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天香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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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龙生天香飙-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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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两个青衣童子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望了麦小明一眼,道:“如非我们带路,两位就是再走上两天,只怕也难以走得出去。”
  麦小明正要发火,钟一豪赶忙低声道:“此时此刻,不宜和他们冲突,记在心中也就是了。”
  说话之间,人已出了花树林。
  钟一豪、麦小明只觉眼前一亮,景物豁然开朗,花树已尽,四面千株垂杨,丝丝随风飘拂,一阵阵清淡柔和的微风,代替了方才花树丛中的浓郁的香气,扑面吹来,正如突然自偎红依绿的绮罗丛中,走入了远离红尘的天外胜境。
  麦小明仰天呼了口长气,面上的激愤之色,突地消失无踪,哈哈笑道:“好地方,好地方,看到这种垃方,我更不愿离开江南了。”
  钟一豪虽然也觉心神一畅,但他已看出,这一片垂柳之后,必定就是江南武林重心中的重心,“垂杨村”的心腹重地。
  两个青衣童子对望一眼,右面一人冷冷道:“两位在此稍候,容我先去通报。”
  两个青衣童子脚步迅快,并肩而行,同时落足,瞬暇间便转回垂杨之下。
  钟一豪此刻正是满腹心事,用尽目力,凝神向前望去,但见柳丝拂动间,隐隐现出一些亭台楼阁的影子。
  他暗叹忖道:建造此村之人,心中是何等筹划,一亭一台,一花一木,俱都安排得如此巧妙……
  思忖之间,突听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随风飘来,麦小明精神一振,道:“公主在……”
  钟一豪疾忙一摆手,截断了他的话,轻轻道:“听!”
  只听谷寒香的声音在说:“天长兄,你真的要我们走吗?”
  钟一豪暗哼一声,忖道:“还不到一个时辰,她便已称兄道弟起来了。”只觉一阵闷气,塞住咽喉,话也说不出来。
  隔了许久,仍不闻皇甫天长的答复,显见他正在郑重地思考与矛盾之中。
  谷寒香却又接道:“我这次一走,就不知要走到哪里去了,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那么,你就可能永远看不到我了!”
  她语声是那么娇柔而清脆,钟一豪挺起胸膛,吐出一口长气,一振掌中缅刀,道:“前面纵是刀山剑林,我们好歹也要闯上一闯,等在这里……等在这里……”他本想说“等在这里,岂是大丈夫行径。”但忽又觉得自己不该如此激动,缅刀一垂,将下面的话忍了下去。
  哪知麦小明根本不听他将话说完,已大喜喊道:“走!”一握掌中长剑,大步走去。
  钟一豪苦笑一下,随之行去,起落之间,已到了垂柳之间,只见前面一片水波粼粼,竟是一片池塘,此刻已是暮春,塘中红茶荷叶,衬着半湾青波,景物更是幽绝。
  荷塘西侧,楼阁深沉,丝丝垂柳下的岸边,泊着两艘朱栏碧窗,玲珑精致的湖船。
  碧纱窗前,有两人对面而坐,一个是修目长髯的威猛豪士,一个是明媚绝代红颜,亦不知是他们增添了湖光水色的雅趣,抑或是四面的湖光水色增添了他们的幽情,一眼望去,但觉这两人已与日下景物融化一体,仿佛天上人间。
  钟一豪脚步一顿,缅刀的刀尖,突地起了一阵颤抖。
  麦小明瞧了他一眼,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忽然大声喝道:“公主……”
  皇甫天长、谷寒香一齐转过头来,那两个青衣童子已闪电般自船舱中跃出,左面一人厉声道:“叫你们等候通报,没有听到吗?”
  麦小明冷笑道:“区区一个庄主,架子却当真不小。”
  右面一人低叱道:“你说什么?”双手紧握,虎视眈眈,大有与麦小明动手一拼之势。
  钟一豪目光转处,只见谷寒香柳眉轻轻一肇,似在埋怨,这铁铮铮的汉子不禁忽然叹了一口气,道:“小兄弟,你们通报过了吗?”
  左面的青衣童子,哼了一声,道:“随我来!”转身向湖船上走去了。
  右面的青衣童子狠狠望着麦小明,哪知麦小明忽地轻轻一笑,道:“我若和你动手,岂非失了我的身份!”再也不望这青衣童子一眼,跟在钟一豪身侧,并肩走上湖船。
  钟一豪垂首而行,但见眼前水波荡漾,似乎和谷寒香的眼波一样。
  麦小明昂首阔步,眼前的粼粼水波,宛如一片刀光剑影,他心中充满愤怒,恨不得能大大厮杀一场,将皇甫天长一脚踢下湖里。
  两人方才踏上船板,突听谷寒香道:“留在船下,不要上来。”
  她头也不回,生像是自信只要自己说出了这句话,他们两人,便必定不会违抗。
  钟一豪呆了一呆,垂首退下船来,满面俱是凄然之色。
  麦小明呆望着他,心中似乎也在叹息,但口中却大声道:“不上去就不上去!”他一拍钟一豪的肩头,接道:“站在这里,真比船上凉快舒服的多。”
  钟一豪苦笑一声,忽见柳丝拂动下,一个身躯修长的黑衫人,从容缓步而来。
  麦小明转眼望了来人一眼,低声说道:“谭九成来了。”
  钟一豪神态萧索,似是世界上任何事物,都难再引起他的兴趣,头也不转的淡然说道:
  “我早就看见了。”
  麦小明抬头望望天上的浮云,忽然微微一笑,耸耸肩膀,凝目湖波,看着浮荡在水波中的蓝天。
  只听步履之声,由远而近,到了身侧。
  画舟中传出谷寒香娇若银铃的声音,道:“二庄主。”声音甜柔,充满挑逗诱感。
  谭九成剑眉一耸,抱拳应道:“时已过午,公主还没有走吗?”
