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影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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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影寒-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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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吧!恶贼,不是你就是我。”她咬牙切齿自语,一面握到准备,一面解下绣巾。绣巾中藏一个小铜管,可泄放迷香,这是织女星的防身法宝,收发由心,小铜管的开合任意控制,构造十分精巧。 
  绣巾准备停当,她心中一动,悄然将剑压在身下,改变主意要凭绣巾将两贼擒住。 
  脚步声渐近,一左一右快近身了。 
  可惜,她伏倒处压倒了不少枯草,老远便被人发现了,恶贼们循草迹导来,岂有看不到之理? 
  “在这儿了,那不是与夏小狗在一块儿的妞儿么?”左面的恶贼兴奋地大叫,急奔而来。 
  “站住!”另一人大叫。 
  “干甚么?” 
  “你留意这妞儿的穿着打扮么?” 
  “她是……” 
  “她是银汉双星手下众女,他们的绣巾有鬼,贸然接近,你不要命了?” 
  “她定然已被黑煞里弄翻了,怕什么?” 
  “咱们可不能上当,听我安排。” 
  姑娘总算恍然大悟,思前想后,不由悚然而惊,原来恶贼们早已安排好陷阱,等候她和安平上钩人彀。不久前那一声怪啸,定是恶贼们发现她和安平的行踪,用怪啸通知黑煞星,利用安平的同情心装伤暗算,轻易地得手了。 
  她心中不由暗暗叫苦,恶贼们并未中计走近,而且已看出她的身份,绣巾奇袭的计谋落空。 
  右面的恶贼在两丈外站住,嘿嘿怪笑道:“泼妇,太爷先前已看到你站起,这时装死已来不及了,你的诡计瞒不了我过天星姓路的。站起来束手就缚,免得太爷费神。” 
  姑娘不作声,静待变化。 
  “哼!不管你死了也好,活的也罢,太爷要先用暗器打断你的腿,然后再察看你的死活。” 
  姑娘知道无法再装,猛地翻转身躯,长剑破空而飞,向过天星掷去,忍痛坐起。 
  过天星早有防备,闪身避过大笑道:“泼妇,你这种诡计,不啻班门弄斧哪!” 
  另一人已看到姑娘右胸上方的飞刀,叫道:“吉祥兄,她已被杨逵兄的飞刀击中,妙极了。” 
  过天星路吉祥扬了扬手中的三棱镖,冷笑道:“泼妇,丢下你手中的罗巾。” 
  姑娘经此翻动,痛得冷汗直流,切齿道:“恶贼,本姑娘已不打算偷生,你岂奈我何?” 
  过天星抑天狂笑,笑完说:“妞儿,路太爷却要你活着。你很美,很动人,太爷可舍不得让你死呢。哈哈!接镖!” 
  声落手扬,同时屏住呼吸急冲而上。 
  姑娘向侧一闪,扭动身躯,感到创口奇痛难当,歪身便倒。 
  没有暗器射来,过天星已经到了,从旁一掠而过,一脚踢中姑娘的左肩,人已掠出丈外。 
  “哎唷!”姑娘痛极而叫,被踢得身躯在地上旋滚绣巾失手坠地。 
  另一名恶贼接着掠到,一脚踏住绣巾,一掌劈中姑娘的左耳门。 
  姑娘仍能躲闪,脑袋一扭之下,耳门虽被击中,但已卸去不少劲道。她右掌拼全力削出,“噗”一声声砍中恶贼的左膝,她已用了全力,力道居然相当沉重。 
  恶贼惊叫一声,跃出丈外。 
  过天星到了,不等姑娘抓起绣巾,闪电似的戟指点中姑娘的玄玑穴,一把抓住姑娘的右手一扭,用上了擒拿手法,狂笑着将她提起说:“妞儿,有你受的了,再不乖乖就范,太爷先剥光了你,再……” 
  蓦地,侧方传来冷厉刺耳的声音说:“狗东西,你剥剥看?” 
