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幻境 作者:纳兰容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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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虚幻境 作者:纳兰容若- 第1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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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你呢!你现在的做为,和萧遥又有什么区别?放下手,一切还可以重新开始,我知道你一生安逸快乐,忽遭变故,家业飘零,难以适应,心中积郁难消,可是这不是伤害别人的理由。”   
  “放下手,我放下手,就能脱得了大罪吗?我不信你不追究,就算你真的不追究,难道其他人就不会报上去,萧逸可以放得过我们谢家吗?”谢醒思恨恨而笑:“怪只怪你是楚王,不管你有没有实权,都是秦王势在必得之人。”   
  容若轻轻叹息一声,心中有些难过。原本他见谢醒思飞马来送,暗自欣慰,还以为真的交到了一个朋友,还以为这场挫折让这少年公子,真正成熟起来,原来恰恰相反。   
  本来,他不过是个富家娇养,有些任性但本性不坏的公子哥儿,一旦受了挫折伤害,不能适应,无法忍受,为了找回过去的荣华富贵,竟然做出这样的事。   
  先是萧遥,后是谢醒思,人性中的恶,就这样容易地被勾了出来。人的本性,就真的如此丑陋不堪。   
  容若黯然叹息,谢醒思却吃吃地冷笑起来:“怎么样?想不到吧!楚王陛下,没想到你施恩救下来的小人物,能把你逼到这步田地。我本来忌着萧性德,只敢带着毒酒来想毒倒你们再说,可是酒却全洒了……”   
  容若恍然大悟:“酒洒出来的时侯,性德应该已经发觉有毒了。可是当时那个武功高得吓死人,又蛮不讲理的家伙忽然出现,害性德没有来得及把情况告诉我,他最后一句话,应该是让我小心你,可惜我没有听清楚。”   
  “这么说,那人还有识毒之能,这我倒不知道了。不过,幸亏萧性德也被那个莫名其妙的人抓走,这是天意要助我立下大功。”   
  谢醒思放声狂笑起来:“有萧性德在,他们根本不敢靠得太近,就怕被你发现。只是很多人远远跟着,还要隐踪匿迹,以免被你的一帮跟屁虫发现。萧性德被捉走后,我立刻偷偷放出和秦国人用来联络的暗香,告诉他们是下手的机会,让他们围拢过来,才能让你陷入现在的困境中。我知道你手下这帮人武功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可是都肯为你拚命,但是,你现在人在我手上,他们有十条命也不敢拚。我知道你的身上有宝衣护体,不过,脖子护不住吧!我知道你的把戏多,不过这把短剑上淬了剧毒,只要刺破一点皮,就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无药可解。你有胆子就试试,看能不能让我连手指都来不及动一下就制住我。”   
  容若挑挑眉,叹口气。他自知武功低微,又知江湖险恶,人心难测,所以出宫之前,弄了一身机关,无数秘宝在手。可是宝衣果然护不住脖子,虽然在短剑架颈的那一瞬,他已经无声无息按住藏在袖中的机关暗弩,却迟迟不敢发力。毕竟剑上有毒,只要划破一点油皮都足以要了他的命。就算他偷袭成功,只要谢醒思没有立刻毙命,手上微微一颤,自己的小命也得交待在这里。   
  这时听谢醒思这番话,竟是连自己的暗器机关,他也早防着了,看来果然无可乘之机。容若只得轻轻松开袖中悄悄按在机关暗弩上的手指,在心中无力长叹。   
  果然,真正的武功才是最保险的,别的一切取巧手段,真碰上大问题时,往往一点用处也没有。   
  韦小宝何等精明狡猾,又兼身怀火枪暗器、宝剑宝衣,被内奸拿刀架住一样一筹莫展。   
  只是,他还有个高贵的建宁公主,可以出手相救,自家此刻却去哪里寻能让谢醒思顾忌的人物帮忙。   
  谢醒思狂笑连声,容若面露无奈之色。   
  楚韵如已是心神纷乱:“你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只是请诸位一起到秦国做客而已。”秦白衣漫步走过来。   
  容若冷笑:“我不答应。”秦白衣冷笑一声,对谢醒思使个眼色。   
  “只怕由不得你。”   
  谢醒思微微做了个挺送短剑的姿势:“所有人放下兵器。”   
  四周一片静悄悄。   
  谢醒思脸上露出一丝狞笑:“或者你们想看到我用短剑划开他的脖子。”   
  楚韵如神色惨然,袖中软剑落下,发出清脆的声音。   
  苏良和赵仪神色愤然,抬手要把剑扔到地上。   
  容若却又大喝一声:“我说过了,我不答应。”   
  秦白衣满脸讥嘲:“我也说过了,由不得你。”   
  “那却未必。”容若哈哈一笑,忽的往那短剑上狠狠撞过去。   
  四周一片惊叫之声。   
  楚韵如娇躯一软,直接跌坐到地上了。   
  谢醒思也是一声怪叫,急忙把手一缩,拚力不肯真的刺死容若,却又不敢让短剑离开容若的脖子,让他得回自由。   
  分寸拿捏之间,极难掌握,谢醒思一颗心猛得一跳,吊到半空,虽重新落下,却已是满身冷汗,尖声大叫:“你不怕死吗?”   
