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小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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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小刀-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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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神怅然道:“也只有如此了。”
  众人在等小刀儿。
  午时的太阳,在多云的冬天,也显不出一丝温暖,连光线都有点昏暗。
  金福双掌已罩向无心,只见无心右手一挥,流云袖强劲气流已迫退他,逼得他连退带撞,鲜血更吐。
  “不能!你们不能带走天鹰!恶徒——”
  金福狂厉如疯子,飞雾那股血淋淋野兽模样,也在他身上出现,他又扑上。
  无心不愿再下重手,轻拂衣袖,阻住他,但剑南舟实是见不得他如此一再缠斗,猛然劈出强力掌劲:“躺下吧!我们要的不是你!”
  金福并没闪避,捣乱的银发染满红血,像个厉鬼,竟用整个身体去缠住剑南舟右手,任由他甩,就是不放,突又猛狠咬他手臂。
  剑南舟大骇,左手马上出剑,就要刺向他心脏。
  无心及时出手拦了过去:“剑掌门剑下留人!”
  他拦住长剑,也劈开了金福。
  “此人忠心耿耿,我们岂能对他下毒手?由他去吧!”
  剑南舟俯视右大臂深陷而流血的齿痕,冷冷地哼出声音:“奴才就是奴才!只会咬人!”
  金福已无力再战,几次想爬起来都力不从心,立了又倒,只好十指扣地,艰苦地爬向剑南舟,似想再战。
  天鹰已缓缓走向雾区,走向金福,怅然而落寞地将他搂入怀中:“金福……由他们去吧……”
  金福老泪如清泉般冒出,一切代价、牺牲,都认为是值得了,只怨自己不能尽责,保护主人安全。
  “老爷……小的恐怕……无能为力了……”
  “金福!你已尽了力……”
  天鹰搂得更紧,妻女友人都离他而去时,只有金福仍在他身边,乃是他唯一的伙伴。
  无心不禁长宣佛号,想掩饰内心激动,毕竟如此忠仆并不多见。
  公孙断却见得甚为恶心:“好啦!好啦!成为王,败为寇,已成定局,你该早作决定,我管不了那么多!”
  天鹰能决定吗?若要他决定,他会挥刀剐向在场所有的人,以消心头之恨,然而现在的他,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就连那股不甘屈服受辱,准备东山再起的心灵,都已然无存。
  金福的失败比他自己倒下更使他绝望,而金福现在却昏沉沉,不醒人事地趟在他怀中,他整个人也虚脱,沉沦了。
  无心长叹道:“带他走!”似有不忍,又道:“连那老人!”
  众僧架起天鹰和金福,已准备押回少林寺。
  无心转向公孙断,道:“公孙教主,希望你能以侠义为本,切毋多造不义之事,否则必自食恶果。”
  公孙断笑:“我的事,你少管!别以为你赢了这一仗,就卖起老来!什么叫正义?就像你们以强欺弱,硬抓走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他本是武林公敌!”无心道:“老衲不得不捉他归案。”
  公孙断冷笑:“这都是你们自己说的!有朝一日,我也说你是武林公敌,老和尚你又有何感想?”
  无心不想再辩,道:“是非自在人心,老衲只想略进忠言,听与不听,阁下咎由自取,老衲告辞了!”
  数十人随无心,架着天鹰和金福,己离开此地,往少林方向行去。
  公孙断登时哈哈大笑不已:“好个咎由自取!老秃驴!迟早你会为这句话付出代价!”
  群雄消失后,飞雾从笑声中爬了起来,他笑得更狂、更大声,根本就无受伤模样。
  难道他是假装败阵?
  公孙断奸黠直笑:“雾儿!你果然表演得如此逼真!”
  飞雾狂笑中,含有戏谑和狂傲,道:“若非爹您的计策,孩儿早就将他们摆平了!”
  公孙断到底又耍了什么诡计?
  他笑道:“当时爹也真为你捏了一把冷汗,如何?四派联手,功夫如何?”
  飞雾道:“孩儿也不敢硬接,不过要真打起来,孩儿不会让他们有联手的机会!”
  他很有自信,在一动手之际,就可制服各派掌门人中任何一人。所以才会表演此出戏,否则早就不能自制地拼个死活。
  公孙断不停高兴叫好:“统治武林,指可待了!”他转向五鹰及一些属下,傲然道:
  “各位也很合作,本派犯不着为了一个累赘而拼命!何况如此一来,恐怕少林一派也无宁日可过了!”
  众人唯唯应“是”,当人手下,只须顺从,何必于涉主人行径?兔得自找麻烦。
  飞雾道:“爹,您想一定会有人找上少林派?”
  “当然!”公孙断奸狡直笑。“至少春神他们会去救人,说不定小刀儿也会赶去!”
