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9 我们不是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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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9 我们不是天使-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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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海源脸色铁青:“你管得太多了,唐菲。” 
唐菲心中酸楚。她是小看了那个女孩。一开始,只是想给她个警告,并不想真的伤了她。可那个女孩,竟然以退为进,宁愿不读书,也要跟着江海源不放,做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守着江海源。她现在要是对那女孩做了什么,估计她和江海源原本就不安稳的关系就更加危险。 
“你别忘了,江海源,我们的婚期定在明年。”唐菲微微笑着,笑意中,有着彻骨的寒意,“你别做的过火了。” 
江海源狠狠地说:“我自然会和你结婚,只是,温晓秀是我的女人,你不可以伤害她。” 
“你的女人?”唐菲嘲弄着说道,“江海源,你之所以看上那个温晓秀,不过因为她长的有几分像简白而已。” 
这个名字,完全是江海源的禁区。 
唐菲看着江海源阴沉的脸色,心中无比快意:“你不过是得不到简白,从而在另外一个女人身上找安慰罢了。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吧。你和简白交往几年,好像一点便宜也没占到,所以现在就找了个替身来填补你的空虚是吧。你不是见过简白吗?你前段时间不是还去骚扰她吗?怎么现在不敢了?突然转移方向了?喔对了,东海ji团前段时间被shen查了,是吧?许承安可是给你警告了吧。你既然没有能力得到,又没有这个胆量和许承安抢,那还做出个情圣的样子给谁看?!喔,你不是情圣,你只是心里在怀恋一个女人,怀里抱得是另一个女人,然后对第三个女人说情话的孬种罢了。” 
“你滚下去!滚下去!!”江海源大怒,喝道,猛地拉开车门。 
她的话,每一句,都恰好戳到他的痛处,戳到他内心不能见人的地方。 
唐菲大笑着,优雅的走下车,在关上车门之前,低低的说道:“江海源,你也不过是个欺软怕硬的懦夫罢了。” 
她看着他的车远去,她大笑着摇摇欲坠。 
她唐菲,原来爱上的,只是个懦夫。 
江海源是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她唐菲又何尝不是如此? 
等得到了江海源,才知道,原来梦想只是肥皂泡,一戳就灭,干干净净。 
连点念想也不给。  
  
 99年的春节很快就要到了。这是简白这两年过的最快乐的一个春节。 
简书达找了份工作,收入不算高,是因着熟悉各项财政制度,做了一家小公司的顾问,但工作还算轻松,同事之间相处也甚好。 
他的收入,加上简白勤工俭学的收入,再加上期末拿的奖学金,一家人也勉强可以过一个简单的春节了,倒是比以前生活重担全在简白一人身上要好得多。 
虽然钱不多,可简家还是买了鞭炮烟花,远远的跑到郊外去放。 
大年三十这天一家人围坐在一起高高兴兴的守夜。 
到了初一,一早简白起床,打开窗户,看见外面下了新年的第一场雪。 
雪很大,很快就覆盖了地面。 
下午时有人敲门。 
自从简家出事以来,他们家里以前的那些亲朋好友几乎都没在登门拜访过了。今天却是谁来了? 
正疑惑间,简妈妈开了门,刚笑着:“来了。”笑容却突然凝固在脸上。 
是许承安,提着东西走了进来。 
简家父母虽然没见过许承安本人,却是在电视报纸上见过他,对他和简白的关系也心知肚明。只是看着他突然进来,心中惊愕莫名。 
简白几乎有些愣住,突然觉得脸红的快要滴血。 
许承安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这样的尴尬,倒是一脸的坦然和自在,有礼貌又带着亲和的说:“伯父,伯母,你们好,我是许承安。” 
简书达几乎是呆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是该把他赶出去,还是该做什么。 
“伯父,伯母,我带了些食品来,今天我们一起吃晚饭吧。”他说的极其自然,只是,恐怕他许承安也从没有过这么厚脸皮的事。 
许承安笑了笑,又说:“今天就由我来做吧,如何?”说着,就很自然的脱下了外衣。 
简妈妈完全没反应过来,只是本能地说:“怎,怎么能让你做?” 
许承安温和的笑着,挽起袖子:“伯母,我倒也会做几个菜。”说罢,便提着东西进了厨房。 
简书达慢慢才反应过来。许承安这样居家的样子,完全和他想象中不一样。收敛了霸气,多的是,平易近人的样子。 
简书达缓缓叹口气,对简白说:“小白,你去厨房帮个手吧。”  
 
