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肠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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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肠红-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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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自以为他想的没错,因为,在他的想法中,该杀的,只有那蓝漫蝶一人,至于道姑,那只够得揍上一顿而已。

  他没再问,南宫逸可又开了口,目光深注,道:“三侠,我还有一问,令大师兄真没去过终南死谷?”

  燕惕毅然点头道:“他根本没离开过‘古家堡’。”

  其实,他又哪儿知道——南宫选找错了人,他这时间的如果是二爷“铁腕墨龙”

  辛天风就对了。

  燕惕既答得如此肯定,南宫逸自然不便再问。

  不过,他不解,明明宫寒冰去过“终南”死谷,燕惕却怎说他大师兄根本没离过“古家堡”呢?

  但他认定,燕惕他不是骗人的人。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那便是连燕惕也被蒙在鼓里。

  默然半晌,南宫逸告辞要走。

  燕惕却也发了一问。他问既早知庞、魏、欧阳三人是内奸,为何迟至今日才动手?

  南宫选飘然举步之际,只答了这么几句,他说:以前时机未至,现在动手,自有现在动手的道理。

  南宫逸回到了“高升客栈”后,着实忙了一阵子。

  但,除了魏胖子跟三小外,没人知道他忙些什么。

  因为,房门是紧闭着的,除了由那纸糊的窗板上,偶尔可以看到房内人影走动外,再难看到别的。

  一直到了将近五更,房门才打开了。

  房门开处,魏胖子首先走了出来,额头上有点汗渍,胖脸上,却带者三分笑意,不知为了什么事儿那么高兴?

  跟着魏胖子身后走出来的,是三小,脸上也都带着笑。

  这老少四人各自回到自己的房中。

  南宫逸的房门,又关上了,跟着熄了灯。

  后院里,顿被破晓前的黑暗淹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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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洞庭”,气蒸云梦,波撼岳阳,八百里烟波浩瀚。

  三湘胜景,吉南岳,如九峰,像回雁峰,固已名闻遇这、家喻户晓,而最使人徘徊流连、发思古之幽情的,莫老岳阳楼。

  “岳阳楼”,筑于唐,张说、宋膝子京重修,范文正为记,苏小妹书石,邵链篆额,世谓三修四绝。

  “洞庭”是胜景所在,胜景所在就少不了游客。

  既有游客,饭馆酒肆就应运而生。

  所以,“岳阳城”中,客栈林比,酒楼林立,十分热闹。

  “醉仙楼”,是“岳阳城”中首屈一指的大酒楼。

  说它首屈一指,可一丝儿都不夸张。

  楼主人斥矩资,把个“醉仙楼”修建得美轮美矣、富丽堂皇。

  更不惜以斗量金,聘来南国娇娃、北地胭脂,数十名色艺双绝、能歌善舞的歌妓。

  其次,“醉仙楼”的招待亲切,酒醉菜美也不在话下。

  尤其值得称道的是,“醉仙楼”的大厨师,那手“洞庭活鲤”

  更远近闻名,堪称一绝;尝一口,让你一辈子难忘。

  再加上那神话的渲染,楼主人硬说,八仙中的洞宾老祖曾“三醉岳阳人不识,朗吟飞过洞庭湖”。那“三醉”之处,就是当年的“醉仙楼”,故所以楼名“醉仙”。

  有人不信,可以去瞧瞧,楼上,正中有一副座头,裹以黄绫,不让人碰,带着神秘味儿。

  楼主人说,洞宾老祖当年就是坐在那副座头上。

  另外,楼上向东的那面粉墙上,有只栩栩如生、振翅翱翔的仙鹤,楼主人又说,那是洞宾老祖的真迹。

  到底是真,抑或是做生意的手法,无可考证。

  姑妄言之,姑妄听之,他这么说,人家也这么听。

  没人煞风景地硬说是吹嘘,也没有人说过是真的。

  不管怎么说,“醉仙楼”的生意好,可不假。

  委实称得上日日客满、座无虚席。

  与其说那段神话收了效,不如还是说功归于它那青歌美妓、香醇美酒、大厨师的几手绝活。

  这天晌午,正是吃饭的时候。

  醉他楼的生意,益见鼎盛。

  楼上、楼下,完全满座。

  瞧罢!

  店伙们手忙脚乱,汗流泱背,穿梭般奔走。

  听罢!

