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魔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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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魔求道- 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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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丑和尚突然眼睑翻动几下,气冲冲的叫道:“不行!你要夺人家的剑,咱们就没有什么好谈的啦!”
  牟昆早料到和尚会来这么一手,笑着捻抢胡须,反问和尚,道:“依大师高见?”
  丑面和尚手捏念珠,唇角微动几下,猛的昂头道:“高行远趾,随柳夫人之便。”
  牟昆有些不解,暗骂道:“臭秃驴,我真不知你心中在捣什么鬼?”
  段玉芝也有些弄不清爽,觉得眼前的丑和尚很是奇怪。但她是心窍玲珑之人,稍一盘算,意会出眼前三人间的关系微妙到了家,明摆着的,牟昆有意笼络这貌像丑恶的僧人,固然这和尚被牟昆网罗到手之后,虎伥狼烟,牟昆会平空多把好手,武林之中,真要无善类了!如若要自己开口点醒这和尚,使他不致坠入牟昆的圈套,又不知自何说起。还有自己如果此刻不做,久则生变,只怕停会要走可就难了,度情量势,不如先离开此地再说。
  此念一萌,就在两人缠恶化不清之间,段玉芝悄然踏着昏冷的泥土道走向暗处。
  段玉芝一走,丑和尚朝两眼瞪着段玉芝的去向朝牟昆怪眼翻了几翻,冷然轻声自语,道:“朋友你打错主意了,有我和尚在的一天,你就别想对人家背上的东西存下坏念头。”
  牟昆是什么人物,丑脸和尚说得再是轻悄,也逃不过他敏如灵狐的耳朵去。牟昆之为牟昆,就在他奸险狡猾,道道地地的说得上声老奸巨猾。他装作没有听见,面上闪起一丝得色。缓缓的将目光收了回来,轻轻的叫了声:“大师……”
  接着他若无其事的解释,道:“老朽对她背上那柄剑,本不屑一顾,只不过这剑是柄上好仙兵,在那泼妇手中,如虎添翼,好多武林同道均吃了她莫大的苦头,是以老朽想藉机缴除,免得她仗以为恶。”
  丑面和尚是何许人,他性情虽是偏激,但观察力十分敏锐,牟昆这般欲盖弥彰的掩饰自己的丑恶行为,和尚越是洞烛他的邪行可鄙。他不自觉的低哼一声,很想骂他几句,猛又将到口的话忍住。
  他心中暗念道:“明知道与虎谋皮,落不了好,但柳大侠的大仁大义,我不能不有此图报……也好,先探探神道伏魔令再说,如果相机将那东西弄到手,岂不是大功一件!”
  他想得确满有道理,一旦神道伏魔令因缘附会,真个落在他手内,将它交给柳剑雄,那才真是件莫大的功德,此念一生,顿时朗笑两声,将头点点,神道伏魔令现下在什么地方?”
  牟昆贼眼一转,先唔了一声,又飞快的接说道:“在黑龙关。”
  丑面和尚蹙蹙眉头,沉着嗓子说:“你离开黑龙关,不拍有人暗中下手,将它盗走。”
  “这个……”牟昆嘿嘿两声冷笑道:“老朽不是夸口,那宝物藏处,普天之下,除老朽外,旁人别想起一毫贪婪之心。否则,必死无疑。”
  他语意说得这般肯定,丑面和尚自语念道:“当然,牟当家的智倾四海,这么件小事,还错得了丑面和尚!”
  牟昆意得志满的豪笑,道:“好说!好说!”
  丑面和尚当接下说道:“牟当家的说帮我个小忙,这个贫僧倒不敢存此奢望,只是……这旗子近三十年来,武林之间,为它搅得个天翻地覆,贫僧有意见识一下而已。”
  牟昆贼眼四溜,蓦地哈哈豪笑,道:“大师何必谦虚,说什么见识,如果有兴,牟昆当取来奉赠!”
  丑面和尚有些不信,愣着眼摇摇头自语,道:“君子不夺人所好,牟当家的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了!”
