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拐乌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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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拐乌弓-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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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湘正想答话,突见从白龙山方面,闪出几个黑点,奔驰如飞,直对着江边疾冲而来。
  如非吴湘的眼力超人,根本即无法发现。
  吴湘胸步不由一滞。戚南姣原本是低着头前行,突觉吴湘行动有异,搬头一看便顺着吴湘的目光望去,这时已经看出前后共是六条人影,顷刻之间已接近江边。
  六人都是一色的蓝布长衫,两个年纪较长的,约在六旬上下,其余四人都四句左右。到得江边之后,错落的立在江边,离吴戚二人乘船约二丈附近之处。然后,分别向泊在岸边的船支看了一遍,又互相低语了几句,便闻一个沉劲的声音,道:“曲九先问一问再说。”
  这时,其中有一长方脸型大眼之人,便应声跨前两步,对着吴、戚二人的船上喊道:
  “船家!船家!”
  老梢公由后舱船面上向岸边一望,见岸边立着五六个人,气不凡的,对着自己的船支叫喊,更是在这种时。,猜想着必定有事,便即忙向前舱走着,门中口答,道:“爷们有什么事?”
  那名叫曲九的,又接着问道:“你这船支是由重庆府来的么?搭的有女客没有?”
  老梢公忙又回答,道:“是由重庆府来的。”
  又顺便用手向成南姣一指,说道:“这位姑娘不就是女客么?”
  曲九大眼一翻,喝道:“大爷又没瞎眼,我是问你另外有女客没有?”
  老梢公被喝得心中一颤,连忙唔了两声,道:“有,有,另外还有一位……”
  底下的话尚未及说出,忽听发自背后一个娇柔的声音,说道:“他们找谁呀?”
  老梢公心中又是一颤,急忙回头见立在自己身后的,正是那位中年美妇。随即向岸边的人说道:“这,这位女客不是来了”么?”
  中年美妇无声无息的到了身后,非但岸边诸人,都齐目注视,即连吴湘戚南姣二人,亦觉此人的这份快速轻灵,端的是迅捷无比。
  吴戚二人心中正各自在思索着此人由在重庆府搭船起始,及江中行舟的两日情形,但见中年妇人问前行了几步,手扶船舷对岸边的人问道:“你们是找我么?”
  从中年妇人甫行发话露面,直至向岸边诸人问话,对方的六双眼睛,即始终对她紧紧的盯着一瞬未瞬,这时,在六人之中的一个瘦长身形,唇间蓄着两撇短须,顶端上翘的老者,急忙说道:“正是找你!”
  说罢,即刻向其余五人一递眼色,无形中对中年妇人,老梢公及吴湘戚南姣等四人,形成了一个半包围着的态势。
  吴湘戚南姣冷静如常,老梢公吓得忙行缩在三人身后。中年妇人虽未明显得现着紧张,由她的举情态上,已经看出她是随时在准备着应敌。
  先前说话的老者,见有吴戚二人在场,便道:“我说你怎会如此的大方镇静,原来是已经请了助拳的。不过今天的事,任谁人在场,东西不好好留下,亦是不行。”中年美妇人听对方说完之后,有意无意的扫了吴戚二人一眼,接着嘻嘻笑了两声,道:咱们可不用打架拐着邻舍家,这两位我还不认识哩,你们怎可信口雌黄,硬往人家身上栽赃?况且,我们有理讲理,也用不着请人助拳呀!”
  老者听后,对吴戚二人稍作注视,便微行抱拳,说道:“老夫吉准,此事即与二位无关,二位即请便罢!”
  说着,微摆右手,意思是让吴戚二人离开当场,免得牵入是非涡中,吃冤枉亏,原本是一番好意。
  谁知吴戚二人,都是青年好奇,二人不约而同的动都未动,戚南姣还跟着说一句,道:
  “看看热闹不打紧罢?”吉准面色微带不悦,但未发作,对于二人亦未再加理会,便转向中年妇人,道:“白龙山吉家和夔门袁家,你是知道的,今晚只要能将东西留下,伤人劫物的事,决然不再追究,老夫说了就算。否则你即是有人撑腰,在这大江的三峡之内,还反不了你。”
  吴湘在旁静静的看看双方评理对活,戚南姣倒猛然记起,知道蜀境的吉袁两家,世世代代以淬毒器驰名武林,称霸三峡,历有年所,素常殊少与外界来往,但是微眦必报,无论什么人只要得罪了他们,总是纠缠不休,水无停止。今晚他们对这中年妇人,能如此的一再忍让,可见此人亦不是易与之辈了!
  戚南姣想得入神,忽听中年妇人怒声道:“我不管他们什么吉家喜家,我也不管你们什么团家圆家,姑奶奶一生江湖,向来是单挑独撑软硬不吃,只怨跛脚游二酒后卖弄,姑奶奶看不顺眼,不过略施惩罚,残去一臂,正可使其左右相称,以免偏倚。天下物为天下人所有,在他手里是他的,在我手里那是我的,怎会说上个“伤人劫物”?“有理横行天下,无理寸步难行。”只要姑奶奶理直气壮,还要谁人撑腰架梁?”