  两人大吃一惊,火速旋身。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老花子,和三个少年人。三个青年人最大的约有十七八岁年纪,最小的只有十二三,一般的英俊,一般的容光照人,虽穿了百衲衣,但掩不住他们的英风豪气。 
  “北丐韩滔!”过天星骇然叫,火速将姑娘放下。 
  北丐韩滔,正是乾坤五丐之一,为人亦正亦邪,亦侠亦盗,是警幻仙子忘年之交。他的三个门人叫范小蛟、林英、吴芳,都是已获衣钵正传,聪明过人天份极高的少年。 
  北丐点着打狗棍,一步步走近,冷冷地说:“报出你们的名号,数出你们的来历和师门,老花于我要教训教训你们这些为非作歹的不肖之徒。” 
  过天星伸手拔刀,这瞬间,他以为对方注意他拔刀之际,必定忽略他右掌所藏的三棱镖,手一触刀把,三棱镖已幻化成一道淡淡虹影,贴着草稍射向已接近至丈外的北丐,攻取腹部要害。 
  北丐的目光,始终吸住对方的眼神,并未为暗器分神,左手伸两指一拂,便挟住了三棱镖。三棱镖不能用手指去挟,那会割伤手指,但他不但扶住了镖,甚至连手指也毫无晃动之象。 
  他将镖举至眼前略一审视,冷笑道:“是出身三奇门的小辈,不登大雅之堂。小蛟,去收拾另一个人。” 
  声落,目光回到过天星的脸上。 
  过天星见三棱镖被人用两个指头不费吹灰之力挟住了,吓了个胆裂魂飞,恐怖地徐徐后退,一触北丐扫来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战,突然掉头便跑。 
  北丐扣指一弹,三棱镖疾飞而出,啸风之声刚起,过天星已像疯虎般冲出丈外,扑倒在地。接着:“啊”一声惨叫,在地上猛烈挣扎呻吟。他的背心上,三棱镖只剩下一给银穗,镖身完全没入体内。 
  范小蛟扬了手中的打狗棍,笑问:“师父,是不是要活的?” 
  “也好,可以问问他们行凶的理由。”北丐含笑答。 
  另一名大汉挺刀护身,严阵相候,明知跑不了,只好拚啦!立下门户,寒着脸说:“咱们是蟠龙堡的人,你们胆子不小,家主人岂肯与你们干休?” 
  北丐冷冷一笑,向迎上的范小蛟喝道:“要活的,先打断他的狗腿再说。” 
  大汉向侧方移劫,一面叫:“韩前辈,家主人与前辈一无过节,彼此井水不犯河水,请冲着家主人薄面,放过在下。” 
  北丐冷哼一声,厉声道:“十年前,韩某与贵堡主青云居土狄如柏有一剑之恨,十年来,老夫虽无法报此一剑之仇,但此恨难消。老夫今天要割下你一双耳朵,寄语狄老匹夫,叫他不必再躲在龟窝中纳福,到江湖中来找韩某清算一剑之债。” 
  “前辈……” 
  “你若自己动手割下双耳,万事皆休,不然将再加上双腿,你就不易活着回去禀报了。” 
  大汉一咬牙,突然举手左右急挥,竟然割下了双耳,铁青着脸说:“在下定然将话传到,青山远在,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说完,收刀撒腿狂奔。 
  范小蛟奔近柳姑娘,扶起姑娘上身,惊叫道:“师父,这位姑娘命在呼吸之间,救人要紧。” 
  姑娘已神游太虚,这时徐徐复苏,虚脱地说:“诸位赶快离开,蟠龙堡的人遍布山区,半日间几乎一网打尽了前来予会的群雄,雷火阵杀人无数,再……再不走……恐……恐怕……” 
  话未完,再次昏倒。 
  北丐悚然一惊,挥手道:“将人带走,先离开再说。” 
  显然,他不敢小看蟠龙堡,来得太晚,未能赶上这次玉笥山大会,听姑娘一说,便知蟠龙堡高手齐出,他岂敢冒险久留?师徒四人带了昏厥的柳姑娘,急急撤走。 
  安平被黑煞星暗算,制住了鸠尾大穴,左颈侧的天窗和天容两穴被袭受到震动,浑身便失去活动能力。 
  黑煞星的制穴术并不高明,可是在骤不及防之下被制,便相当严重了。他神智陷入半昏迷中,略经颠动,便逐渐清醒。 
  他的修为足以自解穴道,只要气海和丹田两穴不被制死,便毫无困难。可是,被抗在肩上,黑煞星的肩部顶在小腹,奔跃如飞,无法凝聚真气,反而被顶得似乎连五脏六腑都要向外翻,头脑昏沉,眼冒金蝇乱飞,真是苦也。 
  后面,丧门神陈化蚊紧跟不舍,埋头急追。 
  出了山区,丧门神赶上说:“杨兄,你打算到何处交人?” 
