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肠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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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肠红- 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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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就将她那段惊险经历说了一遍,最后笑道:“南宫大侠看,这不是挺险么?”

  南宫逸三兄弟静听之余,脸色连变,无限心惊,对这位智慧高绝的神秘人儿那不让须眉的胆识、机智,由衷地深深叹服。她话声方落,南宫逸便急急说道:“仙姑那伤势,如今虚幻道姑微笑道:”多谢关注,些微轻伤,并不妨事,经过几天调养,业已不药而愈;其实,为苍生,为武林,虚幻能受点伤,倒觉得心安哩。“她说来轻松,毫不当回事,南宫逸却无限歉疚地霍然说道:”一点轻伤南宫逸已至感愧歉,倘若万—……“顿了顿,接道:“南宫逸岂不负疚终生,引恨千古?支援之德,不敢言谢,南宫逸当永铭五内、没齿不忘。”

  虚幻道姑目射异采,笑道:“南宫大侠何言之太重,我曾一再声明,我本出家人,一心慈悲,为的是天下苍生、字内武林,并不是为的南宫大侠与宇文伯空间的私人恩怨。”

  南宫逸苦笑道:“随仙姑怎么说吧,反正南宫逸心中明白就是了。”

  虚幻道姑笑道:“那么,也随南宫大侠怎么想吧,虚幻自己明白能不能承担南宫大侠所谓这重逾千斤的‘思’字。”

  一句话说得商和与司徒奇都笑了。

  笑声中,南宫逸改了话题,道:“果不其然,被我言中,字文伯空他真的有收录皇甫少青之心,这样一来,南宫逸就比较放心了。”

  虚幻道姑看了他一眼,谈谈笑道:“我只怕若干年后,武林之中,又会多一个字文伯空。”

  南宫逸摇头说道:“此子心性甚厚,尚不至……”

  虚幻道姑截口说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字文伯空他本来也不是个生性残暴的人,经过一段时期的熏陶,我以为后果堪虑。”

  南宫逸心头一震,沉吟良久始道:“仙姑有何高明之策?”

  虚幻道姑答得很客气:“‘此来也特为此事,请示南宫大侠。”

  南宫逸苦笑说道:“南宫逸是诚恳求教。”

  虚幻道姑淡淡一笑,道:“求教二字,我不敢当。不过,我愿略陈浅拙之见。

  南宫大侠该知道,要是向字文伯空要人,那无异与虎谋皮,绝不可能;为今之计,只有请南宫大侠釜底抽薪,赶快想办法对付字文伯空。“南宫逸眉锋深皱,神色凝重,默然不语。

  虚幻道姑目光深注,笑了笑,又道:“兰妹妹不是来了么?

  她来了,那表示‘归元真经’已然到手,既是如此,南宫大侠又何虑之有?“显然,她不知道南宫逸是不得其门而入。

  更显然地,古兰、商和、司徒奇都还没有对她说。

  对她,如今南宫逸自不再有所隐瞒。摇头苦笑,遂将三天两夜参研真经的情形,详细地说了一遍。

  听罢,虚幻道姑那一双美目尽射惑然诧异之色,讶声道:“这,这怎么可能?

  ‘归元真经’虽是一部旷古绝今、玄奥高深的奇绝武学,但只要稍具颖悟之人,便不难窥得门径,那宫寒冰他都能参透十之二三,何况南宫大侠奇才宇内第一?“看来,这虚幻道姑对“归元真经”了解得颇为清楚。

  商和与司徒奇旁观者清,闻言亦面有异色,互相交换惊讶一瞥。

  南宫逸当局者迷,却毫未在意地摇头苦笑:“那就非南宫逸所知了,有可能,南宫逸这所谓字内第一奇才,实际上是宇内第一等愚笨之人……”

  自然那绝不可能,不过是聊以自嘲。

  虚幻道姑略一沉吟,忽抬皓腕,伸出柔黄。“南宫大侠可曾把‘归元真经’带在身上?

  请拿过来让虚幻看看,也许虚幻可以看出点端倪。”

  南宫逸毫不犹豫,探怀取出“归元真经”,以双手递了过去。当然,他并没有抱任何希望,因为三天两夜他的苦研失败,已使他绝望了。

  虚幻道姑接过“归元真经”,只一翻阅,美目中立现逼人的寒芒:“南宫大侠,这‘归元真经’兰妹妹她是在何处找到的?”

  南宫逸一愣,道:“在古家堡那钟楼之上,怎么?”

