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生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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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生铃-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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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碰触焦黄色的尸水。如果说了,恐怕反而会被闺蜜默默额头,说你发烧脑抽得臆想症了吧。
苏茉没办法跟杜薇描述那晚她的真实经历,就像她没办法理解陪她同生共死的阿和究竟是什么人,以及在自己昏迷的一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些什么,这个世界上又为什么会有那样怪力乱神不合乎逻辑常理的事。
从小到大老师书本言传身教的不都是唯物主意无神论世界观么?有种三观被颠覆的感觉。
她躺在床上跟杜薇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女人之间尤其是熟得可以共穿一条裤子的好友总是能很轻易把话题延伸延伸再延伸,从编辑部小刘大姨妈家的儿子下个月要办喜酒东拉西扯到一直为秃顶烦忧的副主任头上还有几根毛发……一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小事被两个小姑娘八卦得有声有色。
下午齐远也带着几个相熟的同事来探望苏茉,带着些水果花篮刚想坐下寒暄几句,又被不待见他的杜薇打发去楼下小卖部买瓜子饼干了。剩下的几个同事热热闹闹围坐在床边闲聊,问她是怎么出的车祸身体如何,要保留好住院开的单据以便跟出租车公司索赔。
到了快吃晚饭的时候,同事们每个人包了些钱纷纷起身告辞。苏茉看着一叠叠不算厚的信封纸袋有些微微的尴尬,不知该不该收下。还是一旁的杜薇拉了拉她衣角,笑嘻嘻边跟众人道谢,边把钱袋塞进女孩手里。
直到离去时,齐远也没能如愿以偿跟杜薇搭上话,可怜巴巴站在旁边欲言又止的样子,看得苏茉这个局外人都为他摇头叹息。但心里也明白他的一腔恋情估计没戏了,以女人的角度来看,很少会有哪个女孩儿喜欢上三天两头赌博欠债的男人。只是大学时代一时荒唐还好说,毕竟是过去式了,洗心革面痛改前非照旧是好男人一枚。可如果在明明吃了那么大苦头之后还贼心不死的去借高利贷,无论什么理由,都会让女人觉得他缺乏安全感。
女人最需要的不就是安全感和责任感么?恋爱和婚姻都是如此,需要男人能有一双厚实可靠的肩膀为她遮风挡雨,有一颗认真专一的心从一而终。能有这样一个人默默守在身边同甘共苦不离不弃,才是最大的幸福。
目送齐远跟在一帮同事后面走到了门口,临行前,苏茉叫住了他,询问关于阿和的事。
齐远对具体情况也不大清楚,在听说两人车祸住院的消息后,他一大早就赶到了医院,急急忙忙向医护人员打听他们的情况。按照说明先奔到了阿和的病房,却没有在哪里发现对方的身影,只有一个小护士在整理床单。
于是他又向小护士询问,结果她也不太清楚,只说那位姓宋的先生吩咐了一句如果有人找就说他有事先走一步,无须担心。具体什么事,去了哪里,一概不知。
听了齐远的话,苏茉心里微微浮起小小的失落感。毕竟是同生共死过一场的人,却在摆脱危险后连过来看自己一眼都没有,就默默的离开什么话也没交代,以后不知道何时才能再次相见。
