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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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房子-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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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轻点,轻点,慢慢就好了。

    连英抽动一阵,停一阵,他怕亦琼不适,对性爱没了兴趣。可怜见地,36岁了,还没
和男人睡过觉。不过她的感觉很好,那么由衷地赞美裸体,赞美生殖器,她会喜欢性爱的。
他要引导她。

    连英上下不停地抽动,时而左右摇动,摩擦得亦琼又是呻吟又是叫,不得了,不得了,
不来了,不来了。

    连英学着四川话说,要来,要来。抽动的声音出现了咕噜噜的水响,满出来了,满出来
了,亦琼只觉得自己全被淹住了,一点不痛。

    连英用嘴对着亦琼的耳朵,轻声问,感觉好吗?

    亦琼搂住他的脖子说,好。

    怎么好?

    舒服。

    怎么舒服?

    痛、痒、胀、稣、触电,还有刺激、惊心动魄。

    你的感受真是好啊,你先前那个男人真不中用,真没福……

    不许乱说,这么美妙的时刻不许说别人。有了他的还有你的吗?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你的身体就象二十几岁人的身体,你看我一动,你那
水就哗哗响。

    象在通下水道,想流尿。

    什么,什么,通下水道?哎呀呀,我的教授呢,这么美好的性事,你说是通下水道!

    亦琼咯咯咯地笑起来。你不是要问我的真实感受吗,我听着那水声,那抽动,真的象是
通下水道。

    有你这样比喻的吗?你应该比喻美好一点嘛,象是轮船驶进了港口,象是铁犁在富饶的
的土地上耕耘,或者象是把魔鬼打入了地狱,都比你那“通下水道,想流尿”美呀。

    亦琼笑得蜷曲着身子,她被连英怪模怪样的摹仿腔调逗得直乐。我知道,我知道,书上
都有。你听听《俄狄浦斯王》是怎么说的:“哎呀,闻名的俄狄浦斯!那同一个宽阔的港口
够你使用了,你进那儿作儿子,又扮新郎作父亲。不幸的人呀,你父亲耕种的土地怎能够,
怎能够一声不响,容许你耕种了这么久?”还有那魔鬼下地狱,《十日谈》里也讲得有。都
是书上说的,我不要。

    这么美的东西你不要,你要什么?他去搔她的胳肢窝。

    亦琼拼命躲,我要吃的,糯米团裹油条,面包夹火腿肠,还要擂钵舂花椒,又稣又麻。


    我看你野得很,让我来舂你。不要乱动,在哪,在哪?

    哈哈哈,《罗密欧与朱丽叶》不是说:“爱情本来是盲目的,让他在黑暗里摸索去吧。


    他那挺直的硬物,直楞楞地摇晃着在沟里撞,象是一挺机枪在扫荡。

    亦琼哎哟一声,进去了。她突然来了兴致,猛地把连英拽下来,她翻到连英上面去了,
火腿肠还紧紧地夹在面包里。看我来倒着耕耘你那心爱的犁头吧。

    她把双手撑在床头,使劲前后犁,犁头触着了沟底,上面的人和下面的人都同时发出了
哎哟的颤声。她咬着牙,忍着那传遍全身每一根神经的战栗,继续冲撞。连英被撞到床沿了
,嚷着,不行,不行,要掉下去了。

    我要你行!亦琼身子前探,象狗一样,双手触到了地,她和连英都掉到了床下。

    两人汗流满面地坐在楼板上,直喘气。连英说,你可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呀。

    亦琼说,我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棋逢对手。

    棋鼓相当。

    两人呵呵呵地笑起来,拍一下对方的屁股,爬上床去。

    连英吻着亦琼的头发,问,还要吗?

    亦琼在他的胳膊弯里动了一下,把一条腿搭到他的大腿上,不要了,我累,我要睡觉了
。她说罢,就在连英怀里睡着了。

    连英抚摸着贴在自己肉体上的另一个肉体,多么热情的女子,多么真率的感情,难得呀
,美呀。他也累了,好久好久他都没有这样的体验,而且还不一样,没有这样独特,这样享
受。他的手停在她的背上,他也睡着了。

    天亮了,窗外早就有了上下观音岩的脚步声,屋里的两个人还缠在一起大睡。有人在抚
摸她的乳头,围着它打转,手是那样轻,那样细。亦琼睁开了眼睛,翻过身去,连英正看着
她。她望着他笑了。连英用手指去抹她的嘴唇,别动!他在上面划了一个“一”字,你笑起
来很好看,还有点顽皮。我一下火车,看见你偏着头笑,就发现了。你的笑是有魅力的。

    亦琼忍不住又咧开嘴笑。你看你看,就是这样的,很美。他顺手拿起床头的火柴盒,打
开拿出一根火柴,平举着说,你看,就是这样的“一”字。

    亦琼说,你是第一个说美的人。她用手去搂他的脖子。

    10点多钟了,我们再来一次就起来了。

    你还行?她用手去摸他身体的下面,软的呀。

    我不放进去,让我来慰劳你。

    他下床来,跪在床前,把亦琼的身子往床沿拉。听我的,把腿分开。他用手指去轻轻地
摸,好吧?