  这一篇道理,说得又快又壮,半点未停一口气说完,在外人听来,亦弄不清那个有理那个无理。吴湘心想真看不出这外表如此稳静的妇人,竟有这样一张利嘴。又听中年妇人放缓声气,说道:“使我不明白的,则是像游二这样的一个鸡鸣狗盗之流,不知何时又与大江名户三峡望族的吉袁两家搭上了交情,真使我这乡妇村姑大惑不解呢!”
  吉准面色微微一红,立在吉准背后的昂一老者,带气说道:
  “准二弟,没有这些废话和她讲,曲九动手!”
  曲九应声递招,右掌“单拆重交”,左掌“直情径行”,两招一式分取对方“长亭”及“肋缩”双穴。
  中年妇人左足微移,右掌由下而上斜着挥出,曲九猛然撤步,已觉左肘右腕奇痛如割。
  亦即在曲九甫行撤步之间,其余未曾发言的三人,已六掌齐抖同时出手,大片的白芒刺、梅花针。金钱镖和丧门钉等暗器,在数声沉喝之中,如同狂风卷空直向中年妇人全身罩去。
  船板上原本即不太大,再站上十个人,空闲之处已经无多,几乎是出手可及,暗器小劲力疾,双方相离的又近,对方六人满认为这中年旧人,在呼吸之间,必然是伤在当场。
  对方六人在发话之间,即深知中年妇人助出身来历,中年妇人对于占袁两家,专以淬毒暗器成名江湖,自然亦不会不知,因此在动手先后,早已留意。适在对方三人甫行扬手之际,中年妇人在原地未动,上身微拧猛然扑倒,仅以双足的足尖,斜变“七星式”稳点船板,整个身子“卧胸巧看云”紧巾船面,暗器过处便真气微提,如同没事人儿似的,又卓立在当地。
  这样一来,中年妇人虽是躲过,然而大片暗器,仍是劲势未衰的直向老梢公与吴戚二人射去。
  老梢公大喊一声,哧得摔倒在船面之上。其余七人心中都同时一惊,白龙山来的六人,觉着正点子还没有拾下,就先伤及无辜。中年妇人则想道,由于一时的大意,虽是自己躲过对方的袭击,但仍是延祸于人,依然是美中不足!
  七个人当中,虽分有敌我,然而在那极其短暂的一刻时光之中,大家都是抱着想救人的心里,可是一般无二。各人的内心之中,都是如此在想,但是没有人动上一动,谁都明白,在这种情形之下,已经没有人会有此救人的力量。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着所有的淬毒暗器,直罩向吴戚二人的全身,白龙山的人更加明白,只要这些暗器中上一部分,总使有吉家的独门解药,虽不致暴死当场,也得落成残废。
  大家眼睁睁的,看着这对超拔俊美的青年男女,在转眼间的功夫即将忍受他们不敢想像的终生痛苦,众人的心弦,亦随着急遥的收紧!
  正在众人万分紧张千钧一发之际.甚之各人的呼吸都已停止。这时,忽然出现了奇迹,是在场的七人,任谁人也想不到的奇迹。
  在大片暗器堪堪将时及吴戚二人身肤的刹那间,突见在二人的身前乌光一闪,众人尚未看清,所有的暗器,均随着乌有。只余一枚金钱缥和两双丧门钉直射在吴湘的右前胸,但见吴湘的宝蓝长衫无风自动。致使二枚暗器离着吴湘的躯体,不到半寸之处,似乎为一种无形劲气所阻,叮数声震落船面!
  这时,在场的七人,都放松了心弦,但又为成南姣的一招“万波息笛”,惊大了眼睛。
  每人心中在想,如非真是亲眼目睹,任何人亦不会相信,这样秀逸的年青男女,竟会有如此的高深武功。
  此时的七人当中,分有两种心理,白龙山的人,始终不明吴戚二人是敌是友。中年妇人则确实知道二人绝非是敌,即是不能出手帮助自己,在对方未能弄清之前,亦可使对方增加一层顾忌,仍然是于自己有利。
  这时的吴湘仍背负着双手,与威南姣二人悠闲的并立在原处,对适才之事,好似没有发生一般,对落在船面的金钱漂和丧门钉,亦看都未看。
  吉准嘴唇上翘着短髭,抽动了两下,还未说话,立在他身后的另一老者,便跨前半步对吴戚二人抱拳,说道:“老夫吉辰,今晚能在这荒江僻滩得遇高人,极是有幸,请恕吉某兄弟眼拙,有失敬迎,吉某在今日事毕之后当再另日专程候教。”
  吴湘知道吉辰的用意,是怕二人多管闲事,先行说出这一番话将二人套住,不便出手相助,戚南姣的江湖经验,更深于吴湘,吉辰前行开口,她便明白他们是作何打算。未等吴湘发言,地便在旁说道:“你放心罢,我们不是早即说过,我们是看热闹的么?”
