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楼主_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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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珠楼主_力-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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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够了罢,我还有话说呢。”李强不知何意,自觉心神恍惚,如醉如梦,又是感激,又是高兴,忙道:“玲姊,有话请说。我为你肝脑涂地,均所心愿。”玲姑接口气道:
  “以为你这几句话是对我好么?我恨极了这些话呢。”李强不知何意,忙分辩道:“下次改过,不说就是。”玲姑笑道:“你如听话,今日就让你亲热个够,只要不起坏心,全都由你。别的不说,好歹也报答你一点救命之恩。”
  李强此时被情丝绑住,神智已昏,急切问,又不知对方心意,只当两心如一,情深爱重,再见玲姑说时,把右腿抬起,差不多快要搭向自己膝上,想起昔年,最爱她这一双底平指敛、其白如霜的玉足,屡想抚摸而不可得,如今长大,比前只更可爱,竟会放在自己面前,又听玲姑许其亲热,也未细想,试伸手一握,果未抗拒。正待温存亲热,玲姑笑道:“你不要忙,肯不肯听我的话,还没有回复我呢?”李强心中迷恋已极,如何肯舍放手,忙答:“玲姊的话,哪有不听之理?你说好了。”玲姑见他,左手握着自己的脚,右手试探着又想搂抱过来,热情如火,自然流露,脸也涨得通红,人是那么英俊,穿得虽然破旧,并掩不住那飒爽英姿,也颇有些感动,由不得叹了口气道:“你真是我冤孽,我有什么好处,值得你如此爱法?既肯听话,我就由你。”随说,身又微侧,二次倒向李强怀内,互相搂抱一起,任凭李强尽情亲热了一阵,几次欲言又止。李强见她这次比前不同,一任自己亲热抚爱,只将秀目微闭,似害羞不害羞的神气,爱到极处,直恨不能把两个身子溶成一起,再不一口水吞将下去,才对心事。
  正在难割难舍,不知如何爱法才好,忽见玲姑,媚目微启,现出两点泪水,不禁慌道:“玲姑,恕我无礼,我不敢了。”正要松手,不料反被玲姑双手抱紧,知未见怪,心中一放,重又偎着玲姑的脸,边亲边问道:“玲姊,不要伤心,为了何事,你快说呀。”玲姑凄然答道:“你对我如此情深,叫我怎么忍心出口呢。”李强大惊问故,玲姑忽把眼泪擦干,问道:“我已由你称心快意,方才答应听话,我知你言而有信,却不可更改呢。”李强忙答:“那个自然。”玲姑随说经过,与处境之难,和自己的心意。
  话未说完,李强已把手放开;听完,好似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心中一急,几乎晕倒。
  再一转念,忙把心神镇定,想了又想,强打笑脸,从容答道:“我当然说话算数。既然如此,只要玲姊不受狗子虐待,或是想到我时,我必惟力是视便了。”
  玲姑满拟李强闻言,定必悲愤,不料这等神态,反倒呆住,略一寻思,把足一顿,叹道:“此是我的苦命,来生有缘,再报你的深情。天已不早,请回去罢。”说罢,双手微伸,想任李强亲热一阵再走。李强竟如无觉,道声:“玲姊珍重,我去了。”玲姑看出对方伤心已极,也自不忍,想要喊回,再谈一阵,又恐勾动情肠,想起自己负心,好些愧对之处,心正不安。李强忽又回转,笑说:“崖口梯子太短,可要我扶你下去?
  好在只此一会,除却玲姊寻我,不会再来的了。”玲姑脱口笑道:“我嫁此人,本非心愿,以后我只要制得住他,遇见机会,仍可暗中相见。方才所说,并非从此不见。我一薄命女子,除却几分颜色,尚堪自信。论我为人,又无志气,又无良心,实比别人要差得多,你为我伤心,何苦来呢?”李强自听玲姑最后之言,人已清醒过来,心虽气苦,分毫不令显出,闻言神色自如,从容笑答:“玲姊多心,此时我心已无他念。时已不早,请回去罢。”玲姑边走边答:“此时路上往来人多,秦家打手连日奉命打狼,常时经过,恐被撞上。可要等到中午无人之时再走?”李强笑答:“多谢玲姊好意。自信这班恶奴,犬狼一样,尚不能奈我何,请自回罢。”
