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玉玉辟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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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玉玉辟邪-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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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澜奇道:“人追到了,宝衣怎么会迫不回来的呢,”
  石破衣咕的喝了一口酒,恨恨的道:“这小子眼看偷到手的只是一件破旧不堪的大褂,
先前还以为衣内藏有宝物,那知撕开来了依然找不到宝物,一怒之下,就把它丢到山溪里
去,要知宝衣之所以成为宝衣,就因为它积存了三十年的酒气,这给溪水一泡,酒气全泡了
汤,宝衣也不成其为宝衣了。”
  归耕云笑道:“好了,石道友,你这故事,已经讲了二十多年了,现在该吃菜了,你喝
了两壶酒。这三位小友还没吃什么东西呢!”
  石破衣笑道:“你们没吃东西,那就快吃吧,我假道士有酒万事足,无债一身轻,只要
有酒喝,吃不吃菜都无关重要……哦,姑娘,又该给我换壶了。”
  金澜是三人中的主人,自然要给客人夹菜,他和丁天仁。易云英这一阵工夫,已是很熟
悉了,口中叫着“天仁兄”、“天义兄”,也不时给两人夹菜。
  金赞臣是老江湖,更老于世故,自己女儿的个性,他自然清楚,平日里因为自己只此一
女,视同掌上明珠,娇生惯养,也骄纵惯了,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在她眼里,可是今
天却变了一个人似的,和丁氏兄弟初次见面,就有说有笑了,这就是说她对这两个少年人颇
有好感了。
  坐在上首的景云子,以茶代酒,当然不会向三个少年劝酒,归耕云武当名宿,为人正
派,当然也不会跟年轻人敬酒,石破衣故事讲完了,现在正在自斟自酌,专心喝酒,金赞臣
要女儿改扮男装就是为了招待这两个年轻人,既有女儿招待,就用不着他亲自招待了。
  这样一来,除了先前大家互相敬酒之外,丁天仁就没有被人敬酒的烦恼。
  席间,易云英并不知道金澜是女子乔装的,不好和他多说话。倒是丁天仁因对方是男孩
子,有时金澜和易云英说话,也由他接了过去,这一来,他和金澜说话的机会也就多了,两
人居然谈得极为投机。
  这一席酒,菜看丰盛,自不在话下,每一个人都喝得非常愉快,可以说酒醉菜饱,皆大
欢喜!
  最高兴的莫过于主人金赞臣了,自己择婿多年,今晚总算有眉目,要女儿看得上眼的
人,真是不容易!
  第二个是金澜,她不知怎的,对丁天仁心里有着一种特别的感觉,不知是不是爹说他们
是大有来历的人这句话的影响,但自己也可以感觉得到自己对他也有些特别!
  譬如平日自己很少理人的,今晚却不知怎的会时常夹菜给他。不,这是爹交代自己,替
他老人家招待客人咯,但至少自己心里也有些喜悦。
  石破衣至少也喝了五六壶酒,席终,他已醉眼迷糊的先行走了。
  使女们撤去筵席,给每个人沏上香茗。
  金赞臣陪着景云子、归耕云二人正在谈论着重阳大会之事,金澜站起身道:“爹,我陪
两位丁兄出去走走!”
  金赞臣点头道:“也好,你们年轻人是坐不住的,那就去花园里走走好了。”
  金澜答应一声,就回身道:“二位丁兄请。”
  丁天仁向在座三人拱手告退,三人出了西花厅,易云英故意落后半步,走到大哥右边,
好让金澜走在大哥的左边,两人并肩而行。
  丁天仁还当易云英是故意避开金澜的,自己就毫不迟疑的和金澜走成并肩,免得易云英
尴尬。
  从西花厅穿行花圃,出了北首一道矮垣,就是乐山山庄的后园,树木蓊翳,楼阁隐约,
看去占地极广,今晚没有月色,显得有些幽暗。
  金澜却兴致极好,偏着头道:“天仁兄,今晚虽然没有月色,喝了酒,难免有些懊热,
我们不如到观风亭去坐一会,那里居高临下,不但可以看到很远,也是最清幽的地方了。”
  丁天仁道:“观风亭,这名称也雅致极了。”
  金澜道:“这名字还是我爷爷题的,那里原是一座孤峭的小山,我爷爷在山上盖了一座
亭子,春秋佳日,时常邀约一些朋友到亭中茶叙,谈诗论剑,现在壁上还贴着许多诗笺呢!
我时常到亭子里去,没事做,就吟着那些诗句,觉得很有意思。”
  丁天仁回头看看他道:“原来金兄还是一位雅人,诗文造诣一定很深了。”
  “那里?”金澜脸上微微一热,说道:“没教天仁兄笑话,我只是喜欢,那会做诗?”
  丁天仁道:“能够欣赏,也要有很好的文学素养才行。”
  金澜星目一亮,回眸凝注着丁天仁道:“天仁兄,你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一定也是饱学
之士了,以后还要你多多指教呢!”
