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拐乌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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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拐乌弓-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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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兄辛苦了。”
  来人遽然一惊,单足一点,滑出五尺,旋即赧然一笑道:
  “一日之间,承蒙吴兄两度援手,在下必将深刻肺腑,永世不忘。”
  吴湘哂我答道:
  “在蒙阴寨集思厅旁,如非吴兄及时出手,那三个家伙倒真还纠缠不表呢,沿途之上,在下正在猜想是那位高人暗中相助
  继之,吴湘道出自己向蒙阴寨约定明晚拜山。
  朱翰正打算在附近寻处地方暂作商量,忽闻鸡啼三响,知离天亮不远,二人同时一望天色,乃悄悄相偕急纵而回。
  乡间民风朴实,素有早起习惯,天南黎明,庄老头儿全家已全都起身。天亮以后,吴朱二人作了一个多时辰的坐功调息。夜间的疲劳尽行恢复,程玉芝整整休息了一夜,睡得更是香甜无比。偏房的客人起身后,送脸水开早点,全是彩妞的工作,廷祥,廷瑞兄弟起身后,即又外出作活,庄老头儿亲至偏房向客人熟诚招呼一番,又另忙别事去了。
  旭日初升,光线柔和无力,四野清新发人深省。吴、朱、程三个青年男女,向主人佯称须去渡口等人,但程玉芝却被彩妞儿缠磨得脱不开身,不得已,只好留在家里随着好胡扯聊天。
  一会儿,吴朱二人已对坐在昨日与程姑娘同来过的树林内的草地上。
  吴湘首先开口道:
  “朱兄,今日晚间蒙阴寨之会,还有什么要预先准备的么?”
  朱翰面容一整,万分诚是的道:
  “从昨夜到目前,在下急急想与吴兄一谈的即是这些,朱某的出身来历,吴兄在蒙阴寨集思厅外,听金睛秃鹰所说大致无错,不过……。”
  朱翰突然目射精光,深沉的道:
  “朱其行道江湖颇历艰险,但一日之间受人两次恩惠,这还是生平第一遭……”
  吴湘即忙接口道:
  “朱兄达人,一见便知,怎的又计较起这些来着。”
  朱翰微微摇头道:
  “吴兄虽不计较,朱某何能忘却现实。”
  他缓缓一顿又道:
  “因此,在我等末去蒙阴寨赴约之前朱某有三件要事,要向吴昆交待清楚和商量请教。”
  这时,吴湘只有静静的听着。
  “第一件,是有关于程姑娘的事:她的父亲文武钻程公哲老前辈,此公在三十年前亦会驰骋江湖,极惧侠名,在燕赵之间更是来名震耳,有一年,敝家师赴晋省探一故交,回程中在冀省隆平,遇上绥外八魔正向当地名武师杜春风寻仇,杜老前辈为正派有名人物,一对万字夺亦是远近驰名,敝家师看不过八魔以众凌寡的行径,乃伸手挑碴,掷入漩涡之内,闹了个几乎不能自拔,正当危急之际。程老前辈自动赶至,伏益伸手,才算合力将八魔中的老大老二负重伤,老五老七老八命丧当场。一场血战下来,敝家师与杜老前辈亦全都受仡不轻,敝家师则由程老前辈亲自护送德州疗养。程老前辈是劈挂门的健者,杜老前辈是查拳门的高手,说起来与本门要算同一源流,程老前辈真是肝胆照人,豪迈熟诚。自此而后,敝家师与程老前辈夫人染疾病故,并遗下一女,中年丧妻,本为人之大小幸事,况且老前辈夫妇平素情感至笃,因过分怀念亡妻,乃淡泊名利,息影江湖,卜居东昌。不问世事,每日与爱女相依为命,以乐天年。这位爱女即是与我等相处两日的程玉芝。