送走同事后,两个女孩去住院部一楼的食堂简单吃了点东西。两菜一汤,一荤一素,医院食堂的饭菜向来比较清淡,但饥肠辘辘的两个女孩也不会计较那么多,边吃边聊倒也觉得饭菜很香软可口。
吃过晚饭苏茉在杜薇的陪同下办理了出院手续,她工作没多久手头并不宽裕,住一次院一天的开销就近千元,比市区内不错的旅馆还要昂贵。虽然杜薇建议她再多住趟两天,留院观察下,多出来的费用她可以帮忙支付,但总归觉得不好意思。
这场车祸中她本来就没有受什么伤,医生也说了轻微脑震荡的迹象都没有。在哪躺平不是休息,何必要放着自己舒舒服服已经交足一年房租的小窝不呆,来没浴室没电视的医院花冤枉钱。
杜薇仔仔细细研究了一遍她身体的检查报告,确认没大问题后也不再强求。帮她提上包裹走出医院的正门,扬手从路边招来辆车送苏茉回家。
女孩婉拒了好友要陪她到家中看护料理的提议,一则觉得没必要二则觉得已经麻烦人家够多了,看着对方眼袋上挂着黑眼圈心里就觉得很过意不起。再三表示自己现在很健壮,健壮得可以吃下一只牛,就差展撸起袖子展现并不存在的肱二头肌。杜薇才勉勉强强点点头,说那好吧你一个人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有事随时打我手机。
从后座玻璃看着杜薇上了另一辆出租车,苏茉便让司机发动了车辆。从这家医院到自己家的路并不太远,吃了几个红绿灯七绕八绕经过几个弯口,不多时便回到了家中。
拎着医院开出来的大包小包**进入房中,随手扔到离门不远的沙发上。在墙壁上摩挲着按开开关,明亮的灯光洒下。换好踢得东一只西一只的拖鞋,刚准备回身关门,突然一股不算太猛的力气从外侧抵住了她的动作。
苏茉一惊,经历了昨晚那么可怕的事后难免对一切都疑神疑鬼,看也不看就用身子抵住使力合上,这时候门外传来不算陌生也不是太熟的声音。
“喂喂是我啦,不是催房租大叔。”
阿和?
作者有话要说:


、留宿

阿和?
她稍稍侧了下脸,向门缝外望去,一张白皙的脸出现在对面,还挂着贱贱的笑容。
女孩舒了口气,半悬着的心落到肚里,放松力道拉开门让对方进屋。
“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无家可归,求收留。”
阿和这回没有在那么冷的夜里只穿一件衬衫就到处乱逛,加了一件浅棕色的外套,没穿毛衣里面仍旧是对衬衫满满的热爱,只不过颜色换成了淡蓝,披在身上勾勒出略显消瘦的身形。
他自来熟似的走进屋内,冲立在门边的女孩眨巴眨巴眼睛,两手一摊,表情既无辜又可怜。
“你不是有宾馆可以住吗?”
“钱都被老徐剥削光了去修理他那家破店,身无分文的我就被酒店赶出来喽。”
“喂喂,这明显是借口吧,编理由也要编个像样点的吧。”
“哦哦,那让我想想。”阿和回身关好门开始寻找可以穿的拖鞋,听女孩这么一说便托起下巴,蹙眉做认真思考状。“宾馆里的暖气坏了,天气好冷挨不下去,便来你这边投宿了。”
“你不是不怕冷的嘛。”
“经你这么一提醒又开始怕了,所以你要对我负责。”
这是什么歪理?
苏茉无语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像回到自己家一样自然,问也不问便套上闲置在一边的小熊形棉拖。她向来不喜欢别人擅自碰她的私人物品,尤其是在家这种私密空间里,可不知为什么阿和做这些动作时她就是没办法生出反感,好似一切都是那样的理所当然,被重复了无数次,她的家和阿和的家并没有多大不同。
因为保暖舒适的需求做得比较宽松,即使是骨架比女性略大的部分男性凑合着也能穿上。年轻人就这样穿着一双毛茸茸带耳朵的棉拖大大咧咧来到沙发前,一屁股坐下。抬起头望向门边的女孩,一句话也不说只呆呆注视了几秒,直看到她尴尬的耳根发烫,才忽的坏坏一笑。然后人直直朝后倒去,挺尸般一动不动。
被对方的举动吓了一跳,苏茉忙跑过去查看,心想这家伙不是车祸后遗症发作了吧,医生不是说他轻度烧伤么?早上走的太匆忙会不会还有脑震荡之类的毛病没检查出来?