  丁天仁笑道:“金兄过奖,在下在金兄面前,不是班门弄斧吗?”
  两人并肩徐行,边说边走,易云英跟在他们身后,一言不发,心中感到大哥好像被金澜
抢去了一般,有些闷闷不乐!
  小山是在花园的东北首,那是一座石山,山不算很高,但三面都是峭壁,只有南首有一
条盘曲的石级,依势而凿,十分陡峭。
  三人都有一身武功,虽在黑夜,登临也并不困难。
  山顶有一片平台、三面都围以朱栏、观风亭,可不是一座六角形的亭子,而是一幢六角
形小巧的两层楼建筑,楼上六面都有窗户,可以眺远。
  楼下当然也是六角形的,是餐室和客堂合而为一的陈设,既可围坐着品茗谈天,也可摆
起圆台面开上筵席,夏天打开窗户,可以纳凉,冬天把窗户关上,就成暖阁,当真是骚人墨
客雅会的好地方。
  三人刚登上峰顶,黑暗中忽然听到有人娇叱一声:“你们是什么人?还不赶快站住?”
  这说话的一听就知是一个年纪极轻的小姑娘。随着话声,夜色中果然有两个苗条人影绰
约行来,只是没有月光的夜晚,太暗了些,看不清对方的面貌。
  金澜听得暗暗奇怪,这两人并不是庄中的人,她们会是什么人呢?这就朝前跨上一步,
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他跨上了一步,丁天仁因对方是女眷,自然不好跟着上去,就和易云英站在一起。
  两个苗条人影现在走近了,也可以稍稍看清了些,那是两个一身淡紫衣裙的小鬟,看去
不过十六七岁,生得眉目如画,甚是娟好。
  只听左首一个娇声道:“你们问我们是谁?你为什么不先说呢?”
  右首一个道:“是啊,是我们先问你的呀,自然该你们先说了,你们三个叫什么名字,
到这里来作甚?”
  金澜怒笑道:“你们两个还不配问我是谁?快说,你们从那里来的,在这里做什么?”
  右首一个抿抿嘴道:“你凶什么?”
  左首一个也轻哼一声道:“我们从那里来,在这里做什么,你管得着吗?哼,凭你也不
配问。”
  乐山山庄,还有金澜不配问的?这话可把金澜激怒了,他剑眉倏地一挑,冷喝道:“你
们两个小丫头究是从那里来的,再不实说,莫怪我不客气!”
  右首一个冷冷道:“不客气又怎样?你以为你是谁?”
  金澜因有丁天仁在旁,才没使性子,换在平时,早就发作了,一面冷声道:“我就是本
庄的少庄主……”
  话声未落,突听一个娇脆的声音说道:“那么还有两位呢?”
  又有一个苗条人影从六角形的屋中缓缓走出,迎着走来。从她声音中可以听出她比先前
两个要成熟多了。
  夜风之中,她一身白色衣裙,罗衫轻扬,宛如凌波仙子,一阵阵醉人的幽香,也由淡而
浓,芬芳馥郁,另有一股沁人的甜意。
  金澜又是一怔,说道:“你们就住在这里?”
  白衣女子冉冉走近,那是一个云发披肩,体态娇烧的人儿,她星眸如水,看着金澜,嫣
然一笑道:“我们在这里暂住,有什么不对吗?”
  金澜心中暗暗冷笑:“对我卖弄风骚,是没有用的。”一面冷然道:“是谁答应你们住
在这里的?”
  白衣女子轻笑道:“我们只住一二天就走,这里正好空着,就住下来了,如今少庄主既
然遇上了,就算我向少庄主借住的好了。”
  她没待金澜开口,轻嗯了一声,明亮的目光抬处,瞟着丁天仁、易云英两人又道:“少
庄主还没有介绍这两位是谁呢?”
  她这么说了,金澜就不好不介绍,勉强说道:“他们两位是庄中贵宾丁天仁、丁天义昆
仲……”
  话声未落,白衣女子听得眼睛不由一亮,口中轻啊一声,惊喜的道:“原来是两位丁公
子,贱妾久仰大名,今晚能遇上下公子真是太高兴了!”
  皓腕轻抬,说道:“少庄主,两位丁公子如不嫌弃,就请到里面奉茶。”
  金澜正想了解她的来历,就回头道:“天仁兄,这位姑娘既然这么说了,我们就进去坐
坐吧!”
  女子甜甜一笑道:“三位公子请!”俏生生的走在前面。
  金澜回过身去,低声道:“天仁兄,我们走。”
  他身为主人,就跟着白衣女子走去。丁天仁,易云英也跟了上去。
  白衣女子走近门前,跨上三级石阶,突然从里面射出明亮的灯光。她当先跨进屋去,金
澜和丁天仁、易云英相继走入。
  这里布置的家具,本来就十分精雅,如今在柔和的灯光之下,更飘散着一层空蒙香雾,
更使人平添了许多神秘感!