 简白走进厨房。 
厨房的窗户很小。今日的阳光很好。阳光从窗户进来,照在许承安的脸上,整个眉眼都是十分生动。 
“许承安。”简白开口。 
许承安一边切着菜,一边说:“做个麻辣鱼怎么样?倒是记得,第一次给你做饭,是在吕梁的时候。” 
“你不要这么做,许承安。”简白深吸一口气,终于说出口,“我们不适合。” 
许承安像是没有听到,把鱼倒入锅中:“我问过厨师,这种做法味道最好。” 
“许承安,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们是不可能的。”简白一边说着,一边无意识的掐着手上的葱。 
许承安恍如完全没听到,继续自说自话:“煮上十分钟就好了。我配的调料。”一边说着,一边将调料加入锅中。 
简白无力的说着:“我只想安安静静的生活,我们分手吧。” 
许承安耐心的搅动着调料:“香味已经出来了。” 
“我们分手吧,许承安。我不值得你做这些。”简白继续说着。 
许承安突然转过头:“闭嘴,简白。”声音很低,却像是整个空间都凝结的冷意。 
旋即他的语气又缓和下来:“我们一起,好好吃个晚饭吧。”他的声音,隐隐带着点绝望的痛楚,带着那样绝望的深情,带着那么一点请求的意愿。 
那么骄傲的人。 
简白不敢看他的眼,看他带着伤痛和无奈的眼,突然泪水就要从眼中涌出,只是极力的抑制住,拼命的抑制住,不让自己哭出来。  
 
  
 他们一起吃晚饭。 
简家父母,简白,许承安。 
以许承安这样的身份,可能从来没有这么放低身段过。 
这么,不带着一点高高在上的感觉。 
这么,平和亲近的像是执女婿之礼的人。 
这么,努力的活跃着餐桌的气氛,细心的照顾每一个人。 
吃完饭后简白送他出来,走到楼下,简白再次开口:“许承安,我们是不可能的。” 
话还没说完,在拐角处许承安把她拉到墙上,突然就那么死死的吻住。 
那样的,疯狂的,吞噬一样的吻住她的唇,往死里吻。 
简白先是想推开,却不自主的松开推他的手,被他压在墙上,手放在身边,突然泪水就从脸颊上流下来,再也止不住。 
再也无法止住。 
不知多久,仿佛一生一世那么漫长的吻,仿佛冰天雪地里就只有他们两个,再无旁人。 
许承安放开她:“我年后要离开北京,去A市。”他自嘲的笑笑,“所以,如你所愿,简白,我们可能会很久不再见面了。” 
他松开她,最后看了她一眼,眼中不知是怎样的情绪。 
然后,转身,大步离开。 
简白看着他的车远去,心中空荡荡的,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的理智告诉她,他们是不可能的,完全不可能的。 
可是,她为什么还要陷下去,陷在他那样的温柔里,去爱着他?  
 
 
 二十二 
许承安去的A市,是一个副省级市,他任市长。 
像他这样才三十岁的年纪,就做上了一个副省级市的市长位置,这是极少的。 
他去了A市后,没再和简白联系,只是暗地里嘱咐人照看简白。 
日子还是要一天一天的过,简白也是这样。 
过得很顺利。 
她的一篇文章发表在SCI上了,读博的事也已经敲定了。 
五月时,江海源和唐菲结婚了,婚礼非常盛大隆重。 
只是,在婚礼一结束之后,江海源就带着温晓秀去了日本,而唐菲,则一人去了法国度假。 
让这场婚礼,几乎变成了整个圈子里的笑话,两人连表面的关系都难以维持,只是因为江唐两家密切相关的利益关系,促成了这段婚姻。 
有时,简白在工作读书的间隙,会不自觉的想到许承安,只是一想起,就强行打断自己的回忆。 
就这样吧,忘掉了最好。 
如果忘不掉,那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你,许承安。 
我爱过你,直到现在。  
 
  
  