  原来当时金鹰报告,有少林和尚潜伏于外围,公孙断就想到是为天鹰而来,所以设下此计,目的就在于将天鹰送给少林派,以引动其他人去救天鹰,如此坐山观虎斗,获利者将永远是公孙断。
  至于拼斗一事,纯粹是为了考验飞雾武功,也借此表现天鹰崖势力压过各派,给各派一点下马威。
  虽然各派似乎忘了,但他们都知道,凭一己之力是无法与天鹰崖相抗衡,若联手,又能维持多久?心灵自有沉重压力。
  飞雾残酷道:“小刀儿既有可能赶到少林派,我也该去一趟,以雪前仇!”
  公孙断道:“仇是要报,但不是现在!”他道:“等天鹰被捉的消息,传入春神或小刀儿那伙人时,他们一定会赶去少林派,到时我们大批人马先涌向公孙府,轻而易举地就可拿下它。”
  飞雾叫道:“可是,我仍无法对付小刀儿。”
  公孙断狡黠而笑:“怎么碰不上?上一次他为了公孙府而战,这次也会如此,我们不必找他,他也会来找我们!”
  飞雾恍然,狞笑道:“小刀儿,你死期快到了!”
  公孙断狂笑过后,转向五鹰,道:“人马准备妥善!不急也不慢,一天左右出发最恰当!”
  五鹰已下去召集人手,公孙断父子笑得十分狂傲而开心。
  绝谷森森,西边蕨叶密密丛丛,散出一种苔类特有的腐湿味。
  小刀儿整只左手像烧了炭,黑干干的外皮却肿胀不堪。
  没了瞧着他那不停抽动苍白而带点青紫的脸庞,心灵宛若针刺。
  “快三天了……”没了怅然道:“你却还没找到药!”
  小刀儿挤出一丝笑意。道:“熬过三天,其它就好办了!担心什么?”
  “他妈的!”没了骂道:“看你死的是我,你当然不担心了,要是我中了毒,我他妈的包准快快乐乐喝个够,还发什么愁!”他悲沧道:“原来看人受伤,竟会这么个熬法!”
  心灵悲戚贯向眼眶,不禁一热,不哭还真难。
  小刀儿想安慰,都像踩在空飞中,荡空空的心,一句话也说不出嘴。
  没了抹去泪水,强颜而笑:“什么玩意儿!还没死就哭人?奶奶的!贱骨头!这些伤又算得了什么?你不是还活得好好的?”
  他那吊眼抽嘴表情,简直比哭还难看。
  什么滋味?一生也结交了这么位血性朋友,无数劫难,无数同生共死,带给他的是什么?只有交情两字,接连下来就是一箩筐以生命作赌注的危难,没皱过眉头,没怨过一句,自己却百般为他人而煎熬,小刀儿愧疚之深。穿过十八层地狱也捞不着,怎能再让他难过?
  小刀儿笑了笑,道:“现在只有用最后一种办法了!”
  “还有办法!”没了立时又紧张起来:“什么办法?”
  “以毒攻毒!”小刀儿道:“你袋中有了赤珠哈蟆、九角黑心蛇、沉魂六斑紫花草,相加起来,毒性也十分强烈,足以与阴勾爪之五毒相抗衡。”
  “要是失败了!”
  “不会的!”小刀儿笑道:“我哪会拿自已生命开玩笑?”
  他现在就准备冒险一试、不如此,恐怕支持不了三天过后的另一番险困日子。
  没了见他似乎很有信心,也已相信几分,提提手中白布袋:“怎么用?”
  小刀儿道:“将紫花草捣碎,取其汁液,内服。然后让赤珠蛤蟆、黑心蛇咬噬左手,如此内外兼顾,效果一定好!”
  没了照着做,找出如蕾草,却紫深黄斑满叶的野草,开始用石块砸捣,以能取其汁。
  小刀儿犹豫地望向布袋,随后接过它,从中找出一抹全白如玉蝶花的小花朵,往嘴中送,开始嚼食,他知道此花对心脉维护十分有用,至于能不能抵住大量毒物,就不得而知了。
  然后他已伸手插入布袋,只见布袋东西窜动不停,小刀儿额头也流了汗,毒物咬噬左手,一阵辣疼,一阵冰冷麻酸,分别从手指及手腕窜入体内。他知道辣的是黑心蛇之毒,另一种则为赤珠蛤蟆所有。
  没了捣好汁液,用小芋叶盛妥,交予小刀儿服下。一阵腻腻的甜味呛得他想呕,强忍着逼下肚子,马上有股热升起,血液循环为之加快,脸也红起来,这药使他昏沉欲睡,但左手的毒物又使他睡不着。数种毒药在他体内开战,刀枪剑戟、刺得他冷汗直流,吟声已起。
  半刻钟过后,左手肿胀之毒竟由手腕渐渐渗出,原来赤珠蛤蟆在吸食。
  肿胀已消,没了心头也泛起希望,似乎药效已化开,也已生效了。
  然而小刀儿却知道,如今阴勾爪毒性虽暂时又减弱。却已布满全身,如今巳不能砍断一条手臂就能得救。暂时减轻,也在加重。
  盏茶功夫再过,小刀儿抽出左手,但觉麻辣疼痒已失,好像恢复了正常,只是一片晕眩,脑袋十分沉重。
  没了见他脸色更苍白,疑心顿起:“毒真的解了?”
