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枫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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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染枫红-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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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去年见秦玉雄一面,心里就会时时想他,情不自禁会拿他与卓炜比较。卓炜年近三十,是个伟丈夫,而秦玉雄却生得俊秀,俨然富家公子。与卓炜纠纠武夫的形貌相比,秦玉雄温文尔雅中带着英武之气。她觉得这般形貌的男子,更合她的心意。只可惜他竟然在慈恩寺广场,打伤了老父,挫了飞龙堂的威风,因而飞龙堂上下,视他为仇敌。她恨他为何这般鲁莽,又自叹命薄不能早些认识他。那卓炜今年才开始与兄长交往,对她寄予深情,老父对其人品门第都十分看重,颇有许婚之意。但卓炜却没有提亲,人却三天两头往俞家跑。渐渐她对他有了几分情意,可不知为什么,心头仍会时时浮上秦玉雄的身影。她虽然告诉自己,秦玉雄是飞龙堂的对头,此生并无结识的机缘,但不时听门人弟子提到他的名字,秦玉雄的大名已响遍京师,使她仍不能忘怀他。
  更没料到的是,卓炜居然与秦玉雄相识,要来做和事佬,讲了秦玉雄的不少好话,说他武功如何高超,为人又是如何如何好,听得她旧情萌生,又勾起了与他交往的愿望。
  此刻,她如愿以偿,只是静静地听众人讲话,不时偷觑他一眼,却时时和他目光相对,她觉得他的目光中柔情似水,慑人心魄。她不禁又羞又喜,芳心跳个不住。
  席间秦玉雄有意把话题引到了金龙令上,他说:“近来金龙令威慑江湖,看来武林中已无人不服,俞兄以为然否?”
  俞剑道:“集贤庄被毁之时,风闻秦兄也在场,铁判官翁梓便是伤在秦兄刀下,不知真也不真?望如实相告!”
  秦玉雄一愣,转念间作出决定,道:“不错,当时小弟在场,那翁梓不识时务,竟敢违抗金龙令,咎由自取!”
  俞剑脸色微变,道:“这么说来,秦兄与金龙令有关,愿闻详情。”
  “俞兄,不瞒你说,金龙令乃一帮会之最高令谕,帮会中高手如云,当世无一门派能与之相较,是以威慑武林,所向披靡。”
  “这帮会是何名称?”
  “这个,等俞兄入了会就知道了。”
  “入会?秦兄说笑了,飞龙堂在武林中大小是个门派,在下怎能另投帮会?”
  “俞兄,此言差矣,如今大势所趋,天下门派九九归一,均得服从金龙令,飞龙堂自不能例外。与其等金龙令找上门来,不如自己投效,使飞龙堂在武林继续扬名,否则,集贤庄就是前车之鉴,到时悔之晚矣!”
  “这么说来,秦兄今日要拉在下入帮会?”
  “正有此意,这对飞龙堂有利无害。”
  “多谢秦兄好意,但家父无心再在武林争雄,已萌退意,不会加入帮会。”
  “俞兄风华正茂,入会后大有可为。”
  俞剑念头一转,把话岔开:“金龙令虽是威慑江湖,但九九归一之说为时过早。据在下所知,紫星红梅女侠,风尘二怪等人就不止一次挫辱了金龙令,贵帮会似乎也无可奈何。”
  这话带着露骨的讥刺,他就是想激怒秦玉雄,来个不欢而散。
  秦玉雄愠道:“俞兄,你不过是听到些江湖传闻而已,切不可信以为真,紫星红梅不过是凭仗诡计搅了局,不然,她那几个人怎是对手?并非在下夸大其辞,问问这几位便知!”
  俞剑把眼看着卓炜:“卓兄也知情么?”
  卓炜无法,道:“秦公子说的是实话。”
  “卓兄是不是会中人?”
  秦玉雄怕他推脱,便道:“在座的都是这个帮会中的人,这是大势所趋。”
  俞剑道:“原来各位都是金龙令统驭之下的风云人物,失敬失敬!”
