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肠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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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肠红-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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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宫逸道:“很难说,我还没做决定。”

  姜东流道:“但愿能出姜东流意料之外。”

  南宫逐谈笑说道:“‘夺命五鬼’曾经纵横武林,可不是等闲人物。”

  姜东流笑道:“对别人,可以这么说,在南宫大侠面前,只有束手乞命。”

  南宫逸道:“颇出我意料之外。”

  姜东流道:“好死不如歹活,蝼蚁尚且贪生。”

  南宫逸道:“你可是昂扬七尺须眉大丈夫?”

  姜东流道:“大丈夫也是人。”

  南宫逸道:“人不一定都怕死。”

  姜东流道:“那要看什么情形,怎么说了。”

  南宫边道:“怎么说?”

  姜东流道:“要按死不能免,迟早而已,阴曹地府总要走一趟来说,没什么可怕的,随时可以死。”

  南宫逸扬眉一笑,道:“还有呢?”

  姜东流道:“不说也罢。”

  南富途道:“怎么?”

  姜东流道:“说了白费,南宫大侠未必肯信。”

  南宫逸笑道:“你似乎很有把握。”

  姜东流道:“只是自知难以取信于人。”

  南宫逸道:“我从来没跟你交谈过。”

  姜东流道:“今夜姜东流至感荣宠。”

  南宫边道:“如今谈过了,虽只那几句,你已令我刮目相看。”

  姜东流道:“能得南宫大侠一句谬赞,姜东流虽死无憾。”

  南宫逸道:“我很为你惋惜。”

  姜东流道:“南宫大侠指教。”

  南宫遗道:“当初你走错了路。”

  姜东流道:“我有同感,还不只一次,两次都走错了。”

  南宫遗目中异采一问,道:“想回头?”

  姜东流摇头苦笑,笑得悲惨、凄凉:“一失足成千方恨,何况两次失足,谈何容易?”

  南宫逸道:“回头的事,没有迟早之分,容易与否那在自己。”

  姜东流再次摇头,悲惨苦笑:“这道理,姜东流懂,无奈深溺苦海漩涡中,有心无力。”

  南宫逸目中暴射成光,道:“我有心提你一把。”

  美东流突然双膝着地,泪水泉涌,无限激动:“姜东流感同再造……老大,跪下。”

  彭烈一愣,推金山,倒玉柱,砰然一声,伟躯矮了半截。

  南宫逸身形飞闪五尺,目中异来闪漾,道:“南宫逸愿意做做天下第一个相信五鬼的人,起来说话。”

  美东流、彭烈再拜而起,姜东流激动道:“南宫大侠,人性本善,姜东流兄弟不是狠心狗肺人。”

  南宫逸目光凝注,道:“现在你可以说了。”

  姜东流道:“既有挣脱苦海之心,谁还想死?”

  南宫逸道:“说得是,不然何必挣脱、那么人呢?”

  姜东流抬手一指小车,道:“在那儿,不过,南宫大侠不必看了。”

  南宫逸淡然说道:“我知道,我问的是皇甫少青。”

  姜东流一愣,道:“南宫大侠知道?”

  南宫通谈笑点头:“不错。”

  美东流一脸感然之色,诧异说道:“南宫大侠是什么时候……”

  南宫逸截口说道:“我刚知道。”

  姜东流又一愣!彭烈更是瞪大了眼。

  南宫逸谈笑说道:“‘幽冥教’要的就是有皇甫少青在,这车上要是真的有皇甫少青在,哪能这么容易让我找到?这儿也绝不会就只你们两人,你两人更不会这么镇定。”

  果然不愧宇内第一奇才,单这份心智,已是常人难及。

  姜、彭二鬼耸然动容,目光中尽射钦佩色。

  姜东流道:“我只能告诉南宫大侠,要找皇甫少青,往西追。”

  南宫逸目中异采一闪,道:“我谢谢了。”

  目光凝注,又道:“你知道‘幽冥教’为什么要皇甫少青?”

  姜东流道:“我猜透了几分,中不中不敢说。”

  南宫逸道:“说说看。”

  姜东流道:“以小的胁迫老的。”南宫选眉梢一挑,道:“怎么说?”

  姜东流道:“南宫大侠年前慨允皇甫少青以援手,要找的是谁?”

  南宫逸一震说道:“你知道了?”

  姜东流道:“我家老五说的。”

  南宫逸点点头,笑道:“英雄所见略向,看来我没有料错话锋微顿,突作此问:”你两个可记得‘高升客栈’那位魏胖子,魏老板?“姜东流点头说道:“记得。”

  南宫逸道:“接住这个。”

  扼腕微挥,一物飞投美东流怀中。

  姜东流一愣,疾伸双手接住!来物入握,姜东流双目一亮,神情一阵激动,躬下了身:

  “再造大恩,姜东流兄弟不敢言谢,有生之年……”

  南宫逸突然一摆手,截口说道:“答我一句,当日你二人是如何地死而复活?”