  小刀儿知道若说解了,他一定不信,不得不编说一番:“重毒已解,轻毒仍在,不过已要不了命,我们回去吧!也许可及时赶到百里神医那里!”
  现在两人都将希望托在百里奇身上了。
  小刀儿也能正常举步而行,只是每一步都轻飘飘,好像腾了云,驾了雾,虚无飘渺,很不踏实。
  他们已往公孙府方向走去。
  “小刀儿!”
  等在前院的苏乔已发现没了和尚和小刀儿,兴奋地奔了过去。
  “你的伤……”她见着他脸色苍白面泛紫,就知毒性仍在,急切而担心地问。
  小刀儿总是含笑回答,一直走向前厅,会了众人,仍是笑口常开。
  “没关系,这毒很快就可解去。”
  他的回答很平静,众人虽担心,却又强迫自己要相信——否则不就更糟了?
  苏乔很快地说出事情。
  小刀儿心头直叫苦。自己锥心之毒己是难保了,还能和飞雾动手?
  但他的回答却是:“好,我们现在就走!”
  没了急叫:“小刀儿,你疯了?你……”
  小刀儿阻止他,笑道:“事有轻重,苏姑娘说百里神医一两天就会赶来,没什么好再担心的!而公孙断却随时都可以要了神鹰的命。”
  没了虽百般不愿,却也拗不过小刀儿,只好默认,自已私下决心,就是头破血流也要和他共进退。
  秋月寒道:“我也随你们去,此事本就牵涉了公孙府。”
  小刀儿道:“老爷,您有伤在身,何况公孙府现时四面受敌,不宜离开,我觉得您留下来较为妥当。”
  秋月寒正想找出更好的藉口时——
  慕容白已疾奔而入,三天前他引开七重生,不知引开多远,现在才回来。
  慕容天见爱子回来,也泛起一丝笑容,问:“白儿,你到哪儿去了?引人要那么久?”
  慕容白喘气仍重,急道:“孩儿本是该回来,但半途却有了变化……”
  “什么变化?”众人都以询问的眼光瞪向他。
  慕容白再喘一口气,道:“事情是如此,孩儿本已引开七重生,但还不到半天,少林徒众和武当、华山、天山派掌门都往太行山方向奔去,七重生也掉了头。孩儿只好跟踪而去,结果发现众位掌门人和公孙断父子交手,还将天鹰掳走。”
  “他们掳走了天鹰?”春神不能控制的站了起来。
  慕容白虽没见过她,但觉她能和爹平起平坐,辈份一定不小、立拱手道:“前辈,小侄亲眼所见,绝对错不了。”
  春神望时如被抽掉灵魂,呆然地跌坐原位,人已被捉走,那还有命在?
  “怎么办!”苏乔和君儿已仓惶地瞧向小刀儿,情急之下,他俩总认为小刀儿有办法解决。
  小刀儿急道:“我们赶快赶到少林寺!”
  不敢停留,一批人马已赴少林,只留下秋月寒及慕容天父子,湘雨也想去,但她爹的伤仍须要照顾,只好留下来。
  巍峨少林,雄风依旧,大厅前左侧那支高耸入天,象征武林盟主,九派联盟的黄绢绣金信物图样的盟旗,随风飘掠,凛凛生威。
  厅前硬石广场居中坐了七位掌门人,四处布满了和尚及各派代表。
  天鹰和金福被困在中央,此情此景,和几月前,审判小刀儿时候相同。
  数千只眼珠散发出那种罪有应得,不屑一顾,除恶务尽的凌厉眼神。金福狠厉如狼地回瞪他们,这就是正派的脸孔,一副大义攘然,做的说是正义磅礴,骨子里却全是假仁义以除异己,杀人不算,还给人贯上罪名,让人永世受人唾弃,自已却洋洋得意之辈。上一代如此,这一代也是如此,凭的全是恶祖宗的一句话,罪恶根源就一直传流下来,逼的受害人负不尽、还不清,没人会去翻老帐,更不会去翻祖师爷错的老怅,这就是自认侠义的脸孔,挂了假的仁慈、正义!
  “来吧!你们杀人有理!哼哼!我杀人不必理由,恶就恶!撕下你们面具,阴间再来算怅!”
  金福不停狞笑念着,苍白脸孔透出难得红光,冷眼灿茫,不畏俱地反迫众人。双手不停往腰间摸去,好似想抽出什么东西似的。
  天鹰已变得木讷,双手被绑,静静坐于地面,脑袋一片白,和金福冷芒怒眼形成强烈对比。毒药已使他连说话都感到痛苦。
  阳光正烈,光线却如结了冰的雨丝,直穿肌肤,冷向心头。
  罪就是罪,审问仍是一样的结果。
  “行刑!”无心的冷漠声音如一把刀,己砍向天鹰,只有这把无形刀,才能催动有形刀。
  金福突然大笑:“来啊!统统上来!你们会发现死是一件很痛快的事!”
  戒律堂主弘过,森然地领着五名年轻握棍和尚,缓缓走过来。
  突然地——
  “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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