  阵阵丝竹,声声轻歌,猜拳行令,掌声与来声,汇成一片,不绝于耳,随着酒香,飘送出老远。

  满楼酒客中,就只有三个人闻声不响地在喝着问酒。

  一个,坐在靠东墙角里那副座头上,人,是个相貌英武、肤色有点黝黑的年轻黑衣汉子。

  他独饮独酌,自斟自饮,低着头,喝他的酒。

  对那阵阵丝竹,声声轻歌,恍若无闻。

  对那帝后清影隐现,翠柏飘香的美艳改妓,他也是连看都不看一眼,瞧那模样,生似他不是坐在“醉仙楼”内。

  另外的两个,坐在年轻黑衣汉子的左侧方,中间隔了几副座头,人,则是一个身躯高大、满脸横肉的中年青衣壮汉,一个身材矮胖、满脸透着好险的中年青衣汉子。

  这两个人也没有听轻歌、看美色,他们之所以不听轻歌,不看美色,不是因为别的,只因为四只眸子正滴溜溜地忙着在年轻黑衣汉子身上打转。

  看样子,八成儿在打什么坏主意。

  不过,年轻黑衣汉子并没带什么包袱,除了腰配一口长剑,桌上放着以宽沿大帽外,别无长物。

  或吃或喝,始终没见年轻黑衣汉子抬过头,直到酒干菜尽,他才抬起头来,脸上,没一丝儿表情。

  他,丢下了酒资,顺手拿起桌上宽沿大帽,站起来走了。

  对这个人人留恋的地方,他毫不留恋。

  他这一定不要紧,那个青衣汉子跟那矮胖汉子可看了急,神色有点紧张。那高大的一名,望了年轻黑衣汉子背影一眼,低声说道:“老四,瞧清楚了么?”

  那矮胖青衣汉子嘴角噙着一丝阴阴冷笑,点了点头。

  高大青衣汉子紧跟着一句:“是那小子么?”

  矮胖青衣汉子阴阴说道:“九成九没错。”

  高大青衣汉子满脸横肉一整,道:“老四,咱们这件事,可不能差半成。”

  矮胖青衣汉子道:“我不比你糊涂。”

  高大青衣汉子道:“弄错了人。吃不完兜着走,回去可有得受的。”

  矮胖青衣汉子道:“这可麻烦了,咱们手里又没画像对照。”

  高大青衣汉子还想再说。

  矮胖青衣汉子突然一声冷哼:“老大,你是鬼迷了心窍,还是屎蒙了眼睛?那张纸条上怎么说的?你没见这小子眉心一颗红痣?”

  不错,那孤独的年轻黑衣汉子,后心确有一颗红痣。

  高大青衣汉子砰地一掌拍上了桌子,霍然跃起:“对!老四,没错,就是他,走!”

  矮胖青衣汉子一愣,突然又坐了下来。

  无他,满楼酒客有一半回了头,上百道目光投射了过来。

  矮胖青衣汉子又冷哼了一声,道:“像你这样,哪能成大事?”

  高大青衣汉子轻声道:“老四,踏破铁鞋无觅处,这回可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三个月期限还差十天,咱们要是让他跑了……”

  矮胖青衣汉子冷然说道:“你准知他是?”

  高大青衣汉于一愣,道:“老四,话可是你说的……”

  矮胖青衣汉字笑了,笑得好不阴险:“我没说他不是,你急什么!睁开眼瞧瞧,他不是在那儿么?”

  说着,目光一溜街心。

  他们这副座头靠窗临街,可不是,那年轻黑衣汉子还没走出这条街呢!高大青衣汉子放心了,笑了:“老四,算你行!”

  矮胜青衣汉子笑了笑,没说话,站了起来。

  高大青衣汉子连忙跟着站起,丢下酒资,一同下楼。

  出了“醉仙楼”,那年轻黑衣汉子刚拐弯儿,二人互觑一笑,盯了下去。

  两名青衣汉子远远地盯着前行年轻黑衣汉子,一直出了城,年轻的黑衣汉子始终步履不快不慢,直奔“洞庭”,没丝毫察觉。

  眼见年轻黑衣汉子上了“岳阳楼”,矮胖青衣汉子笑了。

  “这下你可该放心了,我包管他跑都跑不掉。”

  高大青衣汉子咧嘴一笑,笑得狰狞,说道:“四手对双拳,凭咱们两个,要是让他跑了,哈哈……”

  矮胖青衣汉子冷冷一笑,道:“老大,一王爷怎么说的?”

  高大青衣汉子霍然色变,机价一颤,道:“要活的,毫发无损。”

  “这就是了,”矮胖青衣汉子道:“那么记住,这不是发狠的事。”

  高大青衣汉子皱眉说道:“老四,你可瞧见了,那小子随身带着家伙,再说,那小子家学渊源,身手也不含糊……”

  “我没睛。”矮胖青衣汉子冷哼说道:“可是,咱们的命不值钱,人家要咱们怎么做,咱们就得怎么去做,要不然,到时候更惨。”

  高大青衣汉子机伶连颤,默然不语。

  矮胖青在汉子目光斜瞥,一笑说道:“老大,别愁,瞧我的,我准保他毫发无损就是了。”

  高大青衣汉子道:“这个我知道,可是咱们……”

  矮胖汉子道:“放心吧,咱们也是一样他毫发无损。”

  高大青衣汉子沉吟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咱们得先试试是不是……”

  矮胖育在汉子一笑说道:“这也瞧我的,全交给我好了。”

  高大青衣汉子没再说话。

  这时,已到“岳阳楼”下,二人双双登梯上楼。

  好闲情逸致,那年轻黑衣汉子正凭栏远眺,遥望“水天一色,风月无边”的八百里浩瀚烟波出神。

  听得楼梯响,年轻黑衣汉子转头回顾,但随即又转了过去,敢情,他仍未发觉情形有异。

  本来嘛,古迹胜境,人人可来,这有什么稀罕。

  矮胖青衣汉子阴阴一笑,突然开口唤道:“皇甫兄,别来无恙?”