  这话不知是讥讽还是奉承。
  秦玉雄道:“贤兄妹今日就入帮会如何?”说话时把眼去看俞秀娥,目光中透着殷切之意。
  俞剑叹道:“可惜可惜,在下从未料到堂堂九宫门、白鹤门、神鹰堂居然屈从于金龙令淫威之下,这不啻是为虎作伥、助纣为虐么!”
  众人神色一变,十分尴尬。
  秦玉雄不悦道:“俞兄说话未免失了分寸,本帮会目光远大,壮志凌云,岂是江湖门派所能攀比?俞兄不知底细,怎能妄加评讦!”
  俞剑冷笑道:“金龙令杀人越货,强抢镖银,称王称霸,恶名四传,集贤庄、太湖总寨威武不屈,虽是一亡一存,但英名远播,受人敬仰!飞龙堂虽是京师一个小小的门派,但还知晓气节二字,怎会趋炎附势做那城狐社鼠?”
  秦玉雄大怒:“姓俞的,你敢辱骂本公子,今日看在卓兄份上与你交往,一片好心开导于你,岂料你不识抬举,夜郎自大,深闭固拒不说,还敢辱及金龙令,想招灭门之祸么?……”
  卓炜忙道:“秦公子息怒,俞兄不知内情,言语有失当之处,但本心并不想辱及金龙令,待在下劝说俞兄……”
  言未了,俞剑冷冷道:“金龙令恶名在外,那是所作所为令人不齿的缘故,并非俞某编造,卓兄纵有三寸不烂之舌,也难把集贤庄毁灭之事说成是善行义举,所以也不必再费口舌,俞某与各位话不投机,从此分道扬镳!”略一顿,倏地站起,对俞秀娥道:“二妹,走!”
  俞秀娥方寸大乱,没想到未来夫婿卓炜与朝思暮想的英雄秦玉雄竟是金龙令制下的人,而老父与长兄向来嫌恶金龙令,这一下可怎么得了,失去卓炜她毫不放在心上,与秦玉雄失之交臂那才是终身之憾!她不愿离席而去,可又不能违背长兄旨意,否则,回去怎么向老父交代。
  正犹豫间,只听秦玉雄冷笑一声:“怎么,这就想走了?只怕由不得你俞剑!”
  俞剑大怒:“你要怎样,划下道来!”
  秦玉雄气得脸都白了:“听着,俞剑,本公子令飞龙堂自即日起服从金龙令号令,这事你回去禀报飞龙堂堂主,限两日之内答复。若是不识时务,集贤庄就是前车之鉴!”
  卓炜深知这不是一般的恐吓话,急忙起身拦住俞剑,低声道:“俞兄,事关重大,且坐下听愚兄一言,免得横祸加身,累及堂主……”
  俞剑气极,道:“卓堂主不必多言,想令我俞某屈膝,除非日出西山!”
  卓炜急了,道:“俞兄,金龙令可是违抗不得,千万别意气用事……”
  俞剑不想理睬他,径自大步走出雅间。
  俞秀娥无法,只得随后跟去。
  秦玉雄气未平,恼道:“这小子太狂妄,两日内不作出答复,管叫他飞龙堂从此除名!”
  伏、梁二人自始至终未讲一句话,俞剑的刚烈使二人十分佩服,但也对他的处境焦心,秦玉雄若是真要毁了飞龙堂,又当如何帮他?看来又只有请紫星红梅解危,两人心意相通,彼此对了眼色。
  卓炜劝解道:“俞剑少不更事,秦兄不必恼怒,待我登门劝说他回心转意就是。”
  骆艄道:“入会之事不必操之过急,由卓兄慢慢开导于他………”
  秦玉雄不耐道:“他今日已知晓我等根底,两日之限已属宽容,若执迷不悟,定予严惩,此非戏言,卓兄务必明示。”说着站了起来。
  周涛道:“飞龙堂之事,拜托卓兄,若有用得着在下之处,只管吩咐。”
  秦玉雄道:“先走一步,各位慢用!”