还没近身,就看见沙发上的“尸体”咕噜一侧翻了个身。
“晚安哦。”
从沙发另一端飘来轻悠悠的话语,软绵绵好似半梦半醒间低声呢喃。声音的主人似乎真的倦了,只没头没脑丢下一句话便合上眼睑陷入睡梦中,匀称的呼吸微微起伏,在寂静无声的夜里很清晰。
苏茉觉得对方有时就像一只橡胶质地的水袋,弹性十足。任你搓圆捏拳打脚踹刀劈剑砍,都可以在放手一瞬间回复原状。对于这种人所有的物理或非物理攻击都被无效化了,什么样的怒火脾气发在他身上都浑不着力,永远嬉笑着张脸仿佛完事不经心。你好话歹话说尽了被他气个半死,他还能一脸无辜的走过来替你拍拍背问肿么了。
所以当苏茉臭着张脸走进自己房间,用很大声关上房门发泄不满时,沙发上的不速之客还是动都不动躺在原地继续装尸体。
没过多久苏茉的房门又被打开,女孩脸色不善快步走过,手里却提着床被子。她将手中的被褥用力砸在年轻人身上,也不看对方什么反映,立刻扭头转身就走,回到房间后又“砰”的声把门锁上。
阿和看看怀中的被单,嘴角勾起一抹恶作剧得逞的坏笑。吐吐舌头将被子展开盖在身上,连着头一起钻进了被窝。
一夜好梦。
“叮铃铃……”闹钟铃声响起,苏茉不情不愿从暖暖和和的被窝中爬起,又是一个要上班的工作日。她坐在被窝里酝酿了会儿起床的感觉,伸手拣过柜子上的毛衣外套,穿好出房间东摇西晃的向卫生间走去。
路过客厅时,看到沙发上粽子似的用棉被裹着个人,迷迷糊糊的小脑瓜才意识到今天家里除了自己还多出来某一只。
她绕过茶几走到沙发前,伸手开始摇晃那团棉球。
“喂喂起床啦,七点多钟上班要迟到了。”
“不要,我早上没有班要上。”还没睡醒的声音透过厚厚的棉被传出,听上去闷闷的含混不清。整团被子滚到沙发角落,里面有双手牢牢抓住被角边缘,抵死反抗对方想要掀被子的举动。
“你的起床气到底有多大啊,都多大的人了还像个小孩一样。快点起床听到没有,我要上班去了你又没屋里的钥匙。”苏茉见被子拉不开。索性放手改为戳头部位置被单。
她觉得有点哭笑不得,感觉自己像个催促赖床儿童起床的老妈子,而被催促的赖床儿童又仿佛长了几千张面孔,成熟的、和煦的、无赖的、天真无辜的……每天换一张脸还不带重复,当你还没有熟悉他其中一种面貌时就刷的声变换掉了。可无论是哪张脸摆在你面前,你都不会觉得突兀或者怀疑他有多重人格,只会若其实的点点头,安安静静想:哦,这家伙就是宋夕和没错。
“那你给我钥匙不就结了?”阿和还在做垂死挣扎。
“不行,我们关系还没有熟到可以给你家门钥匙的地步。”
“啧啧,你昨天晚上还让我这个半生不熟的家伙留宿的说。”
“那明明是你自己黏上来的好不好……”苏茉无力的说,强忍着想要把他丢出去的冲动。
“我不管,既然留宿了就要负责到底。”无赖模式开启,年轻人悄悄将脑袋钻出被子,一头黑发被睡得乱糟糟。“那你先走好了,我要出门时会帮你带上,反正你家门从外面也打不开。”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一股脑儿坐了起来,被子滑到腰上,露出一身素色的睡衣。看来这家伙来此过夜不是头脑发热的产物,居然脸睡衣都自行备好,就是不知他还有没有配备牙刷毛巾之类的生活用品。
阿和揉揉眼睛向苏茉靠过来,睡意被刚才的一番折腾消散殆尽。他向苏茉挪了挪身子,靠近她时,眼中闪烁揶揄的光“话说小妞你其实是担心我出门后进不来对吧,所以你内心真实想法还是很希望我今晚继续住你家的哦?别不好意思嘛,太过羞涩相亲都不会成功哦,既然你这么希望我今晚继续来就是了”
“谁想你个自恋鬼啊!你怎么不去死一死!”
