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啪”“啪”声的响起，欧煜也已经从刚开始的很痛很痛，变到后来的痛的麻木了。欧煜每次都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一出声，那样只会更加刺激妈妈，而妈妈也只会打的更狠。
每次打完他，妈妈有时会抱着他痛哭，嘴里说着“对不起”，有时会骂他，为什么那么没用，怎么不把爸爸争回来。但更多的是威胁他，如果把打他的事情，要告诉别人的话，就把他狠狠地打死。欧煜渐渐对妈妈，对爸爸，对这个家都有了恐惧。
欧煜记得自己被虐的最严重的一次，是妈妈把自己关在一个漆黑的小木屋里，当时，妈妈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堆老鼠和蛇，把它们和自己关在一起。
“小东西，你知道吗？当时的我很害怕，可是无论我怎么叫，妈妈都不开门给我出来。我是那么的孤独无助，可是就是没有一个人会来帮我。我在里面喊着”妈妈，妈妈，快放我出去。煜煜好怕，这里好黑，老鼠好可怕，煜煜也好饿，妈妈，妈妈，快放我出去。可是世界留给我的，只有老鼠的叽叽声和妈妈冷漠的声音。”
“哼，吵什么吵，你爸一天和狐狸精在外面鬼混，我为什么要好好对他儿子，我就要虐待你，我要让他心疼死。”
我就这样被妈妈关了三天三夜，那时我终于明白，所以的爱都是骗人的，不是所有的孩子都有糖吃，不是所有的好孩子都有糖吃，至少我没有。
季晴紧紧地握住欧煜的手，脸上早已泪水连连，这样的欧煜让她心疼，而她真的没想到，欧煜曾经有一段这样不堪的童年。
“小东西，放心，一切都过去了，我没那么脆弱。”看到季晴那么伤心，欧煜反过来安慰她。
“爸爸真的太自私了，他从来没有关心过妈妈，我永远记得那个晚上，我不小心发现了妈妈的秘密，妈妈她那么温柔的一个人，竟然学会了自虐。”
回忆里，夜已深了，此起彼伏的鼾声清晰可闻。女人躲在床帘后看着手里的小刀犹豫不决，终于，她还是拿起小刀在手臂上划下一道伤口，血，很快就溢满了那道伤口，她的牙紧紧地咬住下唇，眉微微蹙了一下，似乎在努力忍住那种疼痛，紧接着她又拿起小刀划下了另一道伤口，眼中的泪花在闪动，但她却如释重负地微微叹了口气……
天亮后，伴随着急促的闹铃声，她像往常一样起来为家里人准备着早饭，以为没有人知道她藏在长袖衣服下的秘密。而她不知道，这一切都被小小的欧煜发现了，也是从那时开始，欧煜知道妈妈有自虐的倾向。当时的他不明白，妈妈为什么要选择如此残忍地对待自己？为何感到疼痛却依然乐此不疲地玩着这种在自己身上留下伤口的游戏？迷上那种隐忍的疼痛，承受着一个人的孤独与伤。
“我记得妈妈曾经在日记中写到：我的心碎了，我看不到幸福，既然我看不到我的幸福，那么我一定要看到自己的悲伤。
她用折磨她的儿子和她自己的身体来换取悲伤，那是绝望到了什么样的境地啊。我很心疼妈妈，所以我并不怪她，我只是恨爸爸，为什么要在外面拈花惹草，让妈妈那么伤心。以前的妈妈很温柔，脸上总是带着温暖人心的笑，也很疼我和哥哥，可是，知道爸爸爱上了他公司的秘书，要和她离婚之后，妈妈就全变了。妈妈的死都是因为爸爸，所以我恨他，恨他。”
“煜，我求求你，我们别恨，爸爸他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我相信，你妈妈在天之灵，也希望你可以活在爱中，而不是活在恨中。我知道现在要你轻易原谅爸爸很难，我们给个机会让他赎罪好不好。”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错了，他连妈妈的死都没关心过，我不要原谅他。你知道妈妈是怎么死的吗？她是自己自杀死的。因为爸爸的离婚协议书，刺激过度自杀死的。妈妈是被爸爸害死的，是被他害死的。”
身后的老人听到这里，已经留下了忏悔的泪水，好像一下子老了许多，变得很苍老了。他确实是一个不合格的丈夫，不合格的爸爸啊。怪不得自己在欧氏集团做大做强的时候，去接自己的孩子回来，小煜会变成那样，变得那么的恨自己。而自己都对儿子干了什么，让他被虐待，让他那么小就独自承受妈妈的离开。我真不是人。想到这里，他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说道。“小煜，是爸爸，是爸爸对不起你啊。”
而两人这才发现身后的爸爸。但是此时的欧煜已经因为想到妈妈的死而变得有点失去理智，而两父子的交锋又将再次上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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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再次交锋