  回到家里,秦玉雄留下三人议事。
  梁公柏道:“你真要灭了飞龙堂?”
  秦玉雄气呼呼道:“飞龙堂不入会,留在京师任其张扬么?迟早也要被忠武堂收罗了去,与其如此不如将它毁了!”
  梁公柏道:“彼此无仇无怨,俞剑不愿入会,又何必勉强?”
  秦玉雄恼道:“他岂止是不愿入会,你听他如何仇视我们,怎能说无仇无怨?”
  周涛道:“这事且搁下,待卓炜劝他两天再说,堂主不必为此生气。”
  秦玉雄道:“今日见了相爷,相爷对仁勇堂期望甚高,我岂能辜负了义父的美意。大丈夫欲建不世之基业,岂能拘于小节,仁勇堂筹措饷银之事,各位有何高见?须知义父令我速速招纳壮汉,建一支相爷信得过的亲军,若无饷银。招来的人如何为生?”
  三个相互默视,没了主意。
  梁公柏道:“招募壮士不难,要筹饷银可就难了,我想不出什么主意来。”
  周涛道:“金刚门依靠教拳收取银两为生,门徒中有钱人的子弟不少……”
  秦玉雄打断他的话道:“这哪里是生财之道,靠门人交几两银子,能养活多少人?”
  周涛道:“金刚门还为财东富商做保镖,每月收取几十两银子,这一笔收入不少……”
  秦玉雄烦燥起来,道:“各位若无好主意,就请回去安歇吧!”说着起身径自上楼。
  绿荷笑吟吟替他宽了大衫,见他闷闷不乐,便道:“公子何来烦恼,由婢子给公子唱一曲解闷如何?”
  秦玉雄挥挥手:“不必,你先退下!”
  绿荷知趣,悄悄退出内堂,在客室坐下。
  秦玉雄立即堕于沉思之中,他反复思索相爷的话语,觉得相爷似乎想造反,又似乎只是为了自保,防皇帝老子翻脸杀人。但他又想,相爷乃百官之首,若无皇上宠幸,又怎能拜他为相?既是皇上亲信,皇上又如何会杀他?可是,如古人所言,伴君如伴虎,保不定哪一天惹恼了皇上,诛他九族也并非不可能。因此相爷未雨绸缪,建金龙会以自保。然而,要自保请来几个顶尖高手不就够了么,何必要这么多武林高手、建什么亲军?如此说来,相爷当真是要谋反,另辟基业,南面称孤么?要是成功了,自己以义子身份建了大功业,又将是一种何等荣耀的情景呢?若是失败,凭着一身武功,也能逃出京师亡命天涯……
  沉思中他忽而踔厉风发、壮志凌云,想到功成名就的得意处,不禁眉飞色舞、喜笑颜开,待想到失意之时,不禁忧心忡忡、局促不安,心惊肉跳、魂不附体。
  最后他问自己,既不知晓成败,何不及时脱身,离开这是非之地,藏于穷乡僻壤,让金龙会高手无法追杀?可这样一来,他就变成了一个凡夫俗子,哪里还有今日之富贵显要?两相权衡,他宁可冒险一搏,成者为王,败者再携上一包珠宝,觅地藏身不迟!
