒之下;一时之间,却还不能说出话来。 
  白教法王把手一挥,道:“呼儿鲁赤,哈乞元拉玛赤赤。”这是藏语,意思是说,你还 
要运气疗伤,不可妄动。云灵子怔了一怔,倏然止步。忽见吐谷浑大汗带着两名武士,奔上 
前来,大声呼喝道:“把这野人撵走,哼,哼,谁敢侵犯我的圣女。”两个武士去撵云灵子 
,大汗却奔向芝娜。白教法王微微一笑,转头说道:“大汗,你说得很对,她现在已是我教 
下的圣女,谁也不能侵犯她了。”吐谷浑大汗倏然变色,垂手说道:“有活佛庇护,那我就 
不必多事啦。”法王以活佛的身份在圣殿之上说出要疵护芝娜的话,吐谷浑大汗纵然心有不 
甘,也不敢再向法王求索了。殿上的喇嘛都感奇怪,法王竟肯为了这个不知名的藏族少女, 
第一次和大汗抬杠。众人的阁光都是集中在法王和大汗的身上,大汗的面色显得甚是尴尬, 
背转了身,还未举步,忽又听得“砰砰’’两声巨响,原来是自己的两名武士,又被云灵子 
摔倒地上。 
  吐谷浑大汗勃然大怒,他奈何不了活佛,把一腔怒气都发泄在云灵子身上,大声喝道: 
“来人啦!”他带来的在阶下护卫的武士都奔上殿来。眼见就是一场围殴。 
  唐经天杂在阶下的人群之中,举头仰望,心中笑道:这局面可难收拾,且看法王如何应 
付?法王缓缓走向大汗,背向芝娜,忽有两条黑影疾如鹰隼的从法王身边窜过,奔向芝娜, 
双双出手,搂头便抓,这两人却是法王的护坛弟子,也即是曾与唐经天交过手的那两个白教 
喇嘛。这两个喇嘛以前奉法王之命进西藏抢夺金本巴瓶之时,曾得过云灵子的助力,这时见 
云灵子受伤,他两人生性鲁莽,也不去想云灵子的武功比他们强碍多,只道云灵子是受了芝 
娜所伤,而芝娜的暗器却是他们所能克制。 
  法王心中方自思量如何调解,待发觉之时,拦阻已来不及,正想出声喝止,忽听得一声 
清脆的笑声,那两个白教喇嘛登时打了一个寒颤,跳起一丈多高,众目睽睽之下,只见两个 
少女笑盈盈的走上圣殿,前面的少女一身湖水色的衣裳,脸如新月,浅画双眉,碧绿的眼珠 
有如黑夜中闪闪放光的两颗宝石,姿容淡雅,令人一见就起了一种飘飘出尘的感觉,几疑是 
素娥青女,谪落人间,那绝世姿容,把殿上的芝娜也比了下去。霎时间,连去撵云灵子的那 
些武士也都不由自己的停了下来,呆呆向她注视。 
  后面的那个少女,也是一式打扮,但头上的秀发却成两条鞭子,束以红绫,似笑非笑, 
现出一脸顽皮的稚气,跟着前头的少女,就好像丫鬟跟着小姐一样,虽然比不上主人的仙姿 
脱俗,却也美艳如花。大殿上下,有四五百人之多,外面还有护坛的喇嘛弟子,这两个少女 
突如其来,竟无一人发觉。 
  唐经天虽料到冰川天女会在此地,却想不到她会在这个场合之下突然出现:几乎忍不住 
叫出声来。只见冰川天女带着幽萍轻移莲步,倏忽便到了那藏族少女的身边。那两个白教喇 
嘛刚刚落地,认出是保护金瓶的冰川天女,勃然大怒,四拳齐出,冰川天女脚步丝毫不动, 
衣袖忽的一挥一卷,轻轻一送,两个喇嘛水牛般的身躯,竟然飞出了一丈开外,直滚到法王 
的脚下,这是最上乘的“沾衣十八跌”的功夫!冰川天女一把拉着芝娜,便向外走,这一瞬 
间,众人的目光都跟着注视那被摔的两个白教喇嘛,只有唐经天目不转睛的盯着冰川天女, 