  “我怕,怕得很呢!”容若冷冷道:“可是,我的活,若要用他们身陷图回来换,我便不觉得死有什么可怕了。”   
  “你,你简直是个疯子。”明明是自己拿刀胁制着容若,谢醒思却是气急败坏,倒像落在下风的人其实是他。   
  “容若,你,你怎么能……”想到刚才的情形,楚韵如还是吓得两腿发软,只是用一双泫然欲泣的眼,望着容若。   
  容若心中一阵不舍,忙笑着安慰:“没事的,像我这样的身分,活着比死了有用不知多少倍,杀了他们的头,他们也舍不得让我擦破点皮的,要不然,我怎么敢这样大胆。”   
  “不错,我们的确希望能把公子完完整整带回秦国,可要实在做不到,只好退而取其次,带回公子的人头了。”秦白衣阴沉着脸,一跃到了谢醒思身边,明显对于谢醒思能否控制住容若,一点信心都没有:“公子不会以为,以死相逼,我们就只能放了你吧?”   
  “我当然不会这么傻,我被你们制住,他们就不敢反抗,这样,你们就可以轻易把所有人的生死掌握在手中。可是,我要是死了,他们全会找你们拚命,哀兵必胜,死的只怕是你们。不如,你们不要捉他们,只带我一个人走,这样,你们也不用为难,我也不用死,大家都好,不是吗……”   
  “不行。”   
  “不可。”   
  “我不干。”   
  一下子,好几个人一起叫了出来。   
  容若头疼地皱起眉头。有没有天理,被人拿短剑架着的可是他啊!为什么做思想工作的事,还要由他自己来。   
  他不得不堆出笑容,面对楚韵如等所有人:“不用担心,我本来就想去秦国啊!有秦王亲自招待,就更好了,对不对?”   
  凝香和侍月一起叫出来:“我们死也要跟着公子。”   
  “想甩开我们,太过份了吧!”这是苏良和赵仪的心声。   
  但是楚韵如却是什么也不说,只是直直地盯着容若,眼也不肯眨一下。   
  这不错眼的凝视,让容若一阵心虚,咬了咬牙,才有勇气对着楚韵如说:“我们说过要一直在一起,可绝不是一起做囚犯,一起任人宰割。只有你自由,我才有勇气面对一切,只有你自由,我才有希望等待将来。”   
  楚韵如仍然只是深深看着他,过了很久很久,她忽然一跃站起:“好,你跟他们去。”   
  “夫人!”四声惊呼同时响起来。   
  楚韵如却连头也不回,只是凝视着容若,一字一顿,直如切金断玉一般地说:“我一定救你回来。”   
  容若朗声一笑:“好,我等着你。”   
  这一语一答间,已是一生一世,不毁不弃,相知相信的盟约。   
  无论万水千山,日月轮转,他总会等她。   
  无论万千险阻,生死劫难,她总要找到他。   
  这一语一答间,流转的,是只有他们彼此才明白的情怀。   
  而这一语一答的朗然气度、慨然风华,让四周诸人皆是一震。想劝阻的人,悄悄闭上的了嘴;想嘲笑的人,却忽然间失了声。   
  凝香黯然泣下,侍月无声跪倒,对着容若深深拜下。   
  苏良咬咬牙,不说话,赵仪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没有说。   
  赵大有、孙大为沉着脸走过来,对着容若一齐躬身施礼:“拜别公子。”   
  这一弯腰间,忽有无数黑光,从他们背上、怀中,直射出来。   
  好在秦白衣一直有所防范,冷哼一声,掌中现出一把银刀,把射向他的漫天暗器都封挡了下来。但是他武功虽高,也仅仅只能护得住自己。   
  而这些黑光,不但射向他,就连容若和谢醒思也没放过。   
  谁能料到这些保护容若的人,竟然会毫不留情,暗算容若,就连距离最近的楚韵如也因为突生不测,不及相救。   
  而容若被制,无力闪躲,谢醒思的武功,更不足抵挡,眼看就要被无数黑光射中,一个早已蕴势待发的身影,忽的飘落到二人身前。   
  双手之间,银光乍现,一对分水峨眉刺,舞出漫天寒光。   
  正是肖莺儿。自变乱开始,恶战连连,她却一直没有动手,别人的注意力都在秦国诸人身上,她的目光却总是死死盯住赵大有、孙大为等人。   
  别人万料不到这些人会攻击容若而措手不及,她却是早有防备,及时扑出,竭尽全力,为容若抵挡。   
  到处都是黑色的光芒,带着死亡的啸声而至。   
  她拼尽一切力量,拦住、挡下,实在拦不住、挡不了,她就用身体来承受。她全部的心力都在这无数寒芒上,唯恐有一丝遗漏,伤着容若,便是错恨难返。她甚至听不到身后容若既惊且痛的呼唤,唯一的念头,只有挡下来,不要伤着他。   