  事情想透,他长长舒了口气,神采焕发地走出内室,让绿荷命人去小楼把司徒俊叫来。
  司徒俊住在小楼楼下,伏、梁二人住楼上,陈志鸣与陆望外出招人,楼下便空着。
  不一会,司徒俊便来到,二人在楼下客室攀谈,绿荷亲自斟茶侍候,把婢子丫环支开。
  秦玉雄把见相爷和飞龙堂俞剑不愿入会的事,简略地说了说,问司徒俊如何筹措银两。
  司徒俊微笑道:“京师富豪甚多,随便找上几家,何愁银两?只是在京师作案不好,惊动了皇帝老儿,羽林卫就会四处查访,闹得鸡犬不宁。因此可上外地去,找几家富商,劫两趟镖银,饷银也就够了,养一支亲军还不容易?堂主对此不必发愁。”
  秦玉雄道:“看来也只有这么干了,可是仁勇堂人手不够,几个护法都是白道人物,让他们去干这些事……”说到这里沉吟不语。
  司徒俊道:“既入金龙会,还分什么白道黑道?要成就大业,就要不择手段。与其做个假正经,不如坦然去打家劫舍。”
  “司徒兄所说虽有道理,但派他们出去你放得下心么?他们要是不干,又奈其何?”
  “秦兄的难处在下知道,这些挂着白道招牌的君子,又要名要利,还要面子,仁勇堂若全是这班人,还能有作为么?”
  秦玉雄心想,这话实在不错,伏正霆、梁公柏就是榆木脑袋,叫他们劫镖抢人根本靠不住,陈志鸣、陆望又不在家,而周涛比骆艄等人好些,但金刚门里的人只怕也不愿打家劫舍,他手下确是没有几个能用的人,这该怎么办?
  司徒俊见他不出声:便道:“仁勇堂若不招进些黑道豪杰,必将一事无成。忠武堂毕震山论起来也是白道上万儿响亮的人物,但他手下全是黑道枭雄,干起事来雷厉风行,豪爽干脆,决不会推三阻四,而且不屑于做那伪君子。因此在相爷眼中,他是金龙会中的顶梁柱。
  而我们仁勇堂,不是镖师就是武师。镖师走镖,武师授艺,干的是正经买卖,一旦让他们改弦易辙,他们就会大叫大嚷,抬出白道人物挂在口头上的什么义呀、德呀,和你纠缠不休,这样下去,仁勇堂还能建一支亲兵供相爷差遣么?”
  秦玉雄无奈道:“这些我明白,也曾想过要招黑道豪杰,可一时半时上哪儿去找?”
  司徒俊笑道:“我在总坛时,总坛只徒有虚名,毕震山根本不理睬关钰,所以我未把那一班朋友请来。如今你我共掌仁勇堂,情形又不同了,是以天鹏叔、司陡阳堂伯命我把这些旧友找来,他们也请一些高手助力,只要等上个十天半月,就会来一些人。”
  秦玉雄大喜:“好极好极,你都请来些什么人,说几个让我听听!”
  “江南双鬼刘良驹、乔劲福……”
  “咦,你认识他们?陈志鸣就说过想把他们二位请来,此次去杭州就为了他们。”
  “刘、乔二位与我交好,修书一封就可请来。此外还有追云豹巫胜、湘西三霸魏渊、魏凯、魏晏和他们手下的五六十个弟兄……”
  “好、好!只不知令叔令堂伯能请到什么人呢?有没有万儿响亮,在武林中威望极高的?”
  “这个,家叔说有的,但不知能不能请来。但有一点要弄明白,辈份太高的只能请来坐镇,你岂能随意支使他们?就像庙里的菩萨,只能供着让人叩头烧香。所以我们要的人,能听从你我指挥,武功也要高,大家旨趣相投,方能共历艰险,建功立业。”
  “啊呀,说得是说得是,司徒兄见识比小弟广博,以后请多多指教!”
  “不敢不敢,堂主只是年岁轻些,历练少而已,但胆识过人,一出道就名满京师,威镇江湖,在下哪里比得上!”司徒俊出言捧他。
  秦玉雄大悦,道:“你我颇为投契,以后就以兄弟相称如何?”
  “既蒙公子垂青,恭敬就不如从命了。”
  “司徒兄,招来这许多人又住在何处呢?这园中还能盖多少房屋?”
  “照愚兄推算,这园里把空处占完,可盖得十幢平房,只能安置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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