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影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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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影寒- 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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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糟!”他惊叫,掌发千斤神力向下一压,身形暴升。 
  同一刹那,右胯下方被断手肘击中,“蓬”一声响,身躯退得更快。 
  百残老人厉叫一声,坐倒在地,右手显然下垂,脸上出现痛苦的表情。 
  安平退出丈外,右脚突然屈倒。 
  “拿下!”青狐叱喝。 
  蛇神像劲矢离弦,飞射而至。 
  这瞬间,黑影从天而降。 
  香风扑鼻,厅门白衫乍现。“啊……”厉号声震耳,把守厅门的五名鬼面人,像被狂风所刮,翻滚着跌入厅中。 
  黑影抢先一步,“蓬”一声大震,和蛇神换了一招,罡风迸射,隐雷震耳。 
  蛇神“哎”一声惊叫,骤不及防之下接了一招,吃了大亏,蛇杖丢掉了,盘在脖子上的赤色异蛇突然腾空而起,右手的青蛇则贴地射出。他本人仰面急退,几乎躺倒。 
  黑影更快,一把挟起安平,凌空而起,“哗啦啦”一声暴响,人隐没在新辟的承尘孔内,屋顶的碎瓦断木,从破孔内雨点般洒落。 
  厅口侵入的白影幻化一道白虹,射入承尘孔内,落下的碎瓦断木皆向四方激射。 
  追逐黑影的赤色怪蛇,刚腾至承尘孔,便被白影所击落像枯叶般飞出两丈外。 
  事发仓卒,谁也没料到顶上的承尘会被人无声无息弄开,掀掉了数块木板,从天而降将人弄走。 
  蛇神的蛇杖弯曲成弧形,显然曾被人用重物所击。 
  厅中大乱,柳神一声娇叱,站起大袖一挥,一丛柳河随袖而出,射向行将隐入承尘孔的白影。 
  柳钉无法接近白影,相距八尺便纷纷下堕。 
  白影不见了,厅口一声虎吼,出现了一头锦毛巨虎。同对,一颗巨大的蛇头高抵门楣。 
  厅中鸡飞狗走,灯火凌落,众人狼狈地向后堂逃命。 
  巨虎大蛇突然消失不见,但厅中已人云厅空。 
  安平昏昏沉沉,神智有点迷乱,直觉地感到已被人挟得腾空而起,来人是谁他却不知道了。上了瓦面,但觉耳际风声呼呼,如同腾云驾雾,不知身在何处。 
  数起数落,他模糊地听到有女人的嗓音叫唤:“留下人,不然休怪本姑娘不客气了。” 
  接着是挟他的人发出奇异的狂笑,身躯疾沉,眼前一片黝黑,有物擦衣。他昏沉地想:“这人很机警,降下瓦面从房舍中窜走,追来的女人,便不会放胆追赶了。” 
  不知经过多久,他已完全陷入人事不省的境地。 
  大宅的后堂中,柳神钟琼粉面铁青,大发雌威,把手下的男女骂了个狗血淋头,最后暴躁地向山灵叫:“牟老,赶快去找总管来,问问刚才那戴头罩的人是谁。” 
  山灵尴尬地说:“姑娘不必问了,这人老朽认得。” 
  “他是谁?” 
  “他使用的兵刃是铁童子,出其不意将曾老哥震倒,艺业超尘拔俗,他是九地人魔崔真,不然虽则变起仓卒,曾老哥也不至于在一击之下吃此大亏。” 
  “这老魔也跟来了?”柳神惊问。 
  “游龙剑客的手下弟兄,曾发现人魔与夏安平在道中交手,恐怕是为了私怨而将人救走的。”手掌红肿的百残老人接口道。 
  “糟!那……那夏安平落在人魔之手,岂不糟了?”青狐变色叫。 
  “是的,那老魔心狠手辣,夏安平落在他手中,岂有幸免之理?” 