  年轻黑衣汉子身形一震,转过了身,讶然投注。

  矮胖青衣汉子侧顾同伴,笑道:“怎么样?我说是皇甫兄,你偏说不是,如今看来,我的眼力比你强,并没有看错。”

  高大青衣汉子笑笑,笑得不太自然。

  年轻黑衣汉子目光凝注,仍然没说话。

  矮胖青衣汉子一笑又道:“其实,我也不敢确认,只是冒叫一声试试而已,不想果然是皇甫兄,年余不见,皇甫兄别后可好?”

  这一来,年轻黑衣汉子是越发地诧异了。目光凝注,惑然说道:“恕我眼拙,二位是……”

  矮胖青衣汉子大笑着走了过来。“皇甫兄怎地如此健忘!别后不过年余,怎么连故人也给忘了?我兄弟彭烈、姜东流,年前三湘道上,曾与皇甫兄有过一面之缘……”

  “三湘可是常走动,”年轻黑衣汉子犹在思索,矮胖青衣汉子又满脸堆笑,亲热万分地握上他的双腕。“皇甫兄,一别经年,可想煞我兄弟了……”

  年轻黑衣汉子忽有所觉,脸色一变,欲待振腕。

  矮胖青衣汉子已笑容一转狰狞,道:“皇甫少青,来不及了!”

  年轻黑衣汉子既惊且怒,却苦于两处腕脉握在人家手中,浑身醉麻,提不起一点真力,只有瞪目说道:“二位何人,这是什么意思?”

  矮胖青衣汉子嘿嘿笑道:“我兄弟‘索命五鬼’中彭烈、姜东流,没什么意思,只不过奉人之命,请阁下到个地方去一趟。”

  年轻黑衣汉子道:“原来是‘索命五鬼’,皇甫少青久仰,二位奉何人之命,要带我到哪里去?”

  矮胖青衣汉子笑道:“何必急于一时?到了地头,阁下自然一切明白。”

  飞快向高大青衣汉子递过一道眼色。

  高大青衣汉子抬手一指,点了皇甫少青昏穴。

  矮胖青衣汉子松了手,拦腰抱起皇甫少青,笑道:“老大,如何?”

  高大青衣汉于哈哈大笑,尚未答话。

  背后,那登楼处,突起一声冷哼。

  彭、姜二鬼大惊失色,霍然四顾,但见左侧登楼处,不知何时已多了一个身材颀长、脸色惨白的黑衣人。

  此人中年,长眉凤目,目光森冷如电。那张惨白的脸上,神色木然、冷峻,看他一眼,能令人打心眼儿里冒寒气,正背负双手,凝注着自己二人,不言不动。

  此人脸色虽然惨白,可无损他那俊美面容。撇开他那木然。冷峻神色不说,此人可称得上是罕见的美男子。

  美尽管美,可瞧得彭、姜二鬼头皮直发炸。

  不知何时上的楼,不如何时站在背后,别的姑且不论,单这份功力便远非自己二人所能够企及。

  姜东流狡猾多智,他明白,这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向彭烈递过一个眼色,抱起皇甫少青,低头就走。

  彭烈也不含糊,一点就透,暗中双臂凝功,跟着迈步。

  天底下,有些事儿是躲避不了的。不来的,不用躲,要来的,躲也躲不掉。

  现在,有件事儿,令姜、彭二鬼不得不停下脚步。

  无他,只因为那黑衣人站在楼梯口,不避不让,挡住了去路,而且视若无睹,脸上毫无一丝表情。

  这一来,姜、彭二鬼身上寒意更浓,事出无奈,姜东流只得咬了牙,横了心,硬起头皮,抬眼说道:“朋友……”

  黑衣人突然开了口,语气冰冷懔人:“你叫谁朋友?”

  姜东流勉强一笑,说道:“这‘岳阳楼’上可没别人。”

  黑衣人风目一翻,冷冷说道:“那么,你叫的是我了?”

  姜东流壮了壮胆子,道:“我叫的自然是尊驾。”

  黑衣人道:“我这个人生平不交朋友,凭你们两个,也不配。”

  姜东流一肚子火气,可是不知怎地,他今天就是发作不起来;而且他也知道,这脾气是发不得,当下笑得更勉强:“既然如此,那么我换个别的称呼,尊驾请让一让。”

  黑衣人目光逼注,唇边有了一丝的笑意。其实,有这丝笑意,还不如没有,他笑得令人心惊肉跳。“你是要我让路?”

  姜东流下意识地退了一步,笑道:“不敢、我兄弟正要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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