    好痒。

    你呀,你是我所遇到的最爽快的女子,好就说好,痒就说痒,舒服就说舒服,一点不惺
惺作态。

    你那意思你还和很多女人了哟?

    哎呀呀,你看你说到哪里去了,男人在一起,总要议论一下女人嘛,交换一下经验。

    他把头俯下去,用舌头去代替手指舔。

    好细好细的触摸,比手指还细,象是在研磨珍珠一样。好痒好痒,亦琼张着嘴,呵呵地
吐气。舌头象虫子一样在阴道口钻,摩挲着往上爬到阴蒂,在那里踮着舌尖跳芭蕾舞。飞到
空中去了,又轻轻地降落在阴蒂上了。滑下去了,又爬上来了。亦琼的身体开始涨水了,漫
出来了,连英用嘴巴去接住。怎么接得住呢?是嘉陵江发大水,1980年的那场百年不遇
的特大洪水呀。

    温柔的嘉陵江变成了咆哮的黄河,它在没有堤坝的嘉陵江两岸肆虐。大水迅速地把沙滩
、礁石、鹅卵石、树丛都淹没了,河床在不断地变宽,涨到碉堡了,大溪沟轮渡停开了,四
维桥下面的肥料站、铁工厂全被淹了,大水和四维桥桥身齐平了,粪便、菜垃圾漂浮在水上
,滞留在水的边缘,形成水和马路的临界线。大溪沟马路的对面堆满了从河边逃上来的住家
的包袱、锅瓢盆碗。一片浩淼的黄汤,上面飘着草房顶、散架的柜子、死猪、狗,向下游冲
去……

    怎么大水涨到红房子来了,须知这里离河边的水位很高很高呀。大水漫到了大腿,亦琼
赶快把腿抬起来,涨到腰部来了,她用手去撑起身子,要把下身悬空,还是不可遏制地上涨
,亦琼慌得直喘气,赶快逃呀,洪水在后面紧紧追赶着她,跑不过呀,它追上来了,漫到胸
口了,她出气不畅了,她往前面的山峰爬,那里,只有那里还是一个制高点,那是红星亭,
可以呼救,可以逃命。洪水掀起了巨浪,也跟着往山峰爬,终于它把爬上红色乳头的的亦琼
淹没了。那一刹那,空中一个霹雳炸响了,阴电和阳电相碰,乳峰崩裂了,两座山头被洪水
推倒了,亦琼一阵痉挛,救命呀。她用手拼命地在洪水下面抓,终于抓住了一把救命的稻草
,她把连英的头往上一提,嘴里叫,不要碰我!

    她夹紧双腿,蜷曲着身子,捂住眼睛,呜呜地哭起来了。她的身体内部的肌肉还在有节
奏地一张一弛地搏动,水在缓缓地流。

    连英俯上身来,用毛巾擦着她满头、满身的汗,她真的是从水里打捞起来的。他抚摸着
她的背,轻轻说,不要紧,不要紧。

    江水退了,亦琼把头露出了水面,她又能呼吸了,她伏在滩头,慢慢平静下来。

    你好凶呀,感觉好吧?

    说不出来。

    好哇,你也有说不出来的时候,那是最高境界了。你那么一激动,我的也起来了,现在
让我进去,是最好的时候。

    你真行啊,也不年轻了。

    我不行敢来找你?那你不说又遇上骗子了?今天我是舍命陪君子,好在不是经常这样,
我上了火车就睡觉。

    他站在亦琼两腿之间,放进去了,两手把着亦琼的腿,象是推着独轮车一样,他轻轻地
上下抽动。亦琼坐起来了,她觉得累,用手紧紧抱住连英的腰,双腿夹在连英背上去了。连
英也就象怀中抱着一个婴儿那样不停地摇晃。亦琼闭上了眼睛,多么享受呀……

    一个屋子乱糟糟的,桌上杯盘狼籍,楼板上甩着衣服裤子。亦琼下了床去找裤子穿,嘴
里说,咱们住了一晚狗窝窝。

    嘿,又成狗了。

    你是狗哥哥,我是狗兄弟。

    从宁子那里取了票出来,亦琼送连英去火车站。他们靠在两路口山城电影院的石栏上,
看着石梯坎下两路口转盘穿流不息的车辆和人群。电影院正在三岔路边的山头上,象是一个
面向三岔口的大舞台,右边是两路口百货公司,通文化宫中门、上清寺,左边是两路口糖果
店、通文化宫大门、三人民医院、枇杷山、观音岩,正前方是重庆图书馆新馆、大田湾体育
场的跳伞塔、重庆急救中心、通鹅岭公园、大坪。在三岔路口与电影院成对角线的一个平房
门面,不断吞吐出人流,那是缆车站进出口,旁边是下火车站的石梯坎。下面一层马路是菜
园坝火车站。昨晚在红星亭上看这里,象是雾里观花,只能听见一片机器的嗡嗡声,现在它
撩去了黑暗的面纱,一切都是亮堂堂的,急救站那白色的建筑体上嵌着大大的红十字,格外
醒目。穿着五颜六色衣服的人流精神抖擞地,又是匆匆忙忙地过街、赶路。过了那个只穿青
蓝二色的时代,漂亮的重庆女人永远都是花枝招展的,一个比一个美。在山上听见的那片嗡
嗡声是这座城市大机器在运转的声音,夜游银河的山城人,从天上回到了人间。