  牟昆猛地敞声大笑,指着自己的鼻子笑道:“大师不信老朽之言?”
  丑脸和尚摇摇头,未说一字。
  牟昆猛然大叫道:“你如果肯降尊纡贵,何愁神道伏魔令不属你所有呢?”
  丑脸和尚周身微动,追问道:“你说得详细些?”
  牟昆得意的敞声大笑,道:“你听说过剑盟七门?”
  丑脸和尚点点头,道:“那是武林间的名门大派。”
  牟昆脸色有些不悦,他连嘘两声,道:“老夫有意另组剑盟七门,订期在黑龙关上论剑,谁有能耐,夺得魁首之后,就可掌符行令。”
  丑脸和尚摇头大叫道:“要与各名门大派分庭抗礼!”
  牟昆说道:“大师不可小看自己,就凭他们那些废料,当年老夫信手取他们今符,他们只落得瞪眼的份儿。”
  丑面和尚望望牟昆,轻笑一声,道:“贫僧功力不及牟当家的,我犯不着冒这个险。”
  牟昆蓄意迷惑和尚,他曲意解说道:“大师以久战之身,猝然出手,挡老朽全力一击,自然要吃些小亏,如果你我双方,在体力恢复之后,互见真章,那时……哈哈,恐怕老朽要稍逊一筹。”
  丑面和尚被他说得豪兴大发,一拂两袖道:“走!贫僧随你去碰碰运气!”
  牟昆哈哈大笑,道:“你真是我志同道合的知音,走吧!”
  两人挥袖齐舞,四足御风,向起伏的岗峦如飞奔去。转眼之间,影踪惧杳。
  三人前后脚一走,荒岗之上,夜凉露重,只有木叶在夜风中的萧萧声。段玉芝走在最先,她思潮翻腾不息,想着十几年未见在儿子,相见就在眼前,说不出的激动,她回味这些年来,痛失爱子,又远离丈夫,在冷落和寂寞中度着岁月,如果,今晚能见到爱子,十数年的空虚心境,将会获得弥补。
  许多年来深埋心底的仰郁,磨折她的心神,使她易于感到困顿,她苦战了半个多时辰,走了一程,已显得有些疲累。
  渐渐的,星光昏暗,乌云四合,突地卷起阵狂风,她意识到天已将变,很明显的。在这种季节,风暴会突然而至。
  她的心情一如头顶上的云块,灰黯沉重。夜风渐紧,四下浓雾滚滚,走石飞砂,令人难以睁开眼睛。
  除了风鸣之外,四外别无声响,只有天边不时拉起道紫电,划过长空,消失在远方,跟着,传来阵隆隆的闪雷。
  夜空愈来愈暗,她简直是在漆黑的沉夜中摸索。还算幸运,她顺着风奔驰,走得还够快,一口气跑了两三里。
  一过走,一边寻思,天可能会在和平瞬间,就要落场大雨,她真怕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中,无法与自己失去抚爱十余年的孩子见面。
  蓦地一道紫电。自天的尽头处拉曳而至,照得四周纤毫毕现,灰尘盖尽四野,在浓重的云块下呼啸滚动。
  段玉芝藉着电光闪照顺目望去,前面十余九一座小岗顶端,孤零零的有棵秃老树在夜风中抖摇,树左有座丈许高的山神庙,算是这棵枯树的唯一伴侣。她望着小庙吁了口长气,加快步子奔过去。
  弹指之间,她已来到庙外,凝神朝里细望,庙内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饶她胆力一等,也不敢贸然往里闯。
  这是座方圆不及三丈的小庙,她立在门前踌躇了一下,回手一抄,银虹闪耀,她已悄无声息的擎着银阙剑,玉臂一伸,向内探去。
  锦虹闪耀,射出阵白蒙蒙毫光,拢目细望,只见神龛之上供着山神土地,左面是马王菩萨,右侧是黑白无常,狰狞可怖,令人毛发直竖,身不由己的倒抽凉气。
  段玉芝一代侠女,在夜暗之中,乍然见到这种触目惊心的凶神恶煞,虽是有些惊悸,但略一定神,也就泰然置之,迈步跨进小庙。
  雷声如爆豆般的响个不停,此起彼落,电虹接二连三的划过天壁,交织成一幅恐怖的画面,没有多久,暴雨倾盆而下,哗啦之声,撼户震耳。
  段玉芝暗自念佛,道:“但愿菩萨保佑,我那孩子不要淋雨。啊!我能立刻见到他多好……”
  她不自觉的将眼睑阖上,暗中黩祷。良久,良久,俏眼突然大睁,目光炯炯,透过雨帘,望向高庙外。
  她突然神情一凛,像是有所发觉,脱口轻轻念道:“什么人冒着这么大的雷雨赶路?该不会是我那孩子吧?”