发现了爸爸居然在偷听，这让欧煜很气愤。“小人就是小人，尽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还有，别说你是我爸爸，我说过，我爸爸早死了”
“煜，别这样，爸爸无论做错了什么，都还是你爸爸，而且爸爸怎么说都是长辈，不可以对爸爸那么无理。”
“晴晴啊，你别说他，是我对不起他。我没事。”欧爸爸向着季晴说完，有对欧煜说道，“小煜啊，是爸爸对不起你，爸爸和你道歉了。”说完，像欧煜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不过好像欧煜并不买账，反而回嘴道，“对不起有什么用，简简单单的对不起三个字，能换回妈妈吗，能换回我所受到的伤害吗？能换回我们曾经幸福美满的家吗？不能，不能，都不能。所以收起你廉价的道歉吧，我不需要。”
“我知道一句对不起不能弥补什么，但爸爸真的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如果知道，我一定会……”
“一定会干嘛，一定会好好的和妈妈过日子，不养你的小三小四。别做梦了，你应该知道，这个世界上，最多的就是后悔，但最缺的就是后悔药了。”
“小煜，你要怎样才可以原谅爸爸，爸爸真的知道错了。给爸爸一个机会吧，我们两父子那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好好谈过一次，难到你心里就一点爸爸的位置都没有吗？”
“你在我身上插了一把刀，你可以当做没事发生，但很抱歉，我做不到。所以，除非我死，否则我永远不会原谅你。我们两父子也永远不会有和好的一天。”
那么绝情的一句话，让欧爸爸身体明显一怔。自作孽啊，真是自作孽啊。这还是小煜第一次对自己说出那么绝情的话。为什么，我都干了些什么，让自己的孩子那么恨自己。
欧爸爸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突如其来的声音把季晴和欧煜都吓了一跳。
“爸爸，你”欧爸爸用眼神示意季晴不用说话，开口对欧煜说道，“小煜，爸爸知道要你原谅我很难。但爸爸是真心想要弥补你的，如果爸爸刚才那一巴掌还不够你解恨的话，爸爸就一直打，打到你原谅我为止。”
说完，欧爸爸就真的打了起来，巴掌声一声一声的响着，听到季晴心惊肉跳，欧煜却是装作不在乎的转过身去，背对着爸爸，不去看他。只是紧紧握住的双拳还是泄露了他极想隐忍的情绪。
“煜，快让爸爸停下来，快让爸爸停下来。他年纪那么大了，会受不了的。”季晴看到这里，已经为欧爸爸担心的不得了，她紧紧地抓住欧煜的手，劝着欧煜。可是欧煜却始终都还是无动于衷，不理睬自己，季晴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又转头求起了欧爸爸。可是两个人都是倔脾气，像一头倔驴，怎么拉也拉不回来。
“爸爸，求求你，别再打了，别再打了，会出事的，求求你了。”但欧爸爸像是没有听到季晴的话一样，只是重复着先前的动作，每一巴掌都那么有力，像是要把所有的悔恨都打出来。
空气像凝结一般，整个世界只剩下，“啪”“啪”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中，显得是那么刺耳。欧爸爸的嘴角已经渐渐有血流了出来，两颊也变得红肿了起来。
“欧煜，血浓于水，我不相信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如果你现在再不开口让爸爸停下了的话，我就再也不理你了。我季晴不需要像你那么冷血无情的朋友。”季晴说着，声音中已经带了一点哭腔，除了威胁欧煜，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过，幸好，季晴的孤注一掷还是起到了效果，欧煜最终还是开口了，“爸爸，停下来吧。”
“你叫我什么？”欧爸爸因为欧煜改变的称呼，明显一顿，怎么也没想到小煜也会叫自己爸爸，惊喜的笑着，可是因为牵扯到伤，又疼的赶紧捂住。“哎呦，哎呦”的叫了起来。
“我叫你爸爸不好吗？你是不是要我叫你老头才开心啊。脸痛还笑，小心痛死你。”欧煜的脸微红着，嘴硬的回道。
“没有，没有，叫爸爸好，叫爸爸好。我已经很久没听你叫我爸爸了，我高兴，我”
“好了，好了，别说那么多话，我又不会跑，想说话以后有的是机会，脸肿的都成什么样了，还不快回去，叫下人拿冰敷下，碍眼死了。”说完就不耐烦的朝着爸爸挥了挥手。
季晴好笑的看着这个别扭的死小孩，明明就是关心自己的爸爸，却要装作不在乎，句句带刺。真是，死小孩，要我说你什么好。不过现在这种情况，却是季晴很乐见的，起码关系已经有了改善，不是吗？
而欧爸爸也为欧煜的改变开心，虽然说话还是那么不中听，可自己却是甘之如饴。高兴的一步一步往回走。