  黑煞星这才发现丧门神也跟来了,鬼眼一转,在一丛野竹林旁止步,将安平放下,拭掉满头汗水,笑道:“咱们直接到马家坡向少堡主交人,五百两重赏不用分给别人了。” 
  “走吧,我带他一程。”丧门神说。 
  “陈兄,兄弟走不动了。马家坡距斗光里还有五里地,咱们还得抄小道绕走,不下十余里,再走兄弟可吃不消。急什么?反正五百两赏金你我二一添作五,少不了你一份。依我之见……” 
  “咱们找一处隐秘所在藏身,等到天黑再上道,免得沿途通上咱们的人,分了咱们的肥。” 
  “哼!你说话倒像是烟尘落地,轻飘飘容易之至。路吉祥兄和李兄如果赶在咱们前面返报,咱们岂不弄巧反拙?” 
  “陈兄说得是,咱们这就走。劳驾,该你抗一段路了。” 
  丧门神不知大祸降临,俯身架起安平,蹲下抱住膝弯正想上肩。 
  安平甫定下神,刚想凝神聚气,这一来,前功尽弃。 
  黑煞星装腔作势上前帮忙扶住安平的上身,倒霉的丧门神抗起安平,挺身站起。 
  这瞬间,黑煞星突下毒手,猛地一脚踢出,不偏不倚踢中丧门神的下阴。顺手接过安平抗肩上肩,向西狂奔而去,一面冷笑自语:“这小子财迷心窍,死到临头还不自知,活该横死,他竟以为可分太爷一杯羹呢。太爷到手之物,他居然想染指,该死之至。” 
  丧门神的下阴怎禁得起一脚?命根子被踢碎,睾丸成浆,叫不出声音,身躯飞抛丈外,“蓬”一声重重地抛落在竹林中,挣扎两下便渐渐断气。 
  黑煞星满心欢喜,抄山野绕过斗光里,沿至峡江的大道急走。 
  马家坡在至峡江镇的大道旁,距斗光里约有五里,那是一座小小的山坡小丘陵地带,坡南有一座只有五六家农舍的小村,全是姓马的人家。 
  马家坡与斗光里之间,有一座歇脚的草建凉亭,亭前树下有一根石造将军箭,指示东西两地的里程。 
  黑煞星以为这条至峡江的道路是小径,往来的人不多,即使有,也不会是岔眼的人物,了不起是些贩夫走卒或音村夫老农,断然不会是江湖名宿高手,所以放心大胆赶路,大踏步急走。 
  远远地,草亭在望。还有两里便可到达马家坡,决不会有危险了。 
  狂奔了七八里,铁打的人也吃不消。他汗流挟背,气喘如牛,重有两百斤的安平,压得他脚下发软,腰干渐渐不胜负荷,再难挺下去了。 
  “且到亭中歇口气,反正五百两赏银捞定啦!”他气喘吁吁地自语,向草亭奔去。 
  近了,他发现亭内有两个人,正是向他的来路指指点点,像在指示方向。 
  他脚下一缓,不想歇息了。可是,委实太过疲倦,不歇又不成。 
  两人一老一少,土村夫打扮,毫不起眼。老的穿一袭破旧的夹直裰,戴了竹笠,似乎睡眠不足,眼皮老往下搭。小伙子一脸泥污油垢,穿得破破烂烂,握着一条赶牛用的竹根鞭,毫不起眼。 
  两人见黑煞神奔来,停止商议,好奇地向来人注视。 
  看了两人的打扮,黑煞神大为宽心,不再顾忌,大踏步闯入亭中,将安平向地面一丢,顺手摘下安平的寒影到,塞入自己的腰带内。再摘下安平的酒葫芦,仰头牛饮,咕噜噜连灌十余口。 