  柳神长叹一声,焦急地说:“他已被曾老的碧螭所伤,一个时辰之内如果不将他找到,恐怕大罗天仙也救不了他。” 
  “那……我们必须赶快去找咧!”青狐叫。 
  “贤妹,如何找法?难道要我们搜城不成?” 
  “谁知道那带了龙虎前来的白衣女是谁?”柳神问。 
  没有人回答,久久,百残老人惑然地说:“能驱龙役虎的人并不多见,再说,县城之内,龙蛇如何能进来?会不会是白莲会的妖术作祟?” 
  山灵怪眼生光,突然说:“恐怕是五湖浪子所说,在庐山所遇见的彭姑娘来了。带了龙蛇在城中不易藏匿,何不派人游说游龙剑客,动双方所有的人手,大索城郊各地,也许有效。” 
  “人多有何用处?”柳神问。 
  “命出动的人分带毒饵与猛犬,分头搜索。猛犬发现虎踪,必定不敢前往走动,强制牵走,定可将虎引出,再用毒饵强犬吞食,龙虎伤犬自己亦将毙命,便可接近了。” 
  “好,别无他法只好一试。”柳神同意地说,立即分派人手,派人前往游龙剑客落脚处请求协助。 
  二更未三更初,大批人手纷纷出动。五湖浪子却不在其中。           
第三十四章 祸不单行   
不知过了多久,安平从神游太虚中悠然醒来,感到浑身乏力,右半身麻木不灵。 
  首先,他发现处身在一座草寮中,寒风萧萧,可看到四周草本凋零的初冬景色,不时有三五张落叶,在呼啸着的寒风中飘舞。 
  草寮四面无壁,顶部的茅草已有腐烂之象。这是一座山中樵子歇肩的草棚,而不是住人的地方。 
  天宇中彤云密布,寒风砭骨。东方天际已现出鱼肚白,天色将明。 
  他想坐起,但浑身脱力,一双手十分沉重,想挺起上身也力不从心。头脑沉重,昏眩感仍未完全消失。 
  他正想说话。突觉身侧有人将他的上身托起,一只瓦缶已送至口边。 
  他就那人口中喝了几口凉彻心脾的冷水,苦笑道:“崔老前辈,昨晚多获援手,感激不尽。” 
  原来他看到持瓦台的手,和那黑漆发亮的袍袖,便知道是九地人魔崔真救了他。 
  九地人魔仍然将他放下,在他身侧席地而坐。老人魔已取下了头罩,现出本来面目,看脸容,人魔倒长得五官端正,留了洁白如银,三络短须,只是脸色太过苍白,没有丝毫血色,看上去十分可怖,像是僵尸面孔。 
  “夏小哥儿,你的命大着呢。”九地人魔用他的怪声调说。 
  “想不到老前辈会恰好光临,因此方能逢凶化吉。”安平由衷地说。 
  “老夫并非适逢其会,而是诚心救你的。” 
  “老前辈……” 
  “老夫输了东道,自然该守约在一年之内受你约束。但我得声明在先,我只能晚间在你附近候命,白天你是无法找到我的。昨晚你被人诱人大宅,老夫从檐口钻入承尘上藏身,预先弄松几块承尘板,留意你的举动。面对两妖以及大名鼎鼎的三个老怪物,你居然毫无所惧,这份豪气,老夫深为心折。” 
  “晚辈对那些人所知不多,不知即不惧,与豪气无关。而事实上晚辈技不如人,几乎送掉性命。” 
  “依老夫看来,你足以胜那百残老人,只怪你先存妇人之仁,以单手力拼二十余招,坐失先机。你最后那一掌,颇见功力,能将残老怪震倒,可知如果你一开始使用双手发招,决不会拖得那样久。” 
  “老前辈可知那百残老人所练的神异奇功么?” 