看着爸爸一步一步的慢慢往回走，步伐已经不再矫健了。欧煜这才意识到爸爸真的已经不再年轻了。虽然尽量装作自己不在乎的样子，但眼睛还是忍不住一瞬不瞬的看着爸爸走回大屋，看来自己又何尝不是喜欢和爸爸自然相处呢。这是这个伤太深，要愈合，却是没那么快。
“小东西，是不是觉得我刚才真的很无情，我一直都没有喊停，眼睁睁的看着爸爸一直在打他自己。”
季晴想都没想就点头了。而看着季晴点的那么干脆，欧煜还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要继续支持小东西的这种诚实，因为好像真的很伤人耶。
“小东西，不要怪我，其实，这都是他欠妈妈的。我只是替妈妈讨回公道而已。我数了一下，他打到三十巴掌的时候我就叫他停了，三十巴掌换回一个儿子，他不亏。”
“你”
“别急，听我说”欧煜知道季晴误会自己了，打断季晴的说话，继续说道，“你知道妈妈是怎么死在我面前的吗？你永远也不知道妈妈选择了怎样的方法让我铭记一生。呵呵”欧煜苦笑着，回忆回到了妈妈死的那天。
那天，天真的很晴，而妈妈也好像变回了以前的妈妈，对我好的不得了，她带我出去玩，给我买好多的玩具，中午做了好多好吃的给我吃。晚上，还给我讲故事，哄我睡觉。我以为我可以一直这样幸福下去，那晚是我睡得最香的一次。可是好梦并没有多长，半夜，妈妈就把我弄醒了，她用一根绳子把我绑在了凳子上，我看着妈妈安静的坐在梳妆台上，画着妆。她还时不时的回过头问我好不好看，你知道我看到这样的妈妈有多么的害怕吗？你知道一个小孩子半夜面对一个半疯的妈妈，他的心情是怎么样的吗？“好像感受到了那时欧煜的孤独与害怕，季晴没说什么，只是双手紧紧地握住了欧煜的双手，想要给他激动的情绪带来些许的安抚。
感觉到季晴的关心，欧煜只是对季晴笑了笑，又继续说道，”那晚，我以为，妈妈又要打我，可是她没有，因为她已经对这个世界彻底绝望了。我看着她灌下了一瓶安眠药，就那样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选择了离开我。她让我亲眼看着她的生命一点一点流逝，可我却无力去改变这种结局。我知道她是要我记住，所以的事情，罪魁祸首都是爸爸，她要我恨爸爸。所以这是爸爸欠妈妈的，他应该还的。
欧煜跪坐在草地上，脸上痛苦之色尽显，嘴里说到，妈妈，原谅我，我还是无法做到一直恨着爸爸，我心里还是向往着可以一家人开心在一起，你在天之灵，也一定希望煜煜可以过得开心吧。
季晴看着这样的欧煜，不知是冲动还是什么，开口说到，“煜，相信我，我一定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这样的事情了，你不会孤单，我会陪着你，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陪你去面对和爸爸的相处，去面对未来的路，让我们相信，明天会更好。”
欧煜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地抱住季晴，而季晴也没有挣扎，她知道，现在煜最需要的就是一个温暖的怀抱了。
夕阳下，两个人的影子重叠在了一起，被拉的很长很长，好像有剪不断的纠纠缠缠。明天或许真如季晴说的，会更好吧。
第四十二章 两兄弟的沦陷
“昊，回来啦，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哦，你知道吗？爸爸和煜和好了，就在今天，怎么样，听到这个消息，高不高兴？”晚上，欧昊刚回到家，季晴就开心的蹦蹦跳跳到他面前，急想和欧昊分享这份喜悦。不过，好像比起家事，欧昊更关心的是季晴啊。
“高兴，高兴。”欧昊敷衍的回答道，“不过，晴晴，你什么时候和小弟那么亲啦，”煜“、”煜“的叫他，也叫的太亲热了吧。不行，我不让你这样子叫。你只能那么亲热的叫我，其他人谁都不许。”欧昊嘟起小嘴，像极了一个爱撒娇的小孩。这样的反应还真是让季晴哭笑不得了。
“真是个醋坛子，煜是你弟弟，他的醋你也吃，真不害臊。”
“吃醋是爱老婆的一种表现，这有什么好害臊。我就要吃醋。”
“就你有理。吃吧，吃吧，小心淹死在醋坛子里。”
“你才舍不得呢。谁不知道你老公那是一等一的好，不然，也配不上你啊。不过，唉唉唉，”欧昊假装摇头叹气，“可是我老婆那么招人爱，看来，我以后还是要看紧一点比较好，我怕要再不看紧一点，应该就给人抢走啰。”说完，欧昊已经很自然而然的把季晴抱在了怀里，继续和她谈笑着，两个人在一起的画面，看起来是那么的美。不过，躲在暗处偷看到的欧煜就不爽了。
“大哥，你可真是要看紧一点，不然，大嫂那么漂亮，我还真的是会抢走大嫂呢！”欧煜不知道从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