  谁知这多年,八魔余孽,仍然不忘旧日怨仇,乃勾结蒙阴寨的金睛秃鹰就近下手,代为报复。金睛秃鹰又与微山湖微湖山庄的南天二鹤沆瀣一气,事前又约二鹤帮忙,才专扔三寨主双臂震陆冲带领该寨六个一等势事和两名得力头目,前往行事。被等先将程老前辈设计诱至东昌以东黄河崖八里庄附近聊手合击围攻,另外又派人火烧程府,擒住师妹,小师妹向备受溺爱,虽通拳脚,但并无高深造诣,自不能与此辈一流巨寇相较,听说程老前辈已在八里壮附近不幸遇难,程姑娘则被掠沿东平湖顺江河向蒙阴寨而来。”
  说至此处,朱翰目蕴泪光,轻轻一叹:
  “半个月之前,在下回至德州,奉家师今渝,往东昌探候程老前辈,在下认为无甚急事,沿途又拐了两处地方,顺便办点小事,中间躯搁几日,及抵桐城驿始闻噩耗,乃多方打探消息,俟探听清楚,又担心程姑娘之幸福安危,这才急急尾追紧蹑而下,连续蹑了三天,尚无时机下手,自己心中异常追悔。如果当时一奉师命即直奔东吕,或者正可赶上这场热闹。亦说不定。”
  最后探知彼等由坟河渡口经岸,转取旱路前行,在下乃变更方法,企奔前途,停舟河岸,昼夜守候,正巧昨日傍午对头已抵达渡口,以后的吴兄全都亲眼目睹了。”
  随他又补充说道:
  “如果万一不幸,遇不着高人援手,朱翰亦必定以一身血肉与对头拼个生死存亡,绝不会睁眼看着让程氏遗孤,落于蒙阴寨匪类之手。”
  吴湘深深受到面前这位大义凛然的青年所感动,双目疑神无语。
  “第二件,是蒙阴寨的大概实力,看其场面气势和宏伟建筑,便知绝非一朝一夕的经营,能得有今日之气派,彼等累年来自是大费了一番辛苦。金睛秃鹰齐万山与玉面天星妥雁鸣,原在东南沿海一带活动,专吃海边岸上的海口饭,后又罗致了双臂震天陆冲,气候大成,不知如何看好了新甫山这穴地气,乃在此建设蒙阴寨立柜安窑,大行其道。齐万山自任大寨主,妥雁风:陆冲,则依次排称。全寨三个寨主这下,还有十八名一等执事,亦全算得上是二流高手,执事之下尚有五十名头目,上下人才总约五百之众,齐万山艺出通背派路子,后来改练自然门武功,身兼两派之长,奚雁鸣则为查拳门逐逐之徒,但功力仪略逊齐万山;陆冲所习为大个洪拳,使力用劲多偏重刚猛路子。这些虽是末枝小节,能够留心也不无用处。
  十八名一等执事之中,只有昨日随艇六人,被在下探听清楚,后艇持剑的三人,为过氏三弟兄,被在下斩断手臂的,为快斧蔡庆,剑贯胸背死亡的,名叫范长宗,和在下在水中续战的江鼠沈沧,此人水上工夫独有造就。不过这些均不足以为重忧。
  晚间蒙阴寨之会,依在下猜想,但凭金睛秃鹰等人,我等尚不虑会有多大闪失,但是,那一个半死不活的瘦老头儿,可绝不可轻视,齐万山一寨之主,全都对他敬畏逾怀,可见事情之不太平凡了。
  昨夜在下在西花窗外,曾听玉面天星奚雁鸣称他“乜多前辈”,照其长像姓氏推断,颇似传说中的‘尸面髓髅’乜冬。——”
  吴湘心头猛然一震,心道:
  “恩师对于此人,曾经特别提过,只记得这是一个凶狠残暴之人……”
  继闻朱翰接续着说道:
  “此人长居云贵,凶霸苗疆,向不轻离蛮横之区,性残心狠,武功高绝。如果真的是他……。”朱翰严肃而深沉的道:
  “在下这点学业,实无足论,吴兄武功修为远胜在下,但望留神小心才是。”
  朱翰述说至此,已自沉思不语。
  吴湘诚恳的深深点头:
  “多谢朱尼教诲,但不知那第三件……”
  朱翰眼光一亮,满脸笑容,真挚诚恳的道:
  “在下与吴兄一面之认,深逾故交,两变指手,恩同再造,在下积原能藉此一段机缘,以与吴兄订长期已好,结为金兰,未悉吴兄允许在下攀交否?”