 A市。 
大雨已经下了很多天,从上游到下游,水位线总是在不断的涨。 
这个长江沿岸的城市有着极发达的工业,也是这个重要地区的经济核心,所以虽然有着这么大的雨,街上还是一片繁华。虽然每天都有各种灾情警报,但普通老百姓,却未必把这当回事。 
只是既然连日阴雨天气,自然医院的病人也开始逐渐多了起来,医院周围人烟稠密,附近的一家小吃店里,更是坐的满满当当。 
一张桌子前坐着几个年轻人,都是二十多岁的年纪,正神采飞扬的谈论着医院的趣事。 
“这台手术真是漂亮,原以为要五个小时的,结果三个半小时就顺利结束了。乔师兄,简师姐,你们不愧是刘院士介绍过来的。” 
这正是简白和乔政,他们是到A市做一个学术活动,顺便做手术。 
乔政有着几分骄傲的矜持一笑。 
旁边一个师弟又说:“你们配合的很好,难怪有人称你们是神雕侠侣呢。” 
乔政脸色微微一红,不自觉的看向简白。 
一开始他不相信她的能力,只是经过了这么长时间,渐渐从起初的不信任到合作到完全信任。要说心里完全没别的念头,是不可能的。只是简白从来都是一种亲近中带着点疏离感,叫他想接近又无法接近,很多情绪都无法表达。 
简白恍如没有听见,只低头吃着饭:“真是饿了。这雨下了多久了,还是这么大。” 
师弟说:“不是都发橙色预警了吗,只是谁想离开这个城市啊。我昨晚还在电视上看到了许市长讲话呢,说只要水位上到警戒线,就要开始撤人。” 
旁边一个小师妹笑嘻嘻地说:“许市长啊,长得真是帅,每次看到他出现在电视上,真是一种视觉享受。我们同学有人录了他的视频反复欣赏呢。” 
乔政笑出声来:“政府工作报告,有什么好欣赏的。” 
小师妹笑着说:“乔师兄不知呢,我都听说了许市长的好多段子。” 
她清清喉咙,说:“许市长今年才三十岁,三十岁呢,就做到这个位置了。很难得吧,而且难得还长这么帅。更重要的一点是,他还没结婚呢,你想想,简直是金刚钻的王老五了。我听说,他连绯闻都不传一个。真是稀有生物。” 
师弟接口说道:“这样的男人,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对女人不感兴趣。另一种是,他这方面不行。” 
几人笑着。 
小师妹显然是看过许多言情小说,一脸憧憬地说:“那万一是他心有所属,有心爱的女孩呢?” 
师弟说:“切,那这女孩还不跟他在一起?除非这女的精神有问题。” 
简白仍旧吃着饭,仿佛一切喧闹,都离她很远。 
不自觉的衡量着距离。从这里到市政府,只有一条街。 
一条街的距离,如果存心要计算,那么,可以是一光年的距离。  
 
  

 因为雨太大,几人吃完饭后,等了许久才打到车。 
从这里到他们住的地方,还有着一段距离。 
司机是个五十来岁的大叔,一边开着车一边听着广播。 
广播里,正在播报最新的灾情。 
水位线已经上到jing戒线,沿江的商铺和住户开始撤离,许承安呆在江边的现场指挥着。 
现场的采访,可以很清楚的听到他的声音,很坚定,很有力,无形的给人力量。 
简白在第一眼就听了出来。是他的声音。 
大叔说着:”这可是我最后一趟生意了。等把你们送到宾馆,我也得回家去,整理好东西带着家人先撤到安全的地方。我今天听说,上游又在下暴雨,有一座堤坝已经冲毁了。zheng府已经在那边的高地搭了帐篷,到时我们得一批批的撤过去。“ 
乔政听着,开始打电话联系机票。 
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有成功。现在的机票定然是很紧张了,哪有那么容易走? 
简白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没说什么,只是等到了宾馆,乔政联系上了医院领导,便对着简白说:”搞到了两张明天的火车票,简白,我们明天只有坐火车回北京。” 
简白站在宾馆门口,说:“乔政,我想多留几天,这个时候,肯定很需要医务人员。” 
乔政倒吸一口气。说她聪明吧,遇到这种时候,怎么一下子就变笨了? 
“你要呆在这里?” 
简白笑笑:“总的做点事。” 
乔政听了,愣了半响,把刚收起来的行李又放了回去:“罢了。既然你要留,我就舍命陪君子了。总不能让人小瞧了我们去,传出去,说我们做了逃兵,临阵脱逃。” 
简白也笑了。 
中国的知识分子,往往骨子里总有种清高,把名声看的比什么都重。一个医生,可以容忍别人说你态度不好,可以容忍别人说你技术不精,然而,绝对不能容忍,有人说你见死不救,这,是对一个医生的最大侮辱。 
乔政不算高尚,可骨子里这份骨气和傲气还是有的。  
 
  

 到了傍晚。乔政出门买了些吃的回来,他一边打开包装,一边对着简白说:“雨下的真是大。我听说,沿江的都撤的差不多了,估计今晚就要撤我们这里了。” 
简白专心的看着电视,乔政又说:“刚才出去,听说上游又有一座堤坝冲毁了,据说洪峰是后天中午到A市。街上人都少多了。” 
简白一边撕开方便面的包装,一边向里边倒开水,听着电视里24小时的循环报道。 
看见许承安的身影,一边指挥着撤离一边指挥着加筑堤坝。 
不自觉的出了神,开水险些倒在手上。 
乔政忙接了方便面桶:“小心!”把开水瓶放在地上。 
“你怎么了,简白,脸色不太好。” 
“我没事。”简白笑笑,走进洗手间用水泼泼脸,要清醒许多。 
乔政看着电视,继续说着:“军队已经进来了,我看到有部队往堤坝上开。这里一旦决堤,后果不堪设想。” 
“医院那边怎么样了?”简白问着。 
“今晚撤到高地上。到时我们过去帮忙。” 
“那我们快走吧。”简白站起来说。 
乔政笑了:“别慌,还没到时间。先吃点东西再走。” 
简白坐下来,扒拉着面,却完全不知道是什么味道,只是心中隐隐有着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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