  虚幻道姑黛眉一挑,冷笑道:“怪不得宫寒冰那么放心,把它留在‘古家堡’。

  南宫大侠,这本‘归元真经’不但是假的,而且对练武之人有害无益。“此语惊人,闻言之下,南宫逸、商和、司徒奇颜色齐变,俱皆愣住。良久,南宫逸方定过神来,双眉一挑,震声说道:“仙姑,这话当真……”

  他心神震撼,已然失去了那超人的冷静,这不该问的一句话,竟也脱口而出。

  虚幻道姑她自然不会在意,冷冷一笑,道:“事关重大,虚幻又不是外人,焉敢欺骗南宫大侠……”

  随手揭开了“归元真经”首页,接口道:“南宫大侠请看,这首页之上的八字口诀是‘须弥芥子,九九归元’;据我所知,那真本首页之上的八字口诀,是‘须弥芥子,万流归一’,数字之差,途径迥殊,首页便错,其他不想可知……”

  至此,南宫逸方才恍悟为什么三天两夜中毫无所得,为什么三天两夜中,屡觉真气循环不畅了。

  他暗感寒栗之余,只说了这么几句话:“宫寒冰他洞烛机先,料事如神,足智多谋,深谋远虑,令我南宫选自叹不如,只可惜……”

  唇边骤起一阵轻微抽搐,往口不言。

  他没有丝毫震怒,没有丝毫愤恨,有的,只是由他口中说出的那由衷的佩服、由衷的惋惜。

  虚幻道姑美目中异采闪动,淡淡道:“南宫大侠只想到了他那好的一面,所幸南宫大侠功力深厚,武学高绝,一误便收,否则换个人必然会走火入魔、肢体尽僵。

  南宫大侠怎不想想他那心肠歹毒阴狠的一面?“南宫逸淡笑道:“防盗之心,人人有之,何况这种武林重宝?那怪不得他,要怪只怪我南宫逸不告而取,自找祸害。”

  虚幻道姑美目凝注,再闪异采,突然一叹道:“真正值得敬佩的,是南宫大侠而不是他宫寒冰。南宫大侠这宽宏气度、超人胸襟,该令任何人自叹不如、深感惭愧,尤其是宫寒冰……”

  “他何止该惭愧!他宫寒冰简直该死!”

  主座上,霍然站起了司徒奇,他目射威棱,须发暴张,往外便走!但,却被商和眼明手快地一手拉住:“二弟,哪儿去?”

  “找那匹夫论理……”

  “论什么?”商和截口说道:“咱们在‘理序上站不住脚,倘若他反过来指咱们偷窃,我问你,咱们能怎么说?”

  司徒奇冷哼说道:“他敢!那是他‘古家堡’自己的人拿出来的。”

  商和道:“他要问你是谁呢?”

  司徒奇不假思索,脱口说道:“是他那小师妹古兰卢商和笑了,是冷笑。”二弟,人家是怎么对咱们的,咱们能这么说么产司徒奇一震,默然不语。

  南宫逸叹了口气,道:“二哥,大哥说得对,你熄熄火吧!”

  司徒奇恨恨地坐回原位,根恨说道:“便宜了这匹夫!”

  他自说自话,没人理他;商和一双凤目中神光炯炯,投向了虚幻道姑,座上抱拳,突然道:“恕商和心直口快,憋不住话,要大胆访问一句……”

  虚幻道姑连忙欠身笑道:“商大侠请只管垂询,虚幻知无不言。”

  商和道:“不敢当,多谢了……”

  顿了顿,接道:“敢问仙姑怎么对‘归元真经’了解得这般清楚,莫非……”

  虚幻道姑身形微震,笑道:“还是商大侠细心。实不相瞒,那‘归元真经’原本是虚幻之物。”

  有这一句话,一切都明白了。

  南宫逸三兄弟惊然动容,商和挑眉说道:“这么说来,是‘古家堡’强抢掠夺……”

  虚幻道姑淡淡一笑道:“差不多。有道是:”匹夫无罪,怀壁其罪。‘,为这’归元真经‘,虚幻差点赔上了这条命。“商和脸色一变,凤目放光,震声地说道:”怪不得仙姑一直不离’古家堡‘的左近,是古啸天?“

  虚幻道姑摇头笑说道:“到目前为止,虚幻只知道是‘古家堡’中人,却不知是‘古家堡’中何人。三位不见我一直黑纱蒙面么?这便是那凶手所赐,他背后出手,攻我不备,趁我昏迷中夺去‘归元真经’,而我却无巧不巧仆伏在一株毒草之上,以至自双目以下,容颜全毁,形如厉鬼,由是不敢以面目示人……”

  她说来毫无悲愤凄楚色,却听得南宫逸三兄弟义愤填膺目眺欲裂,并暗暗寄予无限同情。

  容颜是外表,尤其女儿家,这一辈子不全完了?

  商和那一张重枣面,更色呈赤红,道:“仙姑,可查得了蛛丝马迹?”

  虚幻道姑尚未答话,司徒奇脸色铁青,已然咬牙说道:“大哥这还用问,除了宫寒冰那匹夫之外,我不作第二人想。”

  商和神色凝重,摇头说道:“二弟莫作如是语。‘古家堡’中任何一人都难脱嫌疑,据我所知,这‘归元真经’是古啸天在一次远行后携回的。”

  司徒奇冷哼说道:“大哥也莫忘了,那次远行有他大弟子宫寒冰随行,徒弟得了宝物,焉能不呈交师父?”