  画舟中传出来皇甫天长冷肃的声音,道:“二弟么?上船来吧!”
  谭九成冷笑一声,道:“方便吗?”
  皇甫天长道:“有什么不方便……”
  他似是听出了谭九成言词之间,含蕴有讥讽之意,略一停顿之后,接道:“二弟言语之间,要留心一些了,佳客在座,岂可无长幼之序?”
  谭九成双足一顿,跃上画船,但却停步舱外,不肯进门,冷冷一笑,说道:“不知舱中的佳客,是哪一路的高人?”
  谷寒香凭窗而坐,而且早已和他打过招呼,何况舱门之外,还守着钟一豪、麦小明两人,这些话,显然是明知故问。
  面对着绝世风华的谷寒香,皇甫天长似是有着下不了台的感觉,冷哼一声,高声说道:
  “进来!”
  舱门垂帘启动,缓步走进来全身黑衣的谭九成。
  他原本生的英挺潇洒,肤色如玉,此刻穿着了一身黑衣,更显得英俊不群。
  谷寒香回顾了谭九成一眼,嫣然一笑,道:“二庄主请坐。”
  谭九成微一欠身,但却不肯就坐,面若寒霜,双目投注在皇甫天长脸上,冷漠地问道:
  “大哥喝令小弟进入舱来,不知有何训示?”
  他言词之间,虽然说的十分客气,但那副冷冰冰的面孔,却使人有着一种极不顺眼的感觉。
  皇甫天长微微一耸双眉,道:“二弟的身体不舒服吗?”
  谭九成道:“小弟的身体很好。”
  皇甫天长脸色一变,冷肃地说道:“我看你的脸色有些不对?”
  谭九成接道:“大哥神目如电,一语道破小弟心事。”
  皇甫天长道:“什么心事?”
  谭九成道:“一股忿忿的不平之气!”
  皇甫天长沉吟不语,双目缓缓由谭九成的脸上扫过道:“二弟气从何来?”
  谭九成道:“大哥可知道,‘己不正不能正人’这句话吗?”
  皇甫天长道:“话虽知道,但却不知二弟所言何指?”
  谭九成冷笑一声,道:“大哥一向令出如山,从无更改,不知何以此次竟然令而不行?”
  皇甫天长沉吟了片刻,道:“什么事,令而不行?”
  谭九成道:“大哥曾经传下令谕,限定咱们‘垂杨村’中住客,午时之前,离开此地,眼下午时已过,那受限之人,反为大哥邀坐荷池画舟之中,对坐谈心,倒是真正的成了大哥的佳宾了。”
  皇甫天长看他愈说愈是气愤,脸色泛红,心知下面之言,定然更加难听,立时接口喝道:
  “住口,不要再说下去。”
  哪知谭九成仍然我行我素地接道:“大哥既然要问,小弟自应把心中之言,完全说将出来才好……”
  皇甫天长道:“此时此地,我已不愿再听下去,还是早些住口的好……”
  谭九成怒道:“大哥可是感觉到有失颜面吗?”
  皇甫天长连受顶撞,脸上也泛起了愤怒之容,说道:“帮有帮规,家有家法,二弟这等冒情犯上,可知道犯了咱们手订的戒律吗?”
  谭九成哈哈大笑,道:“那戒律是哪个订的?”
  皇甫天长道:“是由小兄和二弟研商而订。”
  谭九成道:“这就是了,既是小弟和大哥所订,咱们也同样可以把它废除。”
  皇甫天长厉声喝道:“小兄念咱们一番兄弟之情,不忍对你发作,但你这般不知进退,当真逼我教训你吗?”
  谭九成欲言又止,缓缓垂下头去。
  谷寒香眼看两人,即将闹成无法下台的僵局,反目成仇,谭九成却突然忍了下去,不禁心中一急,赶忙接口说道:“两位不要吵了,事情为我而起,两位争吵起来,实叫我心中难安……”
  谭九成熄下去的怒火,似是又被谷寒香挑逗起来,冷笑一声,道:“这是我们兄弟之争,不关公主的事。”
  谷寒香道:“我如不陪大庄主到这里来,两位也不会争吵了。”
  谭九成缓缓把目光投注到皇甫天长的脸上,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咱们兄弟合伙的时日不短了,也该分手了。”
  皇甫天长冷冷说道:“二弟,一语错出,常留下终身大恨,你要三思再言了。”
  谭九成道:“小弟已想了一日一夜,志念早决,不愿再更改了。”
  皇甫天长突然仰脸一阵大笑,道:“二弟既然决定拆伙,小兄也不便勉强,但不知你几时要走,小兄当设筵一壮行色。”
  谭九成道:“小弟想立时就走!”