  屋内本来是六角形的,每一面有两扇搂花落地长门,如今都放下了紫红绒门帘,灯光明
亮一丝也透不到外面去。
  入门处站着两名身穿淡紫衣裙,和先前两个年龄相仿,一左一右打起门帘,现在又放了
下去。
  紫衣女子抬抬手道:“金少庄主虽是这里的主人,但贱妾借此暂住,应该也是主人了,
所以说一声三位公子请坐,也是应该的了。”
  她本来就生得极美,话又说得又娇又柔,甚至一扬眉,一抬手,无不风情万千,姿态优
美,不仅是男人,就算是女人也同样会对她从心坎里生出美感来!
  金澜等三人不自觉的拱拱手,在椅上落坐。
  两名淡紫衣衫的小鬟立即端着茶盏送上。
  金澜望着白衣女子忍不住问道:“姑娘如何称呼,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了吧?”
  白衣女子嫣然一笑道:”贱妾白素素,名不见经传的人,说出来真教三位公子见笑
了。”
  金澜和丁天仁、易云英都抱抱拳说道:“自姑娘住进寒庄,寒庄中却没一个人知道,即
此一点,就足见高明了,只不知白姑娘来意如何,可得闻乎?”
  这话已经明白表示,你住到乐山山庄来,就必须把来意交代清楚才行。
  白素素一双盈盈秋波瞟了他一眼,忽然轻笑道:“贱妾来意,本来只请丁公子一个的,
如今只好三位一起请了。”
  金澜听出她口气不善,正等拔剑,但“拔剑”这两个字,只是他心中有此想法而已,右
手根本没有抬起来,不,连眼皮都渐渐垂了下去!
  三位公子如出一辙,坐着的人,好像睡着了。
  白素素一双黑白分明的秋波,瞟了三人一眼,红菱般咀角轻轻上翘流露出得意之色,还
没开口!
  只听一个苍老而略带破竹的声音笑道:“白姑娘这一手果然高明!”
  白素素蓦地一惊,急忙抬目看去,只见上首一把锦披太师椅上,翘起二郎腿,坐着一个
头椎道髻,身穿一件洗得快发白的蓝大褂的瘦小老头,一手摸着黄苍苍的山羊胡子,满布皱
纹的脸上,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这人一身打扮,非道非俗,正是邛崃石破衣!
  他在江湖上,也算得是大有名头的人,因为他和各大门派的掌门人,长老这一辈的人都
极熟,不论各大门派有什么事,他都会到场,久而久之,认识他的人,自然也就多了,他的
成名,就是这样来的,因此大家在背后就称之为“江湖清客”。
  这当然含有不屑其人之意,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几十年来,大家只知道他嗜酒如命,却
没有一个人看到过他一招半式,称他“江湖清客”,就是讥他除了会串门子,(串江湖各大
门派的门)和喝酒之外,就什么也没有了。
  白素素纵然没见过石破衣,也总听人说过石破衣的模样。心头就放松了许多,一面故作
不认,脚下斜退了半步,讶然道:“老丈是什么人呢?”
  石破衣连忙摇手道:“白姑娘不用惊惶,我这假道士不是庄上的人。”
  白素素心中暗暗哼道:“对你种人,我会惊惶?”一面故作不安的道:“那么老丈是什
么人呢?”
  石破衣笑了笑道:“我这假道士和姑娘一样,都是乐山山庄的客人。”
  白素素眨着俏眼,问道:“老丈总有个名号吧?”
  石破衣一手摸着山羊胡子,笑道:“假道士名号是有一个,说出来只怕有污姑娘芳
耳。”
  白素素道:“不要紧,如果我猜想不错的话,老丈一定是大大有名的人了?”
  “不算很大。”石破衣耸耸肩,笑道:“我假道士就是邛崃石破衣,白姑娘是否听人说
过?
  “哦!”白素素一脸欢悦的拍着玉掌,娇笑道:“原来老丈就是人称江湖清客的邛崃石
破衣,我自然听说过了,只不知老丈有何见教?”
  她把“江湖清客”这四个字加在邛崃石破衣前面,自是含有轻视之意。
  石破衣却毫不在意,耸耸肩笑道:“白姑娘见询,老朽就不得不说了,这里是乐山山
庄,白姑娘把这里的少庄主和两位在此作客的来宾一起迷翻了,只怕不大许吧?”
  白素素举手轻轻掠了下鬓发笑道:“贱妾倒是想不出什么不好……”
  石破衣看她轻盈的举起手来,掠着鬓发,但在她玉掌转动之际,掌心飞出几缕肉眼几乎
难以看到的轻烟,心知厉害,上身一仰,一下就退出屋去,口中才发出一声大笑,说道:
“白姑娘这一手无形散,老朽有些承当不起,有话还是出来说吧!”
  但他笑声未落,眼前白影一晃,白素素已经落到不过三尺光景,皓腕一翻之势,红匀如
玉的手掌已经印上胸口,五根纤纤玉指也在这一瞬之间,宛如弹琵琶一般迅速的弹落,她娇
美的脸上,似笑非笑,冷冷说道:“石破衣,这是你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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