  风声、喝声、骂声、衣袂撩风声、兵刃交击声,四处响起。   
  很奇妙的,刚才还在敌对的秦人楚人,现在好像忽然联手了。   
  楚韵如、苏良、赵仪,还有秦白衣和诸少女,都一起扑向赵大有、孙大为,转眼战做一团。   
  可是,她已经顾不上了。黑色的网终于消散开来,她轻飘飘落在地上,好像一片落叶。   
  伤口并不痛,只是麻而已。她微笑着,看着天上的云。天这么蓝,风这么轻,当了这么久的杀手,从不曾这般轻松地看这广大蓝天。   
  赵大有、孙大为已显不敌,正且战且逃,容若却已经顾不上,脖子后头还架着谢醒思的短剑,他也不理会。他只顾扑向肖莺儿,蹲下身,用力抱起她。   
  谢醒思面红耳赤,握着短剑,跟着容若移动。明明是他抓住了容若,可是感觉上,却像是容若在带着他移动。   
  容若声音有些颤抖:“莺儿,为什么你……”   
  肖莺儿微弱地说:“我奉命协助京城来的人,一路保护公子。可是,临行前,主上悄悄叮吟我,万一公子遇难,京城来的人,必会全力救护,可是如果救护不了,就一定会下手杀了公子。如果发生了这种事,我一定要全力阻止,不能让公子遇害。因为有主上叮吟在先,所以我一直小心防备着。能护住公子,真是太好了。公子,你不用担心,那个高手捉走萧性德时虽封了我的穴道,可是我一能自由行动,就立刻悄悄发出了讯息,很快城里就会来援兵,你们不会有事的。”   
  她声音越来越弱,几乎听不清楚。   
  容若颤声道:“莺儿,你只是奉命行事,为何为我,这般舍命?”   
  肖莺儿只是笑,她也答不上来。为什么要为他拚命呢?因为他总是那样轻松快活地笑,因为他明明知道她居心亘测,留在身边只是为了监视他,却从来没有为难过她半分,反而总尽心为她着想。或者,为的仅仅是,在他身边,有时真的会笑,可以笑得那么真心,真心得忽然忘记,她其实,是个杀手。   
  身体完全麻木了,知觉正在消失。她嘴唇微动,努力说话,声音却小得几乎不存在。   
  容若把头低下,耳朵凑在她的唇边,听到她唤:“公子……”   
  容若一动不动,等待着。然而,再没有了声息。   
  他维持了这个姿势很久,可是一切已经终止。   
  他永远不知道,这个总是默默无声,因为身负种种不同任务而追随在他身边的女杀手,怀着什么样的心情,看待他。他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一声公子之后,肖莺儿本来想要说些什么。   
  刺耳的笑声,在这时响了起来。   
  谢醒思纵声大笑:“哈哈哈,萧若,皇帝,陛下,你也不过如此,你手下的忠心,原来只到这种程度,萧逸就是这样对你的,你又何必苦苦维护他,为什么不同秦王联手……”   
  “你住口!”   
  一声无比愤怒的大喝,吓得谢醒思猛然止住笑声,手里的短剑都差一点落下地,在他印象中,从不记得那凡事笑嘻嘻的容若,会愤怒至此。   
  容若冷冷道:“我不信这是萧逸的命令,否则明若离不可能会暗中安排肖莺儿在必要的时侯救我。就算退一万步,真是他的意思又如何,萧逸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他令人暗中保护我,他让人全力救护我,他已尽了他的本份,而站在楚国的立场,他绝不能让秦王手中,拥有像我这样的棋子。为了国家,他的做法又有什么不对?至少他不是为了私利,恩将仇报,不是为了私怨,陷举国于危难。萧逸是人中俊杰,国之柱石,别说他不曾负我,就算有所亏负,我也不会怨他害他。我自认不是什么英雄好汉,却只愿知人信人,从不轻易认为别人负我,所以才会有人肯这样真心待我。”   
  他不屑地望望谢醒思,几乎有些鄙夷地说:“我是什么人,萧逸又是什么人,岂是你这等小人可以挑拨的。”   
  这样居高临下的训斥,让谢醒思气得全身发抖,偏偏又无言以答,明明他占尽上风,为什么面对容若,竟是觉得处处受制,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陛下,我看还是等你跟我回了秦国,再来训斥别人吧!”本来追击赵大有、孙大为的秦白衣,忽的一掠近前,面带冷笑地说。   
  容若慢慢放下肖莺儿,轻轻理平她有些散乱的发丝,徐徐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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