  玲姑见他英姿飒爽,仪表非常,和狗子一比,实在高得大多,回忆方才相爱情景,也自恋恋不舍,立定气道:“你不要装腔作态,故意气我。你还不是有个后补的人在那里,打算从此不再理我,当我不知道么?我固然负心,对你不起,却不知道我那处境有多难呢。”李强闻言,心方一软,忽又想起:“方才对方所说的话,玲姑一个弱女子,迫于狗子威势,还要顾到自家安危,自然难怪;但她谈到狗子,已不似那日口气,并有过门之后,只要新村不记旧仇,便当设法使双方化敌为友之言,全不想到秦氏父子残虐土人,罪恶如山,分明威迫之外,又受利诱,自己心已寒透。”话到口边,忙又忍住。
  玲姑见他微笑不答,知已激变了心,赌气说道:“你不理我更好,彼此都少烦恼。”说时,已到崖口,李强照样伸手,助她下去,和方才一样,关切爱护。玲姑心又一活,回首媚笑道:“好弟弟,请你不要怪我,将来自见人心。”李强未答,忽听陈四高呼玲儿,似有怒意,忙把手松开。玲姑到了下面,又回头向上挥手,连说了两句:“三弟保重。”
  李强天生至性,经此重大刺激,表面镇静,心如刀割,闻言只好点头苦笑。转身走不两步,忽听陈四父女争论之声,心想玲姑莫要为我受责,忍不住立定,想听下文。刚掩往树后,便听陈四大声说道:“玲儿,你受迫违约,保全父母,自是无奈。这么好一个少年对你痴心痴意,新村那多少女,个个对他看重,终日一起,全不理睬,一心一意,守定了你,就不念昔年情分,也应念在日前救命之恩,告以真情,庄重相对,如何还要藕断丝连,引他想你,这样岂不害人?”玲姑先争论了几句,语声较低,不曾听清,随听陈四接口道:“前日你对他尚有几分真情,昨夜又说,此举想绝他望,免得将来害他,故此不曾拦你。可是前日你已答应小狗,并有一半出自心愿,这等作法,早晚岂不惹事,误己误人?”玲姑忽然抗声气道:“实不瞒爹爹说,起初我虽恨极秦家小狗,不肯嫁他。
  自从前日看出他性虽凶暴,对我处处服低,他家日子又那等舒服,今年作了庄主,更是样样称心,这才点头。但是李三毛从小就和我好,分手时节,为了双方年幼,谁也不肯去向大人禀告,只在私下定约,后来才知他哥哥看出此事,已向爹爹求亲,并还交了聘礼,我已打定主意,非他不嫁。此时中变,出于意料,本想和他断绝,方才见面,越看越觉他好,除新村那面人日子勤苦而外,如嫁此人,再好没有。事已至此,我也不再害羞,我虽嫁与别人,却不愿人嫁他气我,不过说了几句好听的话。爹爹近一月来,也帮秦家说话,如何怪我一人?”李强听得毕真,对方心意,已全明白,不愿再听下去,把牙一挫,便自回走。
  还未下崖,便见谷口有女子人影一闪,料是龙姑暗中跟来,心更难受,连忙下崖赶去。出口一看,路上往来行人车马颇多,龙姑不见,知她不放心自己,暗中跟来窥探,又恐看破,见将回转,已先避开,且喜不曾遇见敌党。匆匆赶回,到家一看,龙姑未回,仲猷说是天明起身,人已不在;你二人怎未一起,羊也不曾放青?李强便把赴约回来曾见龙姑人影一闪,也许尚在途中。仲猷先听爱女未与一路,本有愁容,闻言才放了心;又见李强神情微带沮丧,知其喜怒不形于色,料是玲姑负心背盟,将嫁狗子,试一探询,李强含糊答应了几句,心念龙姑用心可怜,又恐仲猷愁虑,忙答:“我寻二妹,再回放青。”说罢,匆匆走去。
  其实龙姑已由小径穿林而来,不料李强腿快,仍是先到,只得暂停。方想这次尾随未被发现,忽见李强和老父匆匆问答了几句,便去寻找自己,神情慌张,似颇关切,心中暗喜。恐其扑空愁急,跑冤枉路,忙由林中跑出,先朝仲猷打一手势,随后追去,高呼:“三哥快回,我未走远。”李强闻声赶回,仲猷也自迎来。龙姑刚问:“三哥何时出门,我怎不知?”仲猷接口笑道:“你们这些痴儿女,将来如何是好。你恐三哥涉险,暗中跟去,他回时已然看见,何苦又说假话?”龙姑见被老父说破,脸上一红,气道:
  “爹爹真爱说我不好,多急人呢。过天再说真话,人家也不相信了。”仲猷笑道:“是非真假,久而自明。你三哥以后才信你呢。”李强见龙姑素来端静,为了隐事被乃父说破,不好意思,神态口气十分天真,另具一种妩媚静好之态,耐人寻味,本心便觉她好,加以连日这番情意,相处亲密,再又想起方才玲姑相待情景,心中一酸,由不得更生好感,从旁笑道:“二妹端庄娴静,言行如一,此举全为我好,哪有不信之理。”仲猷含笑点头道:“你两个哥哥妹妹,情如手足,越来情分越厚,我也少了心事,快些吃完饭,一同放羊去罢。不久就要分羊,全仗贤侄出力。我们掌管的羊又多又肥,全村夸奖,大家都有面子,不是好么。”李强闻言,心中一动,想要开口,又觉不便,只得罢了。虽然满腹悲愤,无奈龙姑情意殷殷,形影不离,其势不忍独行。由此起,二人同出同入,成了惯例。
  不久便听人说狗子秦迪不等陈家所约年限,磨着老贼秦十交与全权,就便完婚,把玲姑娶到家中,夫妻十分恩爱。狗子那么阴险凶横的人竟听玲姑的话。跟着,陈四借着赶集,与李强带来一信,大意是说:“寒家德薄,好些事出不已。且喜秦迪新婚头上,尚听小女之言,暂时数年,当不致与新村为仇,请自放心。”李强看完烧掉,只和仲猷父女说了几句,也未向外泄漏。