    连英说,南方的城市比北方的好,到处都是绿色,很生动,很有动感。重庆真是出美女
的城市呀,在北京都看不到这么多、这么漂亮的姑娘,北方女人很大个,很铁板,不象这里
的女人很滋润,热情洋溢。还是水土关系。北方风沙大,燥皮肤,重庆潮湿,水份重,成了
女人天然的化妆品。

    亦琼笑着说,所以你就来了。

    是为你来了。我都有些后悔了,该晚订两天的票,再好好和你住两天。把票退了吧。

    别瞎说了,你还要回去读书呢。你以为卧铺票就那么好买?

    我真怕我一走了,你又和别人好了,你都知道性爱的乐趣了,能守住自己吗?

    你都说些什么呀,那乐趣,那笑谈,也是只有我们两人才有的呀,能说出去?我不是说
了等你吗,说话算话,我不开玩笑。

    9次列车驶出了重庆站,在前面王家坡山脚转弯了,看不见了,送行的人早已后转,出
站台了。亦琼站在站台的尽头,呆呆地看着前面的铁轨,转弯的山头。太阳斜照在那两条并
列的铁轨上,闪闪发光,它们把自己的闪光映到对面的铁轨上去。枕木把它们钉死在两边,
它们是永远没有相交的时候,只能这样寸步不离地互相守着,看着。她的身体里还有夹着硬
物的痛胀感,凉悠悠的,她和连英的轨道什么时候才能接轨相交呢?她心里是充实的,又是
空空的。

    第一次见面,亦琼就和连英定下了关系,答应死等他。她对他的内心深处并不了解,对
他的家庭生活也只是听他一个人说,没有向任何友人调查和打听。离别前那令人眩目的性爱
让她心醉,也增添了等他的砝码。她过去没有得到过,也就十分看重它。她缺乏与男人交往
的经验,当她后来与别的男人有了肉体关系后,她才知道那性爱永远都是令她心旌摇曳,乐
趣无穷的,只不过连英是第一个启蒙她的人。她喜欢性爱,就象她喜欢吃肉一样,她是一个
食肉动物。

    但在当年,她就这样相信他了,把自己吊死在一窝树上。这不能不说是她的冲动和莽撞
,她没有计这种承诺的后果,也没考虑这种承诺对她将有多大的压力和多大的牺牲,并对她
后半生的生活造成怎样的影响。

    多年以后,她反复追问自己,是什么使得她一口答应了连英呢?尽管她已经36岁了,
但在她的生命中,作为人性的热情从来没有被激发过,她的心态,还有一些年轻姑娘的小儿
女心态,只是她不自知罢了。不管是遇到连英还是别的男人,不管是婚内恋还是婚外恋,这
座沉睡的火山,注定是要喷发一次的,她注定是要尝试一下那地动山摇的浪漫激情的。何况
她这人,骨子里是一个易于冲动的人,做起事来常常不管不顾。死婚的挫折,更使她对好多
事不管不顾,只求要把那爱情的禁果尝一尝。

    这一点,她曾经是骄傲的,她感到她比宁子幸运。你看宁子,尽管结婚安家了,可是她
和她的丈夫连情书都没有写过。没有写信的倾述,没有盼信的焦虑,没有收信的快乐。都在
一座城市,家又离得近,哪里需要写信?加上袁成不善言谈,写信就更是笨拙了。他给宁子
写的第一封信就称她是“心爱的宁子”,把个宁子羞得不行,哪有第一封信就写“心爱的”
?何况宁子心里对他还肿着一块包。但袁成的理解不一样,这个学工科的人,以为象宁子这
样喜欢文学的姑娘,是喜欢这样称呼的,他也就没去深究宁子究竟是不是他“心”所“爱的
”,就把“心爱的”抛给她。

    宁子常说,你这人怎么不懂“音乐”,不看小说?

    袁成说,男人的小说是写给女人看的,看小说的都是女人,搞文学研究的男人也是带女
人气的。

    现在她亦琼遇到一个懂“音乐”的人了,不仅看小说,而且是搞文艺理论的研究生,说
起文学来一套一套的,她被他的高谈阔论迷住了,没有细辨他有什么企图。她不免沾沾自喜
。谁说她亦琼没有恋爱能力呢,你看她现在不是“抓”到一个研究生吗,如果别人知道会大
吃一惊。又如果别人知道他们的认识经过,是会感到惊奇的。在当今的社会,在大龄女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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