  皇甫天长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神色屡变,沉吟了足足有一盏热茶工夫之久,重又恢复了镇静,说道:“既是如此,小兄决不强留……”
  谭九成原想皇甫天长听他说出叛离之心后,定然会大为震怒,哪知道皇甫天长竟然冷静异常,轻描淡写的答应了他。
  尴尬的局面,使谭九成心头燃起了愤怒的火焰,但却又无借作发挥之题,呆呆的站了良久,勉强压制下心中的怒火,一抱拳,道:“大哥保重,小弟就此告别。”
  皇甫天长道:“恕小兄不远送了。”
  谭九成缓缓转过身子,向前走去。
  谷寒香忽然举步而行,紧随谭九成的身后。
  皇甫天长望了两人一眼,别过头去。
  他心地阴沉,智谋过人,心知此刻谭九成正憋足了一肚子气,只是形势迫得他无处发作而已,只要稍作撩拨,势非江河堤溃,不可遏止。
  谭九成行至舱门,突然转过头来,说道:“公主留步。”
  谷寒香幽幽叹一口气,道:“你当真要走吗?”
  谭九成道:“自然当真了,难道还有假的不成。”他的声音微带着颤抖,显然内心中正有着无比的激动。
  谷寒香道:“今日一别,不知咱们还有没有再见之缘。”
  谭九成突然纵声长笑,道:“在下生在江南,自不会背井离乡,飘然他往,公主如若有兴观赏江南风光,不但常可相见,在下且极愿作一识途老马,带公主一穷江南风光。”
  谷寒香淡淡一笑,道:“我们长途跋涉,远道来此,自是极愿观赏一下江南的风景,可惜两位却不许我们一游江南之胜。”
  谭九成沉忖了一阵,目光一掠皇甫天长,道:“在下既然离开了‘垂杨村’,自是不再插手相逼公主离开江南之事。”
  谷寒香嫣然一笑,突然回过头去,望着皇甫天长,道:“不知大庄主的意下如何?”
  皇甫天长道:“大丈夫言出如山,岂能中途变卦,今天日落之前,诸位必得回道江北。”
  谷寒香轻叹一口气,道:“大庄主这般相迫我离开江南,真叫人难明你用心何在?”
  皇甫天长冷然一笑,道:“江湖上传言你的美丽和阴毒,并名于世,我只道传言无凭,想不到今日一见,不但足可证明传言不虚,而且阴毒较美丽有过之而无不及。”
  谷寒香虽然艳名传播江湖,但这等当面出言斥骂她的人,还未有过,不禁被骂的微微一怔。
  舱门外的麦小明,早已忍不住心头怒火,回身拔剑,准备冲入舱中,但却被钟一豪出手阻止。
  只听皇甫天长仰脸大笑一阵,接道:“我已破例宽限了午时之约,天黑之前,如你们还不肯就道起程,别怪我皇甫天长心狠手辣了。”
  谭九成呆呆的站在舱门之处,他心中泛起了强烈的矛盾之感,只觉皇甫天长义正词严,毫无儿女私情,自己这般误会于他,实是不该,但一面又同情谷寒香的娇弱,皇甫天长严词责骂之下,流现出一副受尽委屈的娇怯情态,动人惜怜。
  谷寒香长长的叹息一声,幽幽地说道:“你骂的很好,我心中一点也不恨你。”
  皇甫天长呆了一呆,但刹那间又恢复了镇静神色,举手一挥,对两个站立舱门口的青衣童子,道:“送公主回到精舍去。”
  两个青衣童子齐声应命,左面一人举步入舱,高声说道:“公主请。”
  谷寒香回顾了皇甫天长一眼,道:“你很英雄。”随在那两个青衣童子之后,缓步向外走去。
  谭九成紧依舱门而立,一见谷寒香转过身来,突然大迈一步,当先走出了舱门。
  麦小明回顾了谭九成一眼,道:“想不到二庄主却要先我们而去了。”
  谭九成憋了一肚气,无法发泄,听得麦小明之言,立时冷哼了一声,霍然举起了右掌,就在他举起右掌的同时,突然听到船舱中的皇甫天长喝道:“回来!”
  这两个字,似是用了他甚大气力,想了很久才叫了出来。
  他只叫“回来”两字,谁也无法确定他喊的哪个。
  谭九成放下了举起的右掌,回头向舱中望去。
  两个青衣童子,也同时停下了脚步。
  谷寒香已将要举步出舱,听得那喝叫之言,也陡然回过身去。
  这些人全都愣在了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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