  蓦地里,横空划过一道紫色闪电,大地在短暂的一刹那,亮如白昼,庙外不远处,霍然一人埋首疾奔而来。
  那人奔行甚速,段玉芝望去之时,他正好撩袖拂额,电光石火下匆匆一瞥,且又大雨倾盆,视界朦胧,是以那人的穿着份要,身形年貌,模糊不清。
  但依稀辨识得出来,那是个男人。
  段玉芝心中大为震动,心说:“上苍真也有灵,我才念及我那孩子,莫非真个是他来!”她不自觉的周身振奋,上前两步,翘首向庙门外注凝望。
  事与愿违,她有心想看仔细些,天公又不做美,雷电不作,漆黑难见,她芳心微微有些焦灼。
  就在她悬想之时,猛地雨帘闪动,刷的窜进来一条黑影。
  虽是夜色漆黑,五指难辨,但来人身形极是眼熟,两道如刀的森冷眼芒,如电晃动。段玉芝不由己的退了三步,芳心突跳,暗念了声:“糟!”她已看出来人是谁,登时寒毛孔中沁出身冷汗。
  “嘿嘿!”两声阴冷惨笑之后,接着是冷怆怆的声调,说:“天算不如人算,臭婆娘,你怎能脱得出老夫的手掌。”
  段玉芝倏地娇叱道:“狗贼!你别打如意算盘,今天姑奶奶给你拼啦!”
  这人不问可知,谁都猜得出是紫电无影牟昆。
  只见牟昆冷笑着说道:“要拼命还不容易,只怕不肯拼,我问你,你那宝贝儿子现在在什么地方?你可知道?”
  这句话,正问中段玉芝心怀,她沉着嗓子洪声喝道:“你说!他是不是没有走这条路?”
  牟昆得意的笑道:“你不想想,我蓄意要取得你背上的长剑,我怎会这样傻,由你们母子碰上头,联手来对付我?”
  段玉芝玉面飞上层寒霜,拟舍命一拼,但她仔细一想,自己岂能不见上爱子一面。
  但牟昆的目的在剑,银阙剑不到手,他怎会甘休?自己不与他拼斗又怎能摆脱?愈想愈烦,一时之间,怔住庙内不知应该如何是好?