  商和又复摇头说道:“二弟说得是理,固然有此可能,可是二弟该想想,古啸无他是何等样人,他焉肯要此血腥之物?”

  司徒奇道:“宫寒冰他可以随便编个词儿。”

  商和道:“古啸天他不是糊涂人。”

  虚幻道姑突然一笑,柔婉地截口说道:“好了,二位。商大侠、司徒大侠不必再为虚幻的事争论了!有道是:天理昭彰,不隐邪恶。我以为那凶徒终难久隐,总有一天他要在天理之下现形出来,到那时,一切真相自然就明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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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经此一说,商和与司徒奇自不便再行争论,两个人互觑一眼,低头不语。大厅中,立即陷入一片沉寂之中。

  但这份沉寂旋即便又被虚幻道姑打破。她转望南宫逸,那清澈、深送目光深深凝注,道:“虚幻身为尊夫人闺中密友,不能不为方外至交尽心尽力,只不知尊夫人那血仇一事,南宫大侠侦查得怎么样了?”

  这位虚幻道姑,不愧是南宫夫人柳无双闺中密友,由始至终她都为至友之仇时刻挂怀、不遗余力。

  南宫逸抬眼深注,满含感激,遂把近日来的一些发现,毫不保留地说了一遍。

  最后皱眉道:“自从南宫逸再现武林至今,这诸多迹象,已使南宫选对这件案于掌握了几分把握,如今只苦于不知当初那凶手杀害无双的动机何在,否则南宫逸便能立刻指出真凶,叫他无可遁形。”

  虚幻道姑静听之余,那无限美好的身形连连震动,美目中,也闪漾着两道令人难以言喻的异样光芒。南宫逸话声一落,她更是身形剧颤,美目中的异采,一转而为懔人的悲怒寒光,颤抖着声音,脱口说了这么一句:“这真令人难信,这真令人难信……”

  南宫逸入目异态,耳闻此言,呆了一呆,目射诧异,满面惑然,问道:“仙姑,什么事令人难信?”

  虚幻道姑身形一震,立刻恢复她那超人镇定,平静地笑道:“哦!没什么,没什么,虚幻只是……”

  只是什么,她没有说出口,没能说上来。

  其实,天知道她能说些什么。她能编个什么词儿搪塞?

  普天之下,只有她一人知道那凶手杀害柳无双的动机是什么;可是她不能说,因为她老把它说成是柳无双的被害动机,那无殊不打自招,自己揭露自己的本来、自己的一切秘密。

  根据南宫选这番口述,她现在也已经断定那杀害柳无双的凶手是谁了,可是她也不能说出来;要不然,南宫逸如果问她说:“仙姑是根据什么下此断语的?”她将无从答复,这岂不是不打自招?

  如今,别说她没能设个词儿搪塞,便是能,如何瞒得过奇才第一的南宫逸?他自是不肯轻易放松。

  南宫逸目光深注,挑了挑后,道:“仙姑,恕南宫逸直言,仙姑是有什么顾虑?”

  虚幻道姑心中一惊,表面上力持镇定,笑道:“南宫大侠说笑了,虚幻身处当世三大高手之侧,那是安如磐石,任何人难动我分毫,有什么可顾虑的。”

  真正说笑的是她,她是故作轻松。

  南宫逸又紧逼一步:“那么,仙姑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虚幻道姑倏发银铃长笑。“司马君实说得好:书有未曾经我读,事无不可对人言。虚幻是个身无半点牵挂、无为无我的出家人,出家人有何难言之隐?”

  这比上一句更轻松,也更能收轻松之效。

  南宫选也笑了,但是他并未放松。“那么,仙姑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虚幻道姑答得更好,她美国深注,笑着说:“出家人既无难言之隐,又何来不得已的苦衷,再说,出家人行万里、吃八方,不愁吃喝穿,又……”

  南宫逸不等她说完便截了口:“仙姑深具辩才,好犀利的词锋……”

  虚幻道姑也飞快说道:“南宫大侠该知道,这无关辩才,无关词锋。”

  南宫逸淡淡笑道:“南宫逸请教,那么这算是什么?”

  “铁一般的事实。”虚幻道姑答得坚决有力,不可轻撼。

  可是,却被南宫逸那千钧神力推得晃了一晃。是否铁~般的事实,有没有顾虑、难言之隐或不得已的苦衷,仙姑可以瞒任何人,却绝瞒不了自己。

  虚幻道姑那超人的镇定为之动摇,但,她不得不狠心、咬牙,甚至欺瞒自己,笑了笑,道:“是的,南宫大侠,我自己明白,我没有。”

  南宫逸一双犀利目光紧紧逼视,一眨不眨,那足能看穿任何一个人的肺腑,更令虚幻不安。“仙姑,出家人不打诳语。”

  那方覆面黑纱一抖,虚幻很巧妙地避开了那双令她心悸的目光。“多谢明教,虚幻自问心安理得。”

  “那么,仙姑何故不安?”

  这是有力的一台,虚幻那强自支撑的超人镇定,险些为之崩溃,她藉笑掩饰不安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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