心头火气上涌,女孩脸涨得通红,前车之鉴告诉她动嘴皮子是赢不过眼前的男人,所幸世界上除了嘴炮这种存在之外还有更管用的沟通语言,名字写作暴力。
所以这姑娘一不做二不休抄起沙发上的抱枕,对准阿和一通乱扔。阿和也不躲闪,任由枕头劈头盖脸砸下,反正软绵绵的东西落在身上也没什么感觉。只嬉笑着坐在那里看她发怒发飙炸毛咆哮,眼睛里漾着愉快的笑,好似再看一场杂耍猴戏。
望了眼墙上的挂钟,看时间快要来不及了,而年轻人依然赖在原地不肯起床,还歪着头微弯起眼睛没心没肺的调笑,苏茉只得泄气似的垂下脑袋,无可奈何举起白旗认输投降。
她一抬眼,发现本来已经钻出半个身体的家伙又缩回了被窝,蜷成一团,像只伸缩自如的蜗牛,同时还附带上了犀牛皮质地的厚脸皮。就差没在被褥外面写上“本人已死,有事烧纸”的字样了。
女孩最后恶狠狠瞪了沙发上加大版本的“蜗牛”一眼,默默竖起中指。随后便不再搭理他,抓起手提包嘴里叼着两片面包,匆匆忙忙出门开始了新一天的工作日。
作者有话要说:


、照片

来到单位,苏茉一路上和经过的同事打招呼问早。今天跟她主动搭讪的人特别多,报社向来是消息灵通的场所,另一种层面来说也是八卦小道消息满天飞,每个人都练就了只对新闻嗅觉超敏感的鼻子,一点点讯息只要有深度挖掘的价值哪怕在渺小也能以野火燎原之势炸开锅。
同事们都听说了她出车祸的消息,还有不少去医院探望过她。只是单纯的车祸到没什么,这个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的城市每天都会发生很多起,但如果参杂上了些不同寻常的成分,比如富二代官二代撞人,比如遗产恩怨情杀,再比如更不靠谱的灵异事件。就太容易激起人们意淫的欲望了,即使明明事不关己或者内心里压根不把它当真,还是会克制不住某种情绪去刨根究底。
所以当苏茉坐上自己的位子,刚放下包打开文件袋,又迎来了今早第十二个访客。编辑部的小刘凑上来慰问她在车祸中的伤情,顺便旁敲侧击一下具体经过,想知道那位传说中的僵尸是不是真如电影里面拍摄的那样头上贴符,脸色灰败不带半点人色,伸着根长长的舌头一蹦一跳过来掐你的脖子。
看着对方眼中掩饰不住的好奇神色,苏茉无奈的叹口气,不明白这年头怎么那么多人对这种东西感兴趣,明明光是想想就觉得很可怕了,还期盼着当事人能尽量表述详细,一起分享那种鸡皮疙瘩起了一地寒毛直竖的快感。
这不自己找虐嘛,苏茉喝了口楼下早点铺买来的豆浆,微微颔首思忖。好吧,她承认如果自己不是正亲身经历过那些,只在安全的环境下听别人讲讲,单纯当作一件并不真实存在的重口味搞怪故事,还是蛮有意思的。
用千篇一律的普通车祸发言稿打发走了小刘,看着对方意兴阑珊离去的背影,女孩无奈摇摇头,随即便将她抛诸脑后,开始着手处理自己已经堆积如山的工作任务。
这时候,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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