  自牟昆一现身。段玉芝早已反手探向剑把,到此地步她意识到千思万想,唯一的办法只有一条,就是舍死一拼,也许还有求生的希望。
  她是聪明人,俏眼四下细打量,估计自己内力不及牟昆精纯,这庙又太小,方圆只三丈,动起手来,毫无闪避的余地,要想一拼,只好铤而走险,抢先机出手。
  牟昆正阴笑连连,段玉芝猛地横掌圈肘,先向对方打出一股掌风,接着银光暴闪,银阙剑随之削出。
  骤出不意,牟昆也感吃惊不小。段玉芝本已得段圭真传,再加柳剑雄指拨,数十年剑上锻炼,可说现下已是使剑名家中的翘楚,举凡时下各名山大派间的剑术,精妙的招数,她无不熟悉能详。
  说句狂点的话,她聪慧过人,除开大罗金刚剑她尚未体会之外,余下的各门剑法精髓,几乎已扫数精通,加上她运用智慧,将那些招式融合了,成为一套应急的妙招。为此之故,丑面和尚那高功力,仍被她弄得缚手缚足。
  她这一骤然出手,就是辣着,并且剑势不停,招招相连,跟着剑如潮涌,推出一片剑浪,卷激冲刺。
  牟昆在骤然间也难以应付,一个倒翻,被那片剑浪逼得窜出庙门之外。
  段玉芝跟踪进袭,剑花旋涌,舞起一道剑墙,堵在门口,封住庙门,使牟昆不得越雷池一步。
  牟昆气得哇大叫,傲立雨中,双掌连扬,迎着剑影壁出几道罡风。
  他一面发狠乱劈,一面气愤愤的道:“臭婊子!今天不好好的将你收拾一下,你也不知天高地厚。”
  段玉芝气得银牙碎咬,劲力透剑而出,划起一阵剑风,向牟昆掌力激荡中劈去。
  牟昆阴冷的说道:“强弩之末,你还充什么狠?伶俐些,快将剑交给老夫,不但饶你一命。而且,老夫还告诉你条路子,那里可以找得到你那杂种儿子了。”
  不说还好,这一点破,段玉芝果真觉得有些力不从心,气浊神滞,剑势迟缓,“嘭”的一声,一股强大劲力骤然撞袭而至,段玉芝登时被震退两步。
  牟昆长笑一声,掌风如两柄巨斧,收挟千斤劲力,盖压而下。他一面狂叫道:“臭婆娘,再不识相,将剑献将上来,老夫叫你血溅五步!”
  “住手!”段玉芝蓦然一声娇喝,收势挺剑,秀眉怒轩,一手伸指搭在剑叶之长,作势欲将剑敲断。
  牟昆贼眼“骨碌”转动了几下,早在段玉芝一声轻喝时,他已收势停手,蹙眉愣目问道:“你想将剑折断?”
  段玉芝气咻咻的应了一声,答道:“古人以死全璧,姓段的眼前为势所迫,毁剑戕生,又算得什么!”
  牟昆凶睛光焰陡然炽盛,似是震动了一下,他那双贼眼的眼珠滚动两转,反驳段玉芝的话,道:“你的话有偏差,以死全璧,只为宝璧一失,无法向赵王复命,蔺相如在走投无路时,方出此下策;我们武林人物,雄风万里,气吞河山,岂能折剑辱名,做此愚笨之事!”
  段玉芝俏眉一动,冷的道:“义节昭彰,乃武林人物首重的美德,这剑是我丈夫亲手交给我的,既不能仗以锄强除奸,又不能保它不落入仇敌之手,在这种情形之下,说不得只好宁为玉碎,不求瓦全了。”
  牟昆为之语塞,双目火焰如电,紧盯着段玉芝手中的长剑。谁也不再说话,成了个无言对耗。
  两人全练有夜眼,这一阵,雷电虽已不再交作,但淅沥的雨声,仍自落个不停,牟昆愕立雨中,衣履尽湿,水珠自他瘦削的面颊上滚落,沿着如雪长须滴坠胸前。
  段玉芝乍见牟昆这般老迈,在雨中兀立,打心底涌上来一股惜老怜贫的念头,蓦的想起一人,低低的念道:“唉!他这般年岁,风吹雨淋,也怪可怜的。不知道我爹他老人家……”
  她十余年未见段圭。
  十余年前,她们父女俩本是相依为命,此刻怎不令她兴起怀亲的念头!
  她本是情感极端脆弱之人,有些感触,不自觉地想得入了神,忘记了大敌当前,眼前虎视眈眈望着她之人,是举世之中,最为阴险的大魔头。不知不觉,俏目凝泪,缓缓的将双臂垂了下来。
  眼前之人,突然幻影显现,似假疑真,有些像极是萦念中的老父。
  正当她入神冥想之际,眼前突然一花,执剑腕脉一麻,五指顿松,长剑已被夺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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