只见她眼睛眨了两下,似乎是见到了芝娜所佩戴的灵符,轻轻的“噫”了一声,芝娜与她耳 
鬓厮磨,似乎在她的耳边悄悄的说了两句话。 
  白教法王沉声喝道,“都给我站住!”身形一晃,倏地也到了冰川天女身边。唐经天心 
中大急,这两人武功都足以震世骇俗,一交上手,只恐自己也拆解不开。忽见那藏族少女, 
退了两步,向着冰川天女盈盈一揖,清声说道:“白教修女,拜见护法。”白教法王吃了一 
惊,眼光落处,只见冰川天女的胸前,也佩着一道灵符,发散着淡淡的幽香,正是佛教中视 
为异宝的贝叶灵符,这种灵符,除了有限的几个高憎活佛,以及曾以大力护持过佛法的世上 
君王之外,其他佛门高弟,一生之中也未必能见过一次。 
  原来冰川天女这道贝叶灵符,是她的母亲华玉公主遗给她的。尼泊尔是个佛教国家,前 
任国王一生护法,所以得了一道标明他护法身份的贝叶灵符。他生前本想依照西方的继承大 
法,将皇位传给女儿,是以这道贝叶灵符也就传到了华玉公主手上。冰川天女以前独住冰宫 
,与世隔绝,母亲给她的这道贝叶灵符,她从未向人展示,谁也不知此事。 
  冰川天女这道贝叶灵符,比起芝娜那个由活佛所赐的护身灵符,不可同日而语,芝娜是 
“圣女”身份,地位还在大喇嘛之下,而冰川天女则是“护法”的身份,与活佛可以平起平 
坐。故此当冰川天女向白教法王施礼之时,白教法王也恭恭敬敬的还了一礼。在场僧俗,连 
唐经天在内,不明所以,见法王还礼,都不禁骇然。 
  唐经天再转眼一看,只见幽萍傍着那藏族少女,正自叽叽喳喳的说个不休,语声极低, 
说的又是藏语,唐经天凝神静听,只听得“萨迦宗”和“陈天宇”等名字,那藏族少女仍是 
一派漠然的神色,眼光闪烁,似乎是示意幽萍不要多说。唐经天心中大疑,忽听得白教法王 
沉声喝道:“噫,你是何人?”正指着自己。原来唐经天听得忘形,不知不觉的挪动身子, 
挤到了队伍前面。 
  与此同时,云灵子一声大吼,忽地向冰川天女冲来,白教法王展袖一拂,喝道:“云灵 
子休得无礼!”云灵子手指拈着一根黑漆发光的芒刺,叫道:“你看这是什么?这是天山神 
芒!天山派的人勾结这个妖女到此捣乱,活佛,你还不将他们拿下吗?”原来云灵子适才所 
中的暗器,正是唐经天偷放的大山神芒,他穴道一解,就近便向冰川天女发难。 
  白教法王心中一凛,袍袖再展,喝道:“云灵子休得胡言,这位女菩萨是我佛门的护法 
。”云灵子被法王一拂,倒退三步,暴怒如雷,但却不敢向法王发作。这时大汗带来的武士 
已是纷纷奔向云灵子,云灵子大喝一声,双手直上直下。把一群武士打得翻翻滚滚。大汗叫 
道:“反了,反了!”云灵子推开喇嘛,奔下石阶,登时大乱。 
  唐经天仍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冰川天女,冰川天女适才当云灵子冲向她时,微微一闪,彩 
袖轻舒,似乎是避开强敌,却面着唐经天,闪开之际,那长袖在空中挥舞、卷了一个草书” 
走”字,分明是向唐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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