  “他练的是回旋摧心掌,可是没练到家,潜劲所走的回旋弧度有限,以致无法发挥威力。倒是他的断臂相当可怕,断肘尖前端安装了歹毒的尖嘴喷管,中藏可令人筋弛骨软的毒药,击中人体,毒药只须从擦破皮肤处沾上,便可入侵内腑,浑身立即发虚,如无他的独门解药,一个时辰内便筋弛骨软,一辈子便得缠绵床席了。” 
  “老前辈。我……”安平骇然惊呼。 
  “老夫的拔毒丹不对症,只能将奇毒迫住,可支持十二个时辰。今晚二更之前,如果找不到百残老怪的独门解药,那……恐怕我无能为力,我只能对付一个蛇神,他们人太多,即使去找,也是白送死。” 
  “老前辈能使我站起来么?” 
  “站起来?不可能。你之所以失手,不是技不如百残老怪,而是被蛇神的毒蛇碧螭所暗算。如果不是我及时发现你有一颗人间至宝白龙辟毒球,你早已一命呜呼了。我巳将珠子绑在你腿部的伤口上,可能蛇毒已经被吸清了。” 
  九地人魔说完,便动手替安平解开腿部的布帛,察看伤口后,将白龙辟毒珠放回安平颈内所挂的珠囊,说:“果然是人间至宝,蛇毒已清,被咬处已恢复原状,红肿全消。” 
  “老前辈,难道世间真找不到解百残老怪的奇毒圣药么?” 
  “据我所知,似乎没听人说过。老夫对解毒药物相当内行,但对老怪的奇毒却无法摸清。” 
  “完了,我岂不是卧以待毙了么?” 
  “希望未绝,我打算带你去碰碰运气。这儿是吉水县东二十里的东山西麓。东山绵亘二百余里,中间有一座奇峰叫做中华山,那儿住了老夫的一位故友,他对毒药造诣甚深,或许他有解药。你先歇会儿,等会儿我带你上路。” 
  中华山,位于东山之东,一峰秀出,形如悬钟。要找这座山并不难,山中的村民皆可指引去向。 
  九地人魔抱起安平,向深山处走去,一面走一面说:“小老弟,上次我与你较量轻功,以为碰上了高明的对手,输得心服口服。岂知昨晚追我的女人,比你更高明骇人,如不是我见机利用宅院脱身.恐怕凶多吉少。想不到老夫在行将入土之年,却一而再的遇上前所未遇的高手,也许是我老了。听口音那女人的年纪不会比你大,果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老一辈的人可以休矣!” 
  安平不以为然,笑道:“武学深如瀚海,学无止境,艺臻化境的人,毕竟少之又少。人与人之间,才智天赋相差不会太远,而恒心与毅力却是成功的关键所在,有心人自可出人头地。但艺高技精固然重要,而经验历练却是闯荡江湖时优胜劣败的锁钥。多见多闻,经验不是与生俱来的。英雄出少年错是不错,那只是指年青人敢作敢为,凭一段血气之勇,敢不畏死而致的成就而已,真正能成功的人,为数有几?中途赍志以没的人又有多少?可以说,真正少年得志,在江湖一帆风顺的人又有几个?举目江湖,老前辈能数出多少人来?艺臻化境却死在藉藉无名的江湖混混手中,并非奇事,不乏先例,晚辈也算侥幸,不然将是其中之一。请问,晚辈的艺业与老前辈相较,相去几何?” 
  九地人魔沉吟片刻,慎重地说:“你,胜我不多,豪气却非老夫所能望项背。” 
  “请教,晚辈如想除去老前辈,成功之望有几?” 
  九地人魔哈哈大笑,傲然地说:“四与六之比。说不定你反而占失败的六成。除非相斗于窟,或者老夫激怒失去理智拼老命,不然你很难将老夫置于死地。” 
  “老前辈所说确是实情,原因是晚辈的见识与经验,毕竟相差了数十年,老前辈想摆脱晚辈,易如反掌。即以昨晚的事来说,老前辈轻而易举地跟踪在晚辈身旁,晚辈一无所觉;晚辈如想跟踪老前辈,谈何容易?” 