  吉辰对二人又深深的注视了一眼,似是在认实此话的真实性。可是未再说话,便侧身对中年妇人道:“季月花,你在江湖上扬名上万非只一天,你应当知道这不是你黑吃黑的地方。咱们简单捷说,东西留下,咱们是好聚好散,不然,便是水无罢休。”
  “月季花”三字,在吴湘听来,仍是陌生,戚南姣可即刻知道此人是谁。这时,她那两双明澈的目光,正停滞在中年妇人的面庞之上。
  被唤作季月花的中年妇人,有意无意的,看了吴、戚二人一眼,又叽叽咕咕一笑道:
  “你们即想永无罢休,人家船主人家能答应么?”
  吉辰见她居心拖延,故意挑拨,便怒声喝道:“我看你是在牵连攀葛,扯到天外去啦!
  不论怎么说,东西不交出来,亦是不行!”
  “行”字还未出口,便一作手势,在同时之向,连向对方拍出四掌,掌力劲疾,掌风急骤,端的勇猛无祷。接着吉准又复跟上三四腿,对方除却一面是江,其余三四面,则为两人所发出的劲气,封了个严严实实。
  季月花细腰疾摆,稍稍让过对方的厉烈袭击,右手乘隙挥出两掌,左手向包扎在头上的素帕一抄,一条灰线应手而出,灰光抖动之间,吉辰吉准兄弟二人、各自冷哼半声,竟同时被迫退半
  成南姣静静的注视着斗场,口中慢吞吞的拼出两字:“头发!”
  吴湘见季月花左臂半曲,左手握在发根的尺许之处,发长七尺挥动如鞭,右掌左发,与白龙山吉家来的六人,斗的正烈。对方的六双肉掌,配合着独门暗器,竟是丝毫的奈何她不得!
  吴湘暗想,天下事实是无奇不有,头上青丝竟也成了兵器,真还是首见初同。又想道,此物生在自已身上,不露痕迹携带起来又极便利,确是奇异别致。
  这时,双方已斗至四十余招。吉辰、吉准与曲九等三人,都已经扯出长剑,三缕青光卷着一道灰线,闪光抖动,往来如梭。再加上连声的叱喝。阵阵暗器,掺合着各人掌腿的呼轰之声,船身动荡,船面嘎嘎作响,使清静沉寂的江边,形成了一团杀伐之气!
  突然间,在一阵暗器之后,一声娇叱,两声大喝,咚!咚!两声,白龙山方面的两名暗器手,被季月花的发鞭卷落江中,平静的江水上,即时起了两个游涡,顷刻又恢复了平静。
  在同时之间,见有一小片的灰屑,紧跟着落在游涡之上而毫无声息的随江水飘去,原是季月花的发鞭,被吉辰的利剑切去三分。
  季月花看了看自己的发鞭,面色微寒。古辰吉准亦是髯发俱张”曲九巨睛如巨,猛震健腕,嘿然出声又直扑而上。季月花轻震发鞭,在将曲九截来的一剑荡开之后,随着怒叱,道:“住手!”
  吉辰在旁冷笑了两声,问道:“怎么?占了便宜还想讲价钱么?”
  季月花凤目一翻,道:“便宜?”
  随着脸色缓了缓,又道:“若说论便宜,你们整个的白龙山,还不一定有姑奶奶的这束发鞭来得值钱呢!”
  吉准带气问道:“就凭你那几根灰毛么?”
  季月花白了吉准一眼,冷冷的道:“你家姑奶奶的便宜,占多了可是没有好处!”
  吉准被李月花姑奶奶长姑奶奶短,直气得嘴角抽动,高翘胡发抖,接着一声冷哼,便即蓄势欲发。
  吉辰伸手一拦,道:“二弟且慢!”
  随怒视着季月花,道:“你忙不迭的喊着住手,就是为说这些废话么?还是故意拖延时刻,等什么人前来帮忙。倘若真是如此,你不妨先行说明,目下时光尚早,老夫等绝不会过分的小气的。如果你想在老夫面前,故弄玄虚,你应当知道,光棍眼里揉不进沙子,那是你自找苦吃?”
  季月花未及听完,便啐了一口,道:“你们真是马不知脸长。你们今天想硬要留人,我想一时半歇,还做不到,走远了我又懒得动弹。这样不停的打下去,我知道你们一向是吃人的,打啐了部、你们不肯赔,我也不愿赔,让船家舍财,我又心有不甘说着,又瞟了吴戚二人一眼,接着说道:“况且,我是附船搭客,扰闹久了,船主人家亦不会愿意。”
  说至此处,缓了一缓,又向吉辰,道:“所以我想就算啦罢。”
  吉辰沉着脸,问道:“算了什么?你即是说的天花乱坠,东西也不能带走!”
  季月花缓缓的道:“我就是说将东西交给你们啊!”
  季月花此言一出,对方四人不由得全都一怔。吉辰吉准同时以万分怀疑的目光,注视着她的面部表情,暗忖着道,先看她又要玩什么花枪再说。
  忽见她右手往腰间一探,接着甩手而出,随着一团白物,带着劲疾的风力,直向吉辰的面门射去。
  右辰顺手抄起,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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