  吴湘对这青年人本即早生敬爱,闻言一跃而起,深深一揖,口中边道:
  “小弟吴湘,先为大哥见礼。”
  朱翰心中欣喜已极,手拉着吴湘面北立,籍草为香,插血为盟,仪式简单,万分的肃穆隆重。然后叙年论庚,朱翰长吴湘四岁为大,二人又重新再行见礼。
  朱翰忽然问道:
  “二弟,你道江湖,可有什么特别事故么?”
  吴湘笑道:
  “别师以后,奉论往秦境西域华山一行,拜访一位前辈侠隐,再么?”
  他微微一颇又道“双亲久离,家园如梦,亦急须赶回探望。以后便是海角天涯,江湖之上,任小弟邀游了……”
  朱翰深深含首,诚挚的一笑。
  这时,已日近正中。
  二人欣喜愉快,携手而回。
  午后,二人复外出,太阳尚未落山即得归来。
  今日壮老头儿出外作活的两个儿子,回家的时间也比往日都早,晚膳在掌灯之前业已用毕,众人所谈论的,还是昨度口的旧故事,所不同的,是消息传的更远。人们在菜色酒后谈论的更多,甚至,给影绘声传说得神乎其神。
  偏房的客人,今天休息分外早,彩妞为着没有能与程玉芝再多扯一会儿,嘟嘟,小嘴显着老大不高兴?
  不一刻,减老头儿的全家,亦都进入了睡乡。
  时正二更,天候如同昨晚一样的平静,黝黯。
  这时,从壮老头儿偏房的俊窗,连继纵出两条黯黑影,仍然朝着昨晚的方向,向正东疾射而去,刹那之间即消失。
  蒙阴寨?
  静静的屹立在新甫山前,但是气派仿佛更大了。寨门之前,高挑着两盏气死风灯,寨门两边分立着八条汉,一律的黑色短式劲装,可以看见刀光闪头目带领着。从寨门到平地的大道上,也不断的有人来往穿梭巡,在树下晦暗的阴影里,可以看见刀光闪闪,分外增加这座大寨的威武森严和神秘之感。
  大寨之内,更是万灯齐明,刁斗森严,从寨墙上投射下来的人影,不断的移动著,这种种迹象,己充分的显示著寨内必定有着什么重大的事情。
  寨门前的带班头目,不时的扭转身子向阴暗的大道上恢望,希冀着能够发现什么,大寨以内亦不断有人出来向寨门值壮汉低声吩咐几句,随又离去。
  夜景,是异常寂静冷志的,但,蒙险寨的气氛,却是极为沉闷。
  梆敲三鼓——
  忽见人影闪,两个气宇轩昂英俊挺拔的青年,已悠闲的卓立在两盏气死风灯中间,一个身佩长剑,一个身着宝蓝长衫,后者,更是洒脱文静,神光照人。
  领班的头目即刻越前几步,恭身询问道:
  “敢问尊驾是朱吴两位大侠吗?”朱翰大方的一笑道:
  “烦请上禀贵寨主,说朱翰吴湘亲来候教。”
  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张长方大红帖子,上写着:
  “末学后进朱翰吴湘顿首。”
  带班头目手接过,立刻交与另一壮汉,匆匆待向寨内而去。同时见他左手向后一摆,突闻:
  “当——当——当”三声钟响,声音嚎亮悠长。绕震夜空,非常动听。
  稍停,寨内走出八只巨形灯笼,合为四对,分由八名壮汉,每人双手平挑一只,甫出寨门,中间一分,闪出一名长衫精壮大汉,恭身高声喊道:
  “有请朱吴两位大侠,敝寨主在集思厅侯驾。说罢,转身韭四对灯笼前导引路,朱吴二人跟随而行。九经转折,行约半盏热茶光景,己望见那方闪耀着金光匾额的集思厅,灯笼忽停,又听引路壮汉喊道:
  ‘叩禀寨主,客驾己到。”
  壮汉与灯笼立即分向大厅两边隐去。
  忽听哈哈一笑道:
  “有请,有请。”
  朱吴二人抬头一看,蒙阴寨三位寨言民并立厅前。
  金睛秃鹰满脸堆笑,奚雁鸣亦略带笑容,惟有陆冲毫无表情。
  朱翰移前半步,双拳一抱道:
  “朱翰吴湘拜山候教。”
  金睛秃鹰连忙还礼,连道不敢,随即延客入厅。
  大厅中,灯烛高照分外明朗,在靠正北方中央作“品”字形摆了三只方桌,远近各约一丈有余,桌上排着茶点鲜果之类。昨晚所见的瘦枯老人,早已独据中央一桌,面南而坐,形态表情与昨晚朱一人在集思厅外所看见的,完全相同,仅仅是方桌变了一下地方。不知内情底细的,还认为他从昨至今还没有移动过哩。
  朱吴二人被引至右边桌上落坐,蒙阴寨三位寨主,全在左边桌上就坐。也末代朱吴二人向枯瘦老人引见。除朱吴二人之外,其余两桌背后,各立着四名短装黑衣大汉,以供呼应。
  朱翰大方的微行欠身说道:
  “漏夜拜访,实多搅扰,尚望寨主曲予谅解。”
  金睛秃鹰齐万山哈哈一笑,道:
  “贵宾光临,寒寨生辉”凌风二郎”大名,老夫久已仰闻,英雄少年,所传诚属不虚,惟有一事,使老夫百思不解,愿籍今晚幸会,就便请教——”
  说着笑容一敛,看了座旁的双臂震天陆冲一眼,道:
  “老夫久闻令师铁胆惊魂诸葛老英雄,多在鲁北鲁西及燕南赵北各地行侠活动,与蒙阴寨可说向无纠葛牵连,再进一步讲,亦可说河井不犯。但据本寨陆三寨主昨日午后回报:说在本寨眼皮底下——波河渡口,竟被朱吴两位少侠拦路打劫,震伤一名头目,杀死两台一等执事,伤人之外,还公然动财,老夫闻报之后,是一万个不信。但言之凿凿,老夫身为一寨之主,又岂能充耳不闻?正好借此机缘。加以证实,两位全为快门精英,量无记语,不知此事可真?”
  朱翰暗骂一声:
  “好刁滑的东西,这不是秃鹰,简直是狡鹰。”
  边想边再度欠身道:
  “事情虽有,但与寨主所言,却稍有出入,不知贵寨被劫何项财物?渡口之争,又是何方先行出手?尚望寨主能予明查。”
  齐万山暗忖:
  “这小子虽然年纪轻轻,倒是好利害的一付口把式。”
  乃避重就轻的道:
  “常言说“骂无好口,打架无好手”,双方之间,能有一方作退一步想,自即“孤掌难鸣”,一个把掌拍不响,一个也打不起架来——”
  说至此处,乃干笑一声,续道:
  “所以这种争勇斗狠之事,实在亦就难以清楚的分出淮先出手和准后出手了。”
  复稍一顿,又道:
  “至于财物,不必然一定限于金银珠宝或缓罗绸缎,即属一草一本只要为本寨所有,亦应算数,此等解说,朱少侠可认为合理?”
  朱翰点首答道:
  “万分合理。”
  回答得斩钢截铁,吴湘必中猛然一动,心想:
  “大哥何能当众认错!”
  又闻朱翰继续道:
  “不过,朱翰在贵寨陆三寨主坐艇之上,绝未敢任取一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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