  “不是老夫吹牛,不管白昼或黑夜,你皆无法跟踪老夫。” 
  “这就对了,老前辈何必平空生出老之将至的感慨?何必对年青人……” 
  “噤声。”九地人魔突然低喝。 
  东山地区,没有险峻的峰峦,凋林绵延不绝,仅不时可发现些不凋的松杉,视界可以及远。 
  前面半里地一座高冈顶端,袅袅升起一缕青烟,仰首上望看得真切,那决不是失火,他们所走的樵径正绕过冈下,四周全是高低不平的坡地,和参差不齐的调落灌木丛,荒草枯黄,荆棘散落。 
  “上面有人放烽烟信号。”九地人魔沉静地说。 
  “要不要上去看看?”安平问。 
  “等咱们上去,他们早就溜了。唔!八成儿是两个妖女的人,早一步到了山区。” 
  “那……我们……” 
  “此至中华山只有二十余里,老夫赶两步摆脱他们。”九地人魔从容地说,撒开大步突然奔掠如飞。 
  绕过山冈的东麓,前面展开了数座不太高的山峰,矮凋林疏落散布其间,小径在其中左盘右折而行。 
  正走门,前面的三角转出三个俏俊的女人,相距在二三十丈外,双方用面,女人们急急地退去,一闪不见。 
  九地人魔止步,放了盛铁童子的皮袋,解腰带火速将安平背在背上,急急地说:“果然是她们,将有恶斗。” 
  “何不退步?”安平问。 
  “不行,她们的主力不在这儿,必须从这儿脱身。看她们的举动,分四是故意现身,让咱们心中起疑。如果咱们从别处退走,反而中计,可能会遇上她们实力雄厚的另一群人哩!” 
  “怪是他们怎知老前辈走这一条路的?” 
  “我为了等你苏醒,察看你的伤势,在城东两里的甘露山下停留了两个更次,很可能留下了形迹。她们可从方向猜出老夫的行踪,所以循向搜寻而来。山区辽阔,因此不可能仅分一路搜寻。前且中华山有老夫的故友谢公权隐居,谢第的隐庐在江湖知者不少,因此她们循此线索我来,自在意中。到了中华山,有孤鹤牛鼻子出面相助,谅这些小辈斗胆也不敢前往讨野火。” 
  人魔结扎停留,挟了盛铁童子的大皮袋,放开脚程沿小径向前飞掠。这时他戴上了黑头罩,显得狰狞可怖。 
  果然不错,山角的另一面,只有六名男女,正是柳神的属下,分散在山坡下。不远处的凋林中,也隐约有人影藏匿在树根下,不易看清,不知林中到底藏了多少人。 
  老人魔夷然无惧,大踏步掠去。 
  六名男女在原处不动,等候着人魔,双方逐渐接近,六男女开始徐徐聚在一块儿。 
  九地人魔脚下放慢,鹰目炯炯,留意着林中的动静。 
  “老前辈,还是不理他们算了。”安平低声说。 
  九地人魔冷哼一声,低沉地说:“想当年,老夫的九地魔箓所至,群雄变色,望影心惊。曾几何时?连这些小辈也不将老夫放在眼中了,老夫岂肯甘心?老夫之所以称为人魔,皆因当年心狠手辣,犯我者有死无生,决不宽待。想不到几年来少在江湖走动,他们这些后生小子不仅把我人魔忘了,还想打我人魔的歹主意!别管我的事,这几个小狗男女谁也别想活。” 
  “老前辈,林中有埋伏,彼众我寡……” 
  “正相反。”九地人魔抢着接口,鹰目一转,往下说:“他们在故布疑阵,知道不敌,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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