  光阴易过,忽又新春。想起林中怪人之约,便和龙姑商量,欲往一探。龙姑先见狗子作了村主,比乃父平和得多,不似以前,常命奸细来此窥探,森林到处奇险,猛兽又多,想起以前经历,便自胆寒,婉言劝阻。李强笑道:“人心难测,狗子新得美妻,自然不暇害人。我和狗子见过两次,早看出他狼子野心,凶狠阴毒,年轻任性,将来只比老贼秦十更凶,岂可不防?陈四来信,好似暗助我们,实则是念哥哥屡次帮他大忙,又是近亲近邻,平日交厚,知我弟兄不大好惹,狗子多不好,是他女婿,论他本心,只想双方化解,虽无恶意,却没想到桃源庄那班土人受的是什罪孽,我们更是未来大害。一个不巧,便有灭村之祸。林中怪人甚多,均有极高本领,起初为了无因而至,我也防他。
  直到今春,毫无动静,可见是些隐迹深山的异人。还有去年去往陈家的骑马大汉,也由青龙涧那面跑来,到了陈家,并未再见,再次往见玲姑,均未及问,也许于此有关。此时正当我们居安思危之时,如何可以大意?不过林中太险,最好由我一人前去,以防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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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四回 两心如一
 
  龙姑微嗔道:“三哥老拿我当个无用的女娃。以前你自信我不过,这半年多常在一起,也打了好多次猎,本领虽比你差得多,寻常蛇兽也难伤我。我又比你细心,连惊险的事都未怎样遇过。你一人耳目有限,有我在旁,到底添个帮手,真要有什凶险,祸福与共,我更喜欢。万一有什不测之事,不说别的,只要过了十天半月不见你人回来,我早急死。也不怕你看轻,我不似别人那样心志不坚,易受摇动,已早打定主意,不问你把我当成兄妹也好,朋友也好,反正死活都在一起,永不分离。莫非你那么聪明的人,还看不出来?”
  李强早知龙姑情有独钟,无如玲姑改嫁以来,万念皆灰,一心一意把全付心力,为同村土人谋求福利,已定终身不娶,只为龙姑情分大深,不忍明言,引使伤心,于是迁延下来。老想遇见机会,婉言解劝,谁知双方相处越久,情分越厚,龙姑人又庄静,只管情深义重。除却出入相偕,不肯离开,不带半点轻狂,也未表示过一点意思,始终没法出口。断一想,难得双方志同道合,将来率性结为兄妹也是一样。近两月来,细查龙姑,不特心细胆大,毅勇耐劳,不畏艰难,每日随同自己背人苦练,武功体力更是强健,飞刀投箭已然百发百中,最难得是两心如一,无论多么艰难险阻的事,随同下手,从无倦容,委实是个极好帮手。她固不肯离开自己,偶然因事分离上个把时辰,也自想念,仿佛少了一件重要东西;无她在侧,无形中少去一种力量,好些不惯。尤其近半年来,无论饮食衣物,均由对方照管,不用自己分心,成了习惯。平时不甚在意,去冬度岁,龙姑料理家事、年景,有三四日未在一起,又病了两天,便觉孤单无趣,好些不便。当日原因森林之行太险,又当仲春草长之时,林中除大量猛兽而外,更有蛇蟒毒虫,恐同犯险,故加劝阻,本心没想离开。及听龙姑这等说法,分明生死相从,除自己外,誓不再嫁,想起前后经历,好生惶急,但又不忍明言见拒,自吐心志。
  龙姑见他呆住,微笑问道:“你讨嫌我么?”李强虽然心志坚强,说一不二,无如男女相处,易生情愫,何况对方品貌端丽,情深一往,双方心志相投,身又孤单,忽然多此一个有情有义、照护周至的知心伴侣,人非木石,早已感动,无形中早种下爱根情苗,不过刺激太深,胸有成见,尚未打破而已。及见龙姑说时,虽带笑容,眉宇间隐含凄苦,秀目流波,似有泪意,心中老大不忍,忙接口道:“二妹不要多心,我是在想森林黑暗危险,怕你受伤,不大放心。像你这样能干胆勇的女中英雄,哪里找去?你又对我极好,心中只有感佩,如何会有讨嫌二字?实不相瞒,以前我虽蒙你照看,不似这半年来亲近,好些事都是自己动手,尤其那一群羊,要分却我不少精神。每次入山,先要把它藏好,还须费上两天功夫,存下吃的,还不能走得太远,人更孤单,遇事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自从有你一路,样样方便,省事省力,不论多远,都可以去。走到路上,说笑高兴,也不觉闷。说句笑话,这都是你惯的,害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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