  当他俯身丢下安平,顺手摘剑的刹那间,事中的一老一少看清了安平的脸容,更看到安平的寒影剑。 
  小伙子脸色大变,跨出一步。 
  老人突然悄然摇手,示意不可妄动,一面泰然用本地的土腔说。“小牛子,找不回牛,主人不剥了你的皮才怪。” 
  小伙子愁眉苦脸,哭丧着脸说:“谈伯伯,我……我找不到嘛。” 
  “那是你的事,找不到也得找。”谈伯伯说,一面向黑煞神靠近。 
  地面躺着的安平,恰在这时神智全清,听到说话的声音,定神看去,脸上苍白毫无表情。 
  黑煞神发觉老家伙走近,警觉地放下酒葫芦,怪眼一翻,酒气弥漫。不怀好意地喝道:“退回去,老不死,你想找死么?” 
  老人打一冷战,眼皮垂得更低,不胜恐惧地道:“老爷,这人像是中风,老汉也许能替他……” 
  “滚开些!”黑煞星怒叱。 
  “老爷,老汉是一番好意,怎可见死不救?”老人悚然叫。 
  “这人是太爷的家奴,他的死活,太爷不急你倒关心呢!再噜嗦就宰了你。”黑煞星怪叫如雷,信手将寒影剑拔出半尺,晶虹入目。 
  老人骇然退了两步,摇手叫:“老……老爷请息怒,老汉不……不噜嗦就是。” 
  说完,回到原处,背向黑煞神,用只有小伙子方能听到的声音说:“很糟!确是夏安平。那家伙已有寒影剑在手,我不能冒险,而且怕他情急伤了安平,事情棘手。” 
  “谈叔,那……那我们怎办?”小伙子悄然用焦虑的声音问。 
  “你到亭外去,引那家伙离开夏安平,我便可下手了。” 
  小伙子会意,突然奔出亭外,向谈叔破口骂道:“老家伙,你不帮我我倒还罢了,何必吓我?” 
  “吓你?哼!你准备剥皮抽筋就是,除非你这小猴子能将牛找回。哼!我老人家先回去告诉你的主人,说你不找牛,却在这儿快活。” 
  小牛子大怒,抓起一块小石,骂道:“老不死,你敢?” 
  声落,脱手将小石猛掷。他掷得偏了三四尺,小石飞向正在调和呼吸的黑煞神。 
  黑煞星脑袋一晃,小石从耳侧呼啸而过,不由怒火上冲,怒骂道:“小王八蛋!你找死?” 
  小牛子打一冷战,却又镇定下来,也骂道:“你这黑贼怎么骂人?谁叫你站在那儿的?我又不掷你,你鬼叫个甚么劲?” 
  黑煞星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一声怪叫,便待抢出亭外,刚跨出一步,却又停下来,俯身抓起安平,要带了俘虏去追小牛子。 
  小牛子鬼精灵,突然又抓了一块小石投出,骂道:“黑贼!死囚,你在本乡欺负人,胆子可真不小。” 
  黑煞星头一低,石子越顶而过。 
  小牛子冲前两步,扬着竹鞭骂道:“你这条黑猪牛,我要抽你两鞭,看你还敢骂人么?” 
  黑煞星几乎气炸了肺,像鹰隼般扑出亭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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