  姜东流脸一红,道:“那是诈死……”

  南宫逸双目突问寒芒,身形电飘,扑近车旁,一把扯开那双足有人高的行李卷。

  姜、彭二鬼睹情方自一愕。

  南宫逸忽地转身,陡场冷叱:“匹夫大胆,竟敢欺我!”

  飞起一指,虚空连点。

  姜、彭二鬼一声未出,砰然倒地,寂伏不动。

  二鬼刚倒,南宫逸一跺脚,腾身飞射而去。

  古刹大殿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烛火摇曳,地上,静静地躺着二鬼。

  但,墓地里,神案上残烛火焰一缩暴涨。

  就在这烛火一暗复明的刹那间——大殿之中,多了两个人,两个黑衣蒙面人。

  两个黑衣蒙面人四目森冷光芒闪烁,仅略一入目大殿内情景,居左那名立刻嘿嘿怪笑起来。

  居右那名目光侧顾,突然开了口,话声好冷:“你笑什么?”

  居左那名笑声倏住,道:“判公高绝妙计,好不令人佩服。”

  居右那名冷冷说道:“怎么说?”

  居左那名道:“借刀杀人、兵不刃血,还怎么说?”

  姜东流的确有先见之明,心智之高人,也着实难得。

  居右那名冷哼一声,道:“你以为他俩真的死了么?”

  后左那名一震说道:“难道不是?”

  居右那名冷哼说道:“分明是咱们那一套诈死之术。”

  这话说得令人心惊胆颤。

  居左那名目中冷芒一闪,道:“何以见得?”

  居右那名道:“你可曾听见穷酸那声叱喝?”

  居左那名道:“听得清楚,怎么?”

  居右那名道:“那穷酸离去跟那声叱喝之间,相隔多久?”

  居左那名道:“转瞬工夫。”

  居右那名冷笑说道:“这就是了,既已发现人被掉了包,岂有不追问真相便下手杀人之理?南宫穷酸奇才盖世,不会如此轻率。”

  居左那名沉吟片刻,旋即笑道:“我以为你多虑。”

  居右那名冷冷说道:“多一份小心,总是好的。”

  居左那名道:“南宫穷酸可有不杀他二人的理由?”

  居右那名道:“我并没说是南宫穷酸下的手。”

  居左那名道:“那么是……”

  居右那名冷冷说道:“姜东流颇具心机,很可能他有先见之明,自己诈死。”

  不错,这人也很厉害。

  居左那名冷然摇头,道:“不可能。”

  居右那名道:“怎么?”

  居左那名说道:“孔夫子门前卖文章,他自份在咱们面前卖得了么?何况,南宫穷酸那声叱喝,你我听得清清楚楚,岂有……”

  居右那名截口说道:“我总认为,南宫穷酸不该有这种疏忽。”

  居左那名冷哼说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二鬼就是平日里撞在他的手里,也活不了,何况劫持了皇甫少青,半途又掉了包?”

  居右那名阴阴一笑,道:“你我似乎用不着为此舌辩,不管他二人是死是活,我们各人再补他们一掌不就得了!”缓缓抬起了右掌。

  居左那名既不抬手也不阻拦,冷冷说道:“要补你补,我不想他年报应临头,被人也来这一手。”

  居右那名冷冷说道:“我说过,多一分小心,总是好的。”

  居左那名道:“我却以为多积一分阴德,总是好的。”

  居右那名目中寒芒一闪,突然沉腕收掌。“走吧。”

  居左那名一愣,道:“怎么,不补了?”

  居右那名笑道:“你以为我真就那么缺德?”

  居左那名道:“那你是……”

  居右那名嘿嘿一笑道:“兵不厌作,试试。”

  居左那名冷冷说道:“结果呢?”

  居右那名道:“要是诈死早爬起来了,还会躺着等死么?”

  敢情,他以为自己挺聪明的。

  居左那名目中厉芒电闪,哈哈怪笑:“有你的,走!”

  鬼魁般同时飘起,一闪不见。

  走了。

  彭烈浑身冷汗涔涔,暗吁一口大气,刚想动。

  突然,耳际传来姜东流的传声:“老大,动不得。”

  彭烈一惊,没敢动,连忙又闭了气。

  片刻过后,忽然一声怪笑传自天井夜空中:“这你总可放心了吧,走吧。”

  天!敢情人家还躲在暗处看着呢。

  还好没动,要不然……

  彭烈机伶一颤,不敢往下想。

  姜东流首先翻身一跃而起,满头冷汗;他不比彭烈胆大,也揪着心,其实难怪,换了谁谁也一样。

  他脸色苍白,惊魂未定,抬手拭额,猛吁大气:“好险!”

  他却不知,真正险极的,是那两个黑衣蒙面人,只要他们之中哪一个掌力微使,溅血横尸、送命的是他们,而不是他们夺命二鬼。

  彭烈须发皆动,颤声说道:“老四,真让你料中了。”

  姜东流胖脸抽搐,默然不语。

  彭烈嘴唇颤抖了好半天,才又憋出一句:“老四,咱们明儿个又能够瞧见日头了!你说是不是?”

  姜东流开了口,话声科得厉害:“是的,老大,那不是咱们造化大,也不是咱们运气好,你可知道是什么?”

  彭烈颤声说道:“我明白,我心里比谁都明白,不是南宫大侠,咱们如今就别想喘气了,更别想坐在这儿说话了……”

  姜东流突然笑了,可却带着满眼泪。“还有,老大,咱们别想再看到日头了。”

  彭烈想大笑,但没笑出声,只是连连点头。

  姜东流又道:“老大,这是什么,你我都明白,咱们应该永远记住……”

  陡地,彭烈须发暴张,一跃而起,挥手一掌劈向神案;神案本已枯朽,摇摇欲坠,何堪此威猛一击?

  砰然一声,四分五裂,碎水飞射激扬,烛火顿灭,大殿内顿时为之一暗。黑暗中,只听彭烈震声大呼:“老四,咱们要再不知回头,就不能算是父母养的了。”

  随听姜东流道:“说得是,老大,是人就该知道回头,走吧。”

  话声旋即寂然,一切归于沉静……

  适时,古刹檐头暗隅中,冲天拔起一条白影,直上夜空,如玉龙穿云,似天马行空,向正西电射而去。

  大殿内,渐渐能看见东西了,但却只看到了那辆独轮的小推车,还有那人高的行李卷、酒葫芦,以及几张包卤菜的油纸……

  这两天,“雪峰山”一带的官道上,出现了一个书生。

  这书生一袭雪白德衫,俊美、脱技、飘逸、流洒,最难得是气度高华、卓绝不群,英挺中带着几分本行书卷气。

  可是怪得很。

  像这么一位人物,一路行来,却不时地跟一些蓬头垢面、衣衫破烂、一身油泥,令人倒胃呕饭的叫化子接头打交道。

  他本是向正西方走,但在跟第一个要饭化子碰过头后,却突然改变了方向,往北走了。

  走没多远,又跟第二个要饭化子碰了头;这一碰头,他又变了方向,笔直往东走去。

  碰到第三个要饭化子……

  与第四个化子碰头……

  转来转去,最后,他笔直地奔向了正北……

  这地方,唤作“马底驿”。

  “马底驿”,是紧靠在“雪峰山”南麓的一座小镇。

  镇上,只有几十户的人家,这几十户人家,一半是打猎的,一半是种田的,不管是打猎的也好,种庄稼的也好,营生的范围,都离不开这纵宽百里的“雪峰山”。

  这天上午,书生到了“马底驿”。

  笔直入镇的那条小路口上,蹲着一名要饭化子,正在那儿晒太阳、抓虱子,敢情这种人物哪儿都有。

  那化于一见书生,立刻站了起来,整整那件补上了上百个补钉、乌黑发亮的破衣裳,神色恭谨,躬下了身。

  书生摆摆手,开了口:“落在这儿?”

  化子点点头。

  书生眉梢一挑,道:“什么地方?”

  化子说了话:“禀三长老,镇西街那家酒肆里。”

  书生点了点头,眉梢挑起几分怒气,几分煞气,大步进了镇,化子却没离开,又坐下抓他的虱子,好悠闲。

  书生一走进镇西街,立刻皱了眉。

  不为别的,只为那要命的独轮小推车。

  那独轮小车儿,是两辆,大小,颜色,车上载的东西,都一般无二,其实,这还好。

  令书生皱眉的是,这条镇西街上,有两家酒肆,一家在南,一家在北,斜对着是相距有十多丈。

  那两辆一样的要命小车,一家门口停着一辆。

  这情形,化子没说,没说那实因为他不知道。

  既然连化子都不知道,可见这两辆小车中的一辆,是避过化子的耳目进人镇中的,手法不谓不高明。

  的确高明,推车的人,就在这两家酒肆里。试问该进哪一家,该找哪一个,该顾哪一辆车?

  两下里距离十多丈,要想兼顾,办不到;进南边那一家,北边这一家的准定溜,反之,南边那一家的也必跑。

  再说,无底下一样的玩艺多得是;这两家是酒肆,酒肆中总断不了酒客,摸不清哪一辆是,又不能随便强查人家的车。

  固然,弄错了也没什么了不起,顶